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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张迈对身边的马继荣、石坚、郭漳、卫飞道:“一定是北轮台城大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前方!契丹人也在逃命了!”
卫飞道:“元帅,那我们怎么办啊?”
张迈问郭漳道:“你想不想报仇?”
郭漳咬牙切齿,狠狠道:“想!”跪在地上道:“元帅,请你许我领兵追击!”
张迈点了点头,道:“好,我许你带右箭营去立功!你先赶去见石拔,让他不用急着去找杨易了,让他派副将带领一府兵马前往河谷,他自己直接往东北方向进发,或许还能截到契丹的归师。告诉石拔,不要攻打精锐,只是截留畜群。”
郭漳领命去了。
张迈这时安营所在与石拔相拒不过半日路程,料来在明晨拔营之前郭漳就能赶到。他听说杨易没事,心中欢喜,转头睡大觉去了,过了一个多时辰,又有第二拨报信的人马到了,原来杨涿进了河谷与杨易见面,杨易推断出契丹可能已经吃了大亏,便决定反守为攻,一边派人南下报信,石拔接到消息之后将信使南遣,自己却已经连夜进兵,自往东北追赶契丹去了。
马继荣赞叹道:“元帅真是神机妙算!这次就不必惊动元帅起来了。明日再禀报不迟。”
第二日天明之后,马继荣才禀明此事,张迈道:“你处理得很好。”顿了顿又道:“不过石拔这次去得忒急了,连夜进兵,只怕要吃个小亏。”
马继荣一惊,问道:“这是为何?”
张迈道:“还记得我回援北轮台城,刚刚抵达战场时契丹人的反应么?他们是毫不犹豫立马抽身!可见这次契丹不但兵强将勇,而且统帅也极为果断,像这样的人退走的时候,一定会埋下伏击,以防追兵的。”
马继荣听得额头冷汗沁出,跪下道:“末将有罪!竟未洞察及此,而且擅拦信使,误了大事,请元帅责罚!”
张迈笑了一笑,说道:“这不算什么,我既让你做我的副手,像这样的事情你自当有判断的权力。你这次并未越权。”
马继荣道:“可是……万一石将军……”
“他不会有事了!”张迈充满信心地道:“就算有伏击又如何!我的龙骧铁铠军不会连战败之兵的小小埋伏也无法突破!走!启程去援小石头!”
循着石拔留下的痕迹走了二百里,前方又来信使,禀道:“启元帅,石将军连夜进军,中途遇到伏击,石将军中了冷箭,却是负伤不退,领兵继续冲击,硬生生冲垮了敌人的埋伏圈,虽有损伤,却仍获胜!”
马继荣和马小春一起高呼起来,道:“元帅明见万里,洞察敌我,丝毫不爽!”
张迈哈哈大笑,道:“小石头不负我望!”又问道:“石拔将军伤势如何?”
信使道:“石将军左臂中箭,入肉虽然不深,但箭上有毒,中箭后又继续冲杀,延误了医治,随军医师说必须静养,否则怕有后患,石拔将军又恐契丹人还有埋伏,现在就在前方五十里外停下。”
张迈急道:“走,跟我去看看!”这时已是黄昏,张迈连夜赶路,追上了石拔,前军听说元帅到了,急忙放入,张迈带了石坚奔入,没进去就听石拔在帐中破口大骂,进了帐中,见随军医师正在给石拔医治,一只上臂黑了一圈!随军医师正手持尖刀在火上消毒,就要动手术。
张迈急问:“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石拔叫道:“元帅,你来得好快!”
医师与诸将都来参见,张迈道:“疗伤要紧。”医师应道:“是。”张迈又问了一次:“怎么样了?”
医师道:“毒已入肉,幸未入骨。且将腐肉剔出,便无后患,不过半年之内,这条臂膀最好不要大用。”
石拔大怒,呸了一声说:“半年之内不要大用?我可是战阵冲杀的人!怎么能不用!”
张迈笑道:“如今咱们天策军已经不是疏勒时的天策军,你也是一方大将了,往后再有战事,你就多用用脑子,不一定要冲锋陷阵。”
石拔笑道:“我却就喜欢冲锋陷阵!元帅你别担心,这些医师说的也就是寻常人的事情,我的话,用不着半年,一个最多几天就能复原了!哼,咱们从岭西一路杀过来人,可不会被中原刚刚加入的那几个毛头小伙子比下去的!”
