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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未完待续)





唐骑 第四十一章 立信立城
这个时代的天竺人极其迷信,因见唐军既有宝刀名马,又有能够在黑夜中照亮江面的“法宝”,休驮国的国王阿里阿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害怕,心想这大唐莫非有极其强大的神魔在保佑他们,中土能有那么大的声威,想来他们所祭拜的神魔一定十分厉害,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对其他人的迁怒。
休驮国是婆罗门与佛教徒混杂的国家,阿里阿既是不甚虔诚的佛教徒,同时其本身也是刹帝利——即印度四大种姓中的国王与武士阶级。由于阿里阿祖孙三代都穷奢极欲,需要天方商人给他提供来自天竺以外世界的种种奢侈品,天方教商人便趁机而入,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并一步步地扩大其在健驮罗地区的影响力,十年前甚至在健驮罗的国土北部边缘建立了一座天方城,目前已有三千多天方教迁入人口,又将本地两三万人洗大净让他们皈依了天方教,成了健驮罗地区最具特色的天方教国。
对于郭汴的进入,天方城的人比其它六城二十国更加紧张,因他们与外界的联系较多,自然知道每逢唐军前进一步,所在地区的天方教就都不得不交出其世俗权力,成为一个纯粹的宗教组织,对天方教下层信众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对掌权者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因此郭汴刚刚抵达,天方城的人便开始了种种活动,力图要将唐军给排斥出去。
这时坐在阿里阿身边的正是天方城的讲经人伊本?图迈尔特,他洞察到了阿里阿内心的恐惧,便说道:“伟大的王上啊,就算你这次不去攻击唐军,难道你认为唐军就真的会和你友好相处吗?他们才刚刚来到,就已经要你交出揭罗城,如果等他们站稳脚跟,我怕他们连整个休驮国都要吞并呢!你不要忘记,当初的王玄策是怎么做的,那时候他们只来了两个人,就将整个天竺搞得天翻地覆,如今大唐是派遣了一支军队来,我看他定然是要颠覆整个天竺,甚至要颠覆四大种姓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他们立足未稳,不择手段将他们驱除,这样才能永保休驮国在健驮罗的统治。”
阿里阿收起了之前的怒火,变为有些忧愁:“那可怎么办呢?他们将营寨安扎在河流的对岸,我们的象兵没法过去,就是步兵过去了也零零散散,他们只要沿着信度河射箭就能阻止我们登岸,我们就没办法啊。”
伊本?图迈尔特说道:“既然我们很难过去,那为什么不让他们过来?”
“让他们过来?”
伊本?图迈尔特就在阿里阿耳边说了好些秘密的话,阿里阿道:“将揭罗城给他们?这样做……可以吗?”
伊本?图迈尔特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唐人派来的士兵只有一千多人,其他都是妇女、商人、工匠与和尚,不能打仗的。他们只要一过河,那就失去了防守的天堑,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围攻他们了。王上你可以调动两万人的部队,到时候我们天方城也会出兵相助,再加上其它跟从的国家,应该可以集结三万兵马,三万兵马的话,害怕打不过一千多人的部队吗?再说,唐军来替揭罗人讨揭罗城,如果我们不将揭罗城交给揭罗人,却交给他们,只要他们一动贪念,将揭罗城占为己有,揭罗人一定会痛恨他们,那时候我们还可以派人去暗中联合揭罗王,让他成为我们的内应。里应外合之下,我们一定可以打败唐军。”
阿里阿听了也觉得有理,道:“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当即派出了使者渡河前往唐军营中,说先前的夜袭是因为听信了奸人的,如今愿意与唐军和好,将揭罗城赠给唐军,只求唐军不要记恨了。
郭汴因为先前的教训,有些迟疑,怕他们又使诡计,何春山却说:“答应他们,答应他们!就算他们有诡计,但只要我们占得定城池,那他们的诡计也会成为礼物。”郭汴就答应了他们,而且也不毁诺,准备另外送了一匹汗血宝马和九口宝刀过去。
揭罗王子这时还在营中,听说此事后高兴得手舞足蹈,何春山却暗中对郭汴说:“阿里阿是说要将揭罗城送给我们,而不是说要还给揭罗人。信度河西岸地方荒芜,不能久住,揭罗城地势高险,十分适合作为我们在天竺的立足点。而且只要占据了揭罗城,以后揭罗国也会慢慢地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这次能够得到揭罗城靠的是我们的军威,揭罗人一分力气也没出,总不成为了他们几句求乞,我们就将一座城池白白给他们吧。”
但郭汴自幼得乃父教导,甚守信义,却道:“不行!他们纵然没出什么力气,这是咱们答应了人家的,怎么可以反悔!揭罗城虽然不错,但咱们大唐的声誉,可比一座城池要重要得多!”
