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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安守敬道:“原来如此。”
马继荣继续道:“所以就请张特使放心即位,我主当连同归义军一起,共推张特使监临安西。待安西平定,我们三家再一起派遣使者,东使长安,奏明朝廷,到时朝廷定然追认。”
诸将都道:“正是,正是。李国主之美意,万万不可推辞。”
张迈再推不去,当即由马继荣居中摆正了虎皮大椅,杨定国和法如禅师一左一右,夹了张迈往大椅坐落,杨定国道:“呜呼!自老都护郭师庸逝世,安西唐军万里辗转,自今方定。大都护府不可一日无主,今依老都护遗命、安西军营拥戴,于阗友邦赞扶,请钦差张特使兼任我安西大都护府大都护、四镇节度使,诸曹诸将,上前叩拜。”
当即由郭师庸率领诸将,郑渭率领诸曹,安六率领诸老,法信率领诸教,上前拜见新任大都护,第二日法如大师亲自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定在十一月初二正式即位,马继荣当场表示于阗国主李圣天必会携曹王后到场来贺,郑渭拟定了文书,通告四方。
杨易人在温宿,听到消息哈哈笑道:“迈哥终于肯正式做我们的头儿了么?”
慕容春华咳嗽了一声说:“是张大都护了,以后不可乱说。”
杨易笑道:“是钦差兼大都护兼四镇节度使,哈哈,什么头衔都好吧,总之就是我们的头儿。”又问了信使当日即位的情形,杨易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迈哥居然也会扭扭捏捏假推辞,当真好笑之至。”
慕容春华也笑了一笑,说道:“于阗使者面前,总得行些礼数,不过我也没想到于阗在这件事情上会这么主动帮我们的忙。那个马继荣还说,要联同三家一起向长安派遣使者,那么接下来应该就会将力气往东方使了吧。”
杨易道:“于阗使者说要三家联袂东进,可是咱们与沙州都还隔着老远呢,至今都还没联系上,如何联合?”
哥硕道:“将军,从疏勒前往沙州有两条路,第一条是沿着天山南麓东进,第二条是沿着昆仑北麓东进,总路程来说难分长短,不过天山南麓绿洲众多,昆仑北麓过于阗之后就多是浩瀚荒漠,其中更有两段间隔达到八百余里,往来十分不便,大军通行尤其困难。于阗国主李圣天娶的是沙州归义军领袖曹议金的女儿,两家乃是至亲,但也没法频密来往。所以我们若要前往沙州,要么就是派遣小队使团,跟随于阗的人从南路出发,要么就得从温宿起始,向龟兹、高昌借道了。”
杨易笑道:“借道?人家肯借么?嘿嘿!”他冷笑了两声,又道:“你刚才说于阗国主李圣天是曹议金的女婿。那个曹议金现在应该很老了吧?”
哥硕道:“曹议金是平定沙州乱局的老英雄,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前几年曾传他卧病,不过我们和沙州隔着于阗,以前回纥与于阗关系又不好,所以消息知道的不确切,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不过听说曹议金有好几个儿子都已成人,沙州在曹议金手里政局又颇为稳定,就算曹议金不在了,曹家在沙州的地位应该也难以撼动。”
慕容春华道:“沙州方面的情况,我们与其在这里揣测,不如直接派人去问于阗的朋友,于阗和归义军既是亲家,如今我们和于阗关系又正密,定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许多确切的消息。眼下要做的,是先向我们的新大都护道贺。”
——————————————杨易当即代表驻于温宿的三千兵将向张迈宣誓效忠,不久宁远的贺信也到了,不过宁远的贺书上在郭洛之上尚有刘岸的名字,并提到刘岸已经回到了库巴。此外也比杨易的贺书多了一些内容,那是关于西面局势的。
张迈拿了书信来找郑渭和李膑,与他们商议。郑渭接过书信,见上面提到了和萨曼、萨图克以及阿尔斯兰三方面的内容。
萨曼方面,库巴与西鞬之间的榷场所进行的第一次交易顺利进行,郑渭读到这里以后说:“这桩买卖一做开来,以后萨曼这边就不用担心了。”
再看萨图克方面,他却已将两个儿子送了来接受张迈的教导,同时还接受了张迈的封赐。与此同时,阿尔斯兰已经对怛罗斯方面发动了攻势,并且有过了两次接战,但却都被萨图克逼退了。萨图克送来儿子的同时也向唐军求援,郭洛在信中正向张迈请示该如何应对。
李膑问郑渭道:“郑伯渠,你以为如何?”
