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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童柯
景逸一看,蹙着眉,他并不想伤害邵华池,如果不是邵华池太不争气,几乎要毁了嵘宪先生十多年的布置,他又怎会失控。正要过去扶邵华池,不料刚才撕扯太厉害,邵华池用力过猛,那焦尸脆弱的脖子咔嚓一声,断了。
那头从半空中掉落。
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啊—————”邵华池瞪大了眼,额头的鲜血划下,沿着眼角犹如血泪,扑过去,紧紧抱着那颗头。





太监的职业素养 第九十一章
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痛得无法动弹,从母亲离开后,他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的。
“傅辰,傅辰……”邵华池摸着怀里的头状物,泪水猛然像是决堤一样冲了出来,耳边只有他自己呼吸的声音,他的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全被糊住了。
啪嗒一声,面具从脸上掉落,那半张鬼面露了出来。
他毫无所觉,嗡嗡的声音充斥耳边,像一个被逼到极致无路可走的人,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怀里的那颗头。
记得有一天下了射艺课,傅辰跟着他回了重华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拉过他的手把带着凉意的药膏抹在红肿的手掌上,温柔的像是一片羽毛,“殿下可以放松一点,您现在正是长骨头的时候。”
“不拼怎么行,如果输了,你的命不也没了?”他笑问傅辰,在夕阳氤氲下的傅辰柔和地像一阵暖风,吹进心里,烘得整个人都暖洋洋,那样的温度怎会忘掉,“而且……”
见邵华池欲言又止,傅辰盖上药瓶,抬起眼梢,“而且什么?”
而且……
邵华池眼底迸射出刺目的情感,崩溃地全身颤抖,急速的心跳,重重的喘息着。
血管激素快速升高,产生剧烈收缩,血液输入过快,心理上的痛苦已无法缓解,脑部供氧不足,眼前阵阵发黑,几近频死。
外面好像有尖叫,有人抬起了他,有人愤怒有人惊恐有人哭泣。
声音渐渐远去,傅辰已经不在了。
还有什么好在乎。
他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窗外的雪花飘了进来,这个冬天,好冷……
……
邵华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傅辰的尸体已经交由嵘宪先生埋葬了,就在京城的郊外。
那地方他曾去过几次,却没有一次,那么痛苦,连走过去的那几步路都像花了一辈子。
那个低眉顺目,却从来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强的人,刚认识的时候是个多么明哲保身的,但他对个傻子那么温柔地笑,哼着歌,纯粹的,包容的,可以为了给个无亲无故的小太监报仇而筹谋许久,也可以因为自己的欺骗阳奉阴违,费劲千辛万苦才让他再一次对自己敞开心扉,怎么能成了那么一块冰冷的墓碑,某种望不见底的哀伤沉淀着,邵华池轻轻的摸着墓碑上的字,像是怕叫醒里面睡着的人,只是轻轻的:“傅辰……”
傅辰……
站在他身后的景逸,静静地看着悲痛欲绝的邵华池。
在一开始答应嵘宪先生的时候,他没想到见到的是这样的七殿下,与印象里的那个人好似不是同一个。
直到邵华池冷静了下来:“开棺。”
景逸:“……”
诡子等人面面相觑,将那刚埋好没多久的墓又挖了出来,邵华池一夜白头,让他身边的下人都吓到了,这时候邵华池有什么吩咐自然尽全力去完成,哪怕再古怪再不可思议。
晋国很少见有火葬的,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大约是七殿下抱着尸体的模样太过骇人,嵘宪先生让人焚烧了那尸身。
现在也只有一只骨灰盒子放在墓碑下面,拿出来的时候,呆滞的七殿下忽然像是启动了一样,他猛然夺过那盒子,打了开来。
里面是黑白灰相间的骨灰,还有些烧不掉的脆骨牙齿等等。
邵华池的目光却极为温柔,他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抓起一把骨灰塞进了嘴里。
景逸等人:吃、吃了!
“殿下!”
