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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久岚
窦妙嘲讽的笑了笑:“不过周家可能没想过,皇后会死的那么快。”
别怪她没什么同情心,对于玩弄自己命运的人,她实在同情不起来,说到底,是牺牲别人帮助自己。
什么皇上的宠爱,怎么也得问问她要不要罢?
宋泽道:“是。”
皇后一死,依附她的势力必将会慢慢衰落,而他的朋友咸阳王李煊,将会站在更为有利的位置。
失去娘的四皇子,与有正得宠的母妃的五皇子,皇上的动摇,太子之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
窦妙看向宋泽道:“你说,我窦家会不会受到波及?”
她难得的露出担忧。
可见她对自己的娘家,还是很关心的。
宋泽卖关子:“你是请教我?”
窦妙真的想知道答案,大方道:“是,毕竟这些朝政之事,你比我了解多了。”
“你要是一直有这样的态度,该多好?”他坐下来,差遣她,“给我倒盏茶,我现在很口渴。”
窦妙听话,真给他倒茶:“我恩怨分明。”
宋泽一笑,看她长袖摆动,修长的手指按在壶柄上,姿态优雅,再看表情,面色柔和,她有很安静的一面,也能温柔。
可偏偏不愿对他展露。
他拿起茶盏一口喝了:“眼下还不知,不过照你父亲的作风,应不会受牵连。”
窦光涛的老实本分是出了名的。
窦妙稍稍放心,二人说了会儿就睡下了,还是各占半边床,这几日,窦妙都觉得他们像是舍友了。
到得第二日,皇后的死讯才发出来。
个个如丧考妣,王府也挂了白灯笼,再也不见鲜艳的色彩。
幸好与明玄大师的约定在下旬,出门也方便些,窦妙这日与钟氏一提,便坐了轿子前往白马寺。
谁想到刚刚到寺门口,竟看到宋泽等在那里。
她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昨日听你吩咐丫环。”宋泽道,“我今日正巧不忙。”
窦妙没有拒绝他,二人并肩走上阶梯。
她没有戴帷帽,路上行人来去,免不得都往她脸上看。
宋泽不满,可转念一想,两人关系那样,要她遮掩什么,难道还有人敢抢他的娘子不成?也就随她了。
只没有话说,总是尴尬,行到一处竹林,他心头闪过一处景色,忍不住道:“灵慧寺的竹林与这儿很是相像。”
“是。”窦妙道,“我上回给明玄大师看的画,就是画了那边的竹子,明玄大师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知道吗,原来他去过呢,言辞间也很敬佩慧能大师。”
宋泽听了笑一笑:“明玄大师早年四处游历,想来去过也是常理。”他侧头问窦妙,“你就是用这竹子图叫明玄大师大为称赞的?”
“也没有。”她摇摇头,“明玄大师叫我以后专注细笔画,说会有大成就,只不知道我会不会让他失望。”
“应该不会,我前几日见你画白鹤图,很有风采。”二人虽然话不多,可住在一起,互相做什么,不可能不知道,“毕竟你投入了很多精力。”
窦妙笑起来:“但愿罢,就怕说不好,再来一年之约呢。”
她此时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善意,好像因为他夸赞她,很是高兴。
这一刻,有着孩子般的天真。
他微微垂下眼眸,走得会儿,轻缓道:“你看,其实咱们两个也可以好好相处。”
窦妙怔了怔,半响她点头道:“是,只要你不强迫我。”
强迫她接受不喜欢的。
宋泽胸口一窒。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明玄大师那儿了,看到宋泽也来,秦玉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行了一礼道:“世子,夫人快些进来。”
明玄大师还是老样子。
半句废话不说,就叫窦妙画图。
窦妙这一年磨练了不少,画幅图速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很快就完成了。
她拿去给明玄大师看,明玄大师很认真的鉴赏了一下,摸一摸胡须道:“不错,一日千里,你没叫老夫失望。”但他说完,却让宋泽跟秦玉避开,淡淡道,“你画了猎人图,可是有什么深意?”
