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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杨信和折从适站在张迈背后,看到了这两个人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他们马上就晓得,今天的见面是绝密的,因为这两人的出现,实在是出人意表!
慕容春华和奚胜!
两人拜见以后,张迈开口了,声音很低,也很缓:“你们到了,我的心也就定了!这次的这个计划,我和杨易已经筹划了很久,目前知道全盘计划的,只有我和杨易两人,郭洛知道部分,郑渭知道部分,薛复那边,我要过些时候才通知他,此外,杨易应该在你们出发之前告诉了你们一部分,而我身边这两个小伙子,也会在今夜知道一点。当然,再过一段时间,契丹和石敬瑭也会知道,不过等他们都知道时,就已经晚了!”
杨信和折从适听了这几句话都忍不住心头狂跳,心想这是一个多么秘密的计划,秘密到连郭洛都不能知晓全情,而这个计划越是秘密,这次战争的规模只怕就会越加宏大!甚至,这将是天策唐军的生死之战也未可知!
“听说现在凉州这边,并不赞成战争。”慕容春华说。
“别管他们!”张迈刚愎地挥了挥手,道:“不管形势如何变化,那些都是假象!商人逐利而短视,不必管他们;那些已经得到官爵的人也倾向于守城,如果我听他们的最后只能偏安!这场倾动天下的大战,一定会如期举行。对这场仗我并无绝对的胜算,但我相信这值得我冒险!而我相信,我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因为我是张迈,而我们,是大唐!”
两个中年和两个青年听得热血沸腾,齐声低低地道:“对,我们一定能够胜利,因为我们是大唐!”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一八一章 战争的理由之二
慕容春华和奚胜进入凉州的消息,整个河西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这其中鲁嘉陵和薛复知道还是通过非正规途径。所以他们的到来没有给凉州带来任何波澜,反而是另外一个人倍加引人注目,这个人就是桑维翰。
桑维翰是第三次来求见张迈了,也是第二次进入凉州,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份和态度都不大一样了。这一回,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偷偷摸摸,而是以一个相当正式的身份进入境内。而且在这秋天将要到来的季节,桑维翰不但背后有了一个越来越稳定的石晋政权在做他的背书,甚至就连天策境内,也有一股势力在给他作助力——天策政权内部有一部分人希望与石晋政权谈和,而这部分人的希望的背后,则是有一部分民众的期待。
因此,当张迈听说桑维翰入境,要拒绝时,满殿大臣便有许多人反对,其中连杨定国也站了出来,道:“两国对立,也当通来使。”
张迈冷笑道:“什么两国!石敬瑭是卖国篡逆国贼,我若与他勾结,那是自污!”
曹元忠道:“元帅,石敬瑭诚然是卖国篡位的贼子,但如今边境通达,商人互贸,民间往来不绝,而我们却不许他的使者入境,传了出去,诸国都要心生疑虑,若是石敬瑭因此而关闭边境榷场,那时候不但误了民生,而且天下人都会将此事的责任怪在我们头上。”
范质魏仁浦也道:“正是。”魏仁浦道:“大唐年间,安禄山也是国贼,但派遣使者前往议事,也不见得就挡在门外,纳桑维翰入内,未必是自污,只要我们堂堂正正,就无人能够责怪我们,不纳桑维翰入内,却反而显得我唐唐天策,器量狭小了。”
张迈这才挥袖道:“既然这样,也罢,放他进来吧!”
鲁嘉陵又问接待的礼仪,张迈道:“是你们说,要看看他说什么,我可没说要接待他!你与元忠两人去与他谈判吧。”
杨定国道:“元帅,这不大好吧。”
张迈道:“我既不承认石敬瑭是中原的皇帝,便不承认那桑维翰是什么使者,只当他是个传话的人,有什么话就让他说完滚蛋!我没那么多功夫应付他!”说完拂袖入内,解散了会议。
杨定国等面面相觑,各自叹息。
——————————桑维翰这才入境,凉兰两州商人闻讯,纷纷奔走,均盼天策军与石晋军自此和平相处,他们好做买卖。不想桑维翰刚刚入境,后蜀那边也派来了使者,天策军的这番款待又自不同了。两拨使者,都由鲁嘉陵接入凉州,张迈先见蜀国使者,摆开了筵席,好生款待,席间问起蜀国使者此来之意,蜀国使者卢纪成道:“我主派遣臣下前来,一是为增进凉蜀两国邦交,致我主弟恭之意,二来是受洛阳所托,希望做一番和事老,望两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
张迈勃然变色道:“你说什么!”
