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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惨状,即便是他这个见惯了死亡的人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在零点爆心另一侧一千米处,温岛品康子太太被埋在她家的酒店的废墟中。她首先想到的是正在外玩耍的四岁女儿生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生子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妈妈,我害怕,”
她的孩子在那里哭喊着,她们已埋在地下,要死在那里了。
“不要害怕……”
她一边说,一边在废墟中乱扒乱抓。她身材很小,只有不到1。5米高。她拼命挣扎,好容易才爬到院子里。四周一片瓦砾。人们穿着褴褛的还在冒烟的衣裳,一声不响毫无表情地四处游荡,象梦游者似的。这好比是鬼魂的游行,是从佛教所说的地狱中招来的。她犹如中了催眠术那样看着人们的行列,直到不知谁碰了她一下。她牵起生子的手,加入众人的行列。在混乱中,她眼前出现了幻影,似乎城市上空仍有无数架飞机在不停地投弹。
在爆心地区以东1100米处有个教堂,这是广岛市唯一的天主教堂。德国神父雨果?拉萨尔曾听见飞机响声。他跑到窗前。天空突然一片灰黄,天花板也随之塌下来了。他夺路逃到街上,他的身上还淌着血。灰黄色的天空随之变得一片漆黑。整个城市全覆盖着一层尘埃。他与另外一个德国神父一起,开始在瓦砾中搜索教会成员。
在南面六个街口以外,十五岁的山冈美贺子刚步出家门到电话局去上班。她记得出现一下“镁闪光”,然后听见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叫“美贺子!”是她母亲在喊。“我在这儿哪!”她答了话,但不知母亲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她什么也看不见,肯定是瞎了!她听见妈妈在喊“我女儿埋在这里了!”
另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劝她妈妈赶快逃走,他说大火沿着街烧过来了。美贺子哀求母亲快快逃命,之后便听见奔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快要死了。不料,士兵们把水泥墙推倒,一道光线射进来。美贺子的母亲正大量流血——一块木头穿过了她的手臂。她叫美贺子赶紧逃命。她要留下来救两个还埋在房子底下的亲属。
离开了家的美贺子好象在地狱世界里走动,从烧焦的尸体旁走过。在一座倒塌的钢筋水泥房子后边,有个孩子被困在歪七扭八的铁栅栏里边,不断在哭泣。她碰见一个熟人,便喊了她一声。
“你是谁呀?”那人问。
“我是美贺子。”
那个朋友睁大眼睛瞪着她。“你的鼻子和眉毛都没有了!”
朋友的话让美贺子连忙摸了摸脸,原来她的脸已经肿得连鼻子都好象消失了。
在同一地区,有三百五十名女子商业学校的学生当时正在清理一块空地。她们全穿蓝色外衣,没有戴帽子或防火帽。那些好奇地转身去看闪光的姑娘们,将近三百人几乎立即全部死去了。
而十二岁的松原美代子本能地用双手捂着脸。待她恢复知觉时,只见一片无法想象的荒凉景象——没有人,没有建筑物,只有一望无际的瓦砾。外衣哪里去了呢?她腰间只残存一条白色布带,而且还在冒火。她并不知道凡是穿黑布衣服的人,如果暴露在闪光下,就会首先遭受热灼伤,但是那残酷无情的闪光,碰到白色衣料便反射开去,不会伤人。她用右手拍打着火苗,发现自己的皮肤摇摇晃晃地吊着,惊恐不已。
那天清晨,富田太太刚生下一个女孩。她和丈夫一起正在为女儿息子高兴。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穿进窗户。富田太太记得,在她失去知觉前,听到过一阵呼呼声。醒过来时她已躺在地板上。丈夫不知在何处。穿着小红布裙子的小女儿被抛在缝纫机上,虽然还活着,但不自然地一声不响。富田太太连忙在自己膨胀的腹部裹上布,接生婆曾告诉她尽量不要动,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抱起孩子往街上走。丈夫拼命地在瓦砾中掘另外两个孩子,大女儿还活着,但她的弟弟仍埋在下边,不知在哪里。有人喊了一声,说飞机又来了,一家人吓的赶忙躲进污水潺潺的沟里。
在爆心地区南面不到一公里,广岛大学的主楼完整无损地耸立在废墟中。大楼面对校园的大钟的指针停在七点三十八分上。
在对面红十字医院的木头建造的宿舍里,有两个学护士的学生因病躺在床上。她们两人既没有看见炸弹也没听到爆炸声。她们的第一个异常感是肺好象不能呼吸了。佐藤京子从室内爬出来,上了大街,只见到处尘土飞扬。她听见有人喊“佐藤”,对方的声音很沉闷,她跟着声音找到她朋友,把她从废墟中挖出来。她们俩试图一起穿过公路去医院报道,现在这个时候,医院一定很需要人手。但是,逃离城市的人流把公路挤得水泄不通。人们一声不吭,光着半个身子,淌着血。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眼泪也没有。这种非现实情景甚至比人们所遭受的一切更为可怕。
那是丧失希望的神情!
