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春贤
香菱抿嘴一笑,故意说道:“你既说受不起,那就算了。”赵三儿一听,拦在香菱跟前儿,急得跌脚说道:“我的好姐姐,你快别拿我开心了,我想你一双鞋子不知想了多少日子。”香菱腮边一红,轻啐了赵三儿一口,快步往前走去,那赵三儿连忙追了过去。
只说宝钗并顾耘两人划了船往湖中去,宝钗望目一望,只见湖上碧荷连天,那或粉或白的莲花藏在荷叶中间,现下天还早,荷叶上托着的露珠还未散去,被习习微微一吹,露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很是可爱。
宝钗拿了一个薄胎素瓷盖碗,每收了半碗水,便倒在一旁的鬼面瓮里。那顾耘向来不大爱吃茶,也做不来这风雅事,只是见宝钗如此认真的攒露珠,便不得不拿着一个碗一起帮着收集露珠,否则等露珠都等散了,也未必能收到两碗茶。
宝钗收露珠时想起红楼梦原著里的妙玉,为了吃茶专收了梅花上的雪,那是何等的雅致,顾耘一偏头,见宝钗嘴角正含着笑,便问道:“想到甚么高兴的事了?也说给我听听。”
宝钗笑着说;“我先时在家做姑娘,有别府的一位姑娘,专收了梅花上的雪来吃茶,这才叫讲究呢,我收这茶叶上的露珠,也不过是学人附庸风雅罢了。”
那顾耘宝钗一本正经的说道:“幸好你只是附庸风雅,若是正经吃个茶也这般挑剔,我以后的日子如何过?”薛宝钗一听,忍不桩扑哧’笑出来,她说:“我倒是想起我爹先前讲过你一个笑话呢,他老人家好茶,有一回底下人自玉泉山上拉了几桶水来孝敬,偏巧你家来,爹爹便叫人用这好水来招待你,也不知你是渴还是怎的,连饮了三盏,事后爹爹他对我们嘀咕,这么一个大家公子竟是个俗人,拿了我这好茶水来解渴。”
顾耘回想了一番,说道:“许是真有这么一回事罢,每回见倒一盏茶能坐着吃一下午的人,便心内纳闷,不知他们能从这茶里品出甚么味儿呢。”此时宝钗已收了半瓮,便说道:“等我煎茶来给你吃,你再品品看。”
宝钗先打发顾耘船头坐去,自在仓里的火炉上煎水,过了一会子,端了两盏茶来,先递给顾耘一盏,又道:“还有剩的水,泡了一壶枫露茶,正好留了下午吃。”
顾耘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宝钗问道:“如何?”那顾耘却不答话,只闭眼不语,宝钗追问道:“是不是比寻常的茶水清醇?”
过了半晌,顾耘睁眼,对宝钗回道:“我真真是吃不出来有甚么不一样的。”宝钗失笑,嗔怪道:“你不爱吃茶,自然也品不出来,倒真是糟蹋了这盏好茶了。”
顾耘并不在意,虽说吃不出这茶水的味儿来,仍跟宝钗两人说说笑笑,任这小船在湖上飘荡,不一会子,小船到了湖心,顾耘取出带的钓竿,稳稳坐在船头垂钓,宝钗怕他晒坏了,说道:“仓里有伞,我给你打伞遮阳。”顾耘回头说:“快别,船头窄小,没的把你挤掉到水里去了。”
宝钗便笑嘻嘻的从仓里寻出一顶草帽给他戴上,而后自去仓里寻出家中带来的那本老庄,那书上正写道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宝钗只觉得从未像今日这样安详过,天上的云彩悠然的飘在天上,有飞鸟经过,未在空中留下一丝痕迹,船仓里的小炉子正在煎茶,茶香味和着荷叶香味一齐飘来,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宝钗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正背对着她的顾耘,这让她觉得很安心。
