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主

黄条香在月球表面的真空里焚烧，地外轨道的引力磁场，悄然发生了细微的改动。
「日前，月面探测器玉兔号成功登月，成为我国航天航空工程又一伟大里程碑......」
周八蜡手机上刷着微博热搜头条的新闻播报，指间转着一本黑皮证件。京城送来的，还是上次那辆车，探测器成功登月后，转天周八蜡就收到了这个，说是有什么官面上的麻烦随时可以亮这小黑本，国内官面上通行无阻。
当然，任何权利的背后都有代价，周八蜡没打算用就是了，丢进饕餮胃袋底吃灰了。
至于中秋公这事，周八蜡是怎么弄的？
还记得周八蜡手里那三个高级守口如瓶吗，一个用在了生死爷，一个用在了亵读爷，还有最后一个，就是用在了大祭灶那个谜团中秋公身上，和它沟通上了。
周八蜡通过守口如瓶打破交流限制，获知了中秋公有轻微改变引力场的能力，于是促成了这笔交易。
政府发射火箭给它送钥匙上去，它稍微改变装脏坠落时周围的引力场，让更多的装脏可以往国内土地上落。
装脏陨石带周围的蒙尘虽无法突破，但可以曲线救国影响装脏坠落时的轨迹，也算是满足了政府的需求。
最后，政府方面还问了周八蜡如何解决的蒙尘，周八蜡喜闻乐见，顺势就把守旧爷的理论上交了国家，也算是完成了守旧爷的遗愿，虽然这和他自己用的手段飨食律法八竿子打不着，但政府方面也没法知道就是了。
这事至此，算暂时安稳下来，政府方面也不可能天天围着周八蜡转蒙尘和陨石带的事都有说法了，周八蜡的价值好像都挖完了，也就不继续在他身上花心思了，周八蜡逐渐淡出了政府多数部门的视野。
不过给他这小黑本的人，应该会记得他。
滨城道场，11月，天气渐冷。
周八蜡被拉来商场买冬季的衣服，一起的还有老妹九龄和林欲静。商场里的销售员看见周八蜡，觉着这位先生有点眼熟，周八蜡直挡脸，嗯，能不眼熟么，前天带白喜儿来的，昨天是冉秋然，今天都连着三天了，寝室衣柜塞不下了。
周九龄拿着两件不同颜色的羽绒服，跟林欲静身上比划，扭头问周八蜡：「哥，粉的蓝的，你看哪个颜色好？」
周八蜡：「要不换那件鹅黄的？」
林欲静没什么反应，周九龄却偷偷投来鄙夷目光，虽然她昨天前天不在，但周八蜡撅屁股她可太清楚放什么屁了，一眼就看穿了，你不能换一家吗！
周八蜡陪着两个女人逛街，手里不一会儿就大包小包提着，周九龄还逛到婴幼儿区，给买奶粉买小衣服，周八蜡都想不起留心的事，家里还有个崽儿呢，亲爹不带姑姑带。
周九龄：「这是什么？」
周九龄注意到一台自动售货机，周八蜡看着很像冉秋然公司鼓捣的如意炉，这小半个月时间，祭灶科技的如意炉1.0已经推广上线到整个大学城，滨城道场的商区里分散布置了上百
台，每天客流量不低，周八蜡他们学校里也有好几台。
然而，这台不是。
这台机体比如意炉大一圈，而且里面生产的东西也比如意炉的大，但似乎精密度有限，且可用材料也不像如意炉那么宽泛，仅限丝绸皮革尼龙等特定材料，周九龄研究着机器上的品牌读出来：「蝴蝶成衣坊林欲静：「正好前几天的事，道场来了个叫‘蝴蝶夫人，的服装商，她是一个神工百匠系织纺庙的庙主，来推销这东西，有点像冉老板那个如意炉，不过她这是专门做服饰的。」
周八蜡心说乖乖，这么快就有呛行的了，全民俗世，掘金者众多显然不止他们从中受益，各行各业都在悄然变化，如这个‘蝴蝶夫人，般踩着时代风口红利而上的佼佼者们，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
林欲静：「我还问过冉老板来着，会不会有竞争关系，要不要拒绝，冉老板说没必要，正合适，还免得树大招风了。」
冉秋然是知道这事的，周八蜡甚至觉得她早有预料，不然怎么更早就在琢磨上游仓储供应链的事了。
林欲静：「这成衣坊还可以给俗神做衣服装备，你可以试试，不过目前图纸比较少。」