他年纪虽轻,这两句话却说得正气凛然,何春山在唐军军中日久,知道唐军上下确实都很重承诺,虽然觉得可惜,却也就不劝了。
郭汴就让揭罗王子去请他的父亲来,揭罗王欣然渡江,拜伏在郭汴脚下,郭汴忙说道:“不要这样,我们大唐尊敬长者,你的年纪和我的父亲差不多,这样会折我的福寿。”扶了他起来,让何春山将阿里阿答应交出揭罗城的事情给揭罗王说了。
何春山又道:“阿里阿是说要将揭罗城献给我们将军,但我们将军说,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你们便不能反悔,因此这揭罗城我们便转赠给你们了。”又让人拿上宝刀名马来,说:“这是我们答应休驮国的,回头你让你儿子与我们的使者一起去交给阿里阿。”
揭罗王心中感激之余又很不好意思,和儿子商量了一下,当下又说:“揭罗城能够失而复得,全靠大唐天军,我们愿意将揭罗城与将军共享。信度河西边土地荒芜,不适合居住,不如天军就搬到揭罗城去住,那里地方够大,我们别的没有,但却还有多余的稻米可以供养天军。”
何春山将他们的意思翻译给了郭汴听,郭汴听了十分欢喜,当下答应了,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以后我们两家人就是一家人,再也不分彼此。你们的稻米我也不会白吃你们的,会用金钱、货物来跟你们换取,以后揭罗的事情便是我们大唐的事情,若再有人敢欺侮你们你们就来跟我说,由我们去给你们做主。”
揭罗人眼看城池失而复得,而且又找到了一个靠山,合族无不大喜。
那边休驮人果然撤离了揭罗城,将一切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揭罗人全国出动,在东岸迎接唐军,又帮忙砍扎木筏,男女老幼都十分热情,都聚集到岸边等候准备帮忙,渡河的地点定在揭罗城之北五里处的一处缓滩。
阿里阿见唐军与揭罗之间非但没有闹出矛盾反而越来越是融洽,心想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忙将伊本?图迈尔特叫来怒骂。
伊本?图迈尔特也没想到唐军居然真的信守承诺,亏己待人,就说道:“既然他们已经准备过来,那么我们就趁他们即将渡河,在他们渡河一半时攻击他们。”
阿里阿当即派了五千士兵,埋伏在河的这边,郭汴在河的对岸拿着千里镜望见,发现河流这边似乎有人图谋不轨,便与何春山、郭潭商议,郭潭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他们要是给我们来个半渡而击,我们可大大不利。除非揭罗人能够在我们渡河的时候帮我们抵挡攻击。”
何春山道:“那只怕很难,他们要是有这样的武力,也不会被别人占据了祖传城池了。不过我有个办法。”派人去找了揭罗王父子暗中授计。
当即将渡河之事稍缓,当天只是派人运了一些不要紧的物资过来,并未大举渡河,休驮国的将军也就没有发动攻击,以免打草惊蛇。
第二天揭罗王仍然带了一千多个族人到揭罗城北五里处等候,却仍然只是用木筏送了一些不要紧的东西过来,休驮国的兵将埋伏在暗处,都等得有些烦了,却仍然不敢动。
等到了第三天,揭罗国国土忽然出现了唐军的部队!军律严明、兵器闪亮,步骑参列,围着码头阵列开来严阵以待,休驮国的兵将起床赶到河岸时都大吃一惊,不知道唐军是用了什么魔法,一时间哪里还敢妄动,将消息传回国中,阿里阿惊呼起来:“大唐的军队,难道会飞不成?”心中更加害怕,便不敢妄动了。
其实唐军哪里会飞,那都是何春山的计策:第二天揭罗王带人赶到揭罗城北五里守候乃是烟雾弹,目的是将休驮的人都吸引过去,到了夜间,唐军却悄悄乘了木筏,在揭罗城南十里处连夜登陆,登陆完毕后集结队伍,仍然开到揭罗城北的码头,便叫贪睡迟起的休驮士兵大吃一惊。
唐军军队已经在江岸布置完毕,跟着是商队、家眷与货物,用三百多个木筏费了三天功夫才算搬完。揭罗王父子发动全国百姓,将六百多头耕牛、五十多头驯象都赶来帮忙驮运,自此唐军进驻揭罗城。
城内一切都十分简陋,犹有一桩不好的,就是娶水很不方便——因揭罗人一开始便是要立此避涝,所以选地偏高,要喝水时必须沿着西面的缓坡在信度河江岸取水,功夫甚大,唐军之中却有巧匠在一处临江处架起了十几个滑轮,又在高地上开凿了一个池子,让揭罗王派了六十个人,一半在下面装水,一半在高地上接水,将水倒入池子当中,再用竹子打通成为竹筒引到城中各处去。
