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张迈问道:“何谓移石封穴?”
李膑道:“路有蛇穴,行人将过,恐毒蛇暴出伤人,便先移大石封住穴口,然后经过,这就是移石封穴之计。不过要施此计,前提是假如麦克利引兵出城,我们野战能够取胜。”
张迈哼了一声,道:“我们连萨图克的主力都击退了,还会怕一个麦克利?不用犹豫,进军吧!”
这次唐军分批出发,一路也不张旗帜,以第一折冲府居前开路,第四折冲府统合民部居中,昭武、乌护两部继进,第五折冲府断后,杨易所率领第三折冲府虽然后发,却很快就赶到了第五折冲府前头,因郭师道还留在怛罗斯安抚民心,杨定邦又派人以龙面具假扮张迈巡查各地,因此大军虽然转移,但怛罗斯、俱兰城、下巴儿思三地的居民却还弄不清楚唐军的动向。
那库巴位于俱兰城以南五百余里,两城所夹地区地广人稀,中间有中亚第二大河——药杀河流过,沿岸水草颇为丰美,汉时为大宛国的一部分,也就是名闻天下的汗血宝马产地,大唐时受休循州都督府管辖,自大食东侵,大唐势力消退,土著民族也逐渐式微,近数十年更是处于回纥、萨曼拉锯交战处,民生疲敝,部落沦亡,但方圆数百里间仍有牧民顽强地存活着。
这五百余里山岭错落,虽然没有葱岭、喜马拉雅山那么险峻可怕,但道路也十分难走,而且歧途众多,若不是新归附的郑渭手底下有人深晓此间地形,唐军进入到这个地区只怕非迷路不可。
唐军迁徙,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骑马,婴儿也被骑马的母亲抱在怀中,也有一些老弱抵挡不住生病却也得撑着,有熬不住病死的,民部便就地火化,夜间唱挽歌为逝者送行,第二天则继续赶路。
茫茫群山,莽莽胡野,在未卜的前途中行进,血可流,泪水却得往肚子里吞。
长安在征途遥远的彼端,在尚未到达之前,征途上的儿女连感伤都是一种奢侈。
前军第一折冲府人强马壮,当地牧民、盗寨远远望见,或远远避开,或就来依附,或跪于道旁相送,或送来羊马奶酪,张迈让侦骑队那些来依附的考察后若无疑点便接纳,若有疑点便驱逐,对那些于道旁相送的加以安抚,对那些送羊马奶酪的,就以等价的物品如织品、小帽馈赠。沿途牧民无不欢喜而去,各无骚扰,加之这一带没有足以撼动唐军的强大部落,因此行三百余里除了山川之险外并无人祸阻碍。
一路翻山越岭,走到大唐休循州都督府旧址,原本在这里放牧的一个小部落不知唐军根底,已经望风远遁,奚胜道:“我们已经连续走了十天,队伍不可拉得太长,最好停下休整两天,同时等候后面的同袍。”
两天之后,杨定国以及第四折冲府以及民部到了,他来到休循州都督府旧址上,在断壁颓垣边放声大哭,对张迈说起一段旧事来:“当年我大唐将士破西突厥于此,置休偱州都督府,军务隶属于安西都护府,民政则由大宛旧民自治,后大食东侵,大宛王奔龟兹求救,我安西大将张孝嵩率兵万余人,长驱数千里,大破大食军,因改此国名宁远,嫁义和公主至此,世为藩属……”
张迈这时已经知道疏勒就是喀什——那也是共和国最西边的城市,而此处尚在疏勒西北近千里,听着杨定国述说盛唐往事,遥想当年大唐铁蹄长驱至此,救亡图存、立绝国、嫁公主,以威以德,声势炫于千古,不由得悠然神往。
然而如今,休偱州都督府所在却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只剩下若干破房子供来往牧民遮风挡雨。
张迈见郭汴和几个少年就在身边,说道:“老祖宗的这些功绩,我们要记得,但记住它不是拿来感伤,拿来怀旧,而是拿来时时激励自己!我们这些做子弟的,要思考着如何强爷胜祖,而不是想着如何依靠祖宗留下来的遗产不思进取!”
郭汴等纷纷叫道:“是!”
更有一个刚刚赶到的老妇人放声大笑:“对!对!说得好!”跟着便猛烈咳嗽起来。
那老妇人却是郭汾的母亲,她在怛罗斯时就病了,却强撑着不肯留下,每日仍在马背上颠簸,但来到这附近终于撑不住,得靠人用担架抬着了。
张迈赶紧跑过去,只见她面色泛红,老人家久病之余忽然如此可不是什么好征兆,见到张迈走近,郭老夫人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张迈的手腕,不断地喘气,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张迈,又看看在旁边默泣的女儿,杨定国在旁瞧见会意,道:“大嫂,你是还在牵挂汾儿的婚事吗?”
