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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童柯
“没多久。”
两人都有自己的宫务,自然也没多聊,打完招呼就错身走了,墨画还凝视着傅辰远去的背影。
她对傅辰本来就印象深刻,那会儿福熙宫上上下下傅辰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年加深了印象还是娘娘硬是出了几次皇宫,拥有朝凤令的换贵妃出宫要比其他人方便,但也可以说更难,目标太大,要不是鄂统领偶尔的欺上瞒下,刘公公帮衬一下,梅妃娘娘打个掩护,再加上出去的时间不长,哪里能瞒天过海,有时候实在过不去了,就说想回一趟娘家,但这需要皇上亲自批准,理由是合情合理的,但能批准的次数不多,而且也不能总用这个借口,谁不知道皇贵妃与穆家不睦。
其他几个心腹宫女觉得皇贵妃的行为太没道理了,她和墨竹是唯二知道原因的,早在傅辰失踪的日子里,她与墨竹在值班的时候亲耳听到晚上被梦靥到的时候皇贵妃喊着傅辰的名字。
一个皇贵妃如何会喊奴才的名字,除非……
她和墨竹把这个秘密捂得死死的,她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宫闱秘闻。
所以,后来在皇贵妃命在旦夕的时候,她选择第一时间把那片涂着蔻丹的指甲给皇贵妃看,果然把人给救回来了。
傅辰,是她进宫到如今印象最深刻的人。
他一回宫,宫里就是一片血雨腥风,谁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她把赏赐的物件交给其他宫女去办,自己却是加快速度回福熙宫。
到门口就见到天天等待求见皇贵妃的邵瑾潭,墨画忙跪下请安,“淳王吉祥。”
虽然喊着淳王,但实际上六子邵瑾潭的头衔是郡王,与邵华池那样的亲王还是差了一个阶位,下人们为了不得罪人,一般不会连着封号一起喊,统称都是王爷。
“墨画啊,你就再帮帮本王,娘娘醒了让她见见我!”这几天被户部尚书天天追着,他到处躲都没用,现在只能躲到宫里来了。这几年国家打仗要银子,各地天灾**要银子,皇帝办宴会要银子,几个兄弟和父皇都把他当小金库,再多的银子都填补不了这巨大的缺口,最近户部的人天天堵在他府外,起义军占领了六座城,眼看着粮草吃紧,还等着前去支援,但国库已经拨不出银子了,这泱泱大国却连粮草的银子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就打主意到自己身上,希望他能尽快想些赚钱的法子,户部的人意思也很明白,我们不要您拿银子,您就给咱出出主意,拯救黎民百姓不是。
这事情就是闹到皇帝那儿都没用,邵瑾潭虽然不问政事,但多少也明白现在四面楚歌的状况。
刚一进宫就听闻父皇遇刺,现在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他在养心殿门口等着的时候又遇到户部尚书,他看到那老头头都大了,这不马上逃到穆君凝这儿。
这就让他想到当年如果不是穆君凝这儿提出了不少办法,他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商铺开遍京城,赚的盆满钵满,给皇家多少年的面上功夫做足了,而那位幕后高人却始终不知是何人。
现在他非常需要那位高人指点,这次说什么都要让娘娘松口告诉他到底是何人。
墨画笑着应是,却是没让邵瑾潭进去,到底皇子来宫妃的宫中,哪怕关系再好都需要避嫌的。
也是今日宫里动静太大了,她一进屋子就见皇贵妃并未睡下,“您不再歇息一下吗?”
“睡多也乏,外面处理的如何了?皇上可有醒来?”
“您赐得的物件都送去各宫了,皇上还未醒,太医们正在养心殿外候着呢,您要起来吗?”
穆君凝弱不胜衣,咳了两声,“皇上龙体欠安,宫中大小事需得要一位主事人。”
墨画为她披上了外衣,犹豫了会,还是决定先将最紧要的事说了,道:“刚才奴婢在千步廊见着了傅公公。”
穆君凝楞了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摆,“他居然进宫了?”