张迈被他一说,便想起杨信、徐从适来,心想这两个小将不知道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笑了笑,道:“你只是资格老,其实也还是个毛头小伙子!还是养好伤势要紧。”
第二天他让石拔改为后军统领,自统兵马为前军,继续向东追击。
马继荣道:“兵法云:穷寇勿追。如今天气大寒,契丹人兵力尚未大损,统帅又极为精明,再追下去,怕会出意外。”
张迈道:“穷寇勿追,那也得分情况,正因为契丹人在北轮台城没有吃大亏,所以这次我便是要追得契丹人哭爹喊娘地回漠北!”
他将一万二千大军分为十路,一府为一路,彼此互相接应地追赶过去,要求诸府都尉只要急赶,无须逼近其中军斩将血战。
又追了一日,北面鹰扬军也赶来了,杨易人没到,声先至,见到了张迈高呼起来,道:“迈哥儿!恭喜了,此战之后,你可就真的称霸西域了!”
张迈哈哈大笑,道:“不是我,是咱们!”一瞥眼杨易枯瘦得不成样子,有些吃惊,道:“阿易!你病了?”
杨易要回答,却在寒风中咳嗽了起来,杨涿上前道:“哥哥是伤口发炎,现在还在发烧呢!”
张迈纵马过来,要摸摸他的额头,杨易避开了道:“千军万马之中,何必作小儿女态?我死不了!追击契丹要紧!”
张迈道:“你的身体,比一万个契丹首级还重要!而且现在又不是危急之时!不需要如此拼命。杨涿!”
“在!”
“你把哥带下去养病!”
杨易道:“我没事!”
张迈喝道:“这是命令!你若是病垮了,回头谁帮我镇守北庭?谁来帮我征讨漠北?”
杨易无奈,这才从了,道:“好,不过不用杨涿来照顾我,他也不会照顾人,请元帅让他追敌杀敌去吧。”
张迈笑道:“好。”两军并作一处,继续向东扫去。
这一路真个是追亡逐北!郭漳要报仇,杨涿要出气,轮流出击追赶,果然杀得契丹人哭爹喊娘,马继荣则只是每日家清点俘虏、羊群,漠北诸族的军资重一点的都带不走,几乎全部被截下了,逃出一千五百里后,慕容春华已经率领东面守军来会,奚胜、哥硕对没有及时看破契丹的诡计,以至于被契丹将东面的兵马调了去攻打北轮台城。
张迈道:“你们做的没错,东面本来就是宁可失之稳重也不能贸然出击,换了我在你们的位置上,也要担心契丹人是在诱我出城。”
契丹虽然未损元气,这样的逃命也受不了,要想停下来打战又怕被张迈给咬住。到了小金山附近时,契丹人几乎所有羊群都没了,只剩下马囊中的肉脯,所失战马以万计!漠北诸族中的伤兵、老兵都被抛下,再跟着是一些与契丹关系较为疏远的部族在中途眼见张迈势大纷纷投降。
契丹以九万大军西来,被张迈一路驱逐到了小金山,耶律朔古麾下只剩下五万多人,且多是疲惫之兵了。
唐军前锋所及已经望见契丹的中军大旗!
郭漳眼看契丹中军阵势严谨,非自己右箭营所能击溃,尽管报仇心切,却一时不敢造次,先来张迈处请命,希望他出动大军冲击契丹中军。
这时除了杨易、石拔两人落在后方觅地疗养之外,慕容春华、马继荣、奚胜、哥硕等大将都在身边,张迈若将追到附近的唐军兵马集结起来可以有四万大军,以胜军而击败军,胜算颇大,杨涿等纷纷响应郭漳。
张迈问慕容春华道:“你看如何?”
慕容春华道:“契丹一路逃亡到此,羸兵已尽,伤兵尽去,虽在败势之中,却非无一战之力。我军数千里追击到此,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说我们就算出兵攻击,他们也不见得会正面迎战,反正已经逃到了这里,何妨继续往东逃去?这样一支没有负担的军队一逃起来,想追上咬住厮杀是很难的。更何况我们的补给到这里也接近极限了,从小金山再过去,我军的优势会逐渐削弱,那时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依我看不如见好就收吧。”
张迈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吱声,问丁寒山道:“小金山以东的地理,你勘探得怎么样?”
