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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近南
“当然咯!”老农夫见他那么谈得来,且又是个识货之人,索性将压箱底的秘密也抖露出来,便眯眼盯着他,神秘兮兮地道:“老爷,我告诉您,——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哟,——这口塘,会长长的呢!”
“会长长?”老者心头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追问:“怎么说?”
老农夫神情一肃,道:“这口塘,以前并没有这么长的。”
“啊?”老者满面惊诧,“您是说:这口塘相较于以前,变长了?”
“对!”老农夫指着客栈后的一棵高大茂密的槐树,“老爷,您可看得清那棵老槐树?”
老者顺着他的指向凝目望去,点了点头。
“小老儿清楚得记得,以前那边的塘岸,就在那棵槐树下;可如今你看,是不是朝客栈那边长了?”
老者一眼就看了出来,如今的塘岸距那棵槐树至少也有五丈距离,心头突得一跳,颤声道:“您老……可没记错?”
“绝对错不了!”老农夫信心满满,感慨道:“怪不得人家聂家要将客栈建在那里,原来,人家早就相出了这是块宝地呀!”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它长的?”老者努力压制着心头那激动的情绪,平静的问。
“唔……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应当有二十多年了罢!”
“是慢慢长的呢?还是一下子就长到现在这个样子了?”
“唔……好象一下子就长得这样了!……不过,也或许是慢慢长的,只是没注意到罢了……”
“多谢老人家!打搅了!”老者朝他拱拱手,快步走开了。
老农夫疑惑的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将这个秘密随便就告诉一个陌生人的;可摸了摸怀中那锭沉甸甸的银子,马上又笑了,喃喃道:“你个老不死的,几句话就换回了几年的口粮,还不知足么?”
老者径直走到那棵槐树下,先是停下来静静得望着客栈,之后便走到那塘岸角,然后又折了回来,喃喃自语道:“不错,真长长了!整整长了八丈半!”
老者快步走回四人垂钓处,兴冲冲的道:“别钓啦!去信阳府!”
※※※
“我们去信阳调集了数百名差役,将池塘放干,不到半日工夫,就挖出了当年的暗道!”缪易真不无得意的道。
“大人,属下还是没有弄明白:那暗道不是本在客栈后院的么?怎么却跑到池塘里去了?”高近楼大惑不解。
“嘿,不是暗道跑到池塘里去了,——它本就一直在那里的,——而是客栈往前跑啦!”
赵燕豪、许锦山、高近楼惊异得面面相觑。
“大人,您是说:劫得那批财宝之后,那聂掌柜将客栈往前移动了?”许锦山率先反应过来。
“恩。”缪易真点头笑道:“准确的说,是那聂掌柜启动机关,将客栈前移了。”
“这……怎么可能?”赵燕豪蹙眉道:“师叔,这客栈可不小,怎么移得动呢?……再说了,即便能移动,可它不会倒掉吗?”
缪易真看了他一眼,正色道:“燕豪,你有所不知:那五里客栈,整体竟然是座框架结构!”
“什么叫框架结构?小侄不懂。”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整体。”缪易真捻须,“而客栈的基础梁,就是一个大的托盘,将整个客栈托着。如此的话,只需拽住基础梁,就可以将整个客栈拉走。”
“啧啧啧!那得需要多大的力呀?!”高近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叹道。
“不是说过了么?用机关呀!”缪易真冷笑,“人当然没那么大的力气,可机关就有!”
“大人,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机关呀?”许锦山发问。
“我认为:应当也是种绞索类的装置。先将绞绳缚在基础梁之上,然后启动机关,就可以拉走了。”
“师叔,现场可找到了这机关?”赵燕豪目光闪动,追问。
“没有。”缪易真摇头,“这机关应当是临时组装的,安装于地面之上,一旦将客栈拉到预定的位置之后,就马上拆走了!所以,根本就找不到。”
“有道理!有道理!”三人均颔首赞同。
缪易真总结似的道:“盗贼们先用托盘加滑轨类的机关劫走了财宝;待得护宝队伍离开之后,又用绞索机关将客栈的位置前移了。如此的话,客栈的后院当然也不在之前的位置了。所以,即便是挖地三千丈,也是根本无法找到机关的!”