穆君凝想到这不太平的一日一夜,难道这些与傅辰也有关系,不然如何会那么巧。
见穆君凝只是惊讶,并未其他表示,墨画便知娘娘之前偷偷出宫又被抬回来,果然是去见那人了吧,是早就知道傅辰回京了。
“是,奴婢看他行色匆匆,怀里还抱着睡着的瑞王府小王爷。”
穆君凝呐呐的,虽然在瑞王府看到傅辰的时候就有种预感了,如今只是进一步说明,哪怕五年前邵华池险些害死傅辰,傅辰依旧选择了七子的阵营,傅辰这人可不像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的,但为何瑞王特殊?
傅辰,你可是在往火坑里跳!
穆君凝眼眶浮上了泪,当年让他去七子那里的时候,傅辰头都没回就走了,如今就是见到她,也更像是对那陌路人。
连称谓都省了去,看着是气急又伤心,“我只做错了一件事,把他让给了邵华池,但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这么做!如今却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他可知七子对他有什么龌龊心思,比起我,七子那孽障才更应该下地狱!”
堂堂皇子,却妄图将自己的近侍收入囊中,他是要毁了傅辰啊!
穆君凝紧紧抓着墨画的手,几乎掐出了血痕,墨画不敢喊出来发悚地站着。
这一刻的皇贵妃,好似燃烧起来了。
慢慢的,那些怒气降了下来,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几月前安麟有进宫过。”
墨画微睁双目,这消息可没人知道,而且为何皇贵妃这时候提起。
“他其实在离开前来见过我,在我的掌心写了一个龙字,画了一个圈,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墨画一个宫女哪里知道对她来说过于深奥的隐喻。
让墨画凑近,穆君凝嘴角一勾,耳语:“帝位,囊中之物也。”
墨画猛地跪了下来,听到了这种不该听到的话,随时都是要砍头的,她们这些常年侍奉主子的奴婢很是明白,秘密知道的越多,小命就越是危险。
“怕什么?”穆君凝轻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没了常年卧病的柔弱,却是有了五年前的妖娆,有些人看上去再柔弱,也永远只是看上去,“你觉得现在的本宫,还有能力对你做什么吗?”
墨画不断往地板磕着头,希望皇贵妃当做没说过这话。
穆君凝看着额头都要磕出血的墨画,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套上了身上的外袍,“你说,傅辰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怎么选吧。”
——晋.氵工.独.家,唯.一.正.版——
傅辰抱着邵龙走向东玄门的时候,小家伙迷迷糊糊听到了说话声,揉了揉眼睛醒来了。
一开始看到陌生环境有些慌,左看看右看看,就开始挣扎。
被傅辰揉了揉脑袋,语气比之前还要轻柔,“你再动就要掉下去了。”





太监的职业素养 第250章
邵龙睁大自己的丹凤眼, 闪闪发亮,似乎一觉醒来看到傅辰非常惊喜。 首发哦亲
那些傅辰对他的帮助和温柔的话语就涌入了脑海,有了一些安全感, 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揪着傅辰的衣服,嚅嗫了会, 脸红红的, 也是想到自己在永梅殿时的模样,有些难为情。
婴儿肥的双手往自己眼上蒙去, 又透过指尖缝隙偷偷瞧着傅辰, 见傅辰笑看着自己, 又赶紧把手闭合。
看他总算没了慌乱, 傅辰露出了一丝微笑,“以为醒来就被卖了,要是真的把你卖掉呢?”
邵龙先是露出恐慌的表情,而后又是狠狠摇头, 似乎相信哥哥不会把自己卖掉。
[那个自己]对邵龙的帮助只是因为职业习惯, 虽然邵龙的确是个非常惹人疼爱的孩子。现在拥有完整记忆的傅辰却不同,他对邵龙除了疼爱,更多的是亏欠。
无论有多少无可奈何,这孩子的母亲是因他而死,也许他怎么弥补都无法填补孩子幼年时的创伤。
说着轻柔地抱住这个软绵绵的孩子,他宁可这孩子调皮一些,那么懂事实在让人心酸。想想上辈子的遇到孩子,多是被家中骄纵的唯我独尊,骄纵是因为有人疼,同样道理,过于谨慎是因为无人疼吧。
邵龙还牢牢记着太傅教导的礼仪,他很害怕开口说话,犹豫了很久才细细的小声喊着:“哥哥。”
“不想说话,就不说。”傅辰忍不住对小孩道:“以后哥哥护着你,可好?”