丁寒山道:“道路倒也有窥探到,不过不是在冬季探的路,而且……”
“而且什么?”张迈问道。
丁寒山忽然拉开了帐门,一阵北风直透进来,吹得帐内炉火一黯,诸将都打了个哆嗦,叫道:“你干什么!”丁寒山道:“诸位看看,这就是外面的天气啊!北庭今年冬天甚是干旱,到现在都没下过大雪,可是这天气却不因为不下雪就不冷了。在这等寒风之中,无论敌我都是没法子打仗的了。”
郭漳道:“些许寒风,不怕什么!”
奚胜瞪了他一眼,道:“就算你自己不怕,但你是做将领的,可得为普通士兵想想啊。其实不管是为了什么,早在半个月前就应该班师了!再不撤回去,万一什么时候下起大雪来,只怕我们会和契丹人会一起被活埋在这里!我们和契丹人加起来虽有十万人马,但在这北庭地区,冬天要冻死十万人马,对老天爷来说也就是一个喷嚏的事。”
他久在新碎叶城,又是下层士兵晋升起来,所以对寒冷季节出征有着更深的体会。
马继荣亦道:“西域不比中原,不管对手是谁,第一大敌都是天地!还请元帅三思,勿贪一时之胜而自陷险境之中。”
张迈似乎并不反对诸大将的意见,却又似乎要顺应诸小将的热情,沉吟了片刻,终于问道:“耶律朔古的大旗,现在是在小金山吧?”
丁寒山道:“是。”
张迈道:“那是我军将士曾经建立奇功的地方,不能落在胡虏手中!传令三军,准备围攻小金山!”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九十六章 契丹王子
唐军兵马将动,契丹方面忽然派来了使者,自唐军向东驱逐契丹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的使者接触。
来人竟是个看起来才二十来岁的青年,不过天策政权自上而下多是年轻人,中郎将级别的人里头二十多岁的占了七八成,往下则更多,所以对此并不惊奇,让张迈讶异的是,这个叫耶律阮的青年入帐之后,既没有故意现出傲慢——这是近数十年契丹人对中原政权的常态,也没有败北后的疲态,而是先恭恭敬敬地问了一件私事:“敢问元帅,家父在凉州还好么?”
张迈愕然,问道:“你父亲?在凉州?”凉兰地区如今有不少中原人士,甚至巴蜀、吴楚的人也有,契丹那边会到凉兰的要么是间谍,要么就是小商人,暂时尚无像郭威、范质之类的杰出之士。
耶律阮爽朗地一笑,说:“家父耶律倍。”
张迈啊了一声,暗叫了一声自己糊涂。天下间的领袖人物有一类人有种博闻强记的大本事,心中能够记住成千上万的名字,对一面之缘、一耳之闻的人与事,数十年后仍能清楚记起,这类人最适合做大官僚以及纵横家,明朝之严嵩,清朝之李鸿章,民国之胡适皆如此。张迈的才智却不在此处,这方面的能力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水平,就是马小春都比他强得多,听耶律阮自道家门,才隐隐约约记得鲁嘉陵的情报中似有此人,马小春已经附耳过来,张迈微微点头,敲了敲几案说:“你是耶律兀欲?”
耶律阮这时坐着,再次躬身道:“正是小侄。家父在中原颠簸流离,早不保夕,幸而到了元帅那里才算安顿了下来,小侄心中感念,在北面经常焚香祷祝,一祈家父身体安康,二祝元帅万寿无疆。”
张迈笑道:“耶律王子对我汉家的成语习俗,知道的不少啊。”
刚才耶律阮的几句话至少透露了两个信息,一是他颇通汉文,在契丹,通汉文的人通常也就意味着其倾慕汉化,再考虑到他是耶律倍的儿子则更有可能,二是他显然和耶律倍暗中有消息往来,尤其考虑到耶律阮既已随军西征了这么久,消息辗转传递,仍然能够这么快就得到耶律倍的近况,显然父子之间仍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耶律阮入帐以来,不大像败军之将的气派,帐中气氛显得有些熟络起来,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精兵强将布列一帐,威势极猛,这时张迈挥了挥手,除了马小春之外将军以下的人全部退出,只剩下慕容春华等人。
张迈的坐姿也变得随意起来,给耶律阮一一介绍慕容春华、马继荣、奚胜以及刚刚赶到的李膑,这四人都有着赫赫威名,且随着天策唐军的节节取胜更是水涨船高,耶律阮一一见过,道:“三位将军以及李军师的大名耶律阮如雷贯耳,怎么却不见鹰扬将军和石将军?北轮台城外布设车阵的,不知道是哪一位?差点冲到我身边的那位银枪将不知在不在?一箭射杀回纥霍兰的神射手,不知能否一见?”