只要没邵华池的命令,他们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邵华池抓着一点点地吃入口中。
这时候邵华池的眼神,闪着令人心悸的可怖光芒。
将剩下那一半无法吃的部分,温柔地包在巾帕中,贴身放在胸口,犹如看着情人,“我永远带着你。”
那温柔至极的模样,让景逸不由地生出一股寒意。
他与嵘宪先生的谋划若是被殿下洞悉…
……
邵华池像失了魂一样,在墓碑前坐了一天一夜,寒风将他灰白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与常人无异,有一种情感从他体内被渐渐剥离,所有悲伤收了起来,他的目光在看着墓碑上的傅辰两个字后,渐渐从虚无变为凝实。
“我会完成对你的诺言。”
总有一天,你会伴我君临天下。
邵华池身后紫气冲天,景逸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却一切如常,刚才的是错觉?
第二天天明,邵华池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说:“走吧,我也该回宫了。”
看上去,邵华池已完全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好像这几天疯疯癫癫的人不是他一样,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促着他成长,令他向前走。
景逸上前,沉默地望着。
看向有些熟悉又陌生的人,邵华池隐约有这几天的印象,记得这人是嵘宪先生派来他身边的幕僚。
景逸没想到邵华池恢复地那么快,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目睹那一幕,他可能都看不出邵华池的不同之处,有些哀伤地看着邵华池,“小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邵华池背脊一僵。
小池,会这么喊他的人只有一个。
再仔细看着景逸那张让人毕生难忘的脸,能生的那么好看的人,全天下也没几个,哪怕多年没见,哪怕这人早就离开京城许久,哪怕那是他并不愿意回忆的幼年时期,都不代表他能彻底忘记。
尘封的记忆被掀开,邵华池慢慢想起来他是谁了,“景哥?”
景逸笑着点了点头,“我陪了你那么多天,却不见你有反应,今日总算正眼瞧了我。”
“你……何时来的?”
“就几日前。”
“我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景逸苦笑,摸着邵华池已经包扎好的头,“对不起,失手打了你。”
说的是那日与邵华池抢尸体,最后邵华池被他失手打得头破血流。
若是他早知道会疯魔到吃骨灰,也许也不会与一个疯子抢。
邵华池眼底闪过不悦,并不愿提有关傅辰的任何事,他只想将之埋葬在最隐秘的地方,再也没人有资格进入这片禁地。
遇到故人,这伤疤更是一点也不想揭开。
他并没有阻止景逸碰自己,只是撸起景逸的袖子,一条狰狞的疤跃于眼前,果然是他。
那还是他小时候母妃很受宠的时候,父皇有一座别院,带着母妃一起,只是他面容丑陋,并不能和父母一起,便很喜欢外出,还竭尽所能地甩掉身边的人,却不知道那时候他的兄弟早就盯着他了。
也只有出去的时候才能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他玩得很高兴,但在回去的路上就被一群流氓堵在了巷子里,这群人要杀了他,他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出了那样的信号。
一个私自外出,被人打死在巷子里的皇子,甚至都找不到凶手,这样消失再好不过。
若不是住在附近客栈的景逸路过救了他,替他挨了这要命的打,又喊了一群同僚,他恐怕也活不了。
景逸得了第一的解元,是提前半年进京赶考会试的,还没后来的世故圆滑,一腔热血想要一展宏图,见不得这样恶意殴打孩子的事。那时候的景逸奄奄一息,他拜托嵘宪先生将景逸接了回去,虽然堪堪救回了一条命,但手上的伤势过重,哪怕治好了也再也提不起笔,让他失去了仕途,前途尽毁,堪比废人。
那之后,也因为愧疚总是三五不时地找景逸,只是后来他要回宫了,只知道嵘宪先生把妹妹嫁给了景逸,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才华横溢又容颜极为出色的男人。
他曾说过,景逸,我欠着你一条命,你随时可以来拿。
“你怎么会在这儿?”邵华池没想到,还能遇到景逸,“你的夫人和儿子……?”
景逸看着窗外,好像说的是与他无关的事,“都死了……”
死了……邵华池能想象景逸有多么悲痛欲绝,就像他失去傅辰一样,撕心裂肺,哪怕只是听到名字,哪怕只是偶尔回忆起对方的音容,哪怕只是看到对方用过的某样东西,那些记忆就不停地将自己撕裂。
“小池,我能抱抱你吗?”