“师叔,小侄还有点疑惑,”赵燕豪认真地听他说完,想了想道:“五里客栈毕竟是个客栈,不但有客人住,还人来人往的,怎么有机会拉动客栈而不被发觉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师叔我也曾疑惑过!”缪易真以激赏的目光看着他,道:“我猜测,盗贼们是这么操作的:第一步,先让聂掌柜歇业。如此,客栈里便没有住客了;第二步,拉动客栈的时间,是在夜间进行的。——最好是在深夜时分——荒郊野地的,行人肯定稀少,便能保证不被人发觉了。”
赵燕豪点头,思忖了一会儿,道:“不过,客栈被拉动之后,难免会留下痕迹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缪易真笑呵呵的打断他,“燕豪,我来分析给你听:先说客栈里。最可能就是地面与之前的不一样。可是,这根本就不成问题!我查过当年的资料,自护宝队伍离开客栈,至他们发觉失劫并返回客栈,已然是四日之后的事了!别说是四日,只需半日工夫,聂掌柜便能将客栈收拾得与之前的一模一样!燕豪,你说是么?”
“这我赞同。我说得主要是客栈周围的痕迹……”
“那就再说周围吧!”缪易真逐一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地倾听着的三人,沉声道:
“若在平日,如此大的变动,客栈周围肯定难免会留下痕迹的。可是,这一次的情形却不同。——想必你们都还记得我所说的当年的情形吧:洪灾刚过,四野一片狼藉!——五里客栈周围的情形,当然也不列外!这样的话,便会掩盖掉一些痕迹的。你们说对不对?”
高近楼点头道:“大人说得极是!”
“最明显的、也最可能暴露的痕迹,就只是一处地方——客栈原来的后院地面!我测量过:客栈的移动距离,比后院的宽多了一丈;当然,就移出了先前的后院地面来。如此一来,不但在地面上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而且与之前距离池塘的距离也远了。这破绽可就太大了!……怎么办呢?”
“哦,我明白啦!挖长池塘!”赵燕豪眼睛一亮,“啪”得一拍大腿。
“正是!”
“可……这可是很不小的一个工程呀!”赵燕豪惊诧,语气显得还是难以置信。
“切,这点工程算什么?”缪易真叹息,“盗贼人数之众,绝对远远超乎你的想象!……而且,这工程也是在移动客栈的同时完成的!就一夜的工夫!……他们先将塘岸的树木移开,将植被连同下边的土一起挖走;挖到既定位置后,又将树木和植被还原回去,就与之前的塘岸一模一样啦!”
“高!真是高呀!”高近楼惊叹。
“唔……这样难免还是会有痕迹的!……难道他们都没看出来吗?”赵燕豪还在挑剔。
“没有。……仔细看,应当是能看出来的。可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这种手段,谁能想得到呢?”许锦山适时地拍马屁,“也就我们大人,才能想得到哩!”
缪易真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吐了吐舌头。
赵燕豪迟迟疑疑地颔首,可总觉得还有很大的破绽,却一时想不出来。





江湖劫 暗箭 第八十一章 神判官(二)
“苏东坡说得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缪易真轻叹道:“唉,刘神捕他们只是一味地在客栈内查找,却不去关注客栈周围的状况!这种做法,不啻于‘盲人摸象’,当然不能‘识得庐山真面目’!殊不知,破解此案的关键点,正是要‘身离此山’,方能窥得真貌!故此,这一点正是他们调查此案的最大误区。”
“世间的任何事物,都是彼此关联的。研究一个事物的发展变化,最好的办法并不是去研究事物本身,而应去研究与之相关联的事物。事物本身的变化,只不过是其表象而已;而与之关联的事物的变化,往往才是影响其变化的内在因素……”
“大人说得极是!”高近楼虽并不能完全明白他讲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人家许锦山刚才已拍过马屁了,自然不甘落后,“听了大人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呀!”
“是么?”缪易真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转头看着赵燕豪,问:“燕豪,平日你喜欢读书么?”