张迈笑道:“布设车阵的是我麾下大将郭威,银枪将乃我军新秀杨信,箭射回纥者乃徐从适,此二人也皆我爱将。杨易石拔,另有要事,耶律将军也不用着急,你好好保重身体,将来总有机会见面的。不在凉州,就在漠北,不在潢水,就在中原。”
这句话说的轻巧,内中却有横扫天下、囊括宇内之志!若放在一个月前耶律阮都要冷笑其狂妄,这时候却脸色微变,随即道:“我契丹自崛兴以来,东征西讨,开疆灭国,元帅军容虽然鼎盛,也只是挟方兴之势,天策军以数年的根基,也不见得能够压倒敝邦。”
张迈哈哈一笑,道:“你错了。”
“小侄错了?”
“当然错了。”张迈笑道:“你光是称呼,就错了,我们不是天策军。”
耶律阮一愕,不知道张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迈道:“所谓天策军云云,只是因为我号为天策上将,开天策府,坊间口顺,所以才有这个临时的称呼,过个几年就要改口了的。其实我军非天策军,乃是唐军,我民非天策人,乃是汉人,我族非安陇,谓之华夏!大唐是什么根基,大汉是什么气象,华夏是什么底蕴,耶律将军也读过我汉家的书,想来不用我跟你细说了吧。契丹出自东胡,本是我大唐之藩属,满打满算也不过百年基业,要跟我华夏正宗、汉唐苗裔比根基比底蕴,那是开玩笑了。”
耶律阮带着一种客气的笑容道:“李唐皇朝早已灭亡,今人说起唐室来,一般都说的是洛阳的天子。”
张迈听到这里忍不住放声狂笑,笑得耶律阮莫名其妙,道:“小侄说错了么?”
“你当然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张迈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你虽然也读过几本书,然而对何谓华夏,何谓汉唐,大概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耶律将军啊,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数年之间就横扫西北,威震天下么?”
耶律阮道:“请元帅赐教。”
张迈微笑着,道:“所谓华夏者,所谓汉唐者,非一家一姓,所以刘氏虽终而汉犹在,李氏虽亡而唐未亡,我们也不是一种一族,因此安陇与中原,眼下虽不同君,而终久要重新成为一家人的,因为我们追求的都是大同世界,所谓华夏,原本就是终极文明者的归依。在我治内,幼弱能得到抚养教育,衰老则能得到尊重与安养,壮年时文得尽其才,武得尽其力,士农工商各有出路,各行各业都能得到名声与财富,上位者不管是君王还是大臣,都是因为贤良而得任。若李从珂之流,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保他一人之私,谋求的是他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他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们契丹比他好些,保的却是一族之私,取各国各族来奉养你们,所以你们是一个种族在战斗。如今安陇的百万军民,并非为我张迈一人而努力,而是为他们自己在努力,所以我们是所有人都在战斗!因为我们这个政权,保护的是万民万姓之私,保天下人之私者,便是大公。这是大道所在,也是正统所在,更是我能够战无不胜的原因所在,不过这个道理,只怕你也是不懂的。”
耶律阮听得有些瞠目,却还是道:“元帅说得自己如此仁义,既然元帅是为保万民之私,那为什么还要对外攻占,灭回纥,犯契丹,在元帅马蹄之下所死的家国百姓,只怕比契丹所杀的还要多的多!”
张迈轻轻一笑,说:“那怎么一样!我灭回西域诸国,是要将西域诸国变得更文明,我收西域之民,是要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我发动战争不是在杀人,是在救人。华夏汉唐,对外战争和对内施政,这道理是看似矛盾,其实统一的。”他看着耶律阮,微笑道:“将来我对漠北,对契丹,也是如此。”
耶律阮胸口忽然像被一块大石堵住一样,差点就要发作,总算他还有几分涵养,嘿嘿一笑,道:“那么元帅将来对中原也准备如此了?”
张迈笑道:“那又不同,中原本为华夏源头所在,对那边只是传檄恢复就是,比对漠北、西域功夫都要省得多。”
耶律阮哈哈一笑,道:“这番话若是被元帅的义兄李从珂听见,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张迈淡淡道:“我之前认他作义兄是为了中原与安陇的福祉,至于现在……”
“如何?”