画中,美丽的梅花鹿在林中散步,猎人在树后张开了弓,锋利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星子般的光。
叫人的心揪起来。
优雅闲散的鹿,永不知猎人的残忍。
窦妙朝明玄大师行一礼,恭敬道:“我确实有事请教大师。”





当嫁 第043章
一年前,她来白马寺画了张竹林图,任谁看了都能感觉到竹子的盎然生机,感觉到林中的静谧。
可现在,她画得画,不似当年的心境,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生狂澜。
明玄大师看出来,这一年中,她定是经历了一些事情。
“大师。”窦妙将将张口。
明玄大师指指地上的蒲团:“坐下罢。”
窦妙盘腿坐在上面。
明玄大师眼帘下垂,微微点了点头。
窦妙这才又开始说话。
好一会儿,她方才出来。
秦玉迎上去道:“如何?大师可说收你为徒?”
窦妙摇摇头:“不曾,但大师对我的进步颇是满意。”她笑了笑,并没有半点失望,拜师不过是形式,只要明玄大师愿意指点她,便已经有师徒之情。
秦玉疑惑:“那后来……”
“没什么,是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请教明玄大师。”
听得出来,是因私事,秦玉没有再问。
倒是宋泽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眉头微微皱了皱。
等回到王府,他才询问:“你莫非是想出家?”
窦妙惊讶的看他一眼:“何出此言?”
一路回来,有些口干舌燥,他拿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方才语气淡淡的道:“你如今便是要出家,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窦妙夸奖道:“你挺有悟性。”
宋泽挑眉:“我猜中了?”
“没有。”窦妙坐下来,把手上首饰拔了,头发放开来,顿觉头皮轻松许多,“我还不至于看破红尘,不过,假使能看破,可能也是一桩好事。”
她脑中闪过明玄大师说的话,“你尚没有学会舍弃。”
而明玄大师能有今日高僧的称号,全因他舍弃了前尘往事。
窦妙道:“我只是问明玄大师,为何他能得今日的自在。”
同在一个时代,未必人人都会受困,也有活得好似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这些人同样有目标,有追求。
难道,真是因为她只是一介女子?
可秦玉却做到了。
宋泽没有回应这句话。
他问道:“你今儿画的猎人图,那猎人可是指我?”
当时他一看到,就想起自己做的事情,因窦妙当初也是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而他却了如指掌。
窦妙嘴角微微一扯:“可说是,也可说不是。”她看向宋泽,“是不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很有能耐?
他掌握了她的命运。
宋泽三天两头要被她刺几刺,如今已很是麻木。
而他现在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对她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要说强硬些,他也能有很多法子来压制她,可这样,她不会交出真心,要么表面唯唯诺诺,要么干脆再来投河一次,又有什么意思?
他突然就觉得累了。
不管是王府,还是衙门的事宜,都不曾让他如此头疼。
便是在沙场……
生死之间,恐惧归恐惧,却是痛快。
看他面色难看,窦妙拢一拢头发:“宋泽,我嫁给你之后,咱们都过得很不愉快,因你,因我,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明玄大师说的话到底是何意思。”她顿了顿,“我现在明白了,我确实是这样,不知道放弃。既不能舍弃家人,舍弃尊严,也不能舍弃我的兴趣,原则,还有容貌……”
她露出自嘲之色,脑中晃过何元祯,董时廷,张世英,甚至是周老夫人的影子,拿起一支簪子对着自己的脸颊:“我常与母亲说,生得漂亮有何用,可事实偏偏不是如此,要是我这张脸早早就毁了,我这一生可能也不会被它牵连。”
明玄大师说,人走到哪一步,不该问别人,该问自己。
是她贪求了,在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她既然没有舍弃命,就该舍弃别的。
宋泽疾步上来,猛地夺了她的簪子,大喝道:“你疯了?”
她在镜中看到他惊讶至极的脸,低声道:“我疯了倒好,你放心,我还没有自残的习惯,只是……”她笑了笑,“要是我的脸当初就添了疤,你还会费尽心思娶我吗?”