萨迪有个徒弟汉名叫高亮的也随军到此,看着地形准备做一个复合水车,利用信度河一处急湍的冲力将水送上来,这些技术在疏勒、宁远一带已经日渐成熟且投入使用,但揭罗人看着却充满了惊奇,以为是大唐传来的法术。当然这些已是后话。
唐军进入揭罗城以后,拿出一些诸如棉布之类的货物来与揭罗人交换粮食,一切并无欺犯,揭罗王见郭汴守信无欺,自然就更加放心,让人将族中的储备粮食也都搬进城来,自此唐军在北,揭罗人在南,同居一城却相安无事。
随军僧侣和随军学正又准备在南北之间建了一座汉传寺庙和书斋,寺庙供百姓朝拜,书斋则教导下愚学习汉语与知识。郭汴又派出了随军农夫让他们去勘察揭罗周围的农地,将大唐较为先进的种植技术传给他们。揭罗人见唐军为自己带来的尽是好处,心中也就越来越是感激,在唐军进驻之后的第十五天上就召集全族,竟然要将自己的王位传给郭汴。
郭汴慌忙推辞,连连摇手说:“不行不行,我只是大唐派到这里来的将领,要来这边开通商路,等这边形势稳定下来就要回去的。国王还是你当,只要你们一家能够善待百姓、亲我大唐,那我就保你这王位世袭不断。”
两家宾主相得,并无破绽,因此阿里阿和伊本一时也就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时商人们也已经出动,揭罗甚是穷困,绫罗绸缎、玉石漆器他们都买不起,所以商人们就得去找健驮罗地区的婆罗门、刹帝利,或者找中转商人准备卖到恒河流域去。只要和中转商人一接上头,以大天竺地区庞大的婆罗门以及刹帝利阶层的消费力,这次随军商人带回来的这点货物根本就如同一条小溪汇入大海,同时因为已经开辟了一个据点,商人们便纷纷派了人回去通知宁远、疏勒,要后续货物赶紧运来。
这时已是夏秋之际,宁远那边出了一个重大的军事变故,许多商旅听到郭汴已经在天竺立足纷纷向这边涌来,郭洛也传来了一个新的任命,以郭汴开疆拓土有功,升他为副都尉,并加派了一营府兵赶来。
郭汴接到命令之后先是欢喜,跟着问道:“宁远那边如何了?”
“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
“其实也不是宁远那边,是萨曼出了大事。”
(未完待续)




唐骑 第四十二章 东守西攻
天策二年,天佑大唐。甘州、凉州、高昌三地,小麦的长势都十分喜人,眼看只要没意外这三个地方都有可能丰收。甘州与凉州的丰收是延续了去年土地开发热潮,去年修复的水利刚好在浸润着这一季的小麦,天策军鼓励农耕、解放农奴的政策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而高昌则是因为去年土地差不多荒了一年,地力充足,所以农田收成就有了爆发性的增长。
至于其它州县也未出现明显的旱涝,像沙州、疏勒、龟兹这三个地方,哪怕是平年也可以有余粮的。只要春夏之交青黄不接的季节过去,那么接下来一年天策军将有可能出现谷满仓的粮产盛况。
与此同时,中原方面出现了罕见的平稳,李从珂因见张迈在东线大兴军屯,担心张迈有东侵之意,所以对石敬瑭加以安抚,石敬瑭本已开始和契丹勾结,眼看李从珂因张迈而缓下了削藩的步伐,心中也感诧异,形势既不危急,刘知远便劝他不必答应契丹太过“丰厚”的条款,同时幽州节度使赵德钧也有类似的举措,契丹有见及此,觉得中原暂时无机可乘,便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局势连环,遂是东方进入微妙的均势。
国乱利于军人,国安利于商人,李从珂、张迈、耶律德光、石敬瑭、赵德钧等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妄动,以至于整个东方大地出现了二十个月的全面和平,商贾迅速流动起来,来自远西的货物有一部分已经流到了扬州,而吴楚的货物也有一部分抵达了兰州,其锋缘地带都如此,中心区域如关中、河东、洛阳、山东等地受益自然更大。天策二年春季,天策军在金城所收到的榷场税金已经抵得上去年全年,这种形势只要再顺延一季,天策军在过去两年所借的国债军债就足以全部偿还了。
拿着郑渭呈上来的奏表,看看粮食与税金双双丰收,张迈脸上也现出了喜色来。三天之后、半月之后、一个月后,薛复、杨易、郭洛同时收到了张迈的亲笔书信,信上只写着四个字——“东守东攻!”