早晨,医院的内科主任重藤文夫大夫始终没有到医院。上班时,他在等无轨电车。等车的人排成一条长龙,他是最后一个。队伍绕过广岛火车站的角,在爆心地点以东一千八百米。闪光把他前面一群姑娘变成白色,白得几乎看不见。这是个燃烧弹!于是他趴在人行道上,双手捂着眼睛和耳朵。此时,一块大石板打在他的背上。一柱柱的浓烟遮住了阳光。在黑暗中,他盲目地摸索着找防空洞,还没有等他找到,第二个波浪又冲过来。他怕这是毒气,连忙掏出手绢捂住嘴巴。
然后一阵微风从东面吹来,渐渐吹散这个地区的浓烟,好象是天亮了。眼前出现一片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车站前面的建筑物全部倒塌,成为平地,地面上全是半裸身子冒着浓烟的尸体。在无轨电车站等车的人,只有他未受伤。他之所以幸免,是因为他站在最后,车站大楼的角保护了他。他拔腿就往医院跑去,却被一道不可能穿过的跳跃着的火墙挡住去路。他连忙转身往一个开旷地即车站后边的陆军练兵场跑去。他看见几十个未死的人在那里团团打转,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为了减轻烧伤的痛苦,他们张开双臂,臂下长长地吊着一卷卷皮肤。
有个护土向他跑来,认为他必定是医生,因为他拿的是个黑皮包,小胡子还修得平平整整。她哀求他去给一个医生及其妻子治疗,他们正躺在地上。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如果这群绝望的人发现我是个医生,那我怎么办?他无法给所有的人都治疗呀!
“你先给我的妻子治治吧!”
那个受伤的医生说,他本人正在大量出血。重藤给她注射了一支治休克的樟脑,接着又打了一支止血针。他重新整理了一下那个护士给扎的绷带。之后,她转身给其他伤员治疗,直到药物全部用完为止。到此时,他已无事可做了,害怕城市再遭到轰炸的他便朝山里跑去。





山河血 1180.第1180章 地狱(中)
“我的老天!”
从飞机上目睹着地面的惨状,梁子茂面带惶色的说道。
“我们都干了些什幺呀?”
接着在飞行日志中写下“我的上帝”四字,然后又写到,广岛好象已“四分五裂”。
起初,飞机上的每一个人都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给惊的目瞪口呆,接着又觉得自豪,最后又感到松了一口气,一切总算过去下。机内通话装置里传出欢呼声,这意味着战争结束了。然后,机组人员开始想起地面上的人。
王国霖下令报务员用明码发电报说已经轰炸了第一目标,目测效果良好。报务员立即用密码发了一个电报:
“结果干脆利落。各方面成功。目测效果大于‘三位一体’。投弹后机内情况良好。正返回“统治区”……”
在几公里外,坐在观察机“中国动力号”上的科学家正聚精会神看着爆炸记录仪。在拍摄照片的飞机内,北方理工大学的物理学家冯国安博士正坐在投弹手的位置上,操纵着他的高速电影摄影机。他还来不及在飞机上试试它是否灵验,炸弹投出后他开始计数到四十便开动摄影机。当飞机飞走时,领航员也用袖珍照相机拍摄了一系列的照片。
在地面上,在爆心点以南三公里的地方,曾当过新闻摄影记者的木村健一正在陆军的一个马厩外工作。他突然看见左面出现强烈的闪光,立刻盛到全身灼烫。他开始还以为是广岛煤气公司的储气罐爆炸了,他马上就发现储气罐仍完整无损,便本能地觉得一定是投下了一个特种炸弹。他决定到附近的仓库的储藏室去取他的照相机,以便尽快地把照片拍下来。待他爬过马厩的废墟时,炸弹爆炸后产生的那根细长白色的烟柱已变成了粉红色,上端开始膨胀,变得象个蘑菇,而且不断在胀大。
到仓库后,木村发现所有的窗户都已震碎,储藏室地上全是玻璃碎片,没法下脚。他好容易走了进去,拉开抽屉。倒下的树挡住了仓库外边的路,他便回身来到马厩,以便把原子弹爆炸后的烟云拍成照片,他所拍下的却是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景象。