宋泽没料到她这么问,一时答不上来。
“你现在也大体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了,要我几十年如一日扮贤妻良母服侍你,这根本不可能。我父母没得选,所以那几年我尽量把自己当做大家闺秀,可丈夫,我原本能选,算起来,往后的日子没有五六十年,也有三四十年,我要嫁的人,得待我好,尊重我,明知我的缺点也能包容,你必是不能做到的。”
“毕竟你是世子,又是指挥使,很是忙碌,你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不是吗?”窦妙抬头看着他。
宋泽被她突然而至的剖心之言,弄得很是混乱。
“假使你只喜欢我这张脸,又岂能不和离呢?谁不会老,等过上十几年,我这脸就老得不能看了,可美人呢,年轻的美人何时不会有?”窦妙认真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这般说话,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这样的家庭,这样掌控欲强的人,该娶的绝不是她,而是一个懂事理的,愿意与他风雨同舟的女子。
宋泽伸手捏了捏眉心,面色有几分疲倦:“以后再说罢,皇后娘娘刚刚去世,我要应付的事情也多。”
窦妙道:“好。”
但她今日晚上却要了一次水。
满院子的人都很惊讶,她带来的丫环们,士气却直线上升。
“外头都在说,咱们两个不和睦……”窦妙解释。
宋泽颇是哭笑不得:“你也在乎这个?”
“我是怕惹麻烦,万一王妃过来问东问西。”窦妙洗了澡,穿着里衣躺在他身旁,“这样堵住悠悠之口挺好。”
虽然一人盖一条被子,可淡淡的香气还是弥漫到他的鼻尖。
他侧身看一眼她。
月光下,美得难以言说。
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她的脸,他不能否认,男人,有哪一个不喜欢美人儿呢?可她这性子……
他暗地里叹口气。
实在在他意料之外,他原以为她至多任性了一点,可没想到,她真正的的言行举止是这样的。
他已经在认真考虑她说得,和离的事情。
有些东西,自以为合适,可走近了,才知道,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他原本在衙门里已经够累的了,回来还得面对她。
猜她的心,猜她有没有可能喜欢自己,猜她是不是还在想着嫁给王韶之,还得应付她突然的变脸。
他真得累了。
到得夏日,因皇后去世,好些官员的职位都有些变动,但并不明显,毕竟这得有个缓冲期。
周家众人很是惶恐,言行举止越发的谨慎。
眼见酷热来临,窦妙这日与钟氏说,想要去自己陪嫁的田庄看看,顺便避暑,钟氏表面上答应,回头少不得要与宋霆说两句。
作为王府之主,宋霆对这个儿媳妇并不满意,这日见儿子回来,狠狠就责备了几句:“看你怎么选的妻子!对婆母不敬不说,也不懂人情世故。”
有时候几家来往,窦妙好几次借故不去。
钟氏虽然觉得宋泽娶窦妙,是好事儿,可窦妙这人,对自己不敬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心里到底有气。
见父亲发泄完,宋泽道:“是儿子一时糊涂。”
没有反驳,像是默认。
看他垂着眸,少见的消沉,宋霆微微怔了怔。
其实儿子是像他的,果断,聪慧,所以年少时便能去沙场杀敌,还保住了脑袋回来,他内心里喜欢这个儿子,然而,因他生母的缘故,两人总是有些隔阂,时日久了,他越发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阿泽。”半响,他伸手拍在宋泽的肩膀上,“既然你也觉得不好,不如另娶了罢,为父定会给你选个好妻子。”
“谢谢您的心意。”宋泽道,“孩儿会自己看着办的。”
宋霆皱起眉头,刚觉得孩子可怜,这会儿又反抗起他了:“你原先就该娶徐家姑娘,非得要自作主张!”
