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不需要再幻想什么,管明棠相信,如果前线能多出几百门这种迫击炮的话,也许这场战争的局面绝对会有所不同。
“先生产几百门,回头我去联系军分会,给他们送去一百门,再送几千发炮弹!”
送,当然不会是白送,在商言商的道理管明棠当然懂得,不过在他们面前,话却只能这么说,毕竟北方公司只不过是一个“民营企业”,按照法律是不能生产武器的,这些武器不过是贴牌的武器罢了。
“……可是除只了和日本入侵华北有直接厉害关系的几个华北军阀,比如山西的阎锡山,河北和察哈尔宋哲元,还有就是还留在华北东北军张学良部这三个军阀派出大约十五万人参战,也就是还有那么点良心的杨虎城表示可以派一个师之外,其他军阀部队就完全没有了!”
在离开房山保卫团营地的水路上,管明棠在听完曾澈的汇报后,如此感叹着,没来到这个时代,压根不会理解,此时华北地区形势的复杂。
“可不是嘛,董事长!”
现在曾澈并没有称管明棠为副司令,而是像过去一样称呼他为“董事长”。
“就拿和河北近在咫尺的山东省主席韩复榘的十万山东军仍然在自己的地盘观望!对于这些地方军阀在想什么,南京那边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些西南的地方军阀,比如广西白崇禧,广东陈济棠,四川刘湘等军阀看到中央军和日军激战伤亡惨重以后,甚至可以说得上颇为高兴。因为如果中央军主力受损的话,就无法继续进行统一全国的消藩运动,也就不会危及他们土皇帝的地位了。”
曾澈的话,让管明棠心下不由长叹一声,正是中国的这种分裂,才会使得日本会在国际上打着“保卫各国在华利益”的名意,为自己的入侵寻找借口,虽说这个借口极为荒谬,可却颇迷惑了一些国家,幸好,现在英、美等国在华北的利益,使得他们不认同这一借口,要不然,没准这满洲国,没准还真建成了,就像北方的那个邻居一样,更是急不可耐的半承认了所谓的“满洲国”。
“清泉,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明白,换句话来说,他们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华北军团的兵力已经达到极限。25万人已经是现阶段国内可以调用的全部主力,再也调不出更多的部队了。
调不出更多的部队,华北如何坚持下去?若是任由局势发展下去的话……”
摇头叹息着,坐在渡船的椅子上,神情凝重的仰视着头顶的蓝天,管明棠的语气随之变得有些伤感。
“也许,咱们会和日本人签下一个对中国极为不利的城下之盟,甚至就连同五十八路军,也……”
五十八路军,那是自己的看家本钱,而现在……除了这不到千人的伤员,五十八路军悉数陷于长山塔的重围之中,日本人绝不会放过他们,如果战局不利的话,
“董事长,现在,仗能打到这份上,已经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您不是不知道,平津这边的领事馆和各国军官,无不震惊于咱们中国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
曾澈的宽慰换来的却是管明棠的摇头,他摇着头说道。
“清泉,其实你知道,他们震惊的是咱们堪称两个极端的表现,先是胆小如鼠一溃千里,后是英勇无畏,死战不退,这种极端,他们怎么可能会不震惊……”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渡船已经行至小码头,船刚一靠稳,码头边的小饭馆内便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人,那小饭馆是联络站,情报大都是经由这里转送到军营。
“副司令,反攻了,今天凌晨五时,华北军全面反攻了!”
什么!
反攻!
双眼猛的一睁,管明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应钦,他在想什么?就那么一手烂牌,他竟然……发起反攻?
山河血 230.第230章 国家大局当为先
近上午十时,北平城的百姓便听见隆隆的爆炸声,那爆炸声是从城外传来的。在城里的老百姓看来,这大概是轰炸西苑兵营了。
难不成日本人打到北平城下了?
