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近南
殷天锦的一颗心本紧张得怦怦乱跳,却打不定主意是否该马上劝阻;今见方茹出面,一颗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沈凌霄不动声色,一言不发的静站在一旁,似乎想借此再检验一下此事的真伪,又似早料定方夫人是狠不起心下杀手的。
“娘,放过莫姐姐吧!孩儿觉得,她决不是骗我们的!……”方义应当喜欢她,忙跟着妹妹一起来阻拦。
“没出息的东西!滚开!”方夫人怒瞪着儿子,一手推开他,赌气似的作势向莫愁劈落。
“不可!”沈凌霄的右手忽然抓住了刀背,“婶婶,我敢拿性命担保:莫姑娘决不是说谎。”
方夫人瞪了他一眼,轻轻垂下了握刀的手。
沈凌霄松了手,向莫愁抱拳:“莫姑娘,我想向你借几匹马,成么?”
莫愁早感激得双眼通红,闻言一怔,失声道:“你……沈少侠,你们要走么?”
“恩,”沈凌霄点点头,正色道:“我们已耽搁了不少时日,还有急事等着去办呢。”
“哦……好,我马上安排他们备马。”
“莫姑娘,此次迫于无奈,杀了你们大当家的及几名兄弟,真……”
话未说完,早被她摆手打断:“咎由自取呀!……哎,沈少侠,别再提这些了……”顿了一顿,紧盯着他的眼睛诚诚恳恳的道:“沈少侠,等我追回了你们的东西,就马上给你们送去……对了,你们还是去崆峒山的吧?”
沈凌霄一行闻言吃了一惊,均不明白她为何竟知道此事。
“莫姐姐,……你怎么知道?”方义没什么城府,忍不住好奇心,一下子承认了。
“双修教天尊——元松来信告知的。……他跟我们认识。”
“哦。”众人释然。
“拿上来!”
莫愁忽然一拍手,一名手中拎着一个包袱的喽罗快步走进,将包袱捧到她面前。
莫愁取了,快步走到方夫人身前,轻声道:“方夫人,这里有二百多两银子,你们拿着,路途上用吧……”
“不用……”方夫人推却,但想着自己一行已然身无分文,不禁又踌躇起来。
莫愁将包袱强塞给她,轻叹道:“这些,是大伙儿凑来的。……别嫌少,只有这么多了……”
“多谢莫姑娘!”沈凌霄微笑道:“等有暇了,我们再来拜望。”
“好。”
“告辞了。”沈凌霄向她拱拱手,当先迈步而出。
殷天锦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而行。
“殷天锦!”莫愁呆呆得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叫。
殷天锦一行不明所以,相继转过身来。
“什么事?”殷天锦的脸有些红,只好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来掩饰。
莫愁大踏步走近,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问:“殷大哥,请告诉我实话:你……你是否喜欢我?”
“这……”殷天锦没料到她居然有此一着,立时窘得满脸通红。
“真不要脸!”方茹不屑。
方夫人掩嘴轻笑;方义心里酸酸的;沈凌霄接过一名喽罗递来的马缰,回头微笑。
莫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走吧!”
殷天锦的脸总算没那么红了,终于抬首看着她,鼓起勇气诚恳的道:“莫姑娘,我……我……只想再劝你一次: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做坏事了,可以吗?”