郑渭心道:“张龙骧既然留了郭洛镇守宁远,西面之事他自然可以便宜处置,现在却来问,那不是问计,而是问权。相比于杨易,郭洛的性子显然谨慎得多。”微一沉吟,道:“我们如今的力量无法吞并怛罗斯,再说接下来我们的战略需得先东而后西,若被西面的事情缠得太久,耽误了我们东进的步伐,对我们将有不利。萨图克与阿尔斯兰之间,让萨图克处于下风却又不被阿尔斯兰消灭,对我们来说才是上策。只是不知萨图克是否抵挡得住阿尔斯兰。”
张迈道:“萨图克是很坚韧的,按我推断,只要不到兵尽粮绝,应当不会轻易灭亡。而且萨曼方面一定也不希望萨图克所部被阿尔斯兰吞并,所以对萨图克应该也可能会暗中加以支援。”
李膑道:“若是如此,那就好办了。咱们就派一个使者前往八剌沙衮,就说给两家调停,出声不出力。也算应付了萨图克的敦请。”
郑渭却道:“依我看,这事不如就交给郭洛自己决断如何?”
张迈看了郑渭一眼,笑道:“好。”
李膑一怔,看看郑渭,再看看张迈,也反应了过来。
张迈叹道:“如今我们若自夸一点,也可号称自己拥有千里之国了,可惜这千里之国却只有宁远、疏勒、莎车、温宿等几个绿洲,荒地多而良田少,地广人稀,就算吞了宁远、温宿,招徕边民,纳入隐户,境内人口也不足五十万,算起来也不过是中原一个大县,而且种族又杂,教化起来阻力太大。越往西这种情况就越严重。所以当日我们对西面进兵虽然越来越顺,却不得不止步于亦黑、库巴、冲天砦,说到底还是人力财力支撑不起来。”
郑渭道:“所以东进的事情才要加紧了,我们所亟需的人力与财力,只有东进才有可能获得。”
张迈道:“如今陇右的形势究竟如何,我西征这段期间你可打听清楚了未?”
郑渭道:“眼下我们东进的北路被隔断,要打听陇右的情况,唯有通过于阗。据于阗的人说,陇右如今是胡汉杂处,当年威震一时的归义军如今已大不如昔,却还牢牢控制着沙、瓜二州,瓜州再过去的肃州、甘州,就落在回纥人手里了,甘州再过去的凉州,听说则在汉家边将手中。凉州再过去的兰州,听说则是在吐蕃人与回纥人所分据。”
兰州再过去,那就是雍秦大地了。
“不过,陇右道毕竟是我汉家经营千载之地,眼下就算是胡人控制的州县,其百姓也多是汉人,甚至就是胡人汉化也很深。与葱岭以西不同,陇右的胡人其人种皆与我汉家相近,而且许多都懂得唐言。不止陇右如此,就算是龟兹、焉耆,听说也是如此。”郑渭道:“所以如果我们继续东进的话,越往东走,唐风汉味就会越浓。我大唐诗篇:‘西出阳关无故人’,又道:‘春风不度玉门关’!唉,我可真想去看看,阳关以东的‘故人’、玉门关内的‘春风’,和疏勒这边相比是不是真有那么不同。”
张迈也想起了上一辈子的经历,心想:“我虽是从东方来,但这个时代的中原大地,和我所认识的那片土地,应该是又一样,又不一样吧。”
郑渭感叹了一会后,继续道:“也就是说,我们越是东进,汉人的势力会越来越大,当日马继荣说要联合我们安西以及于阗、沙州,三家联袂派遣使者,这个提议让我得到了启发,但我却又觉得这个提议有些消极了。我以为如果三家能够联手,大可搞得更轰轰烈烈些,干脆就建立一个西域大唐联盟!”
李膑脸上现出几分讶色来,张迈却抚掌赞道:“大唐西域联盟?这个好!”李膑却道:“如何联法?”
郑渭道:“如何联法?自然是遥尊中原,号召西域所有的大唐子民都团结起来,拧成一股劲,一起将陇右、安西联合起来,改变肃州、甘州唐民人多而力弱的局面,尊倡华夏,压制胡虏。”
李膑道:“只是陇右道上,已被胡人占据的土地且不论他,就算是汉人当家作主的地方,也大多是各成割据势力,我们既要东进,与他们究竟是怎么个联盟法?如果只是个松散的联合,只怕外敌一来,未战就垮了,但如果是要兼并了他们,只怕他们对我们的抵触,未必会比胡人对我们的抵触来得小,凭着我们疏勒一地的人力物力,是否能够鲸吞陇右三千里呢?”
张迈却笑了起来:“李膑,你多虑了。”
“多虑?”