看到景逸那双满含悲戚的眼,就像看到了他自己。
邵华池轻轻揽过景逸的头搁在自己肩上,没一会就能感到肩上有些湿意。
似乎被这种心情影响,邵华池眼睛干涩地望着街道。
只有不停往前走,才能以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
在回皇宫前,邵华池去了一趟城外,那里还留着一些伤兵,其实重伤的一些人已经被家人接回去疗养了,在离开前无论是当面还是让人转达,都对邵华池千恩万谢。留下来的是一些轻伤还有战力的,还为数不少,虽然天气很冷,但在邵华池的安排下这些帐篷不但预防了寒气,甚至还放了一些炭盆,这是邵华池一整个冬天的份例,还有好些是问九皇子讨来的。
现在的九皇子与大皇子正在焦灼期,对于邵华池的要求只要不过分的,通通应了,恨不得邵华池为自己争取更多筹码。
这些人看到邵华池后,都满面红光,有的伤势并不算重,还有战斗力,希望留在邵华池身边做护卫。
回去也是种田,还不如在这位皇子身边出一份力。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忠诚度很高。
作为一群被朝廷遗弃的人,他们与其说效忠朝廷,还不如说效忠七皇子本人,这是傅辰在离开前,给这群人留下的暗示。
分了一批混入国师扉卿的安乐之家,其他人都被邵华池秘密带出了城外山庄安置,待来日他成年分府后,就算是他的府兵。
做这些事的时候,邵华池并没有避讳景逸,在他心里,如果连景逸都不能信任,还能信任谁?
景逸自然没有去宫里,他回的是溧松书院。
与骆学真讨论了如何与九皇子合计把大皇子拉下马,二皇子的去向以及朝廷的党派变化。
在两人聊了几个时辰后,骆学真才说了两件小事,青染已经回了潇湘馆,带着一身伤,邵华池第一时间去见了,可惜出来后越发沉默了。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他们拦到了一只密鸟。
密鸟是一种经过特训的鸟类,只能用于传递信息,由离开许久的夙玉培养而成,平时用的非常少,甚至就连嵘宪先生都不知道它们被养在什么地方。
抓到这只鸟纯熟意外,景逸抽出鸟爪上挂着的小竹筒,里面有一张小纸条。
只有两个字:安全。
这字看不出笔锋,中规中矩的。但景逸几乎能猜出是谁传来的消息,或者说是谁让人传递过来的。
“先生,看来他的确还活着。”没有被灭口。
骆学真也看过了字条,叹了一声,“他为人狡诈诡谲,只要一开始没杀了他,那群人想要动他恐怕就要难了。这不是他的字,他应该见过某个联系的“纽带”,你从这字看出了一些什么?”
“他想表达四层意思,一是他已经脱险,这是在报平安;二是他离这里很远,暂时无法回京,不然何须用到密鸟传达;三从那么短的两个字可以看出虽然他现在安全,但却有着潜在的危机,并不能写太多字又或者不方便写太多,以免透露太多,他正在想办法脱困;四是他希望他不在的时候,他们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不错,不过你还少想了一点。”骆学真赞赏地看着景逸,如若不是手上的致命伤,景逸现在何愁不能在朝廷一展抱负。
“学生请先生指教。”
“他既然是让人秘密送给青染信息,而不是直接联系殿下,可以说他并非百分之百信任殿下,听闻夙玉在离开前曾派人去过京郊墓地找一样东西,可惜没找到,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不信任殿下的下属,比如我;这也说明他为人非常谨慎,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他会选择较为安全的方式,让青染决定是否将他还活着的消息给殿下。”
“他……简直不像一个从小被买入宫中的太监。”景逸惊叹。
“的确是惊才绝艳,可惜了。”也不知在可惜什么,“京城的天要变了,殿下不可再为此人分心,我们也没必要在他身上花其他精力,左右不是影响大局的人物。为免再生变故,你去昙海道发布一个任务,把假死变成真死吧,至于方位,在西北边。另外殿下近日对我不像往日那般信任,甚至遇到大事也不愿与我商议,在殿下这边就有劳你多照顾了。”
骆学真边说着,边将那只密鸟的骨骼捏碎。
报信,是不必了。
——晋.江.独家——
李變天一行人已经过了泉州,再过几日就能到陕州,已经在西北部的边界地了。
随着接触,傅辰越发觉得李變天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无论经过哪儿,都要散布一些不利于晋朝的流言,如果晋成帝在这里听到这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话,恐怕能气得失去理智,流言猛于虎,李變天深谙人心。
傅辰非常识时务,这段时间没吵没闹,完全不像被人硬绑来的,反倒像本身就是跟着李變天的仆从。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回中原的意图,反而尽量融入这个队伍里,有几次他有离开的办法,甚至他们还放了他出去在城镇上买过一些必需品,完全不怕他逃跑一样,而他也却回来了。
李變天自从离开了京城后,就表现的食欲不佳,无论是什么都没胃口。
伺候完他的梳洗后,傅辰轻声问:“阿一大人为您烤了些肉食,您要用一些吗?”
