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后会无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爱吃肉的妖菁
然而,前头的那身影却没有半分的停顿。
他皱了皱眉,五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还是如同当初那么倔强。
他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把车子启动,以龟速跟在她的后头。
一边跟着,他还一手搭着车窗,黑眸不时落在她身上。
“苏凉,你真打算走回去?”
苏凉不理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尤为刺耳。
男人不禁有些气结,忍不住首先软下姿态。
“上车,我送你回去!”
只是,他叫唤了几声,她仍是没有半点的回应。
他恼了,干脆把车子停下来自己再度下车,几个大迈步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凉被他这么猛地一扯,双脚不由得顿了顿。她蹙起眉,满脸不悦地瞪着他。
“放手!”
“就不放!”
他也犟,死拉着她不肯松手,下巴也绷得紧紧的。
她扯了几下都没有办法挣脱,直接就抬起脚去踢他。
她的高跟鞋是那种鞋很尖的,这一踢过去他的脸立即便刷地白了个彻底。然而,即使是这样了,他仍是不愿意松开。
“你上车让我送你回去!你要怎么闹我们到车上再闹,这地方偏僻,你一个人在这会有危险!”
“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直接用另一只手去掰,那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长痕。好不容易,她终于得已挣脱,自己手腕的地方竟被他抓得有些红。
她揉着手腕,看着他的目光冷冽渗人。
“裴聿,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我永远不回来x市你才甘心?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他站在那,薄唇紧抿。
“难道离婚了,我就连关心你的权利都没了?”
她只觉得好笑。
“既然离婚了,那为什么还要关心?你觉得,你现在的举动像是前夫对前妻的关心么?裴聿,收起你所谓的‘关心’吧,我不需要!”
她想走,他偏偏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离开。
“如果我说想要跟你重新开始呢?”
她一惊,抬起了头。
他看着她,那双眼里尽是认真。
“苏凉,我曾经说过,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决定,就是放你离开我五年。我当初就应该不管你是否愿意听就全部告诉你的,或者我那么做,你跟我之前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承认,最开始是有目的接近你,因为你姓苏,因为你的哥哥是苏穆弈。可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动摇吗?那一晚在‘sexy’的vip包厢,我曾经给过你选择,我甚至连我的选择权都给你了。如果那个时候你不答应,我就放你走,不再用那种方式‘报仇’。后来,你答应了,随着日渐的相处,我萌生了将你留在身边的念头。但是我知道,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切,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只能一再地算计,算计该怎么留住你。”
他顿了顿,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
“我明明知道,从我接近你开始,我就没有将你留下来的资格。我想试一试,可是太多的事情阻扰着我,那份遗嘱,我偷偷留了一份,就是想借此来将你留住,但最后我还是输了。你流掉孩子,我放你自由。”
她冷笑,对他的话毫不动容。
“你不觉得你所说的话太过冠冕堂皇了吗?你说你一直算计着该怎么留住我,可我看到的,是你算计着该怎么替伊可韵报仇。你甚至连我哥的解释都不听,一心只认定你所认定的‘事实’。我求你,你也不理不顾,你知道,当我看到苏穆弈躺在血泊里我有多绝望吗?”
那些记忆,曾是她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事情。她爱的丈夫,带着目的与她结婚,给了她所谓的幸福,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才幡然觉悟,一切,是自己痴愚了。
婚姻的破裂,还有那满眼的红,成了她的噩梦。
那一个冬天,她什么都没了。
当真是,一朝巨变,一无所有。
而他,如今却站在她的面前,说他那些年,不过是迫不得已的算计。
苏凉觉得真是好笑极了,什么选择,什么算计,现在都是空话一谈。
“裴聿,你凭什么让我跟你重新开始?跟你的那一段婚姻,是我宁愿不曾有过的噩梦,我终其一生都想摆脱。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一段婚姻,我到底有多累,结束了,反倒成了我梦寐以求的解脱。”
她是说真的,那半年,她以那样真挚的心想跟他过一辈子,她从未想过要跟他结束,是他,残忍地敲碎了她的梦,逼着她不得不醒过来。
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感觉,他不会懂。
他看着她,那双眼里闪过片刻的慌乱。
“我当时是因为……”
“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她笑,却笑得满溢苦涩。
“当初,你没有说,我们就此错过;如今,你也不必再说,说多了,也只是多余。”
“我们就这样各自天涯吧!”
她收回目光,抬步背对着他离开。
裴聿看着她的背影,她说得对,他理应就这样跟她各自天涯。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能放下她,他不会多番飞去爱尔兰,现在,也不会一再地缠着她在她的面前出现。
“你还记得八年前你离开x市去爱尔兰吗?”