张毅侍宴,也觉得奇怪,道:“蜀国与中原,不是死敌么?当初贵国初立,第一个去攻打巴蜀的,可就是石敬瑭啊。”
他说的蜀国开国初年的事了,那时孟知祥刚刚割据西南,石敬瑭奉命讨伐,双方曾有一场大战。
卢纪成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国家大事无私仇,只要对百姓有利,我主亦不愿意为一桩陈年旧仇,搞得生灵涂炭。也希望元帅能够体念上天好生之德,让关陇百姓,过上几年和平安定的日子。”
张迈闻言一拍几案,将忙桌酒菜全迸飞了,卢纪成吃了一惊,张迈怒道:“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狗屁话!”
他竟然在这等外交场合上爆粗口,张毅也不禁有些汗颜,范质魏仁浦亦觉得不妥,张迈指着卢纪成骂道:“孟昶年少无知,也就算了,可不是还有赵季良王处回辅佐么?他们也老糊涂了不成?”
卢纪成老脸一阵抽动,心想:“人道张迈自西征之后跋扈异常,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凉蜀同盟,虽然有张兄孟弟之名,但那也是张迈年纪较大之故,两国论交并没有分大小,张迈竟然在外交宴会上,当着蜀国使者的面指责孟昶年少无知,这可是十分失礼的事情了。
杨定国见状,忙对卢纪成道:“那石敬瑭卖国求荣,割疆裂土,致使国家金瓯有缺,此事人神共愤,我张元帅对此獠深恶痛绝,闻名便生无名怒火,一时失言之处,还请贵使不要见怪。”
又对张迈道:“元帅,蜀国与我乃兄弟之邦,就算孟国主的建议有逆耳之处,我等也应该听完了再作应对。”
张迈道:“那还有什么好听的?左右不过是收了石敬瑭的贿赂!所以就不顾国家大义了。什么国家大事无私仇,石敬瑭杀了李从珂,那也就算了,但他竟公然割燕云十六州给契丹,这样的卖国行径,是私仇么?什么体念好生之德,什么让百姓过几年安生日子,全他娘的都是借口!我看此事若成,汉中东部,只怕就会有一些州县要从石敬瑭处,改划到孟昶囊中了!”
卢纪成脸色微微一变,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却马上镇定下来,道:“元帅此言,太也欺人!我主乃是为天下百姓之故来作这一番和事老,实希望关陇罢兵,自此三家同好,永为友邦,如此岂非美事?元帅不纳也就是了,却出此咄咄逼迫人之言,作此无状辱人之词,莫非真当我蜀无人了么?蜀国虽小,但自有山川之固,兵将虽寡,却还有御敌之勇,两国交好时,我蜀有蜀锦为献,元帅若欲动怒,我蜀亦有巴刀为御,蜀人虽然斯文,却亦不怕西凉骑兵之横!”
杨定国忙要打圆场时,张迈哈哈大笑,道:“你这是向我宣战么?还是准备给埋伏在陇西南部的几万大军找一个开打的借口?”
卢纪成起身拂袖道:“元帅这是什么话!我主好心派遣臣下前来,元帅却将我主的一片好心当成什么了!”
张迈悠悠道:“当成什么?我估摸着,孟昶大概是年纪渐大,变文听得多了,便真以为自己也能与我一般纵横沙场、逐鹿天下了。嘿,你不妨回去告诉他,我认他这个弟弟,是看在他还算老实,又无过错,所以才给他好日子过,但他若敢勾结国贼石敬瑭,那就等于间接勾结契丹,也就是与卖国贼同是一伙!对于卖国之徒,我可从来不会手软!什么山川之固,什么御敌之勇,在我看来就是太久没事干脖子痒痒,找死了!”
这段话说将出来,满殿文武无不脸色大变,卢纪成更是气得大怒道:“张元帅,这话,可是你说的!”
杨定国赶紧咳嗽了一声,道:“元帅,你醉了。”向马小春使了个眼色,马小春只作不知。
张迈笑道:“我醉了?我酒都没喝两杯,哪里会醉?”对卢纪成道:“你大可将我的这几句话,转达给孟昶,好好劝劝你家主公,在家玩玩蟋蟀也就算了,真长大了就玩女人去!蜀国文士众多,诗文做得也好,就让他吟诗作对去!别跑到关陇来瞎掺和,逐鹿的事情,不适合他!”
