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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错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迪可可
文四却不进来,只探头笑了笑,道:“少爷,没啥事儿,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想亲眼看看你跟少奶奶好不好?”
潘启文听出他声中的异样,沉声叫道:“你给我进来!听到没?别让我说第三遍!”
文四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地走了进来,尽管他已尽力咬牙使自己显得正常,但还是被潘启文看出了端倪。潘启文的脸立即黑了下去,指着他的腿,恨恨地问道:“我爹打的?”
叶蕴仪一惊,仔细向文四看去,却见他背脊僵硬,走路一颠一颠的,想到他可能是被自己连累,不由一下子红了眼,她站起身来,要去拉文四:“快给我看看!”
文四急慌慌地向后一侧身一退,这一动,令他痛得一咧嘴,面上却恭敬地笑道:“少奶奶,我没事!”
他这一侧身,叶蕴仪却清楚地见到,即使换了干净衣服,他的背上还是渗出些许血迹来,见他如此,叶蕴仪倒不好再上前,心里一阵难过。
她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地叫:“小清、小清!你有没有事?”
小清忙在门外声音清朗地应道:“少奶奶,我没有事!”,似为了证明,又一脚跨了进来,在叶蕴仪面前转了个圈,眼睛有些发红地看了看文四,勉力笑道:“少奶奶,你看,我真的没事呢!”
叶蕴仪上前拉着她上下看了看,这才放下心来。
潘启文“啪”的一声将筷子一放,站起身来,走到文四面前,拉起他就往外走,沉着脸叫道:“我找他去!你是我的人,只是听我命行事,他有本事冲我来,凭什么打你!”
文四却一缩手,一脸无奈地叫道:“少爷,不是司令!”见潘启文怒气冲天的模样,他赶紧结结巴巴地小声道:“是,是我爹!”
潘启文冷冷一笑:“你爹?你爹是大宅的大管家,他还不是听我娘的命行事!”
他突然转向小清,狠狠地道:“明明我刚进德园时,他还好好的,显然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小清,你为何不来报我?”
小清吓得一抖,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文四忙道:“少爷,这不怪她,是、是夫人命她在一边看着,不许离开,说是、说是念在她新来的,又怕吓着少奶奶,才给她一个警告!”
一股寒气裹上了叶蕴仪的全身,她心里清楚,这警告,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她一把抓住了潘启文的手,尖刻地说道:“别再说了!即便是你娘,你又能怎么样呢?”
潘启文一愣,是啊,即便是母亲,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无力地挥挥手,对小清道:“小清,你扶他下去,让华大夫给他上药!”两人赶紧应了退下。
潘启文感到另一只手上传来的那阵颤栗,心里一紧,转头向叶蕴仪看去,却见她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悲伤,心中不由一紧。
他一把将她止不住发抖的身子搂进怀中,紧紧地箍住她,在她头顶反复而轻柔地道
:“蕴仪,你不要自责,这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欠考虑!”
他闭了闭眼,声音着带上了一丝哀伤和无奈:“我终是没将父母当作他人来防备着!”
叶蕴仪身上越发了冷了去,她静静地依在他怀中,半晌才抬起头来,轻声问道:“启文,你刚说南北之事,我才想起,宗尧不是说要来公干的?会不会就是为的这事?”
潘启文神情一僵,他轻轻地放开她,坐回桌边,默默地低头喝了口汤,这才看向叶蕴仪:“我只知道这南北双方的代表这几天都要到了,至于是不是方宗尧代表南边前来,我还不知道!”
叶蕴仪知道潘启文并不喜自己提到方宗尧,尤其是上次她提过要方家提携他以后,可现在的情形,不由她不提。她小心地看了看他的神色,问道:“启文,你爹既然答应了这事处理完后,就放我们走,这之前,他们不会阻止我见宗尧吧?”
潘启文并未看她,只是摇摇头,声音闷闷的:“应该不会。”
叶蕴仪站起身来,再为他添了一碗饭,坐下来,低了头,轻声道:“启文,若是这次宗尧来,我想、我想......”