宝钗进入了梦乡了,在半睡半醒之间,她似乎梦到了前世的身生母亲,这让她有些惊讶,因为自她穿越到这世界里,她从来不曾梦到过前世的家人,一想到这里,心中竟有些愧疚难当,她口将言而嗫嚅,梦里的这个女人似乎并未生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又对她挥挥手,朝她笑着甚么,宝钗听不见,便朝她追起,想听清她在说甚么,然而却只能看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她心中大急,四处张望着,想找谁来帮她,又不知自己要找的是谁。
“钗儿,快醒醒……”
有人在唤她,宝钗很快自梦里醒来,眼前是顾耘放大的脸,宝钗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抬手去摸他的眉眼,手指下的触感是温热的,那一瞬间,宝钗觉得心落回到肚里,顾耘握住她的手指,又将她扶起,轻声问道:“可是被梦靥住了,怎的哭了。“
宝钗一摸脸,才发觉是一片湿的,那本老庄的书正掉在脚边,顾耘将书捡起来,宝钗低声问道:“几时了?”他自怀里拿出一个核桃形的金表看了一眼,说道:“刚到午时。”说罢,他拿了手帕给擦着宝钗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梦到甚么了?可是唬着了。”
宝钗情绪有些低落,她轻声说道:“梦到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顾耘并未问她梦到何人,只是轻抚着她的背,见她额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又拿帕子给她擦了汗水,并拿出折扇轻轻扇着风。
待日头至头顶时,顾耘将小船划到荷叶中间,宝钗取出家里带的饭食摆上,那顾耘倒了一盅酒,递到宝钗的唇边说道:“你才刚受了惊,来吃一盅酒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今天电脑三次自动关机,都是在我写文的途中,我快急的掀桌子了。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109第 108 章
宝钗接了酒盅饮下酒,脸上瞬时染上烟霞,往日赴宴时女眷们用的酒跟蜜水一般,这酒刚饮下只觉喉咙像火烧一般,顾耘连忙给她夹了一箸菜,说道:“这酒烈,缓些吃。”
宝钗吃了一口菜,再歪头看着眼前的顾耘,怎的变成好几个了?她眨了眨眼,又觉这微醺的感觉怪舒服的,便睁大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顾耘,说道:“我还要。”
顾耘被看得心中一动,在外面总会端起架子的小妻子是在像她撒娇吗?看那模样儿,想来是被一盅酒给灌醉了,只是被她这么看着,顾耘一时竟不能拒绝,于是又倒了一盅酒,喂给宝钗吃下,他道:“吃了这杯酒便不许再吃了。”宝钗连连点头,吃了顾耘手中的酒,顺手拿起一旁的酒盅添满,递到顾耘的唇边,说道:“相公,你也吃。”
这是在水上,宝钗是清醒的,顾耘吃几盅酒还使得,若是两人都吃醉了,掉了水里可没人来救,那顾耘便哄着她:“我家去再吃。”才刚张嘴,宝钗已把一盅酒硬灌到顾耘嘴里,眼见宝钗第二盅酒又要灌来,顾耘夺下酒杯,说道:“好钗儿,你吃醉了,快别吃了。”
那宝钗被夺了酒杯,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恼了,推了顾耘一把,这仓内狭小,顾耘恐伤了宝钗,又不敢认真拦着她,那宝钗翻身跨坐在薛耘身上,瞪着他发恼,又拿手捏着他的鼻子,问道:“你为甚么不许我吃酒?“
顾耘几乎要苦笑出来,他今日算是见识了自己的小妻子,不,当年在宫中,青天白日的要他娶她时就已见识到了。这作死的赵三儿,自作聪明的备了一坛子酒,回去必定要罚他月钱。
宝钗不过吃了三四杯酒,便已大醉了,她两只眼迷蒙的看着顾耘,见他不答话,越发在他身上又拧又抓的,问道:“快说,为甚么不许我吃酒?”顾耘被掐得吃痛,抓住宝钗的两只手,劝道:“你醉了,吃盏茶解解酒好不好?”
