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原配嫡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芒鞋女
秦牧隐微微不自在,面上仍平静入场,淡淡道,“进去吧,舟车劳顿你先睡会,我找全付说说事。”
黎婉欢喜的应下,看着秦牧隐走得不见人影了朝紫兰招手,“你去将全康二管家叫来说我有话要问。”湖边的海棠树,养心院变成了海棠院,分明不是近两个月的事情。
全康以为黎婉有什么吩咐,躬身施礼后听到黎婉问,“侯爷说湖边种的海棠是你弄的,什么时候的事?”
全康心有狐疑,不知为何黎婉问起这个,在京城的时候,黎婉在院子里种了两株海棠,有日侯爷念道一首关于海棠的诗,心血来潮,“全康,你去京中找找可有哪儿的院子种满了海棠花,有的话想办法买下来。”
京中喜欢梅兰竹菊牡丹的人多,偏爱海棠花的却是少见,全康找了一圈,种海棠花的有,满院子的海棠花却少见得很,给侯爷说了,侯爷没了下文。
过了几日,秦牧隐让全安转达说要将江南的宅子修葺一番,全康来江南宅子一瞧,不知为何想起侯爷说海棠树的事,问过侯爷的意思得到他点头后才将柳树全部换成了垂丝海棠,院子也改成了海棠院。
“去年的时候。”全康想了想,老实道。
果真和她想的一样,黎婉脸上的笑愈发深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全康猜到黎婉的意思了,退下去时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侯爷讨夫人欢心竟然没与夫人说,海棠树不多不少,有五十棵,全康记得秦牧隐的书房有本书,记载着一件事,说是两个人成亲五十年还能始终如一,生死相伴,他们下辈子还会是夫妻。
侯爷不喜欢看这种缠绵悱恻神乎奇乎的书籍,当时也是看到那一页将书扔给了全安,夫人种了两株海棠树后,侯爷兴致勃勃将这本书找了出来。
夫人每年为侯爷种一株海棠树在侯府不是秘密,不过夫人面皮薄,侯爷勒令不得私下谈论这件事,他犹豫了一番,折身回去,黎婉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夫人,侯爷在宅子里种了五十株海棠树……”全康的声音透着莫名的欣喜,说到后边,脸上带了浅浅的笑。
黎婉面色一红,没想着还有这种说法,她想起一件事,“侯爷将那本书带来了吗?”
她屋子里的书是全部带走了的,秦牧隐书房的情况她就不清楚了。
全康思忖片刻,沉吟道,“这件事奴才就不清楚了,书房的事一直全安几人看着,夫人若是感兴趣可以问问全安。”若不是他将秦牧隐种五十株海棠树的事给全安说完,全安笑得猥琐,他也不知秦牧隐会是如此迷信之人。
黎婉娇羞的脸又添了一分红晕,抬起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日我问你的话你别与侯爷说。”
她小心翼翼每年为她种上一株海棠树,他却已经将他的一辈子,下辈子送到了她手里,全康走后,黎婉回屋睡了会,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黎婉朝外吩咐,“紫兰,备水,我要沐浴。”
躺进浴桶里,黎婉抬起手细细看着她身上红色的银子,深一点的伤口留下的结巴,手摸上去明显凸出了一块小圆点,触感就和长在身上的肉痣差不多,两人好些日子没有亲热了,她不清楚,秦牧隐看到她如今的身子,会不会后悔种下五十株海棠。
另一处,秦牧隐不知道全康将他的事与黎婉说了。
全付站在下首,禀告近日的事,“承王说皇上疑心病愈发重了,朝堂上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官员都遭了秧,至于永平侯府,乔老侯爷想和乔二爷的舅家联姻,周家当家人没答应,乔二爷也是个硬气的,为了这件事和乔侯爷闹翻了脸,乔老侯爷一气之下将二房的人撵出了侯府,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停了乔老侯爷的职,乔侯爷在朝堂上也是战战兢兢。”
乔侯爷四十几岁的年龄了,处事一直受制于乔老侯爷,乔老侯爷一出事,他也不敢闹出大动静了。
秦牧隐微微垂目,他与承王说了,在路上耽搁的时间久,有事写信到秦宅来,乔老侯爷停了职,离免职差不远了,“还有什么事?”
“乔侧妃和表小姐闹得不可开交,按理说乔侧妃该占着理,结果被表小姐收拾了几回。”全付口中的收拾并不是夏青青带人揍了乔菲菲一顿,而是靖康王的态度,靖康王对乔菲菲越来越冷淡,基本都歇在夏青青房里。
夏青青的手段秦牧隐算是见识过,乔菲菲没脑子的怎么斗得过,“永平侯府和靖康王的关系呢?”