抱着这种念头,刚刚写完一篇文章的胡适便连离家到胡同口买报去。胡同口正冲着西长安街。这儿有西城到东城的电车道,可是这当儿两头都不见电车的影子。只剩两条电车轨在闪闪的发光。或许是清晨日机对城外轰炸的原因,街上洋车也少,行人也少。那么长一条街,显得空空的,静静的。胡同口,街两边走道儿上却站着不少闲人,东望望,西望望,都不做声,像等着什么消息似的。街道中间站着一个警察,沉着脸不说话。有一个骑车的警察,扶着车和他咬了几句耳朵,又匆匆上车走了。
“号外!号外!今日我华北军团第五十九军全线反攻,日军第六师团被我军重重围困!”
突然,号外的喊叫声,让胡适整个人不由一愣,再接着那原本看似静悄悄的街道,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人们纷纷掏钱买起号外来。
反攻了!
从长山塔打响以来,似乎所有的消息都是极为压抑的,是压抑,或许第五十八路军没有后退一步,或许古北口等地依然被我国牢牢的控制着,但是防御,这被动的防御还能维持多久?在所有人看来,这一切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反攻?第五十八军!傅宜生的部队?”
买过那份号外,看着消息是北平军分会发布的消息,这倒是让胡适放心下来,这不是谣言!
正像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每天报纸上都能看到“沉痛悼念五十八路军一万壮士”的新闻似的,如果不是当天夜里或者第二天,又一次获得义勇军第五十八路军发出的电报,恐怕还真会让人信以为真。
第五十八路军的命运牵挂着人心,这华北的战局未尝不是牵挂着人心,对于北平的百姓来说,他们最担心就是日本军越过长城,一路打到了北平城下,然后……
匆匆拿着号外看着,回到住的地方。门口接二连三的叫“号外!号外!”,胡适便吩咐家人一一买进来抢着看,号外上的消息大都是小道消息,没有一个是官方的,有的说,五十九军反攻顺利,已经抢回了某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又有的说已经歼灭上千日本兵,后来说第五十九军已经打通了和义勇军第五十八路军的联系,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不是真的!
“若是能打通联系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对于第五十八路军的那一万将士,胡适除去佩服之外,已经找不到其它任何可以表达个人情感的语汇了,这绝对是一万铁骨铮铮的铁血军人,面对重重包围,他们毫无畏惧的守在那里,从未因陷入重围而绝望,他们顽强的如钉子一般的钉在那里。
如果能够打通联系,长山塔一带的伤员就能撤下来,后方也能够给他们以补给……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忽然有一架飞机嗡嗡的出现在高空中,那声音由远而近。和其它人一样,胡适也到了院子里仰起头看,想看看是不是中国飞机。只见空中的那架飞机在空中绕着弯儿,随着弯儿,均匀的撒着一搭一搭的纸片儿,像个长尾巴似的。纸片儿马上散开了,纷纷扬扬的像蝴蝶儿乱飞。
“日本人的传单!”
瞧着满纸荒谬的话语,管明棠略看一看,便撕掉扔出了车窗。
何应钦反攻了!
这不是假消息,而是确实的消息,历史在这里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历史上,仓促赶到北平收拾张学良留下一堆烂摊子的何应钦主持了差不多两个月的长城抗战,日军更是一路从长城几乎打到北平城下。
而现在,日军不仅没能像历史上一样突破古北口、喜峰口等长城隘口,一路兵临北平城下,反而其进攻主力之一——第六师团,甚至陷入了华北军团的重重包围之中,难不成何应钦准备在长城一带打一个华北的万家岭吗?
第六师团!
这不正是历史上那支赫赫有名的制造南京大屠杀的主力吗?
难道,这就是阴果循环,报应不爽吗?