“不好!”宝钗被抓住手动弹不得,于是眼里含着泪,带着哭腔说道:“和尚道士甚么的最讨厌了,咱们家不许和尚道士进来。”顾耘点头:“听你的,你说不许他们进,我回去就告诉门子,这些和尚道士一个也不许跨咱们家的门。”
宝钗便满意的点点头,像是想起甚么似的,随际又哭道:“我是天下第一等的不孝女,死了阎王肯定要打我板子。”顾耘轻斥一声;“混说,你自小我便认识你,若说你不是孝女,旁的人都不配提这孝字。”
宝钗哽咽道:“可是她今日托梦给我,却不肯跟我说话,定然是在怪我忘了她,这并不是我的错,都是和尚道士的错。”顾耘继续点头;“你说的是,都是和尚道士的错。”
薛宝钗哭一阵骂一阵,那顾耘虽在应着她的话,却一个字也听不懂她在讲甚么,只当宝钗在讲些醉话,顾耘又见她哭的可怜,便轻声说道:“好钗儿,你快别哭了,你有我在呢,谁也不敢欺负你。”
宝钗停住,又睁大眼睛低头望着身上的顾耘,她问道:“你能护着我么,你打得过和尚道士们么?”
顾耘对她说:“我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还有甚么脸面当你男人。”宝钗破涕而笑,对顾耘说:“我信你,那你亲亲我罢。”
顾耘心道,日后一定要拘着她不许吃酒;“快亲啊。”宝钗见他不动,又在他胸前掐了一把,醉酒的人下手没有轻重,且刚好掐的是他胸前敏感地方,顾耘痛呼一声,无奈说道:“你坐在我肚子上,我亲不着。”
宝钗往下挪了挪,这回刚好坐在身下那物,偏她又没片刻安宁,这么左顾右盼几番撩拨,顾耘身上早起了火,宝钗闹着要顾耘亲她,他好歹坐起身来,俯身在宝钗唇上亲了一口,唇舌间能尝到她嘴里的酒香味,顾耘舌头正要探进宝钗口腔里时,宝钗一把推倒顾耘,爬在他身上又亲又啃的,只是苦了顾耘,刚才一时不慎,咬到自己的舌头,正疼的厉害呢。
那宝钗显然是已醉的狠了,此时竟已将手伸到顾耘衣内,又动手剥着顾耘的衣裳,顾耘抱着她,见她脸上一片潮红,便抓住她的手,宝钗挣扎着,嘴里又哼哼唧唧的,那顾耘翻身将宝钗压在身上,说道:“这都是你招的我,醒来可别怨我。”话未说完,便低头封住宝钗的嘴唇。
那乌蓬船掩在绿荷中,船上的动静惊起了荷叶下的白鹭,除了自这小船上传来的低喘声,四周只有偶尔几声蛙鸣,天上白云悠悠,正是夏日好时光。
船上这两人是在后晌才醒来的,先醒的是宝钗,一看她跟顾耘两个衣不遮体,顿时恨不得立时昏过去,现下醒后,那醉酒之时发癫的情景全部记起,恍惚是她先饿虎扑食的推倒顾耘,此刻脑海里只剩几个词,幕天席地,白日宣淫,酒后失德……最糟的是,她好像不停在跟顾耘抱怨甚么和尚道士之类的,她说了甚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宝钗一坐起身,那顾耘也跟着醒了,他脸上带了刚被满足的慵懒神色,见了宝钗慌慌张张的更衣,心中暗道,虽说小妻子吃了酒后,在她面前有些夫纲不振,但是偶尔像今日这般主动也不错。
宝钗一转头,见顾耘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先时唬了一跳,随后脸上红的要滴血一般。顾耘轻咳一声,说道:“拿我的衣裳来。”
薛宝钗暗暗啐了他一口,这么小的船仓,连个人也转不开身,还指望着别人服侍他穿衣呢。虽心中如此想,宝钗仍将顾耘的衣裳收拾好,递到他面前,那顾耘整理好衣衫,见宝钗红着脸害臊的样子,便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我竟不知你吃不得酒。”宝钗抬头瞪了顾耘一眼,不过并无半点威慑力,又见顾耘唇角带着笑,便自认他是在嘲笑自己,抬手便掐了他一把。
顾耘捉住她的手,心道,今日在她跟前夫纲不振,可再不能惯着她了,于是顾耘郑重说道:“日后未经我同意,不许你吃酒。”
宝钗瞪着他,狠狠的道:“你便是同意了,我也是再不肯吃酒的。”顾耘见此,话锋一转,又说道:“偶尔一回也无碍。”
宝钗心里又是臊又是气,哪里还肯理会他,那顾耘见小妻子生闷气,安慰了几句,便出了船仓,此时天色不早,再不家去恐夜色行船有危险,那顾耘便撑着竹篙返逞,薛宝钗自然是躲在仓内不肯出来,只可惜了不曾得见湖上落日好风光。
那赵三儿远远见了乌蓬船自缓缓行来,一颗心终于落回肚里,待船靠岸,他上前接过船上抛来的绳子,系在岸上的柳树下,顾耘上了岸,又扶着宝钗下船,赵三儿便抱怨道:“爷跟奶奶想是顽得忘了时辰,害得我好生担忧,再不回来,我该划着舟子去寻你们了。”
顾耘看了赵三儿一眼,说道:“小三儿,你这月的月例减半。”赵三儿惊呼一声,拍腿说道:“我的大爷哟,好好的减了我半月的月例,总该有个缘由罢?”