“恩。”莫愁转愁为喜,霎时心花怒放,不迭颔首。
江湖劫 暗箭 第七十章 陷窘境(二)
贪欲趋使之下,不少人都会做出自己平日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来。
钱颜开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六年前因得罪了当地的一名乡绅,逼不得已,避祸于太白山。他善于察言观色,处处讨好于陶老虎;同时,他还真有几分理财的本事,将山寨的日常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故此,近年来深得陶老虎的信任,将财务大权也委托与了他掌管。
他本是个胆小谨慎之人,从来没敢动那吞没公款之心。——哪怕是些许,也从没动过。
可这一次,情形却不同了。
“世界末日到了!大当家的、三当家的都死了;看情形,二当家的马上也会沦为刀下之鬼了……‘君子相时而动’。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躲在黑暗中,看着杀气腾腾的沈凌霄一行,吓得浑身哆嗦;刚溜出几步,忽然想起那批钱财来,心念一动:
“真真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呀!……可凭自己的身手,怎能逃得掉?……”他又犹豫起来。
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狠狠得一咬牙,“‘富贵险中求’!豁出去了!……只须逃离了这太白山,随便往哪里一躲,如何就那么容易找得到呢?……有了这批钱财,不但是自己这一生享用不尽,连儿孙们都不用愁了……”
他激动的跑回卧房,慌手慌脚的收拾好了钱财,扛着葛藤箱子出了门。刚回身关好洞门,肩膀之上已被一只手紧紧按住。
“谁?!……”他吓得魂飞魄散。
“钱师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听出是金大勇的声音,轻吁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来,陪笑道:“没什么……突然想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是么?”两只如磷火般闪烁在黑暗中的眼睛紧盯着他肩上扛着的那黑乎乎的箱子,“扛的什么?”
“嘘——”钱颜开吓得脸色煞白,迅速往四周打量,发现毫无人迹,松了一口气,凑嘴到他耳边轻声道:“银钱。今日得的那些银钱。……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平分。”
“……”金大勇面色骤变,瞠目结舌。
“别犹豫了!再不走,我们都会被他们杀光的!……”
“……好。我来扛!”金大勇回过神来,很快下定了决心,伸手去抢过箱子来。
钱颜开怎肯松手?当下死命的拽着箱子。
“唉,放手!……你力弱,扛着跑不快!……放心吧,我决不会独吞的!”
“嘻嘻!见者有份!”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将二人骇了一大跳。
金大勇定睛往黑暗中一瞧,自那颗大头立时辨出了对方的身份,轻吁了一口气,笑骂道:“死大头,吓了老子一跳!……快跟我们走,平分!”
“唉,只剩三成了,真是倒霉呀!……”钱颜开一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边紧盯着金大勇肩上扛着的那箱子,心疼不已,一路之上在心里长吁短叹了几万遍……
一切顺利。
顺利的出了山洞大厅;顺利的走上了逃亡之路。
古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就比方说某些遍地流油的人家吧,军事上弱得如绵羊一般,自然会引来恶狼们的窥伺;可明明自己就弱得一塌糊涂,却偏偏要不自量力,“咩咩”的叫上那么几声,企图藉此来吓跑恶狼,保护住自家的油……
“我饿得快不行了,本只是想吃几口的;可他,不但狠毒的骂我,还威胁说要杀了我……迫于无奈,只好教训一番了……”恶狼一脸无辜。
没本事的,连自己的东西尚且保不住;更何况,还是抢来的东西?……
半年之后,人们在冰天雪地的长白山麓,发现了三名浑身血迹斑斑,手筋、脚筋俱被挑断了的人,艰难的往市镇方向爬去。
“老板,行行好……赏个大饼吃吧!”谁还认得出来,昔日那精神勃勃、健步如飞的金大勇,如今已变得如一滩烂泥。
“啪”的一声,摊贩老板将一个大饼扔在他眼前的地面上,“赶紧滚开,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多谢老板!”
金大勇泪涌双眸,慢慢的爬到街边那两名乞丐的身旁。——一人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另一人也瘦,只是脑袋偏不小,宛似一个大萝卜。——这二人,自然就是钱师爷和袁大头了。
三人狼吞虎咽的分食了大饼后,便沿着街道缓缓爬走,躲藏于少人路过的幽静之所。
没有人留意,他们通常都住在哪里;也没有人留意,他们日后的生老病死。
一年之后,只剩下了两名爬客;又过了年余,仅余一名愈加肮脏瘦弱的乞丐出没了;再过了一个冬,镇上便没有再出现那名乞丐了。
“应当是死掉了!”直到阳春三月,人们才纷纷想起来,淡淡的说。
莫愁将夺回的钱财逐一检视,发现尚剩余了近九成,心下大喜;于是便马不停蹄,星夜赶往崆峒山。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却扑了个空——沈凌霄一行早已离开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
青绿的叶尖挂着的那些露珠,在曙色下愈发晶亮起来;红光刺破拂晓,令下山的那行人在啾啾鸟鸣声中骤然欢畅起来。
沈凌霄轻控着马,深吸了几口洋溢在山林中的新鲜空气,转头见身旁的殷天锦眉头紧蹙,一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
“殷师兄,想什么心事呢?”沈凌霄微笑着开玩笑:“……该不是想念莫姑娘了吧?哈哈!”