郭老夫人连连点头,张迈噗的跪下了道:“老夫人,你放心,我在怛罗斯时已经向郭令公求亲了,他老人家也应允了,等打通了讹迹罕,到了疏勒,我们就成亲。”
杨定国也道:“大嫂,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尽管放心。”
郭老夫人大喜,郭汾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哀伤,刚才郭老夫人是怕自己最后一件事情交代不完,紧张过度以至于说不出话来,这时一口气渐渐舒缓,脱口对张迈道:“还叫我老夫人?”
张迈就在担架前磕头:“岳母大人。”
郭老夫人眼神中流露出无憾的光彩来,捉住了儿子郭汴、女儿郭汾的手道:“我去了后,就按这一路来规矩办事,队伍千万不能为我耽搁!不然你们就是不孝!”
郭汾姐弟俩含泪答应了,郭老夫人指着休偱州都督府的遗址道:“我的骨灰,你们……也不用……带着,就,葬在……那里!我知道,有一天,你们会打回来的!我……等你……们……”就此长逝。
当晚郭汾郭汴就依母命火化了郭老夫人的遗体,掘地为坟,堆石为墓,不敢立碑——是怕被可能跟来的胡虏掘去,只是刻了一幅《乳燕》图为志,葬在休偱州都督府遗址里,全军听说无不感涕。合舍里和奈尔沙希等也都来给郭老夫人送行,女人摘一朵野花,男人摘一个野果,供奉于坟墓前,奈尔沙希放下野果后心道:“这支安西唐军,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对唐军又多了几分认同之心。
第一折冲府到达药杀河的上游真珠河畔,选了一个水流平缓处,花了两日时间,搭了一座浮桥。第一折冲府还没上桥,杨易已经骑着他那匹汗血宝马赶到,薛苏丁指着前方,道:“从这里往西南,是库巴,往东南,则是讹迹罕了。”
杨易对张迈道:“迈哥,接下来就由我来开路吧!”带着敢死营在向导的指引下先行,第一折冲府渡河未毕,杨易忽然派人传来警戒:“前方发现可疑兵马!请后方小心戒备!”
(未完待续)





唐骑 第八十六章 大宛王族
听说前方示警,李膑讶异道:“莫非麦克利听到风声?竟然派人来了?”
薛苏丁却道:“不,我看很可能是库巴的人!”
张迈更不迟疑,对薛苏丁道:“咱们过去看看,阿易为人冲动,对这边的情况又不熟,若真是库巴的人,未必应付得来。”
薛苏丁领了命令,飞马而去。
奔出十余里,见第三折冲府已经停驻,对面两箭之地也停有几十个骑士,看样子是一队侦骑,双方对峙,张迈问起近况,杨易道:“这帮人和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松散部族不同,他们望见了我们就停下,可也没有逃远,感觉像是一支大部队的前锋,我也未敢妄动——迈哥,你看这应该是什么部族?”
张迈沉吟着,薛苏丁问该怎么办,张迈道:“待会无论是本地土著,还是库巴的人,我们都自称是博格拉汗的部队。”又向后面传令,暂时禁止以唐言喧嚣。
过了一会,对面那队侦骑派出使者来问:“你们是什么人?”
薛苏丁听那使者说的是天方话,心中一动,却用回纥话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军的去路?”
那使者竟也听得懂回纥话,就道:“我们乃库巴圣战者,前面停驻的是我们的侦骑。你们又是什么人?”
薛苏丁看了张迈一眼,道:“我们后面乃是博格拉汗的大军!”
那使者啊了一声道:“博格拉汗的大军?居然开到这里来了。怎么也不通传一声?”将薛苏丁等将信将疑,薛苏丁道:“库巴离这里不近,为何你们会在这里,是要北上去做什么吗?”
那使者道:“这个不能和你说。”
张迈在一边低声道:“这家伙只是个小虾米,作怒色,吓唬他一下。”
薛苏丁回纥,疾言厉色喝道:“莫非你们是想前往怛罗斯?库巴还听不听博格拉汗号令?未得调遣,你们竟敢擅自行动!”
那个使者尴尬了起来,果然被薛苏丁压制住,讷讷道:“我……这我不知道。”
薛苏丁又喝道:“你是谁的部下?”那使者说了一个人名,薛苏丁却不认识,料来品级太低,又问:“马克迪西、欧马尔、伊斯塔、阿西尔——你从属于何人?”