却不料这样并不算多感人肺腑的一句话,小家伙就是忽然嘴巴一瘪,眼泪就涌了出来,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怎么掉金豆子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不发出声音。
他虽然年纪小,却极为聪明,越是聪慧就越是对周围环境敏感,隐约明白自己告状不会有人帮自己,他也说不过那些颠倒黑白的皇子皇孙们,所以总是沉默着。他其实很早就开始记事了,他记得只要自己哭侧妃娘娘就会把布条塞入他嘴里,不让他喊出来,只有父王来的时候才让他哭出来。他也记得有一次不小心在瑞王妃那儿哭出了声音,娘就会把他丢到黑乎乎的屋子里。
他有两个娘,但她们都不爱听他出声。
她们喜欢乖乖的孩子,他渐渐的说话次数越来越少。
傅辰无奈极了,还想着怎么哄,就听到小家伙居然破天荒说了一句很完整的话:“邵龙会很乖,哥哥会不会一直对我那么好?”
小家伙智力根本没有问题,还比平常孩子聪明,所以为何瑞王妃找[那个自己]谈话的时候说这孩子脑子不好使,简而言之是有点傻,担心瑞王后继无人。
傅辰慢慢接受着[那个自己]的记忆,对于与邵龙相处也是有印象的,他记得[那个自己]根本不算对小家伙好吧,不过是看到孩子有些过于内向,出于恻隐之心帮了忙,难道对小家伙来说,这已经是好了?
在邵龙柔嫩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唇上还沾着小孩儿的泪水,面对的是小孩儿张成o型的嘴,好像特别惊讶傅辰这么做,从小没人亲过他。
他偶尔被带去市集的时候,看到有父母会抱着自家孩子都羡慕的不得了,但现在他得到的比抱抱还要亲密。
“会比现在对你更好,好不好。”
小家伙一下子扑入傅辰怀里,不断喊着哥哥,这个哥哥的形象从此无法在邵龙心中磨灭。
在东玄门外等候了一天的松易,一眼就看到从走出来的傅辰,手里还抱着一个埋着不愿见人的小豆丁,一接过孩子,就发现小孩儿泪流满面,焦急问:“小王爷怎么了?”
“待会就好了。”傅辰自己身上若有似无的打量,总觉得走在路上,与经过马车附近的人有些奇怪,那种眼神,是一种很隐晦的打探,就好像根据他的一举一动在行动,傅辰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看似平静,又好似酝酿着海啸的海平面。
基本确定这些人有古怪,而且目标是他。
傅辰若无其事地拍拍邵龙的脑袋,小家伙已经一抽一抽开始止住哭泣,傅辰递了个帕子过去,邵龙接过把流出来的鼻涕擦干净,又有点难为情把帕子叠好,想着不能这样还给哥哥。
“不用还了,送你吧。”一块帕子而已,反正也是刚才刘纵让他换衣服的时候塞给他的,说是这些年梅珏和小纸鸢都有给他刺绣过,全部送到了刘纵这里,就好像随时等着傅辰回来似的,她们都认为傅辰不会死,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回来。
傅辰又吩咐松易先把小王爷送回去,宫里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一个孩子在。
在这个时候,傅辰锐利的目光倏然看向远处。
阿四哥!
傅辰瞳孔微微一缩,阿四就站在熙熙攘攘的对街,离得不远也不算近,他的目光充斥着血色,却显得诡异的平静。
他身后的几个亲信隐藏在暗处,那些暗器,对准的不是他,而是——小王爷!
以暗器的速度,就是松易等人也没办法挡住,而且就算是现在阻止也没有用,要在路途中埋伏小王爷太容易了,杀掉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不比切菜容易。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由此,傅辰至少知道一点,他和李派的人,只剩下对立面了。
他李遇的身份从今以后都不能再用了!
其实比他想的时间要快一些,但也相差无几,他预估除非李派人能够快马加鞭,不在乎跑死多少人力和马,那么就超过他计算的时间,显然李派人对他的重视程度已经是最高级别了。
刚才明明有机会杀死邵龙,却没有动手。
是为了……他?
他们的目标是他!