“父亲!”宋泽抬起头,“下回我要娶,仍得娶个自己看上的,我不想……”一口气从腹中直冲而上,“我不想重蹈覆辙,再见到母亲那样……”
年幼时,他们经常争吵,虽然并不激烈,可父亲性子急,总会把一桌的碗碟都扫在地上,母亲会躲到屋里哭。
父亲有时候去打仗半年不归,母亲反倒心情好上许多,会弹琴给他听,那时心里甚至想,父亲也许不在家更好些。
可这并不可能发生,母亲郁郁寡欢,终于得了病。
在他心里,有一半怪责父亲,假使父亲能容忍一些,母亲也不至于会死。
所以他不能走父亲的老路。
然而,好似也没有走得顺利。
宋霆对他说的话并不惊讶,他声音微沉的道:“你以为我不知?所以才给你选了徐家姑娘,以她的容貌才华,足以吸引你了。当初为父可有这等福气?太皇太后下的旨意,你祖父根本就无反抗的可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母亲本是要将别的姑娘许配于你,被我阻拦了,为父千挑万选,替你做的主!”
他语气里满是沉痛。
宋泽微微睁大眼睛,看到宋霆面上复杂的表情。
父亲不是没有替他想过,他也已经尽力了。
然而,想起妹妹的事情,宋泽道:“那云珠……父亲明知母亲的意思,为何还让云珠去陈家?”
宋霆拂一拂袖道:“那日便你不出手,为父难道坐视不管?”
“可父亲您打了我!”
“是教导你凡事莫冲动!”宋霆怒道,“就说上回去求皇上之事,你一意孤行,如今也尝到苦头了罢?对你这妻子,你又了解多少?就到了非娶不可的地步!”
宋泽语塞。
宋霆能得皇上信任,还能手握兵权,自是有一颗玲珑心,眼见儿子败下阵来,他淡淡道:“我知道你恨为父,也恨你继母,可为父告诉你,为父这辈子确实只对你继母有些感情,不可能再换一个,她也对我有心,照顾妥帖。虽然有些私心,却是人之常情,我自会留意……至于玉欣,”他顿一顿,长叹一口气,“当年为父年轻,脾性暴躁,委实对不住她。”
头一次,在自己儿子面前,坦诚这些。
宋泽手慢慢握紧了,好些话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与父亲说,然而,父亲却挑开了。
“罢了。”宋霆最后道,“你若以为为父不是真心待你,也罢,你的妻子,往后便由你自己选,是好是坏,为父也不用承担。”
“但这一个……”宋霆觉得窦妙实在不像话,将来怎么也不可能胜任王妃之位。
宋泽接口道:“孩儿会处置好的。”
宋霆这才点点头。
回到院内,宋泽与窦妙道:“你要去田庄?”
“是,明儿就去。”窦妙已经让人收拾行李,“上回与祖母去过一次,我很喜欢那里,打算住一阵子,反正我在这儿也是闲着。”
她回头看向宋泽:“你会同意的罢?”
宋泽道:“我不同意,难道你就不去?”
窦妙笑起来:“这也难说,毕竟你是我丈夫,要是硬让人拦着门……”
听她又要发挥,宋泽只觉胸口发闷,挥手道:“你去罢。”
到得明日,窦妙果然去了。
山清水秀好地方,不知道多欢快,她甚至还使人去与窦余佑说一声,叫他有空来一趟,兄妹两个说说话。
也有好一阵子她没有回去了。
却说她不在王府,宋泽这日回来,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等到亥时回房,屋里静悄悄的,他四周环顾一番,看见这些为他成亲添置的家具,忽地有些恍惚。
他当真成亲了吗?
苦笑一下,他躺在床上。
窦妙这一去,已经有半个月了,不曾使人来报消息,想必看不见他,她满心舒服,他微微闭起眼睛。
然而,他也觉得清净的很,因再也不用为她一句话觉得不悦。
他闭起眼睛,耳边好像听到母亲弹琴的声音,在那刹那间,他感同身受,原来当年母亲是这样的心情。
宁愿不见父亲,也不愿再与他争吵,所以父亲离家,她会显得那么轻松。
这一次,他竟然也一样。
久违的平静。
可见感情是多不能勉强。
他太高估自己。
到头来,为难的也是自己。
也许,他是该舍弃了。




当嫁 第044章
窦妙在庄上住了大半个月,窦余佑终于来了,带了好些点心给她:“县里没有这些,我来时,祖母,母亲千叮嘱万叮嘱的。”他看向妹妹,“妙妙,你还好吧?”