此时,烟云已遮蔽整个天空。在市区西部爆发出来的大火正迅速蔓延开来。他站在一家工厂的屋顶上拍完一卷胶卷。木村自己从原子弹下死里逃生,但却永远没有再见到他的夫人,那天早餐后他把她留在家里。
在爆心点附近的人始终未听到原子弹的爆炸声。随着距离的增加,爆炸声逐渐听得出来,然后便是猛烈的震动。在五六公里外听见的响声有如天崩地裂的雷鸣,在七八公里外听到的,先是象遥远地方传来的呻吟声,然后是一阵轧轧的隆隆声。在东南二十公里的吴港附近,北山忠彦认为是附近的弹药库爆炸了,在离岸数公里的海面上,工人正在打捞沉陷在海底污泥中的一艘的特攻潜艇。他们听见一声“雷鸣”。片刻后,他们看见一架从未见过的轰炸机从广岛方向飞来。
广岛上空的大气被宇宙力搅动翻腾了整整一刻钟。接着开始落下巨大的雨点。袅袅上升的原子云柱带上去的水蒸汽已足以凝成雨点,粘上放射性尘埃大点大点落下来。这阵神秘可怕、几乎是超自然的“黑雨”使幸存者吓得魂飞魄散。
几乎每一个人都想到,这是不是某种粘在皮肤上会慢慢地杀死他们的毒油呢?
雨点打在半裸体的人们身上,留下一条条灰色的痕迹,使许多人苏醒过来,开始意识到广岛已遭到某种不可想象的灾难的袭击。富田太太想方设法要保护出世只有两小时的婴儿,但还是被雨水湿透,自爆炸以来,这孩子就一声没哭过。而这时,在爆炸后渴极了的人们开始喝这些沾满了辐射尘埃的黑雨,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举动会夺去他的生命。
这阵致命的大雨不久变成雾蒙蒙的黄色毛毛雨,向西北扩散。东面火势凶猛的地方几乎滴雨未落。皮肤病专家、广岛市警防团团长松坂义正大夫正试图在混乱中建立某种秩序。他穿起妻子从他的倒塌的办公室里抢出来的警防团制服,不顾伤痛,由儿子扶着,手里举着一面太阳旗,一拐一拐地朝东区警察局走去。这一小队意志坚强的人的出现,后边跟着松坂夫人和三个护士,他们的出现使群众镇静下来,他们在警局面前建立起急救站,离爆心点千米左右,灼伤的人立刻在警察局的残墙断壁旁边排起长队。
警察局长田边至六的家离警局不到一公里,已经全部毁灭了。此时,他正拼命想往局里跑,但路却被爆心地区跑出来的成千上万难民,几乎每一个看上去好象是从血塘里爬出来的,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难民形成的人流挡住了他的脚步。待田边赶到警局大楼时,大楼已经起火。他立刻组织了一个水桶灭火队去扑灭邻近的大火。虽然半个大楼已经着火,松坂大夫及其急救队仍坚持继续治疗伤员,并催促他们快到城外避难。
而广岛全城,一炉一炉的那些家庭主妇正准备做早餐升起的炭火,却使瓦砾死灰复燃。爆炸后,一阵旋风卷进爆心地区,其势之大,大树也被连根拔起。这阵风把成千上万星星之火煽成燎原烈火,火焰劈劈啪啪四下乱飞,它简直是怪物打来的火把,把波纹屋顶全部掀掉,好象它们是纸板似的,房子四分五裂,金属桥梁变得歪七扭八。电话线杆一着火使立即爆裂,
在广岛城堡附近,有四个人踉跄地冒着大火抬一幅天皇的巨幅画像在街上行进。画像是这四人从第二军的通讯大楼里抢救出来的,他们准备把它安全地转移到城外。一看见这幅画像,一群群感觉迟钝的难民立刻喊了起来“天皇的像!”。
灼伤的满身是血的人群立刻向画像致敬或鞠躬行礼,那些无法起身的则双手合十祈祷。当画像被抬过浅野泉邸公园来到河边时,河上刚停泊着一条小船。此时,巨大的松树已经起火,成了巨大的火炬。岸上受伤等待急救的陆军士兵,挣扎着站起来,立正向画像致敬。小船在乱舞的火星中溯江而上,朝安全地带驶去。
总军司令藤井将军在最初几分钟内就被烧死在广岛城堡附近的司令部内,但离爆心地区较近的一等兵下山虽然被屋梁的钉子挂住却还活着,他痛苦地从钉子上挣扎出来,象一头公羊一样,使劲地用脑袋顶撞房顶,血不断流下来,遮住他的视线,但他终于突破。浓厚的烟云在他周围翻滚。
他觉得这是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象复仇巨人之手一样,已横扫全城。在河边,他看见几十个伤员疯狂地跳入水中。他们究竟是干什么呢?水面上飘着的红色泡沫是血吗?下山不断对自己说要镇静。对于灾难他并不陌生,在一九二三年的大地震中,在东京的燃烧弹轰炸中,他都几乎都差一点死于非命。曾经的经历使得他比别人多出一分生存的知识,他沿江逆风而上,这样可以使他身后的大火不致烧着他。