这又能推断出,李派人至少目前还不想大庭广众闹起来,晋成帝到底还没死,不是最佳时机。而傅辰也一样不想现在就与对方拼的你死我活,他们的准备不足,面对李派的攻击恐怕会措手不及。
李派人的作风一直有李變天的个人烙印在其中,他们喜欢用最小的武力来解决最大的难题,将损失降到最低,在他们看来用武力是最后的办法,也是最愚笨的。
看到阿四似是熟悉,又似是陌生的脸,虽然隔着些远,却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心痛的目光,傅辰心脏一抽。
他记起五年来,对方对自己的爱护和纵容,无论他犯了多大的事,阿四都会为他兜着,哪怕是李變天偶尔对他训练过头了,也想着法子给他补身体。他到李變天身边的时候,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那时候再要习武只能付出比常人加倍的努力,而傅辰也的确常常累如狗,那时候阿四就会偷偷为他开小灶,让他过得稍微舒服点。
李變天当然也发现了,不过总是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他们宠着李遇。
阿四哥……
阿四一抬手,所有针对邵龙的暗器都收了回去,他做了个口型:过来。
他明白阿四的意思,只要他过去,他可以暂时放过七王党的人,包括小王爷。
阿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点傅辰很了解他,其他李派人如何傅辰暂时不做评价,但阿四却是不会食言的。
如果他不过去,结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他也清楚,就算他过去,阿四出尔反尔,他也没有办法。
可,阿四赢了,现在邵龙的确能威胁到他,就算知道对方随时可以毁约他也只能赌。
傅辰闭上眼,微微颤粟,“松易。”
松易也注意到傅辰刚才的异样,如临大敌,可左顾右看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而且这里可是皇城门口,由禁卫军把守着,谁敢造次!?
“公子,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
越多的人知道,越会引起李派人不顾后果的反弹,现在阿四还有一点耐心,他想要的是李遇。
傅辰不想再引起更多的变数,摇头,“回去路上全程看护着小王爷,寸步不离,直到送到王府为止。”
他对瑞王府的兵力和戒备还是相信的,如果那里都不安全了,京城就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
“诺。”在松易看来,公子是瑞王未来的爱人,哪怕公子一直没答应,但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瑞王一定能如愿的。那么公子也同样是他的主子,再说就只是原本的盟友关系,他也是佩服公子的,见他这么说,松易就提高了警戒心,他也想到公子是不是在提醒他,待会路上有可能有埋伏?
松易欲言又止,一会儿看看东玄门外的禁卫军,一会儿有看看周围,说话都小声了许多。
“还有…”傅辰一顿,或许这一次,他实在没有丝毫把握,李派敌人里的榜首,就有他七杀的大名在,放过谁都不可能放过他,“如果到了宵禁前,我都没有回来,就替我告诉邵华池,我不想卷入皇子间的战争,外出游历了。”
哪怕这话漏洞百出,不过对邵华池来说,这是唯一的理由,他只能信。
“您是什么意思?”是再也回不来了吗!松易哪里听不出这隐含的意思,傅辰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松易慌得不行,喉咙一哽,“我不能说,主子会杀了我的!”
傅辰掏出一块被[那个自己]保存完整的布条,递给松易,平静中的柔和:“替我保管,再帮我找到与这块布连着的那套衣服,如果我能回来,就一起给我,我来缝上。”
“公子,您是……”回应殿下了吗?