张迈道:“我们这次东进,并不是要吞并沿途的势力,而是要激发沿途唐民的血性与斗志,并引导诸族入华,帮他们过上好日子。沿途的割据者虽然会有自己家族的利益,但你别忘了,除了这些地方权势者的自利心之外,藏在每一个唐人心目中,还有着对大唐的怀念,对母国的忠爱。就算不是唐人,而是胡人,在他们心目中也有着一份对文明的向往——那才是我们最大的力量!东进的道路上,也许会有强敌,比如高昌回纥、甘州回纥,也会有世家大族,比如归义军曹家,但是他们谁都不曾像我们这样高举振兴大唐的大旗!更不曾像我们这样认认真真地在做引导诸族走向大同的工作!所以,我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因为我们拥有激发唐民勇气的能力,拥有引导诸族入华的志向,而这种能力与志向与我们的军事胜利合在一起,则必然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在这股力量面前,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高昌回纥也罢,沙州曹氏也罢,都注定了无法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李膑听得怔了,郑渭却哈哈大笑,不知不觉间也带着几分狂意,道:“说的好!说的好!前途虽有险阻,但就凭着张龙骧这几句话,我便已经预感到我们必能成功!”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一章 割地?免谈!
相比于后世的工业污染,农业手工业时代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力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张迈也很注意环境保护问题,这里毕竟是祖国的西疆重镇,过度开发只会导致竭泽而渔。
“将来如果人力充足的话,疏勒或者可以多开发出五百万亩农田出来。”杨定国说:“那我们就可以多养活几十万人哩。”
但张迈认真地听取了这个时代的生态专家——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农夫和老牧民的意见后,并没有一味扩大农田的打算。
“这边的粮田种植,应该有长远的规划,只要粮食压力不是那么大,有些地方尽量也保持其原生态。如果是比较适合草料生长的地方,就没必要强行改造成农田了。”
眼下疏勒与莎车的粮田主要是小麦,间以水稻与耐旱杂粮,经济作物主要是棉花和油料作物,此外由于这里日照阳光足,瓜果类也十分出名,最有名的莫若高昌瓜——也就是张迈记忆中的“哈密瓜”,这可是张迈的最爱。此外还有一些豆类食物如鹰嘴豆,对于补充区内食材的多样性以及改善土壤也有重要的作用。
有一些功利主义得很彻底的将领提议说少种那些瓜果,“棉花种了还能做衣服穿,这些瓜果也就吃着,不如都种成了粮食,粮食能填饱肚子啊,瓜果只能解馋。”
但这种意见却被张迈驳回了,他给诸曹诸将灌输各种自然平衡理念:“别看瓜果好像填不饱肚子,因为它们能够补充糖分,对我们的身体健康以及体力增长是很有用的。此外,油的作用也很大,难道你们没发现炒菜用油、吃饭有肉的人家,米面会消耗很少么?这些东西看来似乎不能填饱肚子,实际上却会让我们不用消耗那么多的米粮。”
张迈对疏勒未来的定位是:短期来说作为安西唐军的第一个根据地,承担起全军的主要经费与粮食来源;长期来说作为安西唐军西进的门户,能够在养活本地人口之余承担一定数量的流动人口(驻军与商旅)。但是这里显然并不适合作为一个大国的中心区域。
地区内的棉纺手工业与毛纺手工业正处于蓬勃发展期,再下一步安西军还考虑铸币,只不过目前尚未找到足够大的铜矿与银矿,要铸造金属货币还欠缺一点实物条件,所以这事暂时便只是处于计划之中。
就眼下的情况来说,疏勒的人口是偏少的,劳动力也不算很足,所以这就要设法提高生产技术,宁远的机械大师萨迪归降之后,张迈没有亏待他,还特使拨了一个和玄天馆差不多大的地方给他居住并做研究,给予了他比玄天馆地黄阁更好的条件,设立了一所“格物院”让他主持,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而萨迪也没有让张迈失望,他拿出了许多秘藏的设计图来献给张迈,其中第一项投入应用的是他所设计的水力轴轮车,这个水力轴轮车在张迈眼里自然没有什么神奇可言,但张迈却很明白它的价值,这个轴轮车借着水的冲力能够产生巨大的力量,在棉纺、冶炼等手工业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农忙之后,张迈便调动了三千人准备第一期建造五个大型水车投入使用。
见到自己得到重用萨迪十分高兴,尤其萨图克虽然也用他,但主要是想用他设计战争器械,但萨迪本人却觉得那些战争器械只是他所研究的一小部分而已,许多能够改善民生的得意之作都被弃之如履。至于萨图克之前的主子麦克利,对萨迪也是如此。
“只有张大都护,才是真正的贤君,才真正知道我这些设计的意义啊!”