“瞎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殷天锦微愠,脸有些红了。
“别生气。……开个玩笑。”沈凌霄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殷师兄是正经人,岂会喜欢那种坏女人?!……哪像你?”身前马背上的方茹回过头来,冷笑道。
“我……我怎么了?”
“哼,你自己清楚!”方茹轻嗔薄怒的瞪了他一眼,以指轻轻划了划脸羞他,气哼哼的转过头去。
“方师妹,你……你认为我喜欢她?冤枉……真是冤枉呀!”沈凌霄无奈的摇头。
“哼,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么?!……”方茹右手轻叉腰,半转身瞪着他。
“没礼貌!”方夫人轻叱女儿,回头向沈凌霄陪笑道:“别介意哈!……”
“……怎么会呢?”沈凌霄一脸尴尬之色,苦笑道。
“赶快向你沈师兄赔礼!”方夫人绷着脸,方茹却从她眼神中看出了默许自己放纵的意味。
“就不!”方茹嘟着红艳艳的小嘴,气鼓鼓的道。
“唉,不用不用!”沈凌霄忙摆手,解释道:“方师妹,别生气了。我是跟她闹着玩的……怎会喜欢她呢?”
“闹着玩?”方茹仍不解气,“没良心!花心!……还是若兰姐姐说得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凌霄轻咳一声,不敢再惹她,转首看着一只自树干后探出头来好奇张望的松鼠;殷天锦听她突然提起了自己的心上人,再听说了她那番骂男人的话来,蓦然又想起了那张温文娴静的俏脸,一时百感交集,喟然长叹了一口气。
“殷师兄,我可不是指你呀!”方茹见他脸色难看,忙安慰道:“我们都知道:你对若兰姐姐一往情深,专情得很呐!……就连若兰姐,也时常夸赞,说你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呢!”
“若兰姐?谁是若兰姐呀?”沈凌霄忙提问,想借此岔开话题,免得她就自己与莫愁的问题揪着不放。
“哦,对,你还不知道呢!……就是我们殷师兄的未婚妻呀!”方茹似乎已忘了刚才之事,已然笑靥如花,“他们呀,本是定在下月十六完婚的呢!……哎,看来婚期得推迟了!真可惜呀……”她只顾自己说,却不注意观察殷天锦的脸色,已然更难看了。
“吁——”殷天锦忽然勒停马,狠狠的跳下马来,快步跨到道旁的一块山石之上,目光空洞的望着那轻柔的缠绕在半山腰的白雾,怔怔发呆。
“殷师兄,对不起。我……我不该跟你开玩笑的。”沈凌霄下了马,快步走到他身旁,突然发现他眼眶微红,心下愈发不安,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
“哪会呢?!”殷天锦竭力控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身拍了拍他肩膀,勉强笑了笑;却突然感觉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了,忙侧头看着地面的枯枝败叶。
“那就好!”沈凌霄也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殷师兄,振作点!”
“恩。……谢谢你,沈师弟。”殷天锦不着痕迹地轻擦了一下泪眼,一个箭步跨下山石,翻身上了马,提缰朗声道:“走吧!”
一路之上,一行人再不提“莫愁”和“若兰”这两个名字了;只是一门心思的打听着道路,往崆峒山进发。
三日之后,进入了平凉境内;大约在未时初刻时分,一座烟笼雾锁、峰峦雄峙的大山终于横亘于众人的视野之中。他们就都知道,那是崆峒山了。
“缥缥渺渺的,该不会是众神仙所居住的仙山吧!”方茹引着那宛若凝脂般的纤纤玉颈凝目眺望,娇声赞叹。
“真是个好去处呀!”方义也陡然来了精神,侧头向母亲微笑道:“娘,沈师兄找的这地方,果真是好!……孩儿一定会好好用功,将武功练好!”