深思着,管明棠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整个人亦随之显得有些激动,因为这种历史的改变,不是其它人造成的,而是自己,正是自己的出现,正是自己这只蝴蝶扇起的力量改变了这一切。
如果能够全歼第六师团的话,那不仅长城抗战的结果将会大为改观,甚至于,还有可能收复热河,热河还可以重新为中国所掌控,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义勇军仍然可以向过去一样,在辽吉两省遭受重创后,立即撤入热河修整补充人员、武器,然后再投入抗日战场,对于日本而言东北三省,不再是历史上的那个进攻中国的后勤大本营,而是一个泥潭,一个消耗日军实力的泥潭,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的话,那抗战的历史……
在管明棠激动的呼吸亦变得略显急促的时候,只听着坐在前坐的张振声说道。
“老板,军分会到了!”
军分会到了!
之所以来军分会,是因为何应钦的紧急召见,管明棠不能不来,人一回到公司,甚至都没有进办公室,便直接乘车来了军分会,不是管明棠愿意如此,而是何应钦派了人在那里等着自己,让自己立即来见他。
“哲勤!”
听到管明棠来了的通传后,早就有些急不可耐的何应钦连忙迎了出去,现在第五十九军的反攻已经开始了,他甚至说服了宋哲元的二十九军,以用于增援第五十九军现在的反攻,可现在,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位置,可以说决定这场战役胜负最关键的位置——长山塔,那里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代委员长!”
见何应钦亲自出办公室迎接自己,管明棠倒显得有些惶恐,连忙主动施了一礼,毕竟现在这位可是华北第一人,该做的礼数自己总得做到。
“劳您……”
“客套的话就别说,哲勤,我就差没派出卫队,全城搜索了!”
左手拉着管明棠,不待他客气,何应钦三言两语的道出了自己的急切,因为找不到管明棠,他心里早就急出了一团火来。
而何应钦的表现,反倒让管明棠的心下一阵诧异,这是怎么了?
“坐!哲勤!”
请管明棠坐下后,在侍从副官倒了两杯茶后,何应钦直接在茶几上摊开一份地图,他也不问管明棠能不能看懂地图,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哲勤,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华北军团第五十九军已经投入全部主力,反攻古北口一带的日军第六师团,而根据计划,我准备在这里投入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在这里投入军,待87、88两个中央精锐师抵达华北之后,可进一步加强投入兵力,在古北口一带,可形成8比1的兵力优势,而且我军现在还极难得的占有绝对的火力优势,且各部均抱定不惜一切之决心,不歼第六师团,绝不罢休!”
看一眼管明棠,何应钦又换一种口气说道。
“现在此役直接关系到华北战局胜负,如果我军能全歼第六师团,那么华北战局即可根本性的扭转过来,届时,我军进可配合第五十八路军对第八师团形成全面全围之势,从而迫使日军将威胁平津的第7师团撤出山海关……”
听着何应钦讲述他的战略构想,管明棠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之中,如果这一切实现的话,那么华北的局势必将大为改观,甚至未来“七。七事变”亦不可能在芦沟桥打响,日军不可能再像历史上一样,长驱直入直接兵临北平、天津城下。
而在内心激荡不已的同时,管明棠意识到一个问题,何应钦为什么火急火燎的找自己,看着茶几上的军用地图,管明棠明白了,这场战役能否最终从构想变为现实,最关键的一个节点不是古北口,而是长山塔,长山塔看似不能在战役中发挥太多作用的地方,实际却成了围困第六师团的一个节点,如果长山塔沦陷,第八师团即可通过平承公路同第六师团连成一气,到那时,别说围困第六师团,大局不崩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代委员长,有什么需要的话,您尽管直言,只要是明棠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我想知道,第五十八路军,能守多长时间!”
尽管何应钦以军分会的名议给五十八路军发了几封电报,可是他依然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才需要管明棠这个“五十八路军的自己人”给高胜仑等人发一封电报,毕竟,按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现在五十八路军伤亡已经近半数之多。
“守多少天……”
守多少天无所谓,可问题是,他真的能歼灭第六师团吗?或者他真的能有那个决心吗?别到最后,只是虎头蛇尾的结束吧!
可有些话不能说,沉吟片刻后,管明棠抬起头迎着何应钦显得极为焦切的目光问道。
“不知代委员长需要五十八路军守多少天!”