潘启文猛地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她,声音粗嘎:“你想怎样?”
叶蕴仪的头更低了,怯怯地道:“我想、我想让你想办法,让宗尧将蕴杰带走!”
潘启文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两根手指捏得她下巴生疼,他深深地看向她的眼底,眼中蓄满了风暴,他厉声道:“蕴仪,你看着我!”
叶蕴仪被迫看向他,他眼中是从未对她有过的严厉,他狠狠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丈夫特无能,所以你需要别的男人来保护你最在意的人?”
叶蕴仪压下心中的惊惧,她闭上眼,无力地说道:“启文,我只是、只是怕你爹娘将蕴杰作为要胁我们的筹码,如果那样,我、我便毫无反抗之力!”
潘启文一把甩开她,冷冷地道:“我已经很肯定地答复过你了,我们能走,可你却不信我!而宁愿去相信那个方宗尧!”
叶蕴仪急急地辩解道:“启文,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觉得,这样更安全些!”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低迷起来:“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的父母!你娘今天就拿蕴杰来要胁我,而他们这样对文四,不就是给我一个警告吗?蕴杰、蕴杰他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我不能让他再有丝毫的损伤!”
潘启文何尝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心中钝痛,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然而,他却绝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即便不为方宗尧所知道的秘密,他也不愿意让那个男人再为她做任何事!
他硬起心肠,冷笑道:“若他们真有心要拿蕴杰来要胁你,又怎么会让我们有机会将蕴杰送走?你也知道这里是谁的天下,难道你还想将方宗尧也连累进来吗?”
叶蕴仪不由一怔,她一时有些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讷讷问道:“那怎么办?”
潘启文知她一惯是临危不乱,即便那天先被辛长安胁持,后又知道他的身份,心神大乱之下,她也能镇定自若地与他联手救黛儿,如今,却因为蕴杰和方宗尧,便乱了方寸!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站起来,背对着她,冷声道:“我能说的、能做的都说了、做了,你却不信我,我能怎么办?”说完,径直出门下楼去了!
叶蕴仪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听着那带着急怒的下楼的“咚咚咚”的脚步声,心中抽痛,身上却越发地冷起来。
她抬眼看向门外,门口昏暗的灯光下,木制的走廊栏杆以外,便是沉沉的黑暗,她心里一慌,急急地起身,抬脚走出门外,来到走廊上,依着栏杆向下望去,楼下天井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
她不由想起在广州时,无数个夜晚,他守在她家门外,那时的他,同样是只他一个人,同样是在沉沉的夜色中,那时的他的身影,给到她的却是那般的阳光和充满活力。
叶蕴仪眼睛死死地看着楼下的人,不由怔怔地流下泪来。
似有感应般,楼下的男人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她那瘦削的身影,他心中一痛:她都已经三个多月身孕了,却仍不见胖一些。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一想到她那样地气他,便又恨恨地转过头去,眼角余光却扫到她抬手似在抹眼角,心底便慌了起来,再看过去,她竟侧转了身,就要离开,他
原本带着一丝期冀的心不由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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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错爱 苦中旖旎
潘启文低了头,自嘲地勾唇一笑,她有什么错?难道你还能指望那样一个倔强的人先来放低身段哄你么?
一阵急促的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潘启文猛地一抬头,却发现叶蕴仪已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楼下奔来!他大惊,哪还顾得上自己那点小心思,急急地迎上去,嘴里惊慌地叱道:“你慢点!这黑灯瞎火的,你到底跟谁急呢?”
刚迎到楼梯口,那个软香的身体已经向他扑来,他忙张开双臂接着,她的双手已环上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他胸前的衣服迅速被泪水打湿,他心底慌张地想要看到她的表情,于是,他微微将她往外一拉,她却用力一挣,又将头紧紧地埋进他怀里,口中胡乱地叫:“启文,别推开我!我冷!”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农。
潘启文却来不及回味心底里那份欣喜和满足,他只感觉到紧贴着他的那个柔软的身体一片冰凉,他忙将她裹进怀里,将她的双手也从身后抓过来,揣进自己怀中遏。
然而,她将他身上的热气一点点带走,却没有很快地暖和起来,反而越来越凉,潘启文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果见她的额头微微发烫,显然在发烧!