全付道,“好像没什么影响,除了乔侧妃的抱怨……”
秦牧隐冷冷一笑怎么会没有影响,乔老侯爷和乔侯爷看得长远不会计较,乔老夫人和袁氏就说不定了,秦牧隐想了想,沉默下来。
全付站在那儿,垂着头,说起另一件事,“侯爷,刘晋元已经抓来了,现在关在屋子里,您看看可要去见见?”
秦牧隐虽然封了王爷,对王爷的称呼反感得很,下人们高高兴兴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他离开京城的时候,秦牧隐就吩咐了,“回了江南,之前怎么称呼我的之后还怎么称呼。”
秦牧隐看来,仁和帝给的王爷不过为了补偿,这种得来的王爷不要也罢。
当时夫人的意思是将刘晋元杀了,秦牧隐知道后改了主意要抓活的,人是半个月前到的江南,照着秦牧隐的意思,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依他看来,刘晋元比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更好看了,皮肤白不说,一双眼干净澄澈,有几分嫡仙的味道。
“哦?”秦牧隐挑了挑眉,嘴角咧起嘲讽的弧度,“将人带进来。”
刘晋元被人抓来一处不知名的宅子初时忐忑恐惧,渐渐发现他们对他和善得很,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其他没什么过分之举,他低头看了看一身装扮,这是来这里换的第三身新的衣衫了,白色的锦服,柔顺光滑,刘晋元猜想过谁绑架了他,他首先怀疑的便是黎婉,可是黎婉在京城,即便抓了他,也不会是来这种地方。
一路上刘晋元被人蒙着眼,进了这座院子眼上的布条才被拿开,他知道这里不是京城,这里的房间很精致,像是南方,冬天了也不觉得多冷,刘晋元的屋子里没有地龙,南方是不烧地龙的,前些日子院子外边闹得厉害,听到许多人说话,该是在翻新院子,遗憾的是他出不去。
有人来了,刘晋元看了看时辰,离晚饭还早,不该有人才是。
见着全付的那一刻,刘晋元身子绷得紧直,“是你?”
全付是侯府的人,刘晋元见过一次,他没想到抓他来的人会是秦牧隐,全付目光微凉,“是我,刘少爷不认识了?”
全付调查了黎婉身边的人,对刘晋元熟得很,加之刘晋元对黎婉下毒,之后害得黎婉受了重伤,全付更是印象深刻。
“我家侯爷要见你,走吧。”
刘晋元脚上靠着链子,走路的时候哐哐哐地响,全付跟在他后边,侯爷不会姑息放过任何欺负过夫人的人,不过,轮到他亲自动手收拾的,刘晋元还是第一个。
一路上,刘晋元看到了府里的景象,他心中疑惑,秦牧隐怎么回江南了,对于京城的事靖康王没有全部与他说,故而,秦牧隐辞官的事他并不知道。
许久没有见过相熟的人了,刘晋元走进屋里的一刻,被站在窗边一抹藏青色的身形吸引住了,秦牧隐长得好看,五官深邃,眉目如画,身形高大挺拔,难怪会为了他做出那些疯狂的事来。
刘晋元心里有一丝嫉妒,秦牧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在桌边坐下,“刘少爷不喝一杯茶么,过了今日,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呢。”
刘晋元身子一抖,以为秦牧隐要杀他。
秦牧隐将他的恐惧看在眼底,眉目微微上挑,声音透着轻蔑,“刘少爷猜错了,来者是客,我不会杀你的……”留着折磨才能表达他的愤怒,秦牧隐如是想。
刘晋元的眼睛看上去清明澄澈,一张脸白里透红,黎婉说刘晋元在黎府的时候许多下人喜欢和他打交道,秦牧隐觉得不假,一个主子长相文弱,说话客气有礼貌,谁都愿意和他说几句话巴结讨好他。
秦牧隐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刘晋元一身白色锦服,乍一看,一个面露邪魅,一个表情胆怯,颇有好人和坏人的味道,秦牧隐更像是坏人。
刘晋元坐下,拿起茶杯,抬眼看着秦牧隐,“为什么要将我押来这个地方?”
秦牧隐晃着手里的茶杯,凑到嘴边,淡淡的玫瑰花香,黎婉喜欢喝的时候他收集了许多,可是自从身子受伤后,黎婉对所有的茶都戒备得很,他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花香,不是他喜欢的味道,“听说你和婉儿是青梅竹马?”