周八蜡听这个来了兴趣，拿喜来试试，放入成衣坊里，系统根据庙系种属给出了几件可锻造的服装图纸。
「楼纹红绣球（凡品筑庙素材）市井江湖系喜婚庙，素材功效：拥有暂时传递状态到其他俗神身上的能力，3646元。」
「小锦绣服（凡品筑庙素材）市井江湖系喜婚庙，素材功效：微弱的法术防护抵抗能力，7646元。」
「珠花冠珮（凡品筑庙素材）市井江湖系喜婚庙，素材功效：守神明灵能增强佩戴俗神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6356元。」
「绣金秀禾嫁服（凡品改针）可以改针对应服装，小幅度提升其功效，1375元。」
「凤鸾绣花鞋（凡品改针）可以改针对应服装，小幅度提升功效，538元。」
「更多货品研发中......」
周八蜡看寻常服装还几百块钱能看，但到了俗神装备价格可不便宜，凡品价格都是几千近万，不过对比下香灰汇率，也不算贵。
重要的是，在如意炉把小型道具和药物的生产，逐渐从俗世搬到现实后，这又来了个抢神工百匠道人生意的。
巧手君，还有这蝴蝶夫人，都是神工百匠系的庙主，未来可以想见，这支庙系会怎么在现实掀起风浪。
当然，从目前上面有限的产品来看，技术还不高就是了，凡品筑庙素材的图纸都少，主营还是普通衣服。
而神工百匠道人，这个俗世背景里来源于十二真君之一神工百匠真君的分身，只要有材料，周八蜡还没见过它有不能造的东西。
囍盯着成衣坊里展示的一件件服装配件眼馋，拽周八蜡，周八蜡看都不看给它收回体庙带走，开玩笑，他这么些年卡上才攒了几万块钱，穷的很，买不起。
晃晃悠悠，到了中午，找个地方吃饭。
周八蜡他们叫号排队了半天，才有座位，周末大商场里人多，加上现在很多人带自家俗神出来玩，餐厅里更显得拥挤了，周八蜡看林欲静和老妹俩人点菜，对桌还有个举架着手机在拍的吃播网红。
一只报丧鸟，落在周八蜡桌上。
周九龄噫？问周八蜡怎么回事。
报丧鸟已经张嘴给周八蜡带来乌合的话：「谛听耳朵的事，你还是得帮帮本座，现在麻烦闹得有点大了......」
嘭！话音未落，周八蜡就听见餐厅里响起了一声爆炸的闷响，扭头一看，对桌那个吃播网红正满脸血捂着炸伤的脸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桌面上架着
的那台直播手机，已经炸的焦黑冒烟。
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餐厅继续有人喊道，周八蜡见机得快，已经唤出了殃，把丧事庙里那件有微弱治疗能力的打狗干粮，拿出来帮这个路人稳定住了流血伤势。
报丧鸟落在周八蜡肩膀上，看着那个被炸伤的网红主播。
乌合：「又出现了，它是个棘手麻烦，我要得到谛听耳朵才能对付。」





俗主 第268章 网红猎人
下午，民调局的车停在商场门口，地上的血迹都擦了，炸烂的手机装进了证物袋，简单找出事餐厅里几个客人做了笔录。
民调局的许白话见着周八蜡：「邪门儿，怎么总能在案发现场碰着你？」
周八蜡斜眼，他已经很克制灶王爷抓周在现实的功效了，不然他得比肩死神小学生。
「许队长，这怎么回事。」林欲静出来讲话，毕竟事发生在道场商区，她的地盘。许白话点了根烟：「没事，不是针对你们道场的，这是个连环凶案，只是今天凶手碰巧在这作案了，张顺，你去给林道场主拿份案情资料来。」
林欲静本来想讲不用了，既然是民调局的案子，跟她们道场也没关系，她就不掺和了，但旁边周八蜡却悄悄讲让她把案件的资料接下来，他要，林欲静拿了资料给他问：「你要干嘛？用帮忙么？」
「不用，屁大点事。」周八蜡拿到资料收起来也没看，下午陪着林欲静和老妹继续逛街，直到晚上散伙后回了寝室，有乌鸦来啄窗户，他才懒驴上磨，打开窗户，拿出民调局给的那份案情资料。
报丧鸟飞进来落在桌上，鸟喙翻动纸张，鸟眼所视，将案情资料传给乌合。