“倒说不上喜欢。……只是读过些武学秘籍,或是佛学经书之类的;别的书倒读得很少。”
“日后有暇,你也应当读些别的书。”缪易真正色道:“读书,不但能获得知识,使人更有智慧,而且,还能陶冶人的性情,获得内心的强大!”
赵燕豪肃然道:“是。多谢师叔教诲!”
“教诲谈不上,推心置腹之话,倒是真的!”缪易真笑吟吟的道:“刘神捕他们就是书读得少了些,智慧不够,所以破解不了此案。……燕豪,你是武学奇才,凭你目今的修为,天下已罕有敌手……”
赵燕豪忙摆手打断他,诚诚恳恳地道:“师叔说哪里话?小侄只是略窥门径而已!”
“嘿,自家人,倒也不必自谦!”缪易真笑了笑,正色道:“师叔我资质愚钝,修为有限,无可奈何之事!可我倒明白一个道理,所以要告诉你:无论做任何事,要想达到至高境界,除需具备狂热的喜好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智慧。所以,你要多读书,获取更多的智慧。只有这样,你的武功才能更上一层楼……”
“呵呵,话题扯远了。”缪易真笑道:“继续说这个案子。……燕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惑?”
“恩。……我在想,那客栈不是往前移动了八丈半吗?这样的话,位置与之前的就不相同了。……可何以他们都没发现这个问题呢?”
“对对对!”许锦山眼睛一亮,“这个破绽可真不小!”
缪易真不紧不慢地道:“原因有三个:
其一,五里客栈是一座孤伶伶的客栈,周围并没有别的建筑物作为参照,所以并不容易发现这个问题。
其二,押运队伍是晚间到达客栈的,这样就会对客栈的具体位置有模糊感,所以根本就无法判别出这区区八丈半的差别来。
其三,刘神捕他们是在案发之后第六日才赶到的,也就是说,他们所调查的,一直就是移动过之后的客栈,当然更不能发现这个问题了。”
“当地官府派人协助了吗?”许锦山问。
“倒是派了几名捕快,可他们也没有发觉。”缪易真轻叹道:“我想,只有住在这附近的,——比如那个老农夫,——对此间的一草一木均熟悉不过之人,才能发觉这个问题的……”
思忖中的赵燕豪忽然道:“师叔,小侄还有一个疑问:既然移动了客栈,可它为何还是在路旁呢?是以前的客栈本不在道旁,移动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呢?还是本在道旁,移过之后因占了道,所以才又改道的呢?”
“当然不能改道,那反倒成为天大的破绽了!”缪易真朝他竖了竖拇指,微笑道:“燕豪啊,你能想到这一层,真不错!我告诉你原因吧:因为客栈乃是平行于大道移动的!”
赵燕豪目光闪动,问:“师叔,我记得您先前曾说:客栈是正对着大道的呀!”
“那是如今的状况。”缪易真微笑道:“我查过以前的卷宗,重建之前的客栈坐向,并非如现在这般,而是平行于大道的。”
“哦?为何要改坐向呢?”
“客栈老板的说法是:以前的坐向不吉利,所以要改。”缪易真冷笑道:“这只不过是种企图掩人耳目的伎俩而已;殊不知,欲盖弥彰。所以,自调查之初,我就怀疑如今这客栈的位置,并非处在以前的位置了。”
“事实证明,果然如我所料:我们真在池塘底挖出了当年的暗道,一直通到右侧的山腹之中……你们可知,那暗道有多大吗?”缪易真摇头叹息,自问自答:“长一百三十八丈,宽十丈,高一丈,足以容纳数万人之大!”
三人惊异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啧啧啧!”许锦山惊叹道:“这该是个多么大的工程啊!……大人,属下不解:修建如此大的一个暗道,难道就是为了劫这批财宝吗?”
“肯定不是!”缪易真肃然道:“知道完成这工程需要多长的时间吗?至少得五年!试问:难道当初修建者能未卜先知,专门建来劫这批财宝吗?很显然不是,而是别有用途!”
“别有用途?……什么用途呢?”
缪易真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是呀,究竟建来做什么呀?……又是谁建的呢?”高近楼没注意到缪易真的神色,追问。
“你们问我,我问谁呢?”缪易真冷笑,缓缓道:“可以想象得到的是:若没有强大的财力和物力的人家,如何能够建成如此大的一个工程呢?至于用途么?嘿嘿,躲避仇家、囤积粮草、暗藏兵马……拿来做什么不可以呢?”