他懊恼地咬了咬唇,赶紧一把打横抱起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大声唤着:“小清,小清,赶紧的,给少奶奶准备沐浴的水,要比平时热些!”
叶蕴仪紧紧地搂上了他的脖子,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声轻笑,令潘启文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去,随即一阵担忧涌上心头,他恼怒地叫道:“你还笑!这么冷的天,你就敢穿着单衣在外面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状况!”
叶蕴仪却收敛了笑容,轻声道:“启文,对不起!”
潘启文浑身一震,嘴里却压低了嗓音,恶狠狠地道:“对不起什么?你自己不知道自己事,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你才是对不起我!”
叶蕴仪借着手上的力,撑起身体,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口,便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潘启文心底的那一片柔软便满满地荡了开去。
浴室内,水汽氲然,叶蕴仪坐在浴桶里,潘启文卷着袖子弯腰站在她背后,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摊开大掌,在她背脊上不断地上下用力地揉搓着,很快她的背上便一片绯红,他又移到她前面,先后对她胳膊和大腿上的动脉处如法炮制,最后才满头大汗地坐在浴桶边上,捞起她的脚,细细轻轻地按摩起几个穴位来。
叶蕴仪眼中泛着水汽,笑道:“启文,你这是跟谁学的?”
潘启文瞪了她一眼,粗鲁地道:“你刚一怀孕,华大夫就教我了,说是怀孕最忌风寒,又不敢乱吃药,若是发冷发烧,这个方法最好!”
叶蕴仪心中感动,转眼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潘启文懊恼地看向她:“笑什么笑?”
叶蕴仪拿起水中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水汽,嘴角向上一弯,笑道:“谁叫你今天在那儿瞎说要‘伺候’我呢?这可不就应验了?这可才真真儿地叫‘伺候’呢!”
潘启文见她脸上已有了血色,手脚也已不再冰冷,说话也比刚才明显有了底气,心中一宽,他不由低下头,将她那肉咪咪的脚丫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将脸贴在那脚上,斜睨着她,色色地笑:“你这人没二两肉,这小脚丫倒总是这么有手感!”
叶蕴仪本能地将脚要往下缩,却被扯住了,哪动得了?她气恼地一拍水面,击起的大片水花,立时溅了他满脸、满身,他下意识地去抹脸上的水,她趁机将脚往下一收,得意地看向他。
潘启文唇角一勾,站起身来,伸手便去解自己衣扣。
叶蕴仪惊叫道:“你干什么?”
潘启文一边飞速地脱着衣服,一边好笑地看着她,痞痞地笑:“呐,你把我身上全打湿了,只好咱们一起洗咯!”
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叶蕴仪吃力地支起头,扭转过来,这一刻,她想看着他的脸,而他,何尝不想看着那张他为之疯、为之狂、为之甘心情愿放弃一切的小脸?他更想要看到那张小脸因他而痴傻、因他而迷乱!只有这样,心底的那无尽的恐惧的黑洞,似乎才能填满,让他不会有随时会坠入深渊的慌乱。
曾几何时,他们是那么的契合而心有灵犀呵,然而,重逢之后,太多的阴影压在他们的心间,两个人各怀心思,谨小慎微地维系着已充满隔阂的亲密,外间的一切,沉沉地压得他们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如今,终于找回了这样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感觉,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复存在。
她脸上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对他深深的眷恋,她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她需要他,不能没有他!
这,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浴桶中的水渐渐地凉了下来,潘启文忙将旁边大桶中的热水加进去,托着她,细细地为她擦拭全身,这才用大毛巾裹了她,将她抱出来,放到一旁的贵妃椅上。
叶蕴仪完全没了力气,只闭着眼,由他为她擦干水,他将她用干毛巾裹了,又为她盖上毯子,这才抹干自己,轻轻掀开毯子,钻了进去,将她整个人拢进自己怀中,满足地叹了口气。
半晌,他轻轻摸上她的额头,果见烧已退了下去,不由得意地笑道:“我就说这方法管用!”