卢纪成气得全身发抖,在拂袍袖,大怒而去。
杨定国一张老脸也十分难看,忍不住道:“元帅!蜀国使者的言语,就算再怎么不合你意,但看在多年交好的份上,咱们也不该这样对待他们啊。”
张迈冷冷道:“多年与他交好,是看他还算懂事。现在变得不懂事了,做哥哥的自然要教训他一番,这有什么不对?石敬瑭卖国求荣,我恨不得马上就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孟昶却不分是非,与勾结外敌的卖国贼沆瀣一气!我只是口头骂骂,已经算轻了!我什么都可以妥协,唯有在这大是大非的原则上不能妥协!”
“这!”杨定国一时语塞,又因在这等场合多有外人,议论不得机密要事,长叹一声,也退去了。
第二天一早,卢纪成便匆匆离去,凉州城内听到消息不免议论纷纷,许多商人都暗中叹息,以为元帅变了。
郭汾听到了风声,来对张迈道:“夫君,自你东归之后,我一直没过问军政之事了,不过看你最近几个月来,听说却是得罪了不少人。”
张迈笑道:“打仗治国,哪里可能不得罪人?那些身居高位、左右逢源的好好先生,害死的人才多!”
郭汾道:“虽然如此,但民心民意,总要顾及的。”
张迈冷笑道:“民心民意?我看是商心贾意吧。我也有派人往乡间打听,那些屯田的军汉,那是垦殖的农夫,可都见不得石敬瑭窃据中原,为了自己当皇帝连国家都卖了,田间一提起来,农夫们个个都骂,军中一说到此事,个个恨不得马上打到燕云去收复故土、解放同胞!只是中下层的士兵百姓,心中虽有是非,却没人替他们代言,那些大商贾却有大把的钱财来买通御史官员,甚至影响到国老、重臣!乃至诸将!所以凉州上下,听见的就都是他们的声音!人啊,生活过得越好,耳根子就越软了!”
郭汾道:“虽然如此,但士农工商,都是民。难道只听农夫的,就完全不顾商贾了不成?”
张迈笑道:“我若不顾及他们,这回早打过去了!就是要让他们再发一会财,所以才没动手。但我也不能因为照顾他们发财,就忘了大是大非,忘了国家完整,忘了真正的百姓福祉!眼前勉强维持稳定换来的小利是假福祉,激荡之后千百年的大发展,才是真福祉!”
郭汾慌忙道:“妾身是担心夫君得罪的人太多,四面树敌,那时候会陷入极端不利的境地。”
张迈道:“蜀国不足为患,孟昶不是沙场搏杀出来的皇帝,而是个奶娘喂大的少年,没打过仗就手痒想试试,真打起来他得尿裤子!石敬瑭看似位置越坐越稳,其实也就是用浆糊糊起来的铁架子,看起来坚固,但只要找到驳接点,一战他就垮了!而我的背后则有上百万的军心民心与我一体,这不是几句议论能动摇的!我唯一没有把握的,只有契丹!耶律德光不算昏君,契丹又合族同心!我在轮台打败了他一次,套南又打败了他一次,却还是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郭汾道:“契丹一族从中唐以来势力渐长,自耶律阿保机开国之后更是蒸蒸日上,要打败他们,也不是三年五载的事情。至于要铲除他们,或许还需要一代人、两代人的努力!”
“一代人两代人!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张迈道:“现在石敬瑭已经将燕云割给了契丹,每多过一日,契丹人在燕云的统治就会稳固一日,越是往后迁延,事情就会变得越加棘手,若真的等个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让契丹人在燕云站稳了脚跟,那时候我再要收复燕云就更难了,燕云不复,漠南就无法平定,漠南不定,漠北东胡就永远是悬在咱们子孙头顶上的一把刀!这才是国家的千年大患!”
郭汾听得动容,张迈又道:“可笑凉州满城商贾,人人计算的只是口袋里那点蝇头小利,有谁会去想到那么远?燕云、东胡,有没有在不在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关系!但他们不想的事情,我却要想!他们没兴趣做的事情,我却得做!就算是冒一冒险,我也要咬紧牙关将此事给办了!现在是我军上下士气最盛的时候,也是最能打血战、苦战、死战的时候,过了这个阶段,我再想组织起一支能长驱万里的军队就难了!现在的外部时机确实有些不利的地方,但内部好不容易形成的这股力量却一定要用好!就算是要冒一冒险,我也认了!”
就在这时,马小春来报:“唐仁孝将军到!”
郭汾微微一惊:“唐仁孝?他不是在宁远么?”