“咿!终于开始了!”
在接到信的时候,三大上将发出的感想几乎完全相同。三人相隔万里,但在这一刻竟然出奇地默契!
外人还看不出什么,但天策军境内物资的流动、人员的配备以及兵将官员的调动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杨易写信给慕容春说:“元帅既有意西征,首当其冲必灭萨图克!灭萨图克有东西两路,西路山峦环布,彼回纥人扼守险要时便难以挺进,战场不如东部之疏阔,故灭萨图克必兴大兵于北庭,正军走伊丽河,奇师走多坦领山口,无论正奇两路,我辈必为前锋!”
郭洛则对刘岸道:“元帅不动则已,若是一动必然势若千钧,凉兰练兵蓄粮已久,此番必以堂堂正正之师破敌,大军东来,必从伊丽河谷正面突破。在其前期,我们只要响应就可,但东面的主力三战势竭之后,我宁远军就要起到补位补势、推波助澜的作用,从现在起就征调疏勒、莎车的存粮,以备缓急之用。”
唐仁孝道:“我军若呼应主力,当以攻雅尔为主,还是以攻俱兰城为主?”
郭洛却道:“只怕都不是……”
唐仁孝一奇,还要再问时,东方传来加急战报:“萨图克引兵东进,已过黄草泊了!”
郭洛咦了一声,随即赞道:“张怀忠啊张怀忠,你好生果断!”
唐仁孝道:“是否命温延海整军北上?”
“不!”郭洛道:“我们不用急着去应萨图克的棋!且等元帅行动,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来。现在我们不用跟他玩招数了,直接用国力军力碾过去便是!”
————————————正当河西安西潜流暗涌之际,萨曼内部也出现了一些新的调整,因为在疏勒参与围攻唐军结果却被唐军挫败的萨曼大将哈桑,在赋闲两年之后,最近终于重新得到起用。一方面,奈斯尔二世对他还算念旧,另一方面,哈桑在与天策军通商时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重新起用时哈桑得到的官职却不是他所渴盼的西鞬留守,而是白水城留守。
西鞬面对的是库巴,由于与天策军的交好,这个地方的文武官员都不用担心边境摩擦问题,而且在两个边城之间的边境榷场在过去的两年中已经发展成为中亚地区最大的商流集散地,西鞬留守也成为了萨曼境内最肥的肥缺。萨曼的民间甚至流传着一句话:“如果能做西鞬的城门官,连宰相都不做了。”
而白水城面对的却是怛罗斯这座残缺破损却又穷兵黩武的城市,在这里要面对的是一个随时都会点燃的火药桶,没什么油水不说,还得事事小心,否则就有可能引发巨大的后患!一个处理不慎不但身死名灭,而且还将祸国殃民!是个人人都不想要的苦差事。
“你居然还想要去西鞬?”巴勒阿米在听了哈桑的抱怨后冷笑了起来:“现在陛下肯派你去白水城,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哈桑被巴勒阿米冷遇之后,忍着一肚子气离开,在半路上就听说西鞬信任的留守是巴勒阿米的侄子,哈桑这一下就更火了!
“说到和唐人打交道的经验,谁比我多!用胜不如用败的道理,难道巴勒阿米他就不懂吗?”