她没有丝毫的顿步,他的声音如同从远处飘来的一般。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我刚从京里回来被我妈唤到裴宅,出来的时候,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了我的车前。我下车,你对着我就是劈头的一阵大骂。”
苏凉趔趄了一下,脑子被轰炸得嗡嗡作响。
她回过身,他就站在她的几步之外。车头灯照在他的身上,他逆着光,面靥满是追溯的神色。
他似乎在笑,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空洞。
“那些词汇,我连听都没有听过,只觉得,这丫头的嘴巴怎么这么厉害,劈里啪啦得让人无法招架。之后,她像是说到累了,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一个人站在那就像个傻子似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后来,我上网查了她说的那些话,暗暗发誓以后要把这丫头找出来,即使是得将整个x市翻一遍,我也要狠狠地打她屁股。”
他抬眸,望着她,那眼底的光太深,如同一汪幽潭。
“可我找了很久,仍是没有找到,慢慢事情多了,我也开始淡忘那个丫头的模样了。三年来,我妈一直没完没了地给我安排相亲,我一再地拒绝,不是为了伊可韵,我只是每次都在想,如果我真的相亲成功了,那日后如果我再遇见那个嘴巴厉害的丫头,不就得遗憾终生了吗?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在那咖啡厅,遇见了你。当时,我只觉得你眼熟,从未想过当年的小丫头有一天也会长成一个女人,我的脑子里存在着的都是你三年前的模样,过了不久,才认出了你。”
“苏凉,如果我说,在你还没爱上我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了你,你……会愿意回来我的身边吗?”
苏凉的表情呆滞,她怎么都没想到,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原来并非是在那个午后的咖啡厅。
他说的话,让那曾经沉于记忆深处的事情重新浮现脑海。
他说的那一天,是她从泠家跑出来的那一天。
苏天钊与泠家想让她和泠于晨订婚,彼时,她才不过十九岁,怀着对泠于晨满胸腔的爱,坐在泠家的客厅等待着泠于晨出现。然而,泠于晨出现了,可他身边却还站了另一个男人。
那个时候,泠于晨不愿意与她订婚,故意带了个男人回去说他喜欢的是男人。说到底,他是不甘心就此被绑定,不甘心顺从家族意愿。
她接受不了那样的事情,不顾大哥的呼喊跑出了泠家。她跑出去的时候也没看路,刚巧,一台车子就差点撞上了她。
她发泄般地对着那个男人发火,说了一大堆侮辱人的话。那是第一次,她蛮横跋扈得乱骂人,甚至,骂完就走。
事后,她虽有过后悔,可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是那个男人倒霉。
逃到爱尔兰后,这段小插曲就被她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没想到等到她从爱尔兰回来x市,竟会与他在那一个咖啡厅里相亲,她从没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当年那个倒霉鬼。
这一切,算是孽缘吗?兜兜转转,他和她,却一再地相遇。
苏凉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仰着头,看着他,经他这么一说,她才隐约发现,他当真与那时的倒霉鬼有几分相似。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面色波澜不惊。
“那,又如何?”
裴聿的脸有些白,薄唇微张。
“苏凉,我爱你。”
她笑,笑得全身都晃动了起来。
这一幕,原来竟是这么的讽刺。当年,她一再地哀求他,即管知道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但仍是不愿意放过那唯一的机会。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他,和她当初又有什么区别?
他想要挽回,她不再回头。
“裴聿,我的心,早就在那一年的冬天,被你亲手埋在了层层雪海里,永不见天日。”
那一个冬天,尤为寒冷。
而她,永远都忘不了。
他的身子摇摇欲坠,那双眼底逐渐染上了绝望。她带着笑转过身,决裂地选择离开。
五年前,她从梦里醒过来,离开他,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五年后,她回来x市,不再对他存有奢望,更不会卑微到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她或许太过倔傲,或许不够坚强,但是,如今的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她将自己的心重新武装起来,任何人都进不去,包括他。
裴聿没有追上去,只是那略显嘶哑的声音,仍然飘荡在黑夜中。
“你恨我,对吧?”
她睫毛微颤,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路。
他不会知道,她最恨的,是他选择将所有的事情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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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苏凉终究还是给容月打了一通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
这一路,她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容月开着车,不时会偷偷看看她。
翌日,苏凉很早就起来了,下楼的时候,舅妈孙雯正好在饭厅里用早餐,见她下来,便向她招了招手。
她那眼睛底下的阴影太过明显,孙雯不禁带着几分关怀开口:
“苏小凉,你昨天没睡好吗?是不是床铺不舒服?”