旁边周八蜡洗了个苹果，叫出囍来打开链锯，苹果皮嗖一圈儿削下来，周八蜡咬了口苹果，嘎吱又脆又甜，撑桌看它翻页。白天被炸伤的网红不是头一个，从民调局给的资料来看，从一个月前国内就开始陆续出现了几十起类似案件，手机爆炸伤人。一开始以为是手机质量问题引发的意外，但很快就被证伪，各种不同品牌的手机都发生同样的爆炸，这不对，进一步调查，发现被炸伤的受害人有个共同点：都是网红。受害人大多都是在网络上有着如各平台主播，视频主，微博大v之类的身份，拥有着几十万到千万粉不等的粉丝，是活跃于互联网上的网红。
且这些网红遭遇爆炸时，都正在直播，正在不少网民观众面前出镜，在成千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发生了惨剧。
乌合：「这事其实早在圈子里闹得人心惶惶了，虽然被很多业内公司压了口风，怕底下主播害怕停播，一直说手机故障，但纸包不住火，你之前不也算半个圈内人，没发现最近称病停播的主播不少么。」
乌合说的是冉秋然当虚拟主播那阵，周八蜡那时是个做视频的切片n，确实也有
点直播圈的人脉朋友，不过后来随着冉秋然不直播了退网搞实业，周八蜡也淡出这个圈子了。
周八蜡打开微信，翻出很久没注意的那个主播群看聊天记录，才发现大家聊这事好几天了，说什么「电子幽灵」「网红杀手」。传言说那些遇害的网红，出事之前收到过威胁信，说他们亵渎了思想的灵魂，让他们宣布停播退网，不然他们会遭到惩罚和制裁。
不过，周八蜡看着应该是谣言，因为民调局的案件资料里受害人的口供，没说有威胁信这回事，不过确实提到了有「网红杀手＇这么个存在，隔空引爆手机炸伤了那些网红，怀疑是有什么人从俗世得到能力后，违法滥用。
乌合：「一个月时间，连续几十起的疯狂作案，目标具备鲜明的身份特征，作案手法吊诡，行凶现场和时机极具表演欲，看起来简直就像推理，悬疑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那种噱头，出现了那么一个，网红杀手。」周八蜡吃着苹果耸耸肩膀，对乌合的话并没有什么感叹，他一直接受当代人多少沾点大病的精神状态，出什么热闹他都不奇怪。周八蜡：「所以，这个网红杀手是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乌合：「你也知道本座是做什么生意的。」周八蜡：「水军头子。」
乌合：「……」
周八蜡拿着没啃干净的苹果核，喂给替乌合传话的报丧鸟：「对哦，那些网红就是你
的客户，这网红杀手把你客户都吓走了，把产业弄黄了，你就没客户了，等于砸你饭碗。」
乌合：「上个月，我就注意到了这个＇网红杀手＇的出现，也一直在追踪它想把它找出来，然而····.」
周八蜡意外：「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么？」虽然周八蜡对乌合所知不多，但目前为止也见过它不少手段，之前帮冉秋然解决舆论公关危机动用的水军，现实里商铺开业捧场凑人头，分布各处的眼线报丧鸟··.
眼观六路天下事，耳听八方市井言，＇乌合众＇堪称新时代丐帮。
周八蜡：「还有你找不到的人？」
乌合：「乌合众眼线遍布天下，甚至不论现实还是网络，但这次······对方确实是个棘手的麻烦，本座不否认遇到对手了。」
乌合：「所以我找你帮忙，谛听的耳朵，本座只缺这件材料，就能实力再上一个台阶，这个网红杀手跟本座不相上下，只要能突破这个瓶颈，拿下它轻而易举。」
周八蜡摊手：「跟我又没关系，我早退圈了，这网红杀手也不可能找到我头上。」
乌合：「本座不强求，还是上次那个交易条件，你不是之前问过我几件材料的头绪么，如果我能突破这个瓶颈，就有能力帮你找。」
乌合说的是周八蜡在找的法相铸造材料，之前四处打听时，问过乌合，但它没头绪，只在王清明那问到一件燧皇火气，才有了前阵子河南阳子庄下乡之行。