刘晋元沉默了许久,秦牧隐问这话肯定没好事,听说?他和黎婉黎府的关系不需要听说,稍微一想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他不回答,秦牧隐接着问,“听说黎府进京你就跟着了?”
这个问题刘晋元没有迟疑,“是的。”实则更早,姑父当官,方氏和林氏一直认为住在黎府可以沾沾姑父的喜气,对以后出人头地有帮助,黎府进京的时候方氏还没开口说姑姑就自己提了出来。
“听说京里的书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晋元就跟着我们一道入京吧,京里的夫子见多识广,对晋元考状元有帮助。”
方氏和林氏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应下,不用花一文钱就有人帮她们养孩子,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她们当然高兴,他来了京城,刘氏立马给他找了书院,安排他去念书。
“岳母千辛万苦养你长大,你倒是做得绝,当时岳母有意和刘家亲上加亲你不答应,见婉儿嫁到侯府日子过好了心里不舒坦了就从中破坏?”秦牧隐说得很慢,视线落在淡淡的玫瑰花瓣上,盛开在水里的玫瑰花颜色黯淡无光,不如长在枝头的灿烂。
刘晋元张了张嘴,想说拒绝的人不是他是方氏,对上秦牧隐意味深长的笑却怎么也反驳不了,是啊,方氏全部心思在他身上,如果他稍微点一下头方氏就同意了,拒绝黎婉有他的份。
刘晋元知道秦牧隐想说什么了,说他吃里爬外养不熟的白眼狼,刘晋元听刘氏说过这句话不下十次,秦牧隐会说一点也不奇怪。
“谢谢你。”秦牧隐目光深沉,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柔和了许多,刘晋元恍然,听他又道,“你怎么配得上婉儿,于她永远会是个拖累。”
黎婉的性子端庄娴静,处事不惊,真和刘晋元成亲了,依着方氏和林氏的性子,不折腾死黎婉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刘晋元功利心太重,走一步算一步,黎婉跟着他没有安生的日子过。
刘晋元一怔,脸色瞬间苍白。
秦牧隐当做没看见,脸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一码归一码,我抓你来另有事。”
刘晋元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透着不自然的白,“什么事。”
“你给婉儿下药的毒是德妃娘娘给的?”
黎婉丝毫没有察觉,张大夫说过十之*皇后娘娘和黎婉中的同一种毒,赵太医死活不开口,只有从别的地方查了。
刘晋元不应声,他给黎婉下药的时候永平侯府的大少爷给他的毒,当时黎婉越过越好,而且对他也不冷不热,他心生恐惧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出来,如果黎婉的身子骨出了事依着她小心眼的性子定不会给秦牧隐安排通房姨娘,那时候就是挑拨两人关系的时候,刘晋元拿捏得好,乔宇送药给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收下了。
秦牧隐见刘晋元面露迟疑,明白过来,德妃娘娘或许会给永平侯府面子在皇上跟前提拔一些刘晋元,要她和刘晋元串通害人,德妃不会傻到相信刘晋元,故而,给刘晋元药的人是永平侯府,他笑了笑,“乔宇可有说药是从哪儿来的吗?”
刘晋元仍旧不开口,秦牧隐也不急,大概过了一刻,刘晋元悠悠道,“我说了有什么好处?”
秦牧隐目光带着兴味,好处?秦牧隐思考了许久,道,“可以答应让你死得快点。”
刘晋元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刷的一白,看上去有几分病殃殃的文弱书生模样。“你留不得我了?”
秦牧隐没回答他,知道乔宇给他的药就够了,乔侯爷和乔老侯爷他没有办法,一个乔宇还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刚才,不过是要问刘晋元确认罢了。
“你放了我,我将永平侯府和靖康王的事全部告诉你,我知道你支持承王,靖康王在京城有许多眼线,许多看上去老实的人都依附了靖康王,放我走,我全部告诉你。”刘晋元急了,从秦牧隐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层意思,折磨,秦牧隐会折磨他。
“你怕是没听清我的意思,说了,我让你早点死,不说,你总会想说的时候。”秦牧隐气定神闲,不疾不徐道。
黎婉身子受损,之后告御状都有刘晋元的事,秦牧隐搁下杯子,遗憾道,“知道吗,我本来想放你一马的,你如果去了岭南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不会找你麻烦,可是你和夏青青买通紫晴为你们卖命,陷害婉儿,你当我不知道?”