山河血 231.第231章 白与红
白色。
这是何等纯洁的色彩啊!
在许多国家,女人结婚的时候,会穿起白色的婚纱,在东方,新娘的初夜新娘全铺上一片白色的绸缎,白色是明亮的,白色是干净、纯洁的、朴实的、雅致的……白色同样也是医生和护士的颜色,白色这无色的纯洁,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生命!
是啊,生命是何等的纯洁、何等的朴实,何等的……充满希望。
是了,当那白色的救护车拉着“呜啦、呜啦……”的响声,一路驶来的时候,那白色的汽车是充满希望的,那是生的希望。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救护车,准确的来说是一辆辆被漆成白色的卡车,穿梭在平承公路上,当那些白色的卡车在公路上奔驰的时候,即便是再不守规矩的人们也会主动让出一条路来,没有任何人会去阻挡这些白色的卡车——这是救护车,往返于古北口前线野战医院的救护车,前线的医院,说是医院,到不如说是一个绷带所,只是负责打上崩带罢了,真正的想要救治伤员,还是要把伤员们送到北平的医院之中。
北平的医院住满了伤员,北平的学校也住满了,为了腾出可供上万名伤员居住的床铺,北平的市民们竭尽所能了,用尽了一切办法,尽可能的腾出了一切可以腾出来的地方,甚至有的饭店选择停业,改为容纳伤员的临时救护战,数以千百计的学生,停课充当志愿护士以服务伤员。
石景山铁厂,这里是北方公司的发源之地,就在几个月前,几栋为职工修建的宿舍和住宅被出借给了北平军分会,然后在大门外挂上了一块“石景山陆军临时救治医院”,至于这里的工人则挤在狭窄的民居中。
亮堂的、全新的工人宿舍只要有了医生和设备的确是一个环境极为优良的医院,从协和医院以及华北其它城市赶来的医生们,来到这所医院,而北方公司则捐献了价值数十万元的医疗器械。由此,这里甚至成为了一所不逊于协和等大医院的救护医院。
数以千百计的伤员在前线经过简单救治之后,从长城和迁唐一带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这里。
一辆白色的卡车疾速驶进院子里,卡车不过是刚一停稳!
血!
鲜红的而刺目的血,便顺着汽车后木制的货板缝隙不断的滴落下来,来自各个学校的学生们,立即像是战斗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些重伤员抬下车,但凡是送到这里的,都是不能动弹的重伤员,耽误一分钟,失去的可能就是一条生命!
“这一个送到西院……西院……”
随着卡车上一个年青的至多不过是刚上医学院的青年的喊声,一个个担架被抬到了西院,每当他说出一个“西院”的时候,人们的心灵便是一阵刺痛,这意味着一条条生命的逝去,西院那里是等待死亡的地方,无法救治的重伤员,在那里等待着死亡,他们唯一的安慰恐怕就是上海的杜老板等人捐赠的吗啡针。
在这座大院的最深处,一具具尸体凌乱的堆放在那里,等待着北平各界捐献的棺材的到来,尽管这里的医生们竭尽全力救治每一个伤员,但是在这座医院之内,每天都在数以百计的伤员来到这里,但其中绝大多数会死去。
这里最需要的,不是医生、不是药品,而是棺材,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里的一切都表明着这场战争的残酷。
“娘……娘啊……”
“痛啊……”
挤满等待救治的伤员的院落里,响彻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或许,他们在战场上从不曾畏惧过,或许他们曾义无反顾的冲向敌阵,但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们仍然和普通人一样,他们同样无法忍受失去肢体或者骨断血崩的痛苦,而那一路的颠簸,更是让他们的伤痛又加重了几分。
听着那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声,刘若云的内心不断的颤抖着,作为学生,她和不少女同学一样,选择到医院里做护士,以帮助那些为国家不惜流血的军人,只不过一来到这里,她所看到的、听到的却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这是她从未曾接触过的一切。
几天来,她一直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试图救治那些伤员、安慰那些伤员,可每一天,随着伤员源源不断的送到这里,她的内心在被不断触动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性格温柔的她,从未曾想到会面对如此多的血腥和伤痛,泪水,每当休息的时候,泪水总是不断的从她的脸庞滑落。
但每一次哭泣之后,她还会擦干眼泪,再一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此时,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泪水再一次朦胧了她的眼睛,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那一天,他会那么的愤怒,那么的激动,只要来到这里,那怕一天,就能够真正的理解他,理解他的愤怒,他的激动。
他还好吗?