“我将他调来了!”张迈道:“西方已定,暂时不需要打大仗,你哥哥又在康居坐镇,乱不了。疏勒是我们的老巢,更加不怕。因此有些人马,在郭洛手底下闲着也是闲着。”
郭汾惊道:“你连那里的兵力都调过来了?”
张迈道:“现在且休动手!让那些想吵闹的人吵闹去吧!待得秋收之后,那时军粮全足,而且商人们考虑大雪封山,也都要开始罢市以等来春。在秋收之后、大雪之前的那段时间,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不打则已,这一打,就要惊天动地,就要席卷万里,就要直捣黄龙!汾儿,你看着吧,只要上天还肯顾念汉家运势,还肯给我最后一点运气,那我们的大旗,将会在那一两个月内,插遍胡汉苍穹!”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一八二章 战争的理由之三
曹元忠到凉州一行,见了桑维翰后带来了一个震撼的秘密消息:石敬瑭希望与天策军议和,如果张迈答应,他可以用非公开的方式,将传国玉玺转让给张迈。
传国玉玺这个消息自然是不能公开的,当时在凉州听到这个消息的,只有张迈、杨定国、郑渭、薛复、张毅、鲁嘉陵、曹元忠、魏仁浦和范质。诸人之中,郑渭和薛复对传国玉玺都没什么感觉,但其他人却都心头剧震。这个象征这中原帝国最高威权的玉玺,有着一种难以言传的魔力,虽然,光靠玉玺本身并不足以号令天下,但自秦以降却已经形成了一种传统:得天下者必得玉玺,否则便有名不正言不顺之嫌。如东晋南渡,在建康即位时因为没有玉玺,因此便被人称为白板天子。天策军僻处西凉,如果能够得到玉玺,那么对于提高天策军在中原士人中的影响力是不言而喻的,甚至就是普通百姓,可能也会因此而认为张迈是“天命所归”。
“元帅,此事行得!”张毅先出列来,道:“如今石晋无隙,民心思安,此时乃是议和之良机,若能得三五年时间休养生息,那时我军财力兵力都可再上一个台阶。就算没有玉玺,也应该考虑议和,现在石敬瑭还送个玉玺来,我们何乐而不收之?”
张迈道:“你认为,现在应该议和?”
张毅道:“是,兵也好,民也好,现在都该休养生息,如果在这等情况下还要打仗,只怕会失天下之望。”
张迈道:“其他人呢?你们的看法如何?”
郑渭闭紧了嘴巴,没有开口的意思,鲁嘉陵道:“中原士民,如今确实心存疑虑,如果此时进兵,他们未必会真心欢迎。一战克胜最好,但如果占据有所拖延,只怕他们就会变心。”
曹元忠道:“张鲁二位所言极是。如今局势,宜和不宜战,如果硬要开战,蜀国只怕也会有反应。若他们袭我之后,导致进兵不顺,那时候攻取关中未能成功,反为天下所笑。”
张迈又问魏仁浦和范质道:“你们怎么看?”
魏仁浦和范质对望一眼,两人并不赞成此时出兵,但两人揣摩张迈之意,实怕他最后一意孤行,那时候张迈身边便还需要一个能帮他处理文政参谋的人,免得发生像刘备东征而法正病死、孔明冷落的局面,因此两人事前早已商议好,将立场故意分开。
魏仁浦出列道:“臣亦以为,此时非动兵之良机。”
张迈哼了一声,问范质:“你呢?”