那人听到这四人的名字,头一缩,身子又伛偻了几分,躬身道:“小人是阿西尔将军麾下。”
“原来是阿西尔,”薛苏丁道:“我是博格拉汗麾下千夫长加苏丁,阿西尔在附近么?”
那人道:“阿西尔将军就在前方五十里外。”
薛苏丁见张迈微微点头,说道:“那你回去请阿西尔将军来相见。”
那人道:“小人当回去禀报,但是否来要看阿西尔将军的决定。”
薛苏丁喝道:“什么阿西尔的决定,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就会来的!”
那个侦骑不敢怠慢,勒马回去向上峰禀报去了。
张迈道:“回去吧。”到了河边,第一折冲府全部和第四折冲府部分也已经过了浮桥,张迈下令背水结营。
薛苏丁在旁边,将事情经过跟诸将说了,李膑道:“这件事情大有蹊跷。本来,这里离库巴尚有一段距离,我们若转而向东南,库巴方面未必知道,但现在既给圣战者遇上,就不得不先处理库巴的事情了。”
西域地广人稀,形势和中原那种阡陌相连、市井相比、社会关联极其紧密不同,比如苏州与扬州,相隔虽远,但如果有一支军队经过扬州,无需多久,苏州方面肯定会知道。但这真珠河河畔却是渺无人烟,往往连翻十几个山头都见不到一个人,而且不同的山头,部落与部落之间的联系也不那么紧密,甲部落见到的事情,未必会马上告诉乙部落,所以唐军经过此地,只要不被人遇上,事后别人就算有些马蹄痕迹,也只道是某个部族游牧经过此地,未必会有过多的联想与警惕。
但唐军诸将没想到的是,库巴方面居然在这个时候派出大将阿西尔来到这附近,两支军队撞见了,自然不可能按照原来的计划,不顾库巴而径往东南。
郭师庸道:“特使,咱们是否暂停渡河?或者将大部队撤到北岸去?”他这么提议,是要防止库巴方面对唐军是有敌意而来。
李膑道:“无需这么紧张,也许不是坏事。特使,咱们结好营寨,前军以第三折冲府敢死营打头,昭武、乌护两部为左右两翼,若阿西尔如临大敌而来,那一场仗只怕南面,但他要是孤身来见,那就是没有恶意,可以用交涉手段将库巴摆平。”
杨易道:“是打仗也好,是交涉也好,希望别为这事花太多时间。”
张迈道:“只怕难以如你所愿,这次既然给他们撞上了,总得花上些功夫的了。”
高层聚在一起,商议着应对之策——若阿西尔坏恶意而来,那没什么好说,只能开打,因此这时诸人商量的是假如事情有转寰的情况下该如何应对。
第一件事,是要找一个接待阿西尔的主将。
“可是,要扮谁呢?”
李膑想了想,说道:“大杨都尉(杨定邦)扮过了苏哈伊,这不能考虑了。苏赖曾经到过库巴,认得他的人太多,也不行。还有术伊巴尔等欧马尔也见过,这个也得防范,想来想去,只有霍兰这个结巴,未曾和库巴的人见过面。”
杨易道:“可霍兰已经被我们打残废了啊,我们去哪里找个没了右手手指的人来?”
李膑笑道:“霍兰是没了手指,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件事?”
杨易笑了笑,道:“也是,不过我说话冲,说不定一着急就忘记结巴了,所以别叫我来演戏。迈哥,不如你上吧。”
李膑道:“霍兰是个纯粹的回纥,与张特使可半点不像啊。”
张迈道:“是,我和霍兰长得一点都不像。”当初在俱兰城外,他曾与霍兰对阵,曾远远地望见过。
唐军高层之中,郑渭书生味道太浓,李膑双腿残废,郭师庸杨定国模样太老,而萨图克麾下最有名的方面大将苏赖据薛苏丁说又曾到过库巴,安守敬若是打扮一番,颇有胡将风范,可惜第五折冲府尚未到达。最后想来想去,张迈想起一个人来,却是第一折冲府的队正邱子骞,邱子骞也是当初张迈的十近卫之一,相貌绝类胡人,又懂得突厥、回纥等五番言语,张迈想了想,便安排他假扮主将。
邱子骞道:“我扮主将,那特使你扮什么啊?”