尤其在和张迈几次深谈以后,萨迪发现这位钦差大臣的知识真是罕见的渊博,有一些甚至超出了萨迪本身的,“从来没见过一位君王竟然有如此系统的机械学原理呢!”
他这样高的评价让张迈的老脸也微微一红,其实他的物理知识有很多也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在和萨迪的谈话中才偶尔露出了那么一两句,但那一两句原理已经常常让萨迪眼界大开,甚至大大拓展了他的思路了。
这一日张迈正在和萨迪探讨“聚焦灯”的发明,在亦黑一战中,卡查尔之所以能够趁黑渡河,就是因为当时唐军中没有能够聚焦的照明设备,如果有了这种设备的话,从亦黑山城居高临下,白天设瞭望手,晚上用聚焦灯照河,就不怕回纥人摸黑偷袭了。这个发明对于减少亦黑驻防士兵的数量同时又提高防御力具有很强的实用价值。
“这个从道理上来说,完全没问题。”萨迪知道宁远有什么样品质的玻璃,更明白什么样品质的玻璃能够更好地反射光线,说:“不过怎么让光不但聚焦,而且能照得远,就得仔细想想了。”
两人谈得正起兴,司马署派人来请,说是有紧急军情请大都护过去商议。
这时刘岸已经从宁远回来,正式接掌司马署,他和李膑一正一副,在参谋上却开始有了偏重——刘岸主要负责葱岭以西的军务战略,李膑则将研究的方向投放到东方来。
这时听说司马署有事,张迈心想:“莫非是阿尔斯兰又来捣乱?”
————————————————————————亦黑一战以后,安西唐军的西线迅速稳定了下来,和萨曼建立了对等的外交关系,萨图克更是人前人后一副小弟模样,唯有八剌沙衮方面却表现得有些反复无常。在唐军撤回托云关以东后,阿尔斯兰又恢复了往昔的傲慢,当日为了与唐军达成谅解以便尽早赶回去对付萨图克,阿尔斯兰曾口头承诺说愿意纳女联姻,但回到八剌沙衮之后这事就没了下文,这时唐军已经在八剌沙衮发展出了不少眼线,就是回纥高层有一些人也开始和安西大都护府眉来眼去,根据这些人反馈的消息,阿尔斯兰回去之后,公主听说自己要被迫远嫁大哭了一场,大汗心中不忍,便下令从此不得再提此事,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张迈本身对于政治联姻并不热衷,甚至有些反感,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但刘岸、郭洛却都认为这是阿尔斯兰准备背弃盟约的先兆,并先后派人前往八剌沙衮公开谴责阿尔斯兰不守信用。
不过这些也只是西线整体稳定形势下的小插曲,安西唐军和岭西回纥之间仍然保持着对等的使节来往,十月间还按照约定进行了冬季交易,宁远的商人带去了玻璃,疏勒的商人带去了棉衣,莎车的商人带去了从马鞍山口转口来的印度产珊瑚象牙,于阗的商人带去了美玉与丝绸——除了棉衣之外,大部分都是回纥上层的需求,而换回来的则是羊与马,甚至还有台面下的人口交易——安西境内的手工业在商业的带动下正处在蓬勃发展期,对人力的需求不小的。而安西所提供的这些商品又都是回纥上层社会所必须的奢侈品,所以八剌沙衮方面也就无法拒绝。
本来回纥人还希望能够从安西这边进口到小麦和稻谷,然而由于安西大都护府的严厉控制,这项期盼却是落空了。
外交和商业在正常运作,但又不影响局部战争的爆发。
一个多月前,阿尔斯兰忽然兵分两路进攻怛罗斯——进攻的方向和萨图克当年进攻唐军的路线是一样的,一路从沙漠扑往俱兰城,一路直逼灭尔基,由于阿尔斯兰的兵力比当初的萨图克来得足,而且不像萨图克当初那样有着重重后患,所以八剌沙衮方面是双管齐下,两路大军都用实了。
防守方呢?他们防守的路子和当初唐军的路子也是一样的:由术伊巴尔镇守灭尔基,而由萨图克在俱兰城对付越过沙漠原来的大军,霍兰则在灭尔基山地与沙漠之间骚扰阿尔斯兰的粮道。由于奈斯尔二世与张迈都不希望阿尔斯兰一统岭西回纥,所以暗中都没给萨图克拖后腿,萨曼甚至还给与了一些支持。
阿尔斯兰的军力比萨图克当初的军力更强,但萨图克的处境也比当初唐军的处境好一些,所以双方一攻一守,竟然还是斗了个难解难分。
由于萨图克已经向大唐称臣,所以向宁远求援自然在所难免。
此时郭洛独掌宁远军政,库巴与冲天砦分别有一个府的兵力,亦黑驻有两个折冲府,宁远本城还有四个府,再加上民兵以及服从调遣的诸部,郭洛这时如果全面动员的话已经能发动上万大军,不过他却一兵一马也未出动,却将萨图克的求援使者转送到了疏勒。
张迈接见了求援使者之后,马上风风火火地将这件事情当做一件大事、要事、紧急事来办,他召集了诸教诸族的智者贤者,要集众人的智慧商讨出一个帮萨图克解围的妙计来,结果大家探讨着探讨着却偏了题,一开始张迈发下来的议题是“如何援救”,到了后来却辩论成“该不该援救。”
萨图克在疏勒时对异族和非天方教徒采用的都是高压政策,自然是没少得罪人,这时诸教诸族的“智者”“贤者”们既见萨图克落井,哪有不趁机下石的道理?所以这场“智囊”会议探讨到最后得出来的结果竟然是:“救他干什么!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就是!他害死了郭老都护,我们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不止如此,他在疏勒的时候,可还得我们好惨,给我们加了那么重的赋税,简直把我们当牛马一般使唤了!”