范质道:“若就常理,此时非进兵良机,但元帅非常人也,龙骧之行,非臣所能蠡测。”
曹元忠暗中骂了他一句拍马屁,张迈又问薛复,薛复道:“一旦东征,蜀国有六成机会会扯我们的后腿,契丹有九成可能会介入,眼下西凉之兵,尚不足以同时打败契丹、石晋、孟蜀三国。”
张迈哼了一声,杨定国道:“元帅明察,如今诸臣所进,皆是忠言,若元帅能顺从诸臣诸将之情,议和以纳传国玉玺,不但我军境内势必士气大振,且中原士子,也都将知道元帅之志,意在天下也。”
曹元忠道:“国老所言甚是!石敬瑭虽然有篡逆之名,但他篡的是李从珂,不是我们。李从珂和元帅虽然有兄弟之名,但天下人却都知道当初与李从珂结盟对我们来说只是权宜之计。我们结盟的对象,其实不是李从珂,而是洛阳的主君——当日我们的部队开到凉州的时候,坐在洛阳宝座上的人是李从珂也罢,张从珂也好,我们都会与之结盟,现在洛阳的宝座上换了一个人,我们也就不妨换一个结盟的对象。”
这一段话功利味道十足,如果在公开场合曹元忠是不敢说的,现在只有数人议事,他这番话说将出来,魏仁浦范质张毅无不摇头,但魏仁浦心中却也知道曹元忠这一番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事实。
魏仁浦道:“曹将军这话,虽然太过一针见血,不过实情也确实如此。李从珂并非明君,虽然姓李却不是大唐正统,他被别人取代,其实与我们干系不大,中原士民,也不见得会为他守节,咱们打着为李从珂报仇的旗号进军中原,也不见得能争取到多少人的支持。依我之见,元帅李从珂的兄弟名分在前几年虽有助于西北与中原之间关系的稳定,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枷锁,这个枷锁,或许是时候去掉了。”
他这话委婉了一些,杨定国当即带头赞成,张毅也道:“不错,元帅与李从珂之间的兄弟名分,现在对我们来说的确是枷锁,臣也认为是时候去掉了。”
曹元忠忙附和道:“正是,正是。”
眼看九人之中,倒有五个不出声,李从珂对天策政权来说并非真心结交的盟友,没有像李圣天那样的情感干系,这时魏仁浦说他是枷锁,谁心里也没意见。
只有张迈双眼望着偏殿的穹顶,忽然长长一叹,说:“魏仁浦、曹元忠,他们来说这些话,我都不觉得意外,可是杨叔叔……”他将眼睛回盯到杨定国身上,道:“杨叔叔,你来说这些话,我可就大大意外了!”
杨定国哼了一声,道:“何处意外?”
张迈猛地厉声道:“杨叔叔,咱们万里东行,从岭西、疏勒一路走到这里,为的究竟是什么!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的誓言是什么?杨叔叔你还记得不?”
杨定国一阵愕然,一时答不上来,道:“请恕老朽昏愚。”
张迈环顾左右:“有谁还记得的?”他顿了顿,道:“是了,元忠、文素、道济,还有张毅,他们四个是后来加入的,不知道情有可原。嘉陵!郑渭!薛复!你们记得否?”
郑渭日理内政万机,鲁嘉陵胸藏间谍密谋,脑子里装的东西,一时也都接不上口,薛复道:“我还记得。”
张迈道:“说!”
薛复道:“我们万里东行,最初的目标,就是拯救唐民、联系长安、规复西域和全面振兴大唐!这是元帅在新碎叶城废墟上定下的国略!”
张迈道:“那时候,你还没加入啊,竟然知道!”
薛复道:“疏勒那个晚上之后,我打听了许多岭西旧事,所以知道了,知道以后就没忘记。”
张迈抚胸一叹,又道:“那么这些目标,我们都实现了吗?”
薛复道:“前三项,都已经完成了。只差第四项——振兴大唐。”
“是了!”张迈道:“现在大唐尚未振兴,而你们居然就劝我去和一个出卖国家的卖国贼同流合污!撇开李从珂不说,就算我不再理会他杀李从珂,但只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一事,我就必须与他划清界限!试问我若真的与石敬瑭议和,那么我将来还要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中原的父老?我们口口声声说要驱逐胡虏,振兴大唐,在与石敬瑭媾和之后,再叫这些口号,将士们不会恶心?”
杨定国忙道:“振兴大唐的誓言,不是只有元帅一人记得,大伙儿都没忘记,不过现在讨论的是眼前的形势,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议和对百姓来说更加有利,中原不是不图,大唐不是不要振兴,只是需要先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待得良机一到,那时再定出兵与否不迟。”
张迈问道:“何谓良机?”
杨定国道:“我军士兵体力养足,中枢财政钱财丰足,各地粮仓仓廪实足,而敌人又出现了破绽,那时便是良机?”
张迈又问:“那这良机,什么时候到来?”
杨定国道:“良机一事,岂能预料?所谓先为我之不可胜,而后待敌之可胜,这才是兵法正道?”
张迈道:“一句话,就是等良机从天上掉下来?”
杨定国看出了张迈脸上的不耐烦,却还是顶住压力,一字字道:“这个等字,听来似是消极,其实很多时候却必须得有这份耐心!”
张迈道:“《汾阳兵典》我至今没读,所以不大清楚什么是兵法正道!不过,我的兵法,却不是如此!”
杨定国已经皱紧了眉头,曹元忠忙道:“元帅的兵法是?”
张迈道:“我的兵法是:有良机,就抓住良机,没有良机,就创造良机!而现在,我已经创造了一个最大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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