“好。”方夫人爱怜的看着儿子,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沈凌霄的心情,却陡然沉重起来。
“唉,断虹子掌门仗义援手,却不幸身死;如今,该如何向人家交代呢?……”
“我们此番前来,人家会欢迎么?……是否会受到冷眼?”
“……却不知桑姑娘和钟兄回来了没有?……恩,应当早已回了。那倒还好;不然,谁也不认识呢……”
一想起桑青虹,眼前便浮现出了那张清丽的瓜子脸和那高挑的倩影,一颗心霎时怦怦乱跳。
“唉,人家喜欢的是东方兄,根本从未看上过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忘了吧……”
“……可断虹子掌门曾许诺过,要将她许配给自己。……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她呢?……要不要再争取呢?……”
思及此,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东方震那英挺的身姿,想着自己与他在武功及外貌上的差距,不由得又自惭形秽起来。
“……不知东方兄和紫石兄的麻烦事处理好了没有?……应当早处理好了吧!……东方兄也应当回昆仑了……”
他感觉敏锐,联想丰富,突然浮现出了东方震来崆峒提亲,桑青虹红晕双颊,却喜上眉梢的情景来,蓦然胸口一酸。
“沈师兄,发什么呆呢?”方茹忽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冲他做了个鬼脸,“又想你的莫姐姐啦?”
却见他心不在焉的看了自己一眼,也不分辩;忽然狠狠的一挥鞭,纵马窜出。
他哪里知道,爱情之路上等着他的,并非那桑青虹;而是另有伊人。
他不知道,那个已为他长眠于冰冷的大地下的姑娘,是带着何其的牵挂、何其的幽怨消逝的……
他想象不出,那个将为他流血牺牲的女人,是怀着怎样的眷恋、怎样的期许离开的……
他料想不到,那个将会令他爱恨交缠、刻骨铭心的女郎,是如何的机巧万变,却又……
……
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
(沈凌霄的故事暂行告一段落;接下来是东方震和赵燕豪的故事。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再会,再会!……)
江湖劫 暗箭 第七十一章 昆仑龙(一)
东方震心念电转,却想不出一个良策来化解眼前的危机,他只是深知:如此被动的防守下去,必是死路一条;扑出搏命,或可有一线生机。
“啊!”他如一只受了伤的困兽,厉声嘶吼着滚身扑进敌丛。
无数雪亮的刀枪闪耀在暮色中,如天网般罩向地上翻滚着的他。
他不知道杀死杀伤了多少敌人,只是奋力搏杀着;他也记不清到底受了多少处伤,只知道自己早已浑身浴血。
初时,他还能一边滚身闪避,一边寻隙攻敌;后来,神志却逐渐模糊了。
“呵!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拼下去!”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手中的飞环“呜呜”飞旋着,所过之处,总有敌人倒地。
鲜血迸溅,到处是鲜血迸溅,敌人哀号遍地。他却哼也不哼一声,闷声不响的咬牙坚持着。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身上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泻而出,正将自己的精力一丝一丝的抽尽;终于,双眼开始金星乱冒,再也支撑不住了。
“呀!——”他聚起最后残存的一分力道旋出飞环;同时,他感觉到小腹和后腰剧痛攻心,立时将他撕扯得双眼一黑。
恍惚中,他依稀见有首尾相衔的一红一黑两只巨龙在天际飞旋着,正张牙舞爪的凌空扑落。
“昆仑弟子,不死金身!啊——”他心里狂吼,试图挣扎而起,手脚却已不听使唤了,只觉得自己似乎正往一处漆黑的无底深渊中掉落……
双龙追蹑着他的身形闪电般扑下,双双伸出尖利而有力的五爪抓住他的四肢腾空而起。东方震但觉天旋地转,风车般的打着旋子猛向天际飞去……
“咚”的一声,他重重得跌在地上,但觉浑身奇冷,游目四顾,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一座雪山之巅。
“咦?这不是我们昆仑山的玉珠峰吗?!”