夏青青和紫晴的关系就是刘晋元了,夏青青早就和靖康王勾结,刘晋元走的时候留了紫晴给夏青青,其中意味着什么,秦牧隐当时没空查,之后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刘晋元脸色又白了几分,抿了抿唇,“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死后一方棺材,算是仁至义尽了。”秦牧隐抬手,全付进屋,刘晋元身子哆嗦了下,近乎嘶吼地冲秦牧隐谈条件,“京中谁是靖康王的人我都知道,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承王知道了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承王对那面那个位子的心思旁人只怕都误会了,他和承王交好,旁人以为承王对那个位子觊觎心重,承王的性子随了仁和帝年轻的时候,平稳重安分守己,承王要的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朝堂没有那么多的猜忌,承王最敬重的便是仁和帝了,他上位以来,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赋税徭役减轻了许多,若不是承王妃小产一事,承王会一直崇拜仁和帝下去。
妻子小产没了孩子,一向公平的仁和帝知道真相后竟然劝承王不要追究了,身为男儿,不能保护妻子孩子,留在世上有何用,那件事,仁和帝在承王心中的形象渐渐崩塌……
承王为人光明磊落,即便要那个位子,也不会像靖康王用那么多龌龊的手段,比较而言,靖康王连安王都比不上。
“我怎么会杀了你,我说过了要想死得快你要自己争取,全付,把人带下去,437针,一针都不能少。”秦牧隐冷冷吩咐道。
全付身子一颤,当即明白了秦牧隐的意思,437针,夫人身上的针眼。
刘晋元云里雾里,直到回到屋里看着两排针锥板才明白过来秦牧隐的意思,挣扎着要逃开,全付和全康一人一边,他怎么逃得了,“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有话对你们侯爷说,我要见你们侯爷……”
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堵上了,全安探着脑袋在门口望了两眼,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拍了拍手,“还以为你们搞不定,我来帮忙呢,437针,我看着也就夫人性子坚定,刘少爷怕是承受不住哟。”
两个板子上个盯了五十个针锥,全安去找铁匠打上去的,当时铁匠看了他好一会,要不是全安给的银子多铁匠是不会答应的,“造孽哦,好好的什么不能说要用这种法子。”
铁匠帮大户人家做过些事,对于大户人家的手段他见识过一些,夹手指啊,烫身子啊他都听过,用针锥夹身子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边订针锥边自言自语的嘀咕。
全安心想,这两个板子算什么,他家夫人可是在这种板子上滚了十米。
刘晋元从小跟在刘氏身边没怎么吃过苦,全付将人绑在针锥板上,胸前背后各一块,之后,粗鲁地将刘晋元推倒在地,全安兴冲冲道,“你们稳住他身子,我站上去踩一踩……”
全康和全付手里用了全劲,全安还没动,刘晋元就感觉针锥刺入了肉里,带全安往他肚子一踩,痛得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
全安在其他地方又踩了两脚,不屑道,“这都熬不住了,未来可怎么办?”
全付起身,胸前的衣衫有了褶皱,全安笑嘻嘻地过去拦着他肩膀,“大管家,这种事你从来不亲自动手,今日怎么兴致这么高?”
相较而言,全康的衣衫则整齐许多。
“没什么,主子们刚回来,府里人手不够,你那两下用力没?”全付皱了皱眉。
全安不戳破他,主子们回来他该忙才是,夫人进府这么久了,受了这么多苦楚,他是气不过才来的,如果她媳妇为了救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全安想了想,他怕是会剥了那人的皮。
闻言,又在刘晋元身上踢了两脚,“这样的话就好了吧。”
重生之原配嫡妻 95|10/24/01
全付点了点头,他来也是气不过罢了,三人默契一笑,全安眼睛一亮跑出去了,全安脑子灵活,全付知道刘晋元栽到他手里怕是完了,全付理了理衣衫,面色如常道,“你们看着,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看看下边的人,别出什么乱子了才好。”
全康了然,侯府的下人们大多回江南了,老夫人和夫人回来少不得重新叮嘱一番。
“嗯……”全康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刘晋元身上,四百三十七针,还早着呢,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要不要找张大夫给他弄点药来吃。”
全付出门的身子一顿,全康的意思他明白,要用药,自然要彻底坏了刘晋元的身子,坏了一个男子的身子,只有针对那一块了,“侯爷没吩咐,之后再说。”
海棠院的布局和画闲院不同,屋子里的家具透着浓浓的江南韵味,黎婉吩咐先将马车上的书收拾出来,之后大致参观了一圈,家具摆放与上辈子差不多,不过皆要新得多,黎婉最是喜欢珠子串成的帘子,这是上辈子她来江南后视线最集中的地方。
秦牧隐不爱出门,每天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黎婉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帘子,院外的萧瑟,寂寥,她通通感受得到。
紫兰以为她很喜欢帘子,笑道,“帘子是大管家差人刚送过来的,说是刚洗干净,奴婢瞧着上边的珠子与京城的不同呢。”
黎婉眉眼温柔,这些珠子全是用木头打磨的,之后涂了一层漆上去,黎婉的手晃动了两下,紫兰听出声音的不同了,惊讶道,“怎么能给夫人用这种,奴婢这就和大管家说说。”
黎婉抬眼,声音带着一丝怀念,“不用了,这个就很好。”
怕就是因为它是木头打磨成的珠子,上辈子才能安然无恙的留在宅子了,黎婉垂目,目光晕染了一份哀愁,紫兰以为她思念京城了,上前,扶着黎婉的手,“夫人,您先睡会吧,待会传膳的时候奴婢叫您。”
黎婉走到床前,由着紫兰脱了鞋,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床上,黎婉脑子迷糊得厉害,侧着脸,紫兰将书擦干净了一本一本往书柜上放,黎婉问她,“紫兰,你喜欢这里吗?”