顾耘说道:“再嚷一次,这月月例你不用领了。”那赵三儿悄悄打量着自家爷,见他满面春风,一想便是今日顽得很尽兴,真真不知是哪里招惹了他,偏又不敢去问顾耘,于是只得转头望着宝钗,他故意苦着一张脸哀求道:“奶奶,小的实在不知哪里犯了错,如今就指着这月例银子攒钱娶媳妇呢。”
宝钗红着脸,先是瞪了他一眼,又说道:“幸而你大爷抢在我前头说了,若是我说,必要罚你两个月的月例呢。”赵三儿见此,连忙闭了嘴,偏回想了一路,硬是不知哪里做错事了,因此只得自认倒霉。
宝钗因今日酒后做了这出格的事,羞得见了顾耘便脸红,回了庄上,洗了澡,草草吃了夜饭,还不待顾耘进来,便闩了门,原以为赶了顾耘书房去睡了,谁知半夜醒来,被身边睡的人唬了一跳,原是那顾耘也不知怎的弄开门的,又睡到宝钗床上来了,宝钗推了推他,问道:“你是怎的进来的?”
顾耘道:“一个门栓罢了,能拦得住爷?”宝钗气闷不已,只得又躺下,然而此时醒了,便有些睡不着,于是问顾耘:“我今日醉了,可有说甚么胡言乱语。”
顾耘未作声,宝钗顿时紧张不已,连忙追问道:“未必真的说了甚么胡话不成?”顾耘道:“说的话倒是多,只是颠三倒四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宝钗这才放下心来,此事且揭过不提。
自此住在庄上的日子,顾耘私下时不时拿宝钗那日游湖之事趣笑她,提得多了,宝钗不再像先是那般害臊,这夫妻两人关系愈加密切。中途,她跟顾耘回了京里薛府一趟,那韩氏一个月前添下一个姐儿,薛蟠喜得什么似的,连祯哥儿并韩氏也靠后了,果然应了先时王氏的话,薛家都是姐儿比哥儿金贵,薛蟠亲自取的名儿,难为他翻遍了满书,找出‘靖祎’二字,王氏嫌拗口,只叫做靖姐儿。
穿越红楼之淡定宝钗 110第 109 章
过了最热的夏期,两人在庄上已住了两三月,这日,一道圣喻传下来,原是鞑子国与我朝交战三年,于年前递了降表,不日使团便要赴京,那随团的另有和亲的鞑子国公主,派来送亲的是鞑子国王子,这原本是礼部的事,只因圣上为表我朝友好,想从宗室里点个青年才俊去迎鞑子国使团,原本宗室里有个北静王还能用,偏巧不日前圣上指了他往山东祭天去了,因此只得点了顾耘,那顾耘得了圣喻,不得不收拾了东西与宝钗等人回京。
回了国公府后,顾耘忙着跟礼部料理迎接鞑子国使团之事,一连几日不见人影,薛宝钗顽了几月,庄上铺上的账本还需核查,也忙乱了四五日,将府里诸事打点清楚后,宝钗带了丫鬟婆子回薛家探望了薛谦并王氏,那王氏又是一番嘱咐宝钗早日为顾家添后,宝钗少不得一一点头答应下来。
这日,宝钗闲了下来,正在屋里看闲书,便见莺儿进来了,只是瞧着脸上神色有些不对,宝钗还未问,那莺儿便说道:“奶奶,陆府太太打发人送礼过来了。”