耳边却传来她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他失笑地看着已昏睡过去的她,这才有些担心地伸手抚上她的小腹,暗暗懊恼刚才太过张狂。一直看着她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他起身想要将她抱回卧室,想了想,却又重新躺下,紧紧地将她裹进自己怀中。这一小方天地,是属于他们两人的,这里空间、气氛,都只属于他们两人,他只想拥着她,就这样躺下去,再不管外间的纷扰,多一刻算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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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傍晚,一乘滑杆在德园大门外停下,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方宗尧走下来,抬头看了看那朱红色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深深吸了口气,举步向那高高的台阶跨去。
堪堪迈出一步,便不知从哪里闪出两个壮实的黑衣大汉,厉声喝问:“什么人!”
方宗尧心下暗惊,这两人身形一闪间,已显出训练有素,而他们二人均腰间鼓鼓,明明就别着枪,一看便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看家护院,更令他心惊的是,刚刚一晃眼间,他已知这里明哨暗哨影影绰绰、虚虚实实,分明便是戒备森严!
方宗尧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一挥手,身后的小路子已笑嘻嘻地递上一张名贴:“我家少爷是上海过来的方宗尧,与你家少爷曾是广州的同学,这次来潘家集公干,特来拜会!”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接下名贴微一点头:“请稍等!”说完,转身轻叩大门,闪身进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大门开启,一个短衣蓝衫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将方宗尧的名片往小路子面前一递,客气地道:“对不住,我家少爷从未去过广州,也不认识什么方少爷,二位请回吧!”
方宗尧心中一沉,却面带微笑地问道:“请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那年轻人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竟会问自己姓名,想起少爷吩咐要“客气有礼”,便双手一抱拳,笑道:“方少爷,叫我文四就好了。”
方宗尧点点头,不紧不慢地笑问:“文四,可否告知你家少爷尊者大名?”
对于这一问,文四却早有准备,忙答道:“我家少爷姓潘!”
方宗尧知道他不会再说,双手一抱拳,道:“多谢!打扰了!”再一挥手:“小路子,我们走!”
文四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忙拱手道:“您慢走!”说着,转身便要向门内走去。
却听身后方宗尧似不经意般,缓缓地问道:“文四,你知不知道潘家集可有位叫潘启文的人?”
文四脚下一顿,回头笑道:“文四不知!方少爷,请走好!”说完,便匆匆往里而去!
门外,方宗尧一惯儒雅的脸上,这时却阴云密布,他抬手止住小路子欲言又止的话语,一挥手:“我们走!”
德园,书房内,潘启文坐在书桌后,手上把玩着毛笔,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地而来,他抬起眼皮,对刚跨进门来的文四问道:“怎么样?”
文四低头答道:“他就只问了潘家集有没有一个叫潘启文的人,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潘启文眉头一皱:“哦?他没问少奶奶?”
文四摇摇头:“没有!”
潘启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上的笔,突然将笔往桌上一扔,对文四道:“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他,尤其是他在潘家集与什么人接触,随时来报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眼神凌厉地说道:“跟你爹说,在
这方宗尧离开之前,这德园的防卫给我做好了!还有,少奶奶只要出门,你必须亲自带人跟着,不能让任何陌生人靠近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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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深夜,盛世客栈“天”字号客房,这是一个套间,方宗尧坐在里间的床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手上的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闭上眼,那一双如泣如诉的丹凤眼便浮现在他脑中,令他心中不由一痛!他来了两天了,虽想尽办法,却也见不到蕴仪一面,也得不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半晌,他放下书,站起身来,眼神飘渺地看向床头那昏暗的油灯,暗暗叹了口气:这里,甚至连电灯都没有,蕴仪,她怎么过得惯?
他来到外间,对小路子沉声问道:“你可有通知到古天舒,让他今晚来见我?”




乱世错爱 多方查探
话音刚落,便听见侧面窗边传来“笃、笃、笃”的轻轻的敲击声。小路子笑道:“这不就来了?”