苏凉扯起了一笑窀。
“没呢,只是昨天一晚上都在断断续续地做梦。”
对于她的话,孙雯没有过多的怀疑,叮嘱了几句便没再继续问了。她低下头,用汤匙搅了搅碗里的粥,有些食不知味。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的话一再地回荡在她的耳边,一整夜她都辗转反侧,怎么都挥不去。
那件事,是她始料未及的。
用过早餐,她便开着车子出了门,展览会那边还没结束,她今天还想要过去看看。
许是昨天她的画在慈善拍卖上卖得了五百万,今个儿多了很多人过来参观。她看了一圈,嘴角轻挽。
刚想要转过身,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苏凉。”
她自是认得这把声音,回过头惊喜地看着来人。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苏穆弈身穿一件灰色的西装,嘴角带笑地走了过来。五年过去了,他的眉宇间增添了几分成熟,不再是当年那个似乎只能任由别人拿捏的人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两人之间的举动显得无比亲昵。
早在当年的事后不久,他们之间的怨怼就全消了。
而这五年间,若不是有她相助,他不会有那般的成就。
“刚下飞机。这一次也不算是专程回来,顶多算是顺路,刚好要到莫斯科,中间空闲了一天,就请假过来了。”
即使只逗留一天,对她来说也是惊喜的。
苏凉笑得弯了眼,拉着他给他介绍自己的话。
苏穆弈好笑地摇了摇头,她的画,他都是看过的,又何需她这般一一介绍?
“这是你的第一个画展,我肯定会来祝贺你的。不过,这一路走过来,这些画就像是记录了当时的每一步一样。”
“是啊,”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画作,“我甚至想不到短短五年,我能画出这么多的画。或者,逆境让人成长吧?过去,我拼了命地努力,几度累到送进医院,若不是有你们在我旁边,我大概就连开始都撑不过去。”
他笑,而后叹了一口气。
“你明明知道,你不需要那么努力。”
她怎么可以不努力?
五年前当她离开x市,到那些陌生的城市,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她什么都不会,只会绘画,她还曾经厌恶自己旧时为什么不听从苏天钊的话而执于己见。
幸好,都过去了。
苏凉无法想象,那五年倘若只有她一个人,她该怎么走下去。
走了几步,苏穆弈扭过头来看她。
“凉凉,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但是,我又不好跟你开口。”
她疑惑地望向他。
苏穆弈咳了几声,带着几分试探。
“是关于鸾鸾的事。”
若不是他提起,苏凉还真是忘记了还有那么一号人物。她微微蹙起了眉头,记得她与裴聿结婚之初,苏鸾必须自毁名誉想要爬上裴聿的床,没想到后来失败了,苏天钊一怒之下将她送去了美国。如今算算,也有些年头了。
苏凉想了一下,便隐约明白她想说些什么。
“苏鸾要回来?”
苏穆弈没想瞒她,便点了点头。
“其实,半年前她就吵着要回来了,我现在还没答应,不过依照她的性子,估摸会自己偷偷跑回来。当年苏家的事她并不清楚,爸死的时候我妈也没让她回来,更别说是我妈她……的时候了。”
苏凉沉默了下来。
她与苏鸾自小就是不对盘的,虽然现在与苏穆弈的关系改善了,可并不代表与苏鸾亦会这样。她也不是忌惮些什么,只是……
她想了想,抬眸看他。
“她想回来就让她回来吧,不过,她该不会是打算回来继续当她的二小姐吧?现在的苏家可养不起那样的一个千金大小姐。”
苏穆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五年间,即便苏家败落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仍是不愿委屈了苏鸾,这些年都会努力把钱省下来汇到美国去。
他又清咳了声,遮掩住些许的尴尬。
“我会让她找工作的,实在不行,我也会帮她找一份再押着她去上班。”
苏凉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件事上,她也不想说什么拒绝的话,毕竟她与苏穆弈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像他跟苏鸾,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而她也明白,自从简嘉去世后,苏穆弈便将他所有的愧疚以宠爱的方式给予了苏鸾。
她只是担心,重新踏上x市的苏鸾,会比当年更加让人躲避不及。
苏穆弈逗留的时间并不久,他这次回x市是顺道的,因此,跟苏穆弈吃过晚饭后,苏凉就亲自将他送去机场。
临上飞机前,苏穆弈开口道:“就让鸾鸾住回苏宅,可以么?你如今是苏宅的主人,我觉得我还是得问问你的意思。”
苏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过两天就让人去苏宅打扫干净,恭候苏家二小姐回来,这总行了吧?”