“他还偏袒回纥,又偏袒天方教,外族人冒犯了回纥都要处死,回纥人欺压我们他却当作看不见!这家伙,简直就是个祸胎,是个灾星!”
“没错,没错!就该让他去死,理他干什么!”
眼看一次商议如何解救怛罗斯之危的“智囊”大会就要变成对“张怀忠”的声讨大会,张迈才叹息道:“诸位冷静,诸位冷静,萨图克过去确实做过了不少坏事、恶事,不过最近以来他貌似也有了悔改之意,我们大唐素来是宽大为怀,既然他有心悔改,咱们也不能不给他一个机会啊,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一听这才赶紧转口,叫道:“大都护说的是。”
但还是有人说:“不过张特使,你也得防着他点。这人反复无常,他这次投降我看未必是真的,将来有机会也许还要反骨的。”张迈虽然兼任安西大都护,但钦差的身份仍然在,所以两种称呼大家还混着叫。
张迈道:“这位大师说的甚是,不过既然他接受了我们的封号,那我们还是尽量帮帮他吧。希望我们的善意与宽仁能够感化掉他的戾气,让他从此真正地改邪归正,不负我们大唐的厚望。”
诸族智者、诸教贤者都称赞起来:“特使(大都护)心胸广博,对张怀忠这么好,他将来要是不知恩图报,那是苍天也不容他了!”
张迈这才派出使者,前往八剌沙衮调停。
这时阿尔斯兰由于进军不顺,也有了罢兵的打算,只是两次大动干戈都没有战果,就此罢手面子挂不住。恰好张迈的使者到来,阿尔斯兰便趁机下台。这场岭西回纥正副汗之间的战争,便在张迈的调停下告终。
在阿尔斯兰方面,罢兵算是卖了张迈一个不小的面子,修补了之前因为悔婚而产生的罅隙。而萨图克则不得不再一次上表向张迈谢恩。
————————————————————想到萨图克向自己上的那道谢恩表里头的那些肉麻得叫人起鸡皮疙瘩的词汇,张迈忍不住莞尔一笑,不过到达司马署以后,张迈才知道这次不是西线有事,而是东线出了问题。
“毗伽派使者来了。”李膑说:“他们要求我们将温宿、蔚头两地归还龟兹。”
毗伽是高昌回纥的大汗,根据从于阗方面间接得到的消息,大概十年前东方曾开来一支强大的骑兵,号曰“契丹”,打败了高昌回纥却未灭其国,只是将之收为属国,高昌回纥自依附了契丹以后非但没有衰落,国力反而有所增强,面对契丹时它是附属国,但面对龟兹时它又变成了宗主国。
张迈在葱岭以西打下了赫赫军威,但葱岭以东的诸国对他却还不怎么畏惧,只是听闻其名不敢小视而已。
张迈道:“杨易进攻蔚头、温宿,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他们现在才来交涉?”
李膑道:“高昌回纥有南北两大王城,一为北庭,在天山以北,一为高昌,在天山以南,其国军民还保持着举族迁徙的习俗,夏天则居北部王城,冬天则越过天山南归到高昌过冬,迁徙时国主以及主力部队都会随行。杨易东进的时候,高昌回纥正在北庭避暑,想要增援龟兹也是鞭长莫及,而如今应该是已经回到高昌了,所以就介入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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