一匹骑兵的马孤零零地站在路上。它呈紫红色,爆炸把它的皮烧掉了。它摇摇晃晃地跟了他几步,好象在乞求什么。这个凄凉的景象使他呆若木鸡,但又不得不前进。沿岸北上的大概还有五六个陆军士兵,但看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好象很孤单,只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有些几乎光着身子的市民试图跟上他们,但身后沉闷的大火声越来越大,士兵们加紧了脚步,把市民远远甩在后面。
在上游数公里外,河水齐脖子深,下山过了河。当他继续朝未遭原子弹蹂躏的市郊进发时,有个想法缠住了他,也许那是一颗原子弹。在死于原子弹轰炸的后果之前,他必须赶回家中去看他的女儿。就在几个月前,他有个妹夫就告诉他,日本正在研制一颗原子弹,什么是原子弹,据他妹夫的说法,就是一种使用宇宙力量,就像太阳一样的炸弹,一种威力空前的炸弹。
“难道美国人制造出了原子弹?”
看来只有原子弹了,经历过东京大轰炸的他,清楚的知道,这次轰炸同中美联合轰炸机部队投下来的燃烧弹截然不同,除了那使用“宇宙力量”和太阳一样的原子弹之外,没有什么其它的武器能够像造成这样的伤害了。
就在下山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从几十个躺在道路两旁被烧得非常可怕的女学生身边走过。皮肤象长带子似的悬挂在她们的脸上、手上和腿上。她们伸出双手讨水喝。然而,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无法去做的下山,只能继续向前走着而在他的前方,村民们正将一片一片西瓜敷在活人的伤口上,把烧伤最重的用菜车运到急救站去。
实际上,此时的广岛已经完全失去了救灾的能力,人们只是依靠着本能在核爆后的世界上勉强生存着。




山河血 1181.第1181章 地狱(下)
在广岛于原子弹的爆炸中被夷为平地后,十数公里外的火车站的村田站长,第一个用电话向他的上一站加以报告,几十分钟后首先传到东京的零星消息只说广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灾难,那些依靠本能向上报告的平民、军人,没有谁能够说清楚广岛发生了什么。
面对这一现况,东京大本营想与第二总军通讯部联系,了解较详细的情况,却联系不上。
而宫内大臣安藤在得到消息后,立刻进宫向天皇加以报告,尽管此时他同样没有了解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陛下,广岛已被某种秘密武器夷为平地,现在,东京已经同广岛失去了联系,可能有数十万人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向不可避免的事态屈服,”
在沉默片刻后,裕仁天皇开口说道,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无法掩饰他的痛苦,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吗?在他试图与中国谈判的时候,广岛被一种秘密武器毁灭了。是什么武器呢?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比于皇宫遭到轰炸时的震惊,裕仁更能清楚的意识到日本已经不可能再战争下去了。
“不管朕本人会有什么遭遇,我们都必须尽早结束战争。这个悲剧决不能重演。”
虽说这么说,但两人却都同意,天皇亲自出面采取行动的时刻尚未到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广岛发了什么!”