宝钗一时没会过意,不知是哪个陆府,且自家府上向来跟别的府少有走动,于是便随口问道:“不知是哪个陆府?”莺儿说道:“奶奶糊涂了,还有哪个陆府。”宝钗这才回过神来,原是竟是陆东亭家。
宝钗怔住了,听后默默不语,原来自三年前圣上下旨指婚后,陆家便渐渐与薛家疏离了,那陆东亭又远赴扬州去拜了一位大儒学习,一直至前不久才返京,因他到如今还未娶亲,陆太太分明猜到缘故,好言劝他,他却百船推脱,只说待考取了功名才成亲,陆太太不忍强逼他,心里急得甚么似的,隔三差五的往庙里拜菩萨,有一回在庙里上香,不想偶遇了王氏,两家这才重新走动起来,王氏原本便喜爱东亭,又见他迟迟未娶亲,也四处替陆家打听京里的名门闺秀。
宝钗定了定心神,问莺儿:“这陆府今日打发人上门来,可说了为的是何事?”莺儿看了宝钗一眼,回道:“说是陆二爷自扬州回来了,他家庄子里种的葡萄今年丰收,特送来给爷和奶奶尝鲜。”略顿了一顿,莺儿又笑着说道:“那来的人是从咱家太太那里来的,等会子还要往琴姑奶奶府上去送葡萄呢。”
薛宝钗微微一笑,说道:“难为他家有心了,打发来的人是谁?”莺儿回道:“来的是陆太太的陪房。”宝钗对莺儿说道:“给打发来的人一封赏钱,叫赵安家的陪她吃茶说话。”莺儿应了一声是,自下去了。
不一会子,顾耘下朝家来,宝钗服侍着他换了家常衣裳,正这时,初霜捧了一个水晶盘子进来,盘里盛着青翠欲滴的葡萄进来,她说道:“爷,奶奶,这是新洗的果子。”
顾耘随意了一眼,说道:“哪里来的无核白?这果子稀罕,历来都是西疆上的贡品,现下只怕宫里还没有呢。”
宝钗原本正在叠顾耘的衣裳,见初霜捧了一盘葡萄进来,先是看了她一眼,见顾耘问起,便轻笑一声,回道:“陆府太太打发人送来的,说是陆老太爷在庄子上试种了好些年呢,好容易今年葡萄丰收,便送了一筐来。”
顾耘眉头一挑,随际说道:“一筐?好大的手笔,宫里一年的贡品通共就那么些,便是分到圣上那处也没这么多呢,咱们倒是有好口福。”宝钗看了顾耘一眼,说道:“既送了,咱们受用便是,我这几日正想着吃葡萄呢,又嫌外头买的葡萄不新鲜。”
顾耘便道;“虽说是他们的心意,只是这不亲不眷的收了人家的东西,到底欠了人情,明日你打点些甚么东西差人送过去。”宝钗说道:“也不算白吃他家的东西,说起来他家陆老太爷的原配夫人正是我我嫡亲的姑太太呢。”
顾耘换好了衣裳,将左右两边的人打发出去后,往榻上一躺,只拿眼瞅着宝钗,宝钗被他看的心中莫名发虚,顾耘只是不说话,只拿手拍着身旁边的地方:“过来坐。”宝钗便坐了过去,又给顾耘剥葡萄吃。
又过了几日,正是顾耘休沐的日子,一大早他便不知往哪里去了,问了院子里的人,都说不知,宝钗心中奇怪不已,至宝钗将外头的对牌发放完后,宝钗正坐在屋里绣鞋样,那莺儿走了进来,见了宝钗便说道:“爷自外头回来了。”宝钗说道:“可问了底下伺候的人没有,往哪里去了?”莺儿抬头看了一眼宝钗,又低下头,宝钗见她神色有异,便放下手里的活计,问道:“怎的了?”
