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斜雁穿林梢
沈汐看着小二泫然欲泣的模样,善人模样又开始发作:“好的好的,暮清哥哥下去找好不好,不着急哦。”
荀歧瞥了他一眼:“你无灵力,怎么抵挡这些流魂的攻击”
沈汐顺着荀歧指着的方向看去,河面都是残缺的魂体,虽然比上游看上去少很多,但是对于他来说,一个也很是够受的。
小二还在仰着头望着他的暮清哥哥。
沈汐心道,我想想办法...
就在沈汐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环佩声响由远处传来。
沈汐直觉在哪里听过,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巧,公子我们又遇见了。”
说话间,一名女子踏空而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她黑丝如泉的秀发,随着忘川河上的风滑动飘摇,头上半枝玉钗步摇-也无,却不减半分颜色,只一点珠饰在侧边,跟着耳际摇曳,剪水秋眸,唇间不点而朱,身段婀娜,白色衣裙长夜拖于红色花上,腰上带着一粒玲珑骰子。
是那名当时与他说话的轮回骨蛊女。
上回见到的那几名轮回骨蛊女衣衫轻薄,身材被衣衫勾勒的婀娜有致,且身上发出的叮叮当当的骰子相撞的声音。
轮回骨蛊女,一世一轮回,一骰便一生。
一颗玲珑骰子则是那人的轮回的一生,轮回的两生,便两颗,因此生生世世的轮回,她们便一次一次的加着骰子。
若是终有一世,两看生厌,也无回骨蛊女,必得续完那一世的情缘,得到那一世的骰子,否则神魂里的痛楚会将她折磨的痛不欲生,直至那人再入轮回,周而复始。
而这女子,只有一枚,就匪夷所思,耐人寻味了。
“姑娘,有幸遇见,甚感荣幸。”沈汐拉着荀歧防备的阿手,在心底示意她放松,他能察觉此女子并无恶意。
轮回骨蛊女说道:“这是你第二次唤我姑娘了。”
沈汐笑:“我不唤你姑娘,又该怎么称呼呢”
那女子道:“妖女这类就很常见。”
沈汐想想,有些为难的道:“恕我直言,唤姑娘妖女的都是女子吧”
 
35 小四离开
荀歧在一旁等着沈汐整理一番,发现那女子已然向着那根盘踞的老树根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沈汐站立,抖抖衣衫,怀里只剩小三还清醒,里面的小四也不知道有没有停止躁动,但摇晃的地面渐渐也停止了震动,沈汐向来时的路张望着,对怀里的小三说道:“能感应到小四的位置吗我有些担心...”
小三有些鄙视的轻哼:“反正活着呢,不管不管...”
沈汐再欲开口,那女子依旧在树根前站着,并未回头,出演打断了沈汐的话:“公子不必担心,那东西不过是想借龙族的手离开这里罢了。”
沈汐讷讷,询问道“姑娘知道是什么”
女子却避而不答,凝视树根的眼神好似透过树根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荀歧看向女子的背影,无论这里是哪里,都在中殿的阵法之内,而这个阵法除了像沈汐这般已经是天道承认的西洲神祗的继承人不会排外,对癸氏以外的人一定是有排斥的,虽然具体的排斥反应她也不清楚,但是她知道的是,东西南北四殿都不愿轻易进殿,必定是有一定的代价需要付出的,代表冥洲神的大印被分为四份,只堪堪护住自己一个人,那么这位姑娘又是怎么不惊动任何人进入到大阵中的呢更何况走进了跌落的地底。
荀歧的眼神想必有些刺骨,那女子回过头对上荀歧的眼睛,清清冷冷的笑了一声。
沈汐问:“姑娘如何发笑”
“我笑自然是因为好笑,”那女子面无波澜,话锋忽转,又变得真诚无比,仿佛被什么问题难住了,眉头似喜似嗔的向沈汐提问:“公子,若是一个人幼时经历灭门惨案,长大了心理会不会也变得很阴暗”
沈汐想想,“我觉得这个还要看...”
“若是又是在仇家手里长大,只有严苛的学习与修炼,活的小心翼翼,才能得以成人,你说这人会不会觉得这个世上并无人可信”那女子望着荀歧镇定自若的脸,忽然又微微笑了一下。
沈汐奇道:“姑娘,荀楼主又怎么引你笑了”
那女子微微颔首,就在荀歧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的时候:“我观荀楼主像个邻里家的小女子。”
沈汐点点头,“她原就是女儿身。”
那女子摇摇头,“我说的是性格。”
沈汐不解。
荀歧却明白整段话不过是影射她因幼时成长环境的影响对别人不信任,像个寻常市井女子一般,小肚鸡肠。
这世上怕是只有沈汐才这样对人毫无保留的相信。
对于荀家的秘辛知道的那么清楚又可以进出南冥洲的大阵无虞,此人定是五洲大陆里的氏族子弟,但是并没有谁家是会音攻术的,她究竟会是谁呢
小三这时开口说道:“暮清哥哥,小四跑掉了!快追!”