现在，还剩两件，百家米和灶薪炭。乌合这次又提出了这个交易，周八蜡想了想，掏出小黑本转了转，打了几个电话。第二天，一辆考古局的车来接周八蜡，江寻道从车里探出头来：「怪事，你还认识局里哪个领导么，居然让带你去参观谛听。」
周八蜡摊手，上车跟江寻道去了考古局。一路上江寻道又劝他，干脆加入考古局呗，不算新的道场机构，政府老御三家三局里它们排老二，待遇权限一直不错。
周八蜡左耳听右耳冒，没怎听他比比，一路玩手机，俗世喜城摆起火盆pk，赚点香灰，打发时间。
车开了大概三个小时，进了bj郊区。
车开到了平谷山里，这居然有个隐蔽的军区，门口哨卡有荷枪实弹的部队把守，查过证件车开过岗亭，周八蜡还看到了坦克和装甲车，以及停机坪上趴了一只大型军用俗神。
车没往军区再里面开，那边也不许他们看了，而是转进了军区门口一个深长的山体隧道里，车沿着隧道开，周八蜡看到两侧很多科研人员走动，还架设着各种仪器，但是很昏暗，没有多少灯。
正当周八蜡以为，那只他们说的政府的俗神谛听，是在这隧道尽头时，江寻道却已经踩下了刹车：「这就是谛听了。」
周八蜡一愣：「在哪？」
江寻道：「这就是了，你一直在看。」周八蜡愕然抬头看，这才发现，昏暗的隧道里，墙壁上生满了密密麻麻的凹凸。
仔细看才看清，凸起原来是一只只耳朵，长满了隧道的墙壁，无限延伸。
隧道里一过风，满墙耳朵微颤，聆听着。
「谛听，所属西传密藏系六道庙，经抓周血脉「地藏＇所孵化俗神，行家眼等级过低，无法洞悉其道行。」




俗主 第269章 本座变声器
周八蜡：“这是政府的俗神？”
周八蜡看着隧道里满墙的耳朵，他来时也没想到乌合念叨的那只谛听是这样的，而且行家眼居然首次出现了看不透的情况。
行家眼去年的等级水平就能看透百年道行的俗神，今年还升级过不少次，现在却看不透这只‘谛听’，政府掌握的俗世力量这么强？
江寻道：“严格来说不是政府的，这谛听其实是只有主的俗神，上个世纪生产兵团扒大河的时候，从平谷的山峡里挖出来的，出土的时候就是这样。”
江寻道：“这谛听道行高深莫测，政府拿它束手无策，好在它也没什么动静，于是国家就给圈在这让科学家进来研究了，这几十年下来，我们能用仪器从它身上获知国内外各地发生的异常事件。”
哦，没周八蜡想的那么离谱，政府也整不明白这只俗神，只是暂时围起来研究使用。
这只谛听，有它原本的主人。
可惜行家眼获得情报有限，周八蜡没法得知如此骇人的一只俗神，其庙主情况，活的死的，只知道对方抓周名：地藏。
乌合点名要谛听耳朵，周八蜡看着眼前诡异的奇观心里打鼓，对这么个玩意儿动手，会不会出事啊？
但他的担心多余了，大黑耗子悄然从体庙熘出，过了会儿折返回来，周八蜡悄悄看手里的谛听耳朵，岩石般质地温凉，新切下来的，密密麻麻满墙耳朵也看不出少这么一只，居然意外的顺利。
周八蜡跟江寻道讲回去了，东西到手，虽然顺利，但他也不想多待，烫手山芋他想着早交出去早好。
江寻道还说大老远来就看这么会儿，两人出了隧道，周八蜡突然感觉浑身汗毛打紧，一股子心季上头，轰！
烟尘过后，几只头贴殃符的福报鬼被炸烂收回了殃的兵器，周八蜡看着地上一架燃火的坠落残骸。
“什么玩意儿。”江寻道也吓了一跳，方才险些就撞上他们了，军区里急匆匆跑出几个部队的人，查看他们情况，问他们没事吧。
江寻道：“这怎么了。”
几个部队的人讲：“刚才里边试飞场试飞的无人机丢信号失控了，不受控制的掉这来了，得亏没砸伤人。”
“好家伙，悬了。”江寻道拿出几根烟派给他们，几个兵谢着摆手，部队有纪律，上岗时间不让抽烟。
没伤到人没什么大事，几个兵在那收拾坠毁的无人机，周八蜡跟江寻道也离开现场，驾车驶离了军区。
车行驶在山路上，旁边防护栏外是陡坡。
江寻道开着车讲话：“快中午了，咱找个地方吃饭？平谷我熟，知道几个私厨野味馆子……诶！艹！”
话没说完，前面山路的弯道拐角，突然鬼探头出来一辆快车。