对于这个地方,他是一点也不陌生,并且还真可谓熟悉不过了。
每当练功遇上阻滞时,他便常常爬到这白茫茫的绝顶之上,眺望着匍匐在身周的浩浩群山,思潮起伏。
“啊,真是万山之王啊!”他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不能吟诗作赋一番,只能无数次的赞叹。
“当然咯!”有一次,玉掌门悄然出现在了他身旁,严肃的神情中带着一丝骄傲之色,“我们的昆仑山,本就是万山之祖!”
“为什么?”东方震转首看着师傅,“听说那南边的珠穆朗玛峰,比我们的玉珠峰还高呢!……为何它不是万山之祖呢?”
“我也不太清楚。”玉掌门轻摇头,“大抵是因为:‘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罢!”
“师傅,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昆仑山,乃是一座神山?”
“那是当然!”玉掌门轻抚着苍苍白须,“它呀,乃是我们中华的‘龙脉之祖’呀!”
“龙脉?师傅,什么是龙脉呀?”
“唔,……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为师也解释不清,……有暇时,你不妨去藏经阁翻看翻看玄门书籍,自然就能明白的。”玉掌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一副急切的想弄明白的神情,笑道:“简单的说:龙脉,就是地表上起伏的山脉,因其形若巨龙奔跃,所以称之为龙脉。中原的各大山脉,推详其发源之所,大都是起自我们的昆仑山脉……”
“哦,原来是这样。”东方震轻颔首,“所以,它就理所当然的被称为‘龙脉之祖’了。……对了,师傅,龙脉有什么作用呀?”
“作用么?可大了!它,能决定我们中国的气运呢!”
“这……这也太玄了吧!我不信……”东方震喃喃摇头。
“其实,对于这种说法,为师也不敢确定。”玉掌门盯着他的眼睛,解释道:“只是,先辈们都这么说。……既然如此,应当是有它的道理的。”
东方震默默的望着远方那浩浩荡荡的群山,真宛似一条条奔跃着的巨龙,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是呀,应当是有道理的。”
“天地万物,莫不禀气而生,气盛则旺,气衰则竭。”玉掌门也顺着他的目光眺望着远山,缓缓道:“起伏的山脉,能载气而行,滋生万物,故称之曰龙脉……”
“师傅,弟子曾听人说:大江大河,则称之为水龙。这种说法对么?”
“当然对咯!山与水一样,俱是载气之物,故均称之曰龙;只是,山称山龙,水为水龙罢了……不仅是名山大川,即便是那小丘涓流,亦是载气之物,故此也一样称之谓龙的……”
“哦,原来是这样!”东方震搔了搔头,“师傅,这就是说:名山大川,承载的是大气;小丘涓流,则承载的是小气。对么?”
“呵呵呵!”玉掌门捻须微笑,“什么大气、小气的?气乃无形之物,能分什么大小?天地万物,得这‘一气’则生,失这‘一气’则死。”
“……”东方震嗫嚅了一下,迷惘的看着师傅。
“天地之间,一气而已。”玉掌门眯眼,边思忖边道:“只须天心一动,则会产生这‘一气’。天道运行,莫不因这‘一气’而生;地法天,莫不因这‘一气’而成。所以,天地万物的生长消亡,时令的循环往复,都是有规律的;若不遵从天道,则是逆天而行,自取灭亡而已……”
东方震愈加迷惘,呆呆得看着他。
玉掌门并不理会,继续演说:“无论是名山大川,还是小丘涓流,只要它的形局能藏风聚气,便是真龙栖息之所。只须找准龙穴,无论是在其之上安家立户,还是殡葬亲人,均能发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太玄了!……徒儿还是不敢相信。”
“呵呵,信不信由你!反正,师傅我是信的。”玉掌门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人世间的事,很多时候是很邪乎的。……等你年纪大了,兴许就会信了。”
“也许吧……”东方震不忍扫了他的兴,模楞两可的道。
玉掌门的脸上泛起笑意,续道:“气分阴阳,化为五行,充盈于天地万物。形中有气,气中有形;如环无端,变幻莫测;一形一气,相须为用……”
东方震聚精会神的听着,忽然插口问:“师傅,这么说来,我们人也是这样:‘形中有气,气中有形’了?”
“那是当然!”玉掌门正色道:“人,乃是父精—母血孕育而成的;其气,乃是得自于父母。也就是说:人的生命,乃是父母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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