张迈笑道:“我扮你的侍卫头领,给你捉刀。”
邱子骞有些不自在,田浩石拔等笑道:“演戏而已,怕什么呢?”邱子骞这才答应,张迈和李膑又反复推敲待会阿西尔来了可能会说什么话,一一想好了应对策略,最后李膑道:“要是他谈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话题,那你就设法将话头转给我,由我来替你回答。”
商议未定,营外已经来报,说有数骑疾驰而来,张迈和邱子骞等到营门来看,果见有四五个人乘坐骏马而来,为首的却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材颀长,虽未走近,诸将却都已觉得此人英姿不凡,薛苏丁道:“没错,来者就是阿西尔了。他居然只带了四五骑来,看来是完全没有恶意。”
李膑道:“这么远你就认得他了?”
薛苏丁道:“那自然,他是库巴四大部将之一,又是大宛王族后裔,算起来还是我宁远故国的王子,我对他自然比对别的库巴武将更加关注。”
郑渭一呆,张迈听了也是一怔:“你说什么?大宛王族?宁远王子?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薛苏丁倒是一呆:“这个……特使你没问啊。阿西尔虽然是大宛王族后裔,但我宁远国亡国已久,除了我们这些宁远贵族的后裔之外,也没多少人会在乎他的这个身份。”
说话间那五骑已经奔近,假扮霍兰的邱子骞迎出辕门,张迈在旁看为首这年轻人时,只见他一头卷发,皮肤甚白,但一双眼睛却如一对黑珍珠般闪亮,心想:“好英俊的一位亡国王子,所谓花样美男,不过如此了,若放在我那个时代,走到肯定要惹得多少女生尖叫。听杨叔叔说,大唐曾下嫁公主至宁远,则这人身上也有大唐皇室的血统?不过隔了这么久,只怕早就生疏了,俱兰城的许多唐民后裔是父系一脉也都不认祖宗了,何况是母系后裔?”
库巴圣战者相对于萨图克的本军,乃是一个半独立的体系,但排列座次的话,霍兰的地位显然要比阿西尔高,因此阿西尔便以下属自处,向邱子骞行礼说:“久闻霍兰将军威名,今日得以相见,大慰平生。”
邱子骞假扮结巴,那倒也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借这个理由尽量不说话,却由旁边李膑、薛苏丁代为回答,杨定国、郭师庸、杨易等都躲起不来相见,只李膑、郑渭、薛苏丁这些有回纥背景的人在旁作陪。薛苏丁先给阿西尔介绍李膑,阿西尔见李膑坐在轮椅上,颇感奇怪,但他甚有教养,也没多问什么,跟着薛苏丁又介绍“凯里木”,这时郑渭上下打量着阿西尔,忽然叫道:“你不是薛复么?”
邱子骞呆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阿西尔也重新打量起郑渭来,呀了一声道:“你是凯里木!你也到博格拉汗帐下出仕了?”
张迈瞪了郑渭一眼,只是不好说话,李膑瞧在眼里,替他问了出来:“凯里木,你认得阿西尔将军?”
(未完待续)




唐骑 第八十七章 汗血骑兵团之一
听李膑问起自己认得阿西尔,郑渭瞧着阿西尔怔怔出神了一会,说:“我们……”他这时已经习惯自称“郑家”了,但想到这是在外人面前,临时改口:“我们阿齐木家,本是以马商起家,天下良马出大宛,宁远虽然亡国,但良种种马仍然握在其国遗民手中,宁远遗民大多心地质朴,虽然亡国已久,不忘其君,薛家后裔,在当地仍然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我们阿齐木家想从宁远遗民手中够到种马,自然非与薛国王子打交道不可。”
李膑虽然刚才已经听薛苏丁说起阿西尔是大宛王子的事情,这时还是呀了一声,说:“这么说来,阿西尔将军还是宁远的王子了?”
阿西尔旁边一个老人听说眉飞色舞,叫道:“不错!不错!”
郑渭道:“是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叫薛复,薛国的薛,复国的复。”
张迈听到“薛复”二字,心头一动:“复国?莫非他们的族人仍然有复国之意?那为何又投靠了天方教呢?是要借助天方教的力量复国么?”
郑渭问刚才出声的那个老人:“这位大叔可有些面熟。”
老人骄傲地挺起胸膛说:“我是宁远王子最忠实的仆人马呼蒙!”又微笑着说:“当年我们王子和凯里木少爷在怛罗斯山见面,我也有跟着去啊,凯里木少爷就忘记了?”