尽管知道他并不在战场上,可刘若云还是想着他,想着他……
“哗!”
突然冲水声,惊醒了她,是一个男生在清洗卡车上血污,殷红的血水顺着车板的缝隙流了下来,地上便多出了一片血水,血水在洋灰地上流淌着,映着阳光,散射出一种刺目的光彩……
这就是牺牲吗?
这就是……
突然一阵激动的喊嚷声传了过来。
“不可能!”
愤怒的咆哮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顺着声音看去,刘若云看到三号重伤病室里冲出一个穿着军装手上打着绷带的军人,那个军人一边走一边喊着。
“医生,医生!”
军人的脸上带着焦切,神情更是激动到了极点,而在他的身后,一个护士似乎是想劝说他。
“这个长官,他,他真的不行了,现在……还有许多伤员需要病床……”
“滚!”
又是一声咆哮从军人的嗓间迸发出来,就在刘若云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那个军人抽出一柄手枪,顶着护士大声叫喊着。
“******,现在就给我叫医生过来,要不然老子毙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
和其它人一样,刘若云连忙跑了过去。
“长官,请你冷静点,请你……”
“我数三个数,医生再不过来,老子就毙她!一……”
左手臂包着绷带,头上缠着绷带的军人,怒视着院子里的护士们,而闻声赶过来的两个拿枪的士兵,则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二……”
就在他数到二的时候,潘医生,那位从保定赶来的外科医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来。
“我来了,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一落,手持短枪的军队用枪顶着潘亮的脑门说道。
“快去给救我们队长!队长要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先把枪放下,能救的,我一定会尽力的!”
尽管连续做了一个夜的手术,早已疲惫不堪的潘亮依然坚持为士兵们做着手术,他知道或许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李护士……”
潘亮将视线投向李护士询问道。
“伤员是什么情况?”
在听取了护士的汇报后,潘亮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面前的军人说道。
“你们队长现在高烧不退,伤口感染了,即便是神仙……”
他的话声未落,“扑通”那个军人猛的一下跪了下去,只听着他哭喊着。
“医生,你救救我们队长吧,我们队长是于秋扬,就是率领敢死队干掉日本炮兵阵地的那个于秋扬,他……”
于秋扬,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若云整个人不由一愣,对于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并不是因为他是五百敢死队的队长,事实上,大家只知道敢死队,而不知道于秋扬,而是因为……他是管明棠的结拜兄长,她曾听他提到过一次这个名字。
“我再去看看……”
几分钟后,进了病房的潘医生走了出来,从他的脸色中,刘若云读懂了于秋扬的伤势,已经没救了!
“啊……”
先前那个怒极的军官,像是失了魂似的坐在墙边抱头痛哭着,没有任何人去安慰他。对于死亡,这里的所有人都习惯了。
“这个长官,于长官他就是走了,那走的值啊,杀了那么多鬼子,够本啊……”
尽管人们习惯了,但还是有几个伤兵试图安慰这个抱头痛哭的长官。
想到于秋扬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刘若云先是朝病房看一眼,然后又看着石景山上的那片建筑,冲着身边的孙玉婷喊了一句,人便跑出了医院。
“玉婷,你先帮我一下,我去找个人!”
一定要告诉他,一定要告诉他!
一边跑,刘若云一边在心里想着,跑了一两公里后,累的气喘吁吁她扶着路边的小树,大口喘气,又一次抬头朝山上看去,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一见有汽车要上山,她连忙转身跑到路边,想拦下那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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