莺儿吞吞吐吐的说道:“爷不知从哪里弄了许多葡萄藤回来了,正带着小子们在园子里种呢。”
宝钗一听葡萄藤,心中一沉,那日陆府送葡萄来,顾耘嘴上不曾说过甚么,宝钗却分明能察觉他不高兴,谁知他三十岁的人了,又淫浸官场多年,竟会做如此欠思量的事,真真是叫人难以致信。
薛陆两家早年有意结亲,这事亲近的几家都知晓,顾耘自然也听说过,只是因人家送了一框葡萄来,便在自家园子里也种起葡萄来,若是传到外头去,岂不叫她娘家跟陆府尴尬,便是她又如何自处?
宝钗心里大觉委屈,今日顾耘如此行事,不过是想叫她表态罢了,只是她已嫁给他了,难道她的心意他还不知?宝钗一时气得眼眶发红,莺儿心中着急,这奶奶跟爷平日好得蜜里调油似的,怎会因一桩小事便闹了起来。
莺儿急着说道:“奶奶快别跟爷置气了,这大日头底下的,晒坏了爷也是奶奶心疼,好歹去请爷回来,有甚么话,奶奶跟爷关在屋里说岂不好?”宝钗冷笑一声说道:“谁爱请谁去,他憋了几日火呢,也难为他今日才发作。”
莺儿见宝钗恼了,郑重说道:“说起来,那日的事原是陆府做的不妥当,爷便是心里有气也是有的。”宝钗恼怒的瞪了莺儿两眼,这陆家往薛家跟梅家送葡萄,因避嫌不送顾府,有那爱挑三拨四的越发要嚼舌头了,她指着莺儿骂道:“你是谁的丫头,你站在哪边?”莺儿陪笑说道:“我自然是奶奶的丫头了,正因要护着奶奶,才越发盼着奶奶跟爷和和美美的,若你们两个离了心,那起子小蹄子正巴不得呢。”
宝钗心头一噎,这几年她舒心日子过惯了,险些忘了这是在古代,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庸罢了,在这男权社会跟这些贵族们讲自我意识,岂不是自找着被火烧么。
莺儿见宝钗不说话,便道:“奶奶,去请爷进来罢,他到底是个男人,又要脸面,这么闹腾一场,不过是想奶奶去哄哄他,咱们便是让让他又如何。”
宝钗心道,他要脸面,我便不要脸面了么?我若是跟他服软,这府里日后还有谁人肯服我?宝钗心里委屈不已,又嫌莺儿在跟前碍事,便赶了她到外间去,自己独自坐在屋内生闷气。
这里宝钗烦闷不已,她分明已听进了莺儿的话,只是又不肯立时便拉下脸去跟顾耘讲和,正心中踌躇不定时,莺儿又匆匆忙忙的进来了,宝钗见她脸上带了急色,连忙问道:“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莺儿顿足说道:“这可真是不凑巧,宫里传了信儿,说是鞑子国王子使团已到了施县,圣上命爷现下就与礼部的几位大人往施县相迎去了。”
宝钗听了问道:“这鞑子国使团不是说还有好几日到呢,怎的今日就到了施县。”莺儿说道:“谁知道呢,爷走得急,连句话都没交待下来。”宝钗听了失望不已,又暗自后悔没放□段去顺着顾耘,现下想想,这不过件极小的事,怎的就会跟他闹起别扭来?
莺儿瞧了宝钗的神色,轻声说道:“奶奶,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今日之事倒是姑娘的错多一些。”宝钗一听,抬头轻瞪了莺儿一眼,却没有开口作声,莺儿又说道:“我想着,你跟爷两人相处一辈子,要说一直不拌嘴,只怕不大可能,你遇到他硬的时候,你便软一些,待他软一些,你再硬一些,若是两人一味的硬碰硬,只怕要撞个头破血流,于你跟爷两人没有半分好处。”
宝钗没好气的看了莺儿一眼,说道:“你又不曾嫁人,哪里来的这么些道理?”莺儿笑着说:“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便说我家里的老子娘俩人,在外头我老娘从不落我爹的面子,别人都赞我老娘识大体,只是回了家,在自家人面前,我爹对我老娘面前百依百顺,要他做甚么就做甚么,从不埋怨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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