张迈听郑渭和改名阿西尔的薛复小时候见过面,便联想起郑渭少年时也曾在灯下谷和郭洛见过面,郑家居住在俱兰城,却北面与新碎叶城暗中来往,南面又和宁远遗民有联系——“恐怕当年的会面,不完全是做生意这么简单,新碎叶城唐军手里有陌刀,宁远遗民手中有良马——这可是起事造反的两大利器啊。不过后来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多半是条件所限、局势变化,所以就没了下文。”
想到这里,对这个阿西尔便更加留心。他本来只是要设法应付库巴圣战者,这时却又动了另外一番心思:“不知道宁远遗民如今心中是否还有大唐,这是一件大事,回头可得与薛苏丁好好商量一番。”
却见阿西尔淡淡一笑,说:“这里没有什么大宛王族、宁远王子了,也没什么薛复,这里站着的只是一个真神的归顺者,一个虔诚的信道者。”
他相貌本来英俊,这时又是一脸的虔诚与平和,眉宇之间甚至有些圣洁的光辉,然而张迈是个在世俗文化中长大的人,对这种近乎圣洁的光辉本能地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甚至有些失望:“他也信天方教了?”对于天方教那强大的洗脑力量,张迈是从来不敢怀疑的,心想阿西尔若是真的皈依了天方教,那可就比他改了国籍、效忠别的君王更加难以挽回了。
张迈眼下的身份是“霍兰”的“护卫副首领”,以他的地位不好上前攀谈,郑渭正要叙话,阿布勒咦了一声,张迈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见他看的是站在辕门外的几匹神骏的坐骑,刚才张迈等虽也已注意到阿西尔等的坐骑十分神骏,但都把心思放在阿西尔身上,这时听了阿布勒的诧异声,才转头看去,张迈自到这个世界后良马见得多了,也有了几分眼光,只见那几匹马精神昂扬,肌肉饱满,比寻常战马都还高出半个头,便知都是良驹,只是不明白见多识广的阿布勒为何会发出惊叹,便听阿布勒脱口道:“这几匹,莫非都是汗血宝马么!”
阿西尔点头道:“不错。”
张迈听阿布勒说阿西尔的那几匹马是“汗血宝马”,阿西尔又点头承认,心中吃了一惊,又定眼细看。
他这次到中亚来旅游,其中一个最大的兴趣之一就是想骑一骑汗血宝马,可出发之前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在他的时代汗血宝马几乎都已经绝种了!据百度上说,全中国的汗血宝马竟然只有4匹!
个位数啊!而且都是不流汗血了的。
记得听谁说起过汉武帝发动几十万大军取汗血宝马的故事,汉军得到汗血宝马之后带到中原繁殖,可能是水土方面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传了几代后就不流汗血了,而这些宝马后代的也随着汗血的淡薄、消失而一蟹不如一蟹。
“不流汗血,那算什么汗血宝马啊!”
而且全国只有4匹的话,那铁定就是国宝级别的东西了,普通游客哪里有机会去骑一骑?
当日贺子英骑了一匹汗血宝马回来,张迈虽然心中大感兴趣,可是那时全副心思都放在与萨图克博弈上,便顾不上这事,转手将那匹汗血宝马赏赐给了杨易,这时看阿布勒所说的那几匹汗血宝马,果然都和赐给杨易的那一匹一般,都是头细颈长,四肢修健,虽未奔驰,一呼一吸之间皮肤的伏动似乎已潜藏着尚未爆发的强大力量一般。
说话间李膑笑道:“大伙儿别都堵在辕门啊,快迎王子进去吧。”
邱子骞叫道:“对,对!”
阿西尔道:“大家就别叫我什么王子,王子的了,我只是匍匐在讲经人跟前的一个信徒而已,不是什么王子了。”
他这话说的十分诚恳,不像是客气话,马呼蒙脸上却露出几分不满来,只是不好发作。
邱子骞接了阿西尔进帐,张迈落后了几步,拉着阿布勒低声问:“阿西尔他们五个骑着的这些都是汗血宝马?怎么有几匹不是红色的?”原来他发现被阿布勒说的那几匹汗血宝马有两匹枣红色的,有一匹黑色的,有一匹淡金色的,阿西尔骑的那匹还是银白色的,因有此问。
阿布勒忍不住失笑,也低声说:“谁告诉特使汗血宝马是红色的?汗血宝马是流汗如血,不是颜色如血啊。”
张迈听了小小地冷汗了一下,随即隐约记起网上的资料也有提到这点似地,心想都怪金老爷子,自己小时候射雕读太多了,心里老记着小红马,加上贺子英骑回来那一匹也刚好是红色的,因此竟不知不觉中就以为汗血宝马就一定是红色的了。
阿西尔不知是否听到了什么,忽然回头望了张迈一眼,忽问:“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1...6970717273...45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