紫兰抬起头,嘴角有浅浅的笑,使她看上去年纪稍微小了点,“夫人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奴婢瞧着这处院子不比侯府差呢,老夫人心里也是欢喜的,夫人,您要是想家了待会给京城去封信,老爷收到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黎婉蹙了蹙眉,压下口中的酸涩,紫兰跟着她两辈子,无怨无悔,她还没关心过她的终生大事,想了想,道,“紫兰,等忙完了,我好好给你找一门亲事如何。”
紫兰不料黎婉说这个,登时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摇头,“夫人,奴婢伺候您一辈子……”
黎婉心中有了决断,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刘氏买紫兰们回来的意思是一辈子在跟前伺候着,刘氏贪小便宜,不明白大户人家的规矩,在刘氏的眼里,花了银子就要一劳永逸,故而,当时刘氏就与她们说了一辈子不会还她们自己之身。
可是京中大户人家的陪嫁到了年龄是可以出去的,如果不想出府了留在府里,主子可以随意只配一门亲事,黎婉之前从未想过这件事,紫兰年龄不小了,她不能留着她一辈子,上一辈子,紫晴陷害紫薯和紫熏紫兰,三人惹恼刘氏被发卖出去的,她拿着卖身契,刘氏强行要将她们发卖,她拗不过,哭着闹着留了紫兰下来。
最后她死的时候也没见着紫兰的身影,刘氏和刘晋元想必防备紫兰的厉害不会让紫兰轻易接近她的吧,上辈子不明白的地方也通了,刘晋元对紫兰怕也是有过收买之心的吧,论起来,紫兰更是她的贴身丫鬟,不过紫兰没有屈服罢了。
黎婉不说话,紫兰心凸凸跳得厉害,她入了黎府的时候就知道这辈子不能婚嫁,没想着黎婉今日会提出这种想法了,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黎婉思索了片刻,真要给紫兰紫薯紫熏说亲的话怕还要让秦牧隐帮忙,秦牧隐看人的眼光准,黎婉不想将三人留在身边一辈子,可以在江南给她们找一个老实的农户,还她们自由之身,琢磨清楚了,黎婉心底又蒙上了一丝分别的愁苦,左右还有段时间,黎婉闭上眼,细细感受着江南的空气,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秦牧隐走进屋里遇上紫兰正好出门,从她压低的脚步秦牧隐知道黎婉正在休息,紫兰俯身见礼时,秦牧隐抬了抬手,低声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屋打扰。”
黎婉侧着脸对着门口的方向,他抬手撩帘子时动作放得极轻,黎婉从受伤后一直休息不好,秦牧隐走到床边,她闭着眼,五官分外柔和,秦牧隐蹲下身,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屋子里没有地龙,她估计是冷着了,手在胸前紧紧环成一团,他给她理好被角,在她身边坐了会儿,之后,脱了衣衫,在她身侧躺下,期间她一直没醒,秦牧隐的手越过她身子,稳稳盖在她的腰上。
一路上,虽然放慢了行程,人参燕窝没有断过,她还是瘦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腰间,以往肉嘟嘟软绵绵的柔软,现在硬邦邦的,身材的线条也出来了,他发现,之前绣房给她做的衣衫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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