沈汐慌不择路的向来时的方向跑去,那女子却道:“跟我走,不然你们出不去。”
沈汐无法只得调转方向又像着女子的位置,但是女子的身后的位置便是盘根错节的树根,明明无路可走,这时荀歧定睛望去,女子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原来这是个阵中阵,这阵法的精妙就在于,在大阵的外层覆盖了一个隐去阵法踪迹的阵法。
一般的阵法只能将人的身形隐去,且人要在阵中,也就是以一个圆形的圈为主,不出则不现。
而这个阵法以这个树根为阵眼,设了一个引路阵,顾名思义,这种阵法适合在封闭式的地方布阵,一直会有一个灵气汇聚而成的线条为你指引方向,但这个方向仅限于封闭式的出口,并不能到达你心中所想之地,也就是说,出口是根据地形而定,而不是人。
荀歧冷眼观着,这阵法居然是上古时期的阵法,隐而密,不露痕迹,而这怕是第一次使用,阵法毫无被发动的痕迹。
而当沈汐和荀歧接触到久违的户外之后,那女子却飘然离去,沈汐因心中着急小四的下落,一路疾行,荀歧望向女子离去的方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和自己甩开一米多距离的沈汐,荀歧
36 询问
一行人沉默行至西殿,少年狼狈的站在门口,远远地望见郁东身后的沈汐与荀歧,转过身去慌乱的整理了一番。
竹七却一脚跳下殿前石阶,抢先问道:“少主,如何了查到了吗刚才天上的黑龙是小四吗它怎么忽然这么大了”
许是他问的太多,沈汐还未来得及回答,荀歧淡淡道:“聒噪。”
沈汐打着哈哈以免二人吵起来,对着郁东说道:“东殿,我们在进去之后发生了些事情想跟您探讨一下,可有时间”
郁东毫不犹豫温柔点点头。
几人转身想进去,却发现西殿少年依旧面对殿门边的墙壁,竹七有些奇怪:“西殿,不走吗”
少年烦躁的挥挥手:“我等会,你们先去!”
竹七道:“那西殿你先数着裂了多少缝,我们先走一步。”说完,哈哈闷声偷笑着矫健的奔入室内。
少年几欲转身但还是忍耐住了。
郁东眼含笑意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去。
进去殿内,也如外面一般,有些狼藉,地面斑驳着经受不住小四的撞击而四裂的石砖,杯盘到处跌落。
郁东四下望望,落脚之处也有些难堪,沈汐率先在落满石块灰尘的凳子上擦了擦坐了下来,不拘小节的道:“无妨。”还示意竹七与荀歧一同随意。
郁东望着荀歧用大袖只轻微打扫便坐下的动作,眼神微暗,嘴唇动动却什么都没说,凳子上的石块灰尘扫落之后,掏出帕巾垫在凳子上,才堪堪坐下,且只坐了三分之一处,这一番动作以后,才开始示意沈汐开始讲述所遇之事。
沈汐愕然,望一望已经坐在地上的自己三人,忽觉几人太不精致了一点。
荀歧审视自己的衣衫,若不是刚刚从中殿跌落到地底,自己衣衫已脏,自己一定比他还讲究。
沈汐清清嗓子,试图清掉忽觉自己邋遢的难堪:“东殿,有几件事有些奇怪。”
郁东点头,直言愿闻其详。
“第一,妄动族谱毙命,只因其上附了一阵法。”
郁东没有说话,眉头微皱,示意沈汐继续。
“第二,中殿下通着忘川河,而忘川河边上有存活着的植物,盘踞至少千年的树根!”
少年一脚踏进殿内,一边坚决的说:“不可能!”
沈汐反问:“为何不可能”
少年不耐的说道:“忘川边的流魂就不是善茬,怎么会有活物”
沈汐茫然:“什么…叫流魂不是善茬”
郁东此番才解释道:“流魂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依靠养料,除了撕碎新魂吞噬新魂,生灵的气息也是养料,所以…”
所以,不可能有存在千年的树根。
更何况,“有没有可能树根因为有阵法隐藏气息…”
少年暴跳如雷,冷笑道:“你不如说你在地下还遇到个绝世美女助你一臂之力!简直是得了臆想症!”