李變天坐在马车中,慵懒地躺在车中看书,是一本游记,傅辰曾看过几眼,讲的是一些海盗出没的险境。
“你下去好好休息,这几日赶路也是辛苦了。”对着傅辰,就像照顾什么小弟弟一样,很宽和。
傅辰的学习能力很强,从一开始伺候人还不习惯到现在游刃有余也不过几天。身边这些糙汉子没几个能伺候好人的,他出来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与其带一些能伺候人却没自保能力的人,还不如自己动手。
有一次看到李變天连洗漱都是自己动手,傅辰就自告奋勇上去了,也算再这个队伍里找到自己的定位。
傅辰离开马车,那些护卫正在不远处架着火堆烧烤,一旁还有个大锅烧汤。
傅辰要过去帮忙,阿三挥了挥手手打发着他。
“阿三大人,能让我试试吗?”
阿三鄙夷地看着傅辰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这烤东西是个技术活,焦了你赔得起吗?要讨好就好好伺候着主子就行。”
其他人看着,也不说话,他们并不接受一个外来人口,自然不会帮忙。特别是因为傅辰的存在,他们很多言辞和行为上都有所束缚。
“如果我能让你们主子吃上一口,您以后就让我烤怎么样。”
“呵呵。”听到傅辰的话,阿三不以为然,“你这小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吧,给你试试看!”
旁边一个篝火空出来,阿三扔了个剥完皮的兔子给傅辰,“拿去!”
阿四则是就近监视傅辰,这么一个外人他们可不放心,以防傅辰下毒。
傅辰不停翻滚着兔肉,肉香飘散,烤的金黄色的兔子肉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令人不由自主分泌出口水。
傅辰拿出了几个调料包,正要撒上去,就被阻止。
“什么东西。”
“这是枯茗,是一种调料,由西域进贡的。”其实就是孜然,这东西在中原地区并不被百姓所接受,哪怕在周边国家也甚少有人用。
“这东西能吃?”阿四不带相信。
“当然能吃。”傅辰为了证明这东西没毒,沾了点吃了。
见他这副样子,阿四又拿去给阿六检毒,最后当然是没问题,才给傅辰继续用。
当傅辰撒上了孜然,又放了点自己特制的盐,类似后世的鸡精,这是他提供想法,小纸鸢试着做的。再翻滚着翻烤均匀的兔肉,引得几乎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傅辰——手里的兔肉。
这香味,这感觉……
前所未有,打开了他们的味蕾。
“喂,你那个兔子肉给我吃一点?”阿三忍不住问道,他们都是汉子,平日要做的事都和吃没什么关系,所以烤出来的东西可想而知,只是能吃而已,离美味那是十万八千里。
其他人看着阿三,言下之意就是:你要不要脸,连俘虏的食物都抢,确是一个个紧紧盯着阿三的吃后感。
傅辰撕了一个腿扔过去,阿三顾不得自己手上兔肉,一把接过兔腿。
呼呼呼,好烫,好烫!
吹了吹兔肉,呼哧呼哧地咬了下去,鲜嫩的肉质从口中化开,配上孜然和鸡精的鲜味,完美的融合,恨不得吞下舌头的好吃。
他顾不得说话,连自己的兔肉焦了都忘了,只是一门心思吃这只兔腿。
看阿三这吃相,这活像难民的模样你丢不丢脸!