小路子赶紧上前打开窗,古天舒迅速地跳了进来。
方宗尧亲自从桌上倒了一杯水,迎上去,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古天舒,方缓缓地问道:“怎么样?”
古天舒将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笑道:“宗尧,这两年,你倒是越发地沉稳了!遏”
方宗尧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古大哥,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说明还是被你看出来我心中的急切了。”
古天舒走到桌前,将杯子放下,回过头来,拍拍方宗尧的肩,笑道:“要做到你爸那样,万事喜怒不形于色,那是需要时间修炼的,你还年轻,慢慢来!”
一旁的小路子却急了,他不由轻声嚷道:“古连长,知道少爷急,你就别卖关子了嘛!到底怎么样了嘛?”
方宗尧却一摆手,对有古天舒道:“坐下说!”
古天舒也不客气,坐了下来,看向方宗尧,脸上再无刚才的戏谑之色:“打听清楚了,那德园是潘烨霖儿子潘天一的别园,这镇上的人都知道,那里养着潘天一的十九姨太。”
方宗尧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他闭了闭眼,睁开眼来,却没有出声。
古天舒继续说道:“十九姨太的名字虽说没人知道,可是,这十九姨太长得很美,说得一口京腔,却又不完全是京腔,会洋文,还跟一个洋人一起去了司令行辕,却也在潘家集是家喻户晓。”
方宗尧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定是蕴仪!因她父亲的原因,蕴仪的国语中总带得有一点点广东腔!”
突然,他右手一抬,眼睛紧紧地盯着古天舒:“等等!你是说,她跟那个美国人一起去行辕时,就已经是潘天一的十九姨太了?”
古天舒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打听过,这德园一直就是潘天一的别院,以前没有十九姨太时,他自己一个人有时也去那边住,后来有了十九姨太,就常住那边了!”
方宗尧眉头紧蹙,在房中缓缓地踱了两步,停下来,满脸疑惑地看向古天舒:“按那个美国人杰森所说的时间,那时,我还收到过蕴仪和启文的信!地址也是德园!”
他摇摇头:“这怎么可能?那时蕴仪明明跟启文在一起,怎么会住在潘天一的别院中?”
他猛然抬头看向古天舒:“可有打听到潘启文的下落?”
古天舒沉重地摇摇头:“非常奇怪,没有人知道有潘启文这个人!”
方宗尧心里一沉,眼中却燃起一丝希望,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个十九姨太真的另有其人?会不会杰森搞错了?会不会启文只是带蕴仪暂住在德园,启文已带蕴仪离开?”
他突然止住了这自欺欺人般的昵语,一双眼紧紧地盯向古天舒:“可有看到那十九姨太进出德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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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舒暗自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我们安排了人轮流盯在德园门口,潘天一每天会从那里出发去行辕,却没有见过十九姨太出入,但是......”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中带着一丝不忍,看向方宗尧。
方宗尧一凛,却仍是没有吭声,只直直地看着古天舒。
只听古天舒说道:“昨天,我的手下看到了那潘天一带着一个小男孩一起出门,跟上去发现,他是带那男孩子去骑马!”
古天舒垂下眼帘,他看到方宗尧身侧的手轻轻颤着,他不敢看方宗尧,继续说道:“我怀疑那男孩子是蕴杰少爷,我因为在你家见过几次蕴杰,所以我立即赶了过去,一看,果然正是蕴杰!看样子,那潘天一是在马场里专为蕴杰准备了一匹白色小马!”
方宗尧眼神一黯,他点点头,有些无力地道:“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吗?”
古天舒忙道:“北边的代表今天也到了,正是北边那老大的侄儿---段兴德!”
方宗尧冷冷一笑:“那样一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能成什么事?”
古天舒却正色道:“这个段兴德是不怎么样,可我们离开上海前,却收到另一个消息,就是北边在潘家军中埋得有人,而且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们担心,这段兴德恐怕只是个愰子,真正主事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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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宗尧点点头,神色凝重:“于公于私,我明天都应该要去拜访一下那潘天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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