沈汐点点头。
少年冷哼:“你点头什么意思”
“因为他确实遇到一个绝世美女助他…两臂之力。”
饶是一贯温柔得体的郁东,也被荀歧这句话砸的找不着北,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问道:“荀楼主说什么…!”
“我在地底遇到一个白衣女子,踏空而来,后又踏空而去。”沈汐复述着。
郁东颇有些不镇定,站了起来,在殿内来回的走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良久,郁东问道:“此女有何特征”
“白衣飘带玲珑骰子。”
“会使音攻。”
“熟悉阵法。”
“自由出入中殿。”
“熟悉五大洲神世家秘辛。”荀歧刚说完,沈汐疑惑:“她没有说到这个呀”
郁东以眼神询问荀歧。
“熟悉我的过去。”
 
37 离开南冥洲
就连竹七这样迟钝的人,也发现了这位西殿,对荀歧的反感似乎有些大,一开始只以为他是看不起女子,但是几次三番,却让人明显感受的到,那像是一种厌恶,但又不是极端的厌恶,成人的世界里对某些人如果真的厌恶到极致,比如自己这样的,就会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不搭腔,让他独唱即可,比如荀歧这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赏给对方的人比比皆是,比如少主,唔,竹七细想想,哦,算了,他没生过气,竹七反复打量这位西殿,他的厌恶感像是很幼稚的那种,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讨厌她,什么她不理我不理我我就要说到她理我,我一直说一直说,看你还怎么忽略我。
妈呀,突然发现这位西殿好矫情哦。竹七心中直摇头,没眼看没眼看。
就在竹七内心各种奔腾吐槽的时候,郁东语气和缓:“我自是相信荀楼主在阵法上的造诣的,只是今日所听之事颇为匪夷所思,小西有些难以确信而已...”
沈汐抢着话头,说出一句另竹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话:“西殿的态度未免有些过了,南冥洲与我们实无干系,告知与否也全在我们,若是不想听,我们这就告辞。”
说罢,早已起身,对着荀歧和呆若木鸡的竹七道:“走吧。”
竹七眼里星光闪耀,两世今生,这是少主最硬气的时刻了!
听见郁东在身后的再三挽留,沈汐对着荀歧偷偷做了一个鬼脸,眼里笑意满满,转而面对郁东时却又变做之前肃穆的模样:“不必多言。”
最初衡北假作鬼使带几人来时,曾说,若是没有君主威神庇护,生人在南冥洲只有两个时辰的耐力,沈汐算了一下,应当刚好够走出南冥洲。
南冥洲此刻的狼藉还需要郁东作为主力去安排相关事宜,见沈汐几人越走越远,虽然还是对着少年和煦的、好似商量一般说着:“去关禁闭吧。”语气,却不容置喙。
街道不复来时,人数也不复来时。
竹七闻得小四的事情后,有些不甘心的道:“就这样走了,还不知是是什么原因。”想着自己若是早知那是小四,一定要去问问。
沈汐偷觑竹七的表情,笑着:“龙大啦,有脾气呢,没事的,我相信它会回来的。”眼眺着小四离开的上空,眼神坚定。
竹七想想也是,神龙唉,天地唯一的神龙呢,谁是它的敌手呀!一想到这龙是自己养大的,更是与有荣焉!
竹七想想又自言道:“那,你们见到的那名女子究竟什么来路呢哎呀呀,会不会是南冥洲的仇家给他们添堵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沈汐想竹七自言自语开始了,便不再理睬,沈汐往前望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奈何桥边,来了一趟南冥洲,要看的族谱没看着,还平添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荀歧顺着沈汐的眼神朝下望去,奈何桥下的红花竟不似往日红颜,隐隐有萎靡之势,荀歧出言提醒沈汐:“你瞧。”
沈汐看着萎靡的红花里的老妪,脸上爬满了笑意,一道道的沟壑愈发的明显,而那笑意并不像开心的笑,更像是...
“解恨。”荀歧说道。
是的!解恨!解恨后的极其舒畅的笑意!沈汐望着老妪陷入了沉思,她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她最恨的人,莫过于自己和荀歧,沈汐想着,看了一眼荀歧,是不是以为我们在震荡中出事了不会这么低级的吧沈汐让竹七大声呼喊,试图引起老妪的注意。
竹七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老妪原本望着花海的笑意盈盈,在看到他们之后果然收敛许多,冷哼一声便转脸走向另一边郁郁葱葱的红花里。
沈汐见状,果真还一如往昔便和荀歧继续向前走去。
竹七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瞅了一眼老妪,发现沈汐和荀歧向前走去,也立刻紧随其后,嘴里还不屑的叨叨道:“朱华死了她就这样对他啊有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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