张迈道:“现在他作什么感想都好,我不会放在心上了。”
耶律阮听得有些呆了,看着张迈,有些不明白他对自己说这一番话是什么用意。
张迈已经挥手道:“耶律将军,你今天来,不会只是向我讨教华夏正统所在吧。耶律朔古派了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可以说了。”
耶律阮迟疑着,道:“如今天气酷寒,我军擅长望天的萨满言道,迟则半月,短则十天,将会有一场大雪飘降,那时万物尽绝,此处恐将成为一片白色地狱,因此我军元帅派我前来,望与唐军停战。”
慕容春华、马继荣等对望了一眼,正要出言,张迈已经道:“他要求和了么?”
耶律阮道:“非是求和,乃是议和。同时希望元帅能将我军在北庭失散的部族归还。”
张迈一笑,道:“漠北诸族,若是主动来投那就是我大唐之新民,我无论如何不会把他们推向蛮夷。至于那些战俘,按我军惯例,这些人便都是战奴,耶律朔古也罢,耶律德光也罢,想要他们回去,不妨拿钱来赎买。这些人按照高大矮小、强壮衰弱,坊间都有定价的,保证买卖公平,童叟无欺。要买多少,个我的司马谈就行了。”他说到这里身子前倾,对耶律阮道:“但如果是耶律将军开口,我可以让下面的人给你打个折扣的。”
耶律阮道:“那么议和之事……”
张迈道:“耶律将军希望如何呢?”
“我希望?”
张迈笑道:“这里没有外人,耶律将军不用担心所说的话会泄露半句。”他压低了声音,道:“耶律朔古我没兴趣理会,但我和你父亲本有深交,耶律将军既然不嫌弃叫了我一声叔叔,我便也愿意认你这个侄子。咱们叔侄之间不必这么客气,这场战要战要和,若果要和却要怎么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耶律阮眼睛中神光闪动,忽然离座跪下,道:“叔父既愿成全小侄,侄儿在此再向叔父请安!”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九十七章 鬼门关
契丹军中有擅长望天的萨满巫师,这些其实是早期的天气预报人员,将上千年的经验积累寄托于神秘巫术之上。
唐军中同样有两批有着类似能力的人马,一个是从农业社会中脱胎出来的人员,从农时望天中积累了关于天气的种种谚语,进入军队之后作为一种特殊技术人员存在于堪筹营中,另外一批是归降的北庭老牧民。
这三批人根据种种迹象而对于未来天气的预判几乎一致,即认为在未来不久中即将快速的降温,而且可能会降大雪。
张迈马上想到以前在天气预报中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来:“西伯利亚寒流南下”,或许现在已快发生了。
对北庭地区这种可怕的天气两家主帅都早有戒心,耶律阮出使以后两家迅速达成了停战协议,当然两家对内对外公开的说法是不同的,唐军随军文官的记录是:“吾大军西逼至小金山,契丹遣使求和,元帅本上天好生之德,特许之”。而契丹的说法则是:“西征不利,与天策军议和而归”。
话是各说各话,行动却是空前一致,和议达成之后,双方就都像逃跑一样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契丹全面撤出了北庭,唐军则留下一批过冬物资,让慕容旸领一府兵力驻防,小部人马分别进驻沿途各个可以避寒的据点,大军则就近退往北轮台城或折罗漫山城过冬。
张迈本人也迅速撤回北轮台城,他回城的第二天就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场雪来得好生猛恶!就像要将积蓄了多时的降水量一股脑抛洒出来一般。片刻不停地连下了三日三夜,一些尚未回城的部队都被阻在路上,北轮台城比较浅小,无法容纳全部军马,所以七成以上的兵马都安置在里三环的各营寨与山谷之中——早在秋天杨易就已经有了避寒过冬的规划,可是在大雪最厉害的时候,全军将士个个躲到帐篷中瑟瑟发抖,就算是靠着之前所积累的煤炭、石油、柴薪取暖也无法完全抵消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冷风,积雪最厚的时候,连北轮台城与里三环的交通都被隔断了。
在这可怕的天气里,别说外出作战了,连出户外活动都不大可能,带到北庭的牛全部被冻死,羊也死了两成,一些受伤的士兵也挨不住在这个冬天里去世。
石拔在张迈回轮台之前倒是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杨易却因伤成病,身体似乎与外界的天气起了响应,在持续的低烧之后发起高烧来,在大雪飘洒中高烧久久不退。这次北轮台城战役何其大的一个局面,前期都是他一手掌控,本已积劳而生暗疾,在河谷中又受了伤,困顿之中伤病交加,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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