给他赶车的马夫听了主人的抱怨后,有些不识好歹地笑道:“将军啊,现在西鞬根本就不用什么能人去镇守啊,整个萨曼人人都晓得,哪怕是个傻瓜也能去西鞬当留守的。将军你是有能力的人,所以才被派往白水城。”
他这句话本来是想讨好哈桑,不料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哈桑怒喝:“你懂什么!给我闭嘴!”到了白水城,接手了边境军权后,到四处一巡视,但见城内处处都是衣不蔽体的贫民,城外处处都安着篱笆,立着土墙,内部穷苦而外部冷峻,若再过去,则是更加穷苦的怛罗斯,作为守成之国,萨曼人甚至连去吞并怛罗斯的雄心都没有——以前他们曾经夺取过怛罗斯,那是为了国防,但当怛罗斯可以成为一个缓冲的时候,尽管兵力上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兴趣。
作为白水城留守将领,对面是不需要去攻占的地图,背后是一片荒瘠的边境土地,在这里既然不是建功立业的地方,也不像布哈拉那样接近权力核心,更不像西鞬那样可以获得财富,有的只是供蹉跎的岁月。
对哈桑来说,被起用到白水城无疑是另外一种更加难受的闲置。
然而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到了这里的第三天他就开始酗酒,在布哈拉的时候他还压制着自己处处表现得很积极,为的是得到朝中的好评以利于东山再起,但现在却已经不必了。在这个边境城市,他就是大王,是绝对的统治者,他在这里的作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布哈拉都不见得有兴趣知道。
哈桑在萨曼军中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他原本是整个萨曼王朝屈指可数的高级将帅,白水城的留守将校跟他以前的级别来说那是天差地远,谁都不敢得罪这个空降的顶头上司,所以都小心翼翼地奉承着。哈桑的酒越喝越多,越喝越狂,却也没人敢劝。
这日哈桑喝得半醉,无事可做,刚好天气转暖,他喝酒后身体燥热,敞开了胸膛,因那个车夫言语不合意,先绑起来抽了一顿,犹不惬意,带了一队士兵骑马出门,下令阅兵,数千人在校场外排列队形,稍有差错者便按下狂抽一顿,又命士兵比射箭,将脱靶者脱光了衣服当众鞭打,打得从背到股血肉模糊,全军上下无不惊恐,哈桑又下令跑马,军士为避免挨打争先恐后,卖尽了力气,结果哈桑却下令鞭打跑得最快的五人。
那五个兵将不服,叫着问自己为何要挨打,哈桑怒道:“跑得这么快,上了战场必是逃兵!”
如此日复一日,皆以鞭挞士卒为了,除了两个副将之外几乎所有人都难逃此厄。
又过半月,哈桑打士兵都打得腻了,这日阅兵回城后看见城内到处走着衣不蔽体的流民,他看着心烦,就下令所有衣服有破损的、有补丁的都不准出门,否则就要挨鞭子,有一个破损、补丁就挨十鞭,两个就挨二十鞭。自此白水城内居民只要听说哈桑出门就都躲起来。
哈桑的酒越喝越厉害,副将怕会出事,就劝他节制,道:“最近进入白水城的人很杂,其中有一些似乎是对正统派有怨言的人,动止十分可疑。现在东面萨图克刚刚篡夺了阿尔斯兰的汗位,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难以逆料,而且他又和教中偏邪派有勾结,将军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哈桑却冷笑道:“萨图克背着张迈吞了阿尔斯兰,已经得罪了天策军,他还敢对我萨曼怎么样?难道他会蠢到三面树敌么?哼,偏邪派,这些人若是敢在我地头作乱,那是找死!”因下令,凡是信仰不符合正统信念者全部抓起来,有财产的财产充公,没财产的赶往城外做苦工。这时白水城外的防御工事该做的又都已经完成,也没多少苦工可做,刚好这时候又有个奴隶商人跑来白水城买奴隶,哈桑便示意部下将这些苦工都卖做奴隶。他麾下一些心思不正的兵将眼看此事有利可图,非但不再劝阻,反而变本加厉,在哈桑管辖的防区之内大肆搜捕天方教激进派,抓到之后作奴隶卖往西鞬,转销宁远、疏勒、龟兹。
(未完待续)




唐骑 第四十三章 宗教起义
春夏之际,萨图克的大旗驰过黄草泊,与此同时契丹也有西进之举,但进兵的规模去比上一次要小得多了,去年由于契丹没有像预期般突破小金山,所以丁寒山得以用了一年的功夫,在沿途建成了十二座坞堡,百里一座,连同小金山与折罗漫山城,十四个据点连势回环,构成了东面的防护,杨易便将小金山交给慕容旸,自己回到了北轮台城,亲自率领二万骑兵与萨图克相持,萨图克的兵马多达五万,布列在黄草泊与叶叶河之间,杨易将兵力聚于一点,似攻还手,以求不败,以待凉州大兵东进。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郭洛命温延海北进,胡沙加尔则接掌了雅尔一带的防务。
东面回纥攻,唐军守,而西面则回纥攻,唐军守。
四月初二,白水城发生了一件小事,紧跟着又变成了一件大事。
这日哈桑照旧喝了酒,骑马到城中巡城,全城百姓早就都躲了个鸦雀无声,哈桑好生无趣,不料却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撞出,哈桑坐骑吃了一惊,看看就要撞上那孩子,一个老人从阴暗处滚了出来,将那孩子推开,马腿踏下,刚好就踩断了那个老者的腿,哈桑这匹马也是名驹,却还没驯得纯良,踩伤人后微微一顿,跟着又乱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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