“当然。”窦妙躺在竹榻上,“我天天出去钓鱼,散步。”
“哦?”窦余佑惊讶,“怎么,都不画画练字了?”
“嗯,我的习惯得改一改。”窦妙眼睛笑得弯弯,“不必事事都那么执着。”
她来到田庄之后,日子过得清净,想起好些上辈子的事情。
自从母亲离婚后,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因知道母亲心里的痛苦,她不让母亲担心,样样都做到最好。
后来从大学毕业后,她又帮母亲打理生意。
虽然才短短一年的功夫,可她从不懈怠,尽力把任何事都做到完美,那日车祸,是在母亲生日的前两日,母亲叮嘱她早些归家,可她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非得解决了才肯走。另一方面,又怕母亲担心,连夜从s市开车回去,结果就出了车祸。
如今想起来,那天,她不管放弃哪一样,都不会丢了自己的命。
窦余佑更惊讶了,他知道窦妙这人最爱做计划,学起学问来更是一点不含糊的:“妙妙,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盯着妹妹看。
窦妙朝他扮一个鬼脸:“你看我像出事的?”
“怎么不像?”窦余佑道,“你在这儿住了许久,王府不曾使人来接,你……你该不会跟世子吵架了?”
窦妙噗嗤一声笑起来:“三天两头的吵呢,不不,也算不得吵,商议罢。”
窦余佑狐疑的看她一眼:“那你,还回去吗?”
“等夏日过了。”她舒服的伸展下腰身,“等夏日过了,天就不热了。”
窦余佑算了算:“还有一个多月啊!”
“哥哥!”窦妙有些受不了他,“哥哥,我叫你来,又不是来质问我的,你看看你,光顾着问王府的事情。”
要不是为这,他都不肯来。
对于妹妹的事情,窦余佑时常觉得无力,有时候想到要面对她,他很是愧疚,这回是母亲知道了,催着他,他才来的。
“前段时间下雨,娘滑了一下,扭到了,不然非得亲自来呢。”窦余佑道,“娘虽然没说,心里定然很担心你。”
窦妙忙问:“严重吗?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还不是怕你着急,幸好没伤到筋骨,贴了药膏已经好一些。刚才我问你的,也是娘叫着问的。”
窦妙叹口气,半响道:“哥哥,可能到秋天,我就要和离的,你说,该怎么与母亲提呢?”
她要见窦余佑,很大一部分是为这个。
她已经感觉到宋泽的变化。
从一开始,他的针锋相对,到后来,越来越多的沉默。
记忆里,父亲母亲不合,父亲就是这样的,男人的不满,很多时候不在于倾诉,而在于沉默。
她想,宋泽大概已经觉得没有多少话可以与她说了。
那是放弃的征兆。
窦余佑吃惊:“你说真的?他怎么肯?”
当初那样从王韶之手里抢走的姑娘,又不要了吗?
他顿一顿:“你到底怎么折磨他的?”
“什么折磨,我后来都是实话实说,他又不是没脑子的人,自然明白该怎么选。”窦妙眯了眯眼睛,“如今,只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窦余佑看她那么笃定,一时大为惊喜:“那太好了!”
“理由呢?”
“理由还不容易。”他眼睛一转,“就说他对你不好。”
窦妙一拍掌:“是得这么说,且多数都推到王妃的头上,不然娘不心疼我,不会同意,但是,你得隐晦些提,不能与宋家结仇,让娘知道这个意思就行了。”
宋泽真同意,她也得给他面子,不能真把他往坏里说。
至于王妃,就偷偷背个黑锅罢。
窦余佑连连点头。
兄妹两个商量了好一会儿,窦妙使人去厨房准备饭菜,等到膳食端上来,窦余佑这时才轻声道:“其实王韶之也来了。”
窦妙一怔:“那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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