在黄昏的余辉中,弥漫在废墟上的火势渐渐消退了,实际上,现在的广岛并没有多少“燃料”助燃,从远处望去,广岛很平静,象军队在大规模野营。天慢慢黑下来,星光亮得出奇。随着外面的人赶来救援,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人们停止了外流。
从这场大灾难中死里逃生的红十字医院的重藤大夫回到了广岛。他来回奔走于各急救站之间,每个站里的人们都对他说,水对烧伤的人是有害的。但与此相反,他宣布水能够冲掉内脏因烧伤产生的毒素,为了表明这一点,他甚至竖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可以喝水。红十字医院副院长重藤医生启。”
当他深入这个毁掉的城市的市内时,他发现自己被还在冒烟的废墟挡住了去路。虽然看来好象无路可走,有辆带着炭火的卡车却从烟雾下隆隆地开出来,驾驶室里挤满了人。他认出那个驾驶员是一个酿酒商。他栽着救急食品和酒从郊区赶来,冲过了这座已经变成地狱的城市,然后把东西给顾客送去,却发现他们的酒店全部烧毁。
在重藤从卡车旁边走过的时候,酒商冲着他按着喇叭。
“这里连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
司机露出头大声喊道。
“连牲口都没有,都死完了,还要医生干吗?”
然后重藤被拉上了卡车,最后,重腾医生借了一辆自行车跑完回家的最后近两公里路程。事出意外,他遇见一个身上背着孩子的女人,在漆黑的路上徘徊。一看见他,这女人便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原来是他的妻子,她以他的丈夫已经在轰炸中死去了。而为了纪念“死去的丈夫”,她甚至已在家中的佛坛前点燃一支蜡烛。
而此时城外,每小时都有几百人死去,面对严重的辐射伤害以及严重的烧伤,急救站也无能为力,对于这些医生来说,辐射伤害是陌生的,同样也是致命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救治那些伤员,只能任由他们痛苦的死去。
七岁的井浦静子眼看就要死了,但谁也没有听见她哭或者抱怨。她只是不断要水喝。她母亲不听看护人员的劝阻,不断给她喝。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减轻她死亡的痛苦呢。
“爸爸,离咱们很远,在一个危险的地方,”
静子在幻觉中看见在太平洋的某个岛屿上为国家战斗的爸爸,她看着妈妈说道。
“妈妈,你得活下去。如果咱俩都死丁,爸爸会很孤单的。”
接着她把所有亲朋的名字都说了出来,当她数到她爷爷和奶奶时,她又说道。
“爷爷和奶奶持我真好。”
最后她喊了几声“爸爸,爸爸”就死了。相似的一幕在广岛每一个的急救站中上演着,死亡对于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许多人来说,从现在开始,死亡就不再远离他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在广岛被夷为平地后的几个小时,当地时间中午十一点四十八分,“怒龙号”在荣城基地机场着陆。机组人员走出机舱时,数百名官兵一拥而上,把飞机团团围住。袁世勤将军大步上前,把一枚杰出服务勋章别在王国霖的胸前,而副驾驶狼狈地把烟斗藏在航空服的袖子里,立正站着。机组人员在军官俱乐部里边喝柠檬水和威士忌酒,边接受询问。有个情报官员问领航员;准确地说投弹时间是什么时候。他回答道“七时三十八分十七秒”——比原定计划晚十七秒钟。
“为什么你迟了呢?”
“可能是因为我还想多看一会广岛,天知道,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广岛都消失不见了!”
面对梁子茂的这个回答,大家不禁都笑了。而此时袁世勤这位航空队少将已经离开那里,去给航空队司令部发第一份详细报告,而此前早先根据“雨花台”号发回的初步报告曾发出一份报告:
“……由于阳光明亮,闪光不如‘三位一体’那样耀眼,首先出现一个火球,几秒钟后变成紫云,火焰翻滚,盘旋而上,闪光是在飞机刚拐弯后观察到的。大家一致认为闪光的亮度极强烈……”
“除最远处的造船所地区外,全市都被一层厚厚的深灰色尘埃覆盖,尘埃后来与云柱汇合。它汹涌狂暴,在尘埃中可见火的闪光。估计这层尘埃的直径最少有六公里。据一观察者说,随着各河域中升起的尘柱缓缓接近市区,全市似乎正在裂开。由于尘埃,不能目测建筑物损坏情况。执法者及其他观察人员觉得,这次打击即使与‘三位一体’比较而言,也是巨大的,可怕的。其后果,日本人可能认为是庞大的陨石造成的。”
在北平,航空队司令将军在收到初步报告之后。因为正是清晨的关系,想到此时总司令刚刚起闲,他没有第一时间加以报告,而是等到机组返回后的详细报告来到之后,才首先向参谋部加以汇报。
而头天晚上,参谋总长杨杰却他睡在办公室,以便随时可以收到更详尽的报告。详尽报告于中午十二时抵达,半小时后,杨杰用保密电话把情况告诉了杨永泰,而这位华北的民政长官,随即同意将事先准备好的有关这颗炸弹的声明于中午向报界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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