“喂,给我来一块。”
“也给我来一点。”
很快,傅辰烤的这只兔子快被几个人给瓜分了。
这些人先是试毒,确定没问题后,才开始品尝。
均两眼一亮。
无人察觉,他们围绕着傅辰,对他的态度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也不过一柱香不到的时间。
李變天只是远远地看着,深不可测的目光几次忖度,最终化为一片死海。
傅辰撩开车帘,拿着烤好的兔腿肉,“这是我烤的,您稍微用一点?”
在之前路过城镇的时候他就发现,李變天并不喜欢晋国太过清淡的食物,他更喜欢重口味的。
一片沉默。
傅辰有些尴尬,正要缩回手,却听李變天点头,“拿过来尝尝。”
就着傅辰的手,李變天咬了一口。
“嗯,还不错。”
对方的唇,划过傅辰的指尖,引得一片鸡皮疙瘩。
特别那双眼,令傅辰像是被钉在原地。
“我有个同父同母的哥哥,你的名字叫四儿,我这哥哥也排行老四。”
傅辰有些不明白,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他有个癖好,喜欢十来岁的少男少女,容貌清秀,皮肤白皙,如若我带你回去,恐怕他会对你有兴趣。”
傅辰蹙了下眉头,他可不相信李變天会无的放矢,想来,是在提醒他,那位以好色残暴成名的四王爷,大约会看上他?
一开始,李變天带着傅辰在身边,的确如阿一他们猜测的那般,沈家兄弟的离开,他需要赔个差不多的少年给自己哥哥。
而他这个哥哥,口味刁钻,除了容貌还必须聪慧过人,草包可不要。
傅辰的确是个好人选。
只是,他忽然不想放这个人走了。
也许,只是不想再看到悲剧重演。
“你若愿意,可留在我身边,伺候我。”他从未有过男妃,对男子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甚至,为了抵住国内对自家哥哥豢养男宠的流言,他也心力憔悴。
这般异端,只能放地下,明面上可是国耻,遗臭万年,哪怕史书上都不会对其进行记载,最多野史上能道听途说些什么,但后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傅辰一惊,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伺候,他还听不出什么意思就白活了,要知道这个时代,他的年纪是可以定亲了,这方面要装作不知道,就是不正常了。他很清楚,戟国虽说风气比晋国要开放许多,很多年前还有族中兄弟共享妻子的事,子承父什么,但同性的感情和中原一样,可以说闻所未闻,完全没这类风气的。
李變天没打算把傅辰这个小娃子放回晋朝,但也不忍他也被自家哥哥糟蹋,他见过傅辰的身体,并不厌恶,若是假装私下收了也不算什么,暗中再进行培养,至少四哥不会动他的人。
只是看到小孩儿那一脸排斥的表情,李變天却是把这些话给隐了下去,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每年周边各国和属国都会进贡无数美女,还有戟国民间那些听到他名字就晕厥的少女少妇,虽说并不在意这些,但李變天知道自己是吸引人的,还是头一次碰到毫不犹豫对做自己的人感到厌恶的。
哪怕这是正常男人该有的表现,但做了十八年的皇帝,这之前也从未被人在这方面拒绝过的李變天,那颗帝王之心,依旧有些不悦,将这些不悦压了下去,看上去毫无异样,只有眼眸深了些。
继续逗弄着傅辰,让傅辰感到那不过是一时玩笑话。
过了几日,他们来到了陕州的卢锡县,就是他曾经问六皇子要了批文,又借了一大笔银子,买了一块山地的地方。
那上面,住的就是从京城太医院出来的梁成文,流放犯叶穗莉曾经的祺贵嫔还有一大群因为闹灾荒又被羌芜人打没了家园的难民,这群人被几座城池拒收后,碰到了受到傅辰吩咐过来的梁成文,一路来到了陕州这片山区安了下来。
陕州的知府是六皇子母妃容昭仪的娘家人,安顿下来的事比想象中更容易些,特别是这些人居然没过几个月就交了赋税,更是让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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