江寻道幸亏反应的快，勐踩刹车，才差点没给撞上，要知道山路旁边护栏外可是陡崖，这速度撞上了翻出去出点什么事谁都说不准。
江寻道摇下车窗：“妈的会不会开车！”
然而那没素质的马路杀手根本不理会，车都不带停的，消失在后视镜里。
江寻道呸：“现在没素质的人真多，这换个普通人反应没这么快，再给撞山下去。”
周八蜡微微皱眉，先是失控的无人机，再是差点出车祸，今天是不是倒霉了点。
江寻道重新打火上路：“刚才给搅合了，中午咱上哪吃。”
周八蜡从车窗探出头，看着天上跟车飞的报丧鸟：“中午不吃了，你一会儿把我放府前西街就行，我还约了人。”
……
府前西街，周八蜡下了车，江寻道临走还跟周八蜡讲以后有事常联系，想来考古局可以找他内推。
江寻道车开走不久，周八蜡站在马路边，一辆房车停在了他面前，一路跟车的报丧鸟也落在了他肩膀上。
乌合：“你很荣幸，能得见本座真身的人不多，屈指有数。”
周八蜡可不吃这套：“那我走？”
乌合：“……”
房车门打开，周八蜡上了车。
房车里，拉着深色不透光的窗帘，大白天一点光透不进来，一片漆黑中满是电脑屏幕的电子光污染，散热风扇声嗡嗡作响，键盘噼里啪啦的拍打着。
电脑椅背斜对着周八蜡，黑暗的室内屏幕光只能勉强打出一个轮廓，电线连接着头上带着一个厚重的vr眼镜。
周八蜡刚上了房车见到人，就听对方开口自带合成电子音道：“站在那就行了。”
周八蜡：“你就是乌合？”
乌合：“本座要的谛听耳朵呢？”
周八蜡拿出谛听耳朵在手里抛了抛：“出于礼貌，你要东西是不是该正脸跟人讲话，顺便开个灯。”
乌合：“你把东西放那就走吧，本座之后会给你……啊啊！福金！”
周八蜡肩膀上的报丧鸟高兴飞了过去扑进乌合怀里，把vr眼镜都扑掉了，打断了乌合的话，也把转椅扑腾的转了过来。
周八蜡终于得见乌合真身，大眼瞪小眼。
周八蜡：“……”
乌合：“本座……”
周八蜡伸手去摸房车里的灯：“你把变声器关了吧，不太有说服力。”
啪，灯打开，不好透气的房车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死宅深居的霉味儿，是被光照杀死的细菌味道，键盘旁边泡面桶和游戏碟堆得老高，几块电脑屏幕上搭着袜子，一只年老的瞎眼乌鸦趴在散热板上睡觉。
转椅上，穿着肥大卫衣小细腿耷拉下来都够不到地的小女孩，vr眼镜狼狈的歪挂头上，露出与幼龄宅女身体年纪不符的死鱼眼。
沉重的合成电子音：“本座……”
周八蜡：“你快把你这电子音变声器关了吧，我电满了。”
乌合捋了捋许久不见的报丧鸟福金，跟周八蜡伸出明显稚嫩的小手：“本座要的东西。”
周八蜡把谛听耳朵给了她：“你多大？”
乌合：“愚蠢的灵魂才会被年龄束缚。”
乌合接过耳朵，把vr眼镜扶正，转椅转了回去，推开桌上的零食袋和键盘，又拿出了其他几件材料，跟谛听耳朵摆在一起。
乌合在忙，报丧鸟福金从她手里飞出来，落回周八蜡肩膀上。
乌合一边摆弄手里的材料一边说：“福金很喜欢你，大概因为你总喂它吃的，它以前就一直这么馋。”
周八蜡肩膀上的报丧鸟好像觉得乌合在夸它一样，很骄傲的叫了一声，招来散热板上那只老瞎乌鸦混浊眼球的注视。
乌合：“那是老福金，它是福金的父亲，本座小时候从一个快断气的独眼欧洲老头手里得到它。”
周八蜡想说你现在年纪就不大，但想想跟这年纪的小孩讲道理的成本，周八蜡就没提。
乌合：“东西也送到了，你先走吧，感谢你的帮忙，等过阵本座帮你找你要的材料。”
周八蜡：“不不，还有件事你得讲清楚，那个网红杀手，怎么回事。”
乌合：“这跟你没关系吧？”
周八蜡：“我觉得很有关系，我今天遭遇了一起无人机失控坠机，一场险些造成的车祸，尽管这些伪装的很像是意外，但更可能是，那个网红杀手已经盯上我了。”
彭！周八蜡话没说完，就听头顶上一声巨响，房车剧烈颠簸，车顶凹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