苏穆弈呵呵笑着,又掐了一把她的脸颊。
“全听你的,另外我知道你跟鸾鸾向来不合,所以她无论闯了什么祸你就别插手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该学会自己解决事情了。还有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像以前那样忙得不知道用餐。”
她刚点头答应,他又撂下了一句。
“过段时间,我们会回来。”
闻言,苏凉的眼里首度露出了诧异。
“要回来了?是暂时还是……”
“永久。”
他顿了顿,脸色突地严肃了些。
“x市毕竟是长大的地方,不管走得有多远终究还是得回来的。凉凉,在这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凡事先忍着。我们失去的,是时候该一一夺回来了。”
苏凉心不在焉地点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苏穆弈进了安检,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这才转过身离开。
从机场开车往市区的路上,她一再地回味着苏穆弈的话,想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没等那边说话,她就急切地问了出口:
“你们要回来了?!”
不知道那边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听了后一句,她眼里出现了一抹疑惑。
“礼物?什么礼物?”
……
……
落地窗外,璀璨的灯火如蛇般蜿蜒地铺满整片城市,在高处往下望,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裴聿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杯中的红酒在轻微摇晃下带着几分旖旎,让人光是这么看着就已然觉得迷醉。
他的后背挺直,看着窗外景色的眼慢慢地眯了起来。
酒杯凑到嘴边,那被红酒湿润的薄唇就像是沾上了血般,尤为触目惊心。
好半晌后,他蹭步走到办公桌前,简单地翻阅着桌面上的报告。
本该被销毁的身体报告最后却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看着那上面的结果,眼底染上了几分阴鸷。
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宋磊的脸从门间探了进来。
“总裁,这次换成了老董事长派人过来找你了。”
男人放下手上的报告。
“看来,是我妈被逼急了。”
似乎向来都是如此,“妻奴”的父亲宠爱着母亲,只要是母亲要的,父亲都会给。
然,事实当真是这样吗?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在报告上敲打着,神色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回他们,我现在就到医院去,用不着一再地来催。”
宋磊应声,走了出去。
他将报告重新收回抽屉里,又将搁在桌上的手机开机,几乎是一瞬间,来电的提示短信就接二连三地发过来。
他按了删除,拽起西装外套拉开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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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后,grancabrio.s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裴聿下车,反手将门关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医院。在那门口,有两道身影正杵在那,见到他来了,迈开脚步走到他的身前。
“少爷。”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自是认得这是裴同勋的人。
那个老不死,深怕他不会赶来似的,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走进医院,那两个人就尾随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视若无睹,搭着电梯上楼窀。
小奕住的是这间医院的头等病房,据说住的这段时间一天有好几个看护守着,整天忙出忙外。
他推开病房的门,罗颐柳不在,偌大的病房只有裴同勋与伊可韵。彼时,伊可韵就守在床边,眼睛隐隐有些泛红,而裴同勋则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神色紧绷。
病床上,小奕正沉沉地睡着,他那张稚嫩的脸上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消下去的淡淡斑痕。
他一手插着裤袋,懒懒地走了过去。
伊可韵是第一个发现他进来的人,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仰起的面靥带着几分忧虑。
他到床边扫了一眼,随后,才看向裴同勋。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听见他的话,裴同勋立即站起身来,那双眼眸锐利无比。
“你这是什么话?小奕自从住在这医院开始,你就没来看过一眼。难道要你过来就这么为难你吗?他虽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名义上也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
他笑,眼底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究竟是谁的儿子,现在还不知道呢!”
裴同勋瞬间眯了眼,而这话落在伊可韵的耳里,便是无形提起了旧时的那件事。
“阿聿,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
她捂着嘴,脸上尽是痛苦。
“可是我也不想啊!那件事是我的噩梦,我很难才迈过来。叔叔也说了,让我忘记那件事,这么多年来,小奕毕竟是我生的,我努力忘记他的出身好好待他……”
“你怎么待他,是你的事。”
裴聿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面无表情。
“我记得在住院之初我就说过,我能帮的,就是把他转到韩宇的医院,让韩宇负责照料小奕,是你们拒绝了。”
伊可韵刚想说些什么,旁边,裴同勋出声呵斥。
“送去那里有什么用?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朋友的医院不过是一间小医院罢了!而这间医院曾经收过十几例相似的病例,自然是住在这会比较好!”
他耸了耸肩膀。
“那我也没办法了。如今,我看也看完了,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之际,裴同勋喊住了他。
“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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