都这么明显的暗示了,松易想到都要放爆竹来庆祝下他们殿下终于抱得美人归。
傅辰松易求证的目光,肯定点头,缓解了这微微窒息的气氛。
松易也没被高兴冲昏了头,这要是回应了殿下知道,岂不是疯了,“你至少告诉我,我到哪里去等您?见不到您,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那就这里吧。”就这个宫门口。
半逼迫松易离开,傅辰拿着刘纵给的令牌,出了宫,朝着阿四走去。
阿四看着这个被自己和其他数字护卫团悉心教导的孩子,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身上穿着的是晋国皇宫的太监服,哪怕不用问也知道,傅辰能随时回到晋国皇宫代表他很多年前就是这里的人。
看到傅辰这张脸,阿四只有无法言喻的窒息感。
他的目光夹杂着失望、憎恨、震惊,当看到这样的阿四,他就会想到当年的阿三,傅辰忽然产生了一种,其实这么死也好的其妙感受,明明他是那么想要活着,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拥有多种感情的生物,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没完成,知道还有无法放下的牵挂之人,却还是做了,冲突却又和谐。
傅辰跟着阿四来到一条无人小巷里,远离了皇城人的眼线,甚至远离了薛睿安排在皇城边保护自己的人。
阿四让周围人都退得远了些,明明才正值壮年,但傅辰却觉得他一夕之间老了许多。
“我只想你说实话,阿三当年是不是你害的?”哪怕已经猜到了真相,阿四还是想听李遇,对,在他心里从来没有傅辰,到了现在也只有李遇。
傅辰没想到阿三不是立刻解决他,反而问了这么久远的一个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闭上了眼,挤出了一个字:“是。”
“你偷了他的钥匙,烧毁了武器库,让我们戟国的军事力量后退那么多年,可曾有丝毫后悔?”
“……没有。”若非如此,恐怕晋国也无法苟延残喘五年。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们,对主公,有过一丝真心吗?”
这个问题,傅辰却没有回答。
他无法回答,在被阿四一个个问题砸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五内俱焚。
这是与面对阿一时完全不一样的,在掖亭湖边能出手麻利,因为他知道阿一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五年间一直在寻找他的破绽。
迎面就是阿四的拳头,傅辰被摁倒在地上,背部狠狠撞击地面,却没有哼出一声,接着流星雨般的拳头和耳光砸下来,面对的是阿四撕心裂肺的低吼,“混蛋!你死不足惜!!!!”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现在多危险!?”
“你可知……”我把你当亲弟弟!
他恨李遇,更恨从没怀疑过李遇的自己。
傅辰感受到脸上和身上的疼痛,没有动弹,任由阿四歇斯底里地发泄。
阿四没用内力,只是纯粹用身体的力道打着傅辰,傅辰觉得很疼,也感受到阿四传递来的失望和崩溃。
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到傅辰脸上,傅辰睁开眼,就看到连笑都很少见的阿四,掉下了泪。
“阿四哥……”傅辰哽咽道。
听到傅辰的喊声,阿四似乎才从刚才的凌乱中回过神,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朝着李遇嘶哑道:“你不配喊我,走吧,今天我们是该了结一下了。”
“如果…,我希望死在阿四哥你的剑下。”傅辰闭上眼。
他无法评断对错,但没有后悔过。
阿四滞了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傅辰的问题。“跟上,你别想死的太容易。”
傅辰也知道目前的情况,自己根本逃不过,顺从地跟着阿四上了马车。
他还注意了一下身边,周围已经几乎没了李遇的探子,但傅辰看了一个相当意外的人——青酒。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对接,傅辰若无其事地收回,上了马车。
青酒,居然是这个家伙,他出现的时间还真是不早不晚。
阿四也跟着上车,其实傅辰以为他的身份被曝光的第一时刻,阿四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也许因为他还是李遇吧。
如今能多活一时半刻,都像是赚来的。
傅辰下车后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居然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扉卿的观星楼,这里是国师占卜、算卦、炼丹的地方,以前也算是栾京的圣地,这样的圣地对普通人而言也是禁地。
但现在扉卿已经离开了,萧条了许多,傅辰一直想看的犀雀养育地,倦鸟池也在这附近。
不过现在的傅辰是李派的重点押解对象,他想参观倦鸟池是别想了,哪怕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躲过这层层防御。
为何要把他带到这里?
阿四从那顿拳打脚踢的发泄后,就再也没和傅辰说过一句话。
观星楼一直是李派的据点,如今扉卿离开,更是被李派的人在这些年把控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傅辰反而心情格外平静。
开始分析为何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不让他死得太容易,亦或是用刑?傅辰看着里面简单却庄重的陈设,想起邵华池说过观星楼里面的阵法和机关不少,一般人进去恐怕就会被困在里面。
他之前也想要让单家兄弟进来破解看看,可惜这里都是李派人,如今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进来了。
“都下去吧,等其余人都到了,再处理他,现在我先带他进去,以免他跑掉。”阿四对着跟来的几个管事说。
这几个管事傅辰能大约猜出谁是谁,之前都有了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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