三人越听越是心惊。
“至于安装机关,劫取那批财宝,当然也是其用途之一咯!只不过,这却并非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罢了……”
“师叔,你们抓获了那聂掌柜吗?”
“当然!”缪易真摇头道:“只是,如今的聂掌柜,已然并非当年的聂掌柜了。——当年的聂掌柜已死,这个聂掌柜,乃是他的儿子!”
“他招了吗?”
“招什么招?死咬着:根本不知情!”缪易真轻叹道:“兴许,他还真不知情呢!”
“啊?……那线索不是断了吗?”
“呵呵,断了又何妨?”缪易真双臂抱胸,信心满满地道:“看着吧,不出一月,真相就会大白的!”
“师叔,您已查出来了吗?……莫非,果真是那南宫世家干的?”
“恩。已有九成把握!”缪易真面色一寒,“所以,我准备明日就启程,去南宫世家拿赃!”
“拿脏?……师叔,已过了那么多年,那些贼赃会不会……早被花光了呀?”
“决不会!须知,那些财宝当年可都曾造册登录,并上交朝廷了的。贼子肯定知道,朝廷一直在明查暗访,如何还敢拿出来使用呢?那不是找死吗?”
“大人,您说他们会不会请来能工巧匠,将有些奇珍异宝换个款式,然后再拿出来出售呢?”许锦山目光闪动。
“也不会!只要那些奇珍异宝一经切割、雕琢,便成为废物啦!”
“呵呵!”高近楼笑道:“这南宫世家也真是的,费尽心机劫了来,却又不敢用!真真是何苦来哉?!”
“这就是贪欲惹得祸!”缪易真有意无意地瞄了他一眼,令他心下骤然紧张起来,“或许,他们在劫宝之前,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罢;又或许,他们是想等到多年之后,朝廷已然淡忘了此事之时,再拿出来慢慢享用罢……”
说到这里,瞥了赵燕豪一眼,沉声道:“此去南宫世家,必定阻隘重重!燕豪,你可愿助师叔我一臂之力?”
“师叔,您让我在这里等着,就是要我协助您去办这个案子吗?”
“正是。”缪易真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若愿意的话,我很高兴;若不愿意呢,师叔我也不强求。”
赵燕豪心下好生为难,沉默了良久,忽然道:“却不知住持是否首肯?”
“哦,这个你放心,我会马上写信告之的!”缪易真笑道:“住持师兄深明大义,一定会首肯的!”
赵燕豪情知是无法推却了,有些无奈地道:“那好吧!”
※※※
次日一早,缪易真率领着数十名身着便装的锦衣卫,浩浩荡荡的向洛阳进发。
众人都是骑马,惟有一辆黑蓬布的马车随行于队伍中,显得有些不协调。
赵燕豪跟在缪易真身侧,回首望了几回那辆马车,终于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师叔,车里坐着什么人?”
“就是那窦行空老贼呀!”缪易真笑道:“此去南宫世家,少不得此人呢!”
“哦。”赵燕豪点点头,心下隐约明白了带他去的原因:一则,是去指证南宫世家的盗宝行径,二则,只有他才知道南宫世家的藏宝之所。
众骑都是百里挑一的上等河曲马,奔行甚速。不多久,那马车就被众人甩到了身后数十丈外。
驾车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青衣汉子,虽鞭落如雨奋力追赶,仍是撵不上众人。
“慢一点!等着耿云!”缪易真率先勒缓马,吩咐道。
耿云终于气喘吁吁的驾着颠簸的马车赶上来,车厢内传来低微的痛苦呻吟声。
众人行至正午时分,进了邓州地界。
烈日当空,甚是炎热,耿云早已大汗淋漓;加之一路之上,身后车厢内不时传出的呻吟声,听得他更是烦躁,不禁破口大骂:“窦老贼!叫什么叫!惹烦了老子,一脚将你狗日的踢下车去喂狗!”
缪易真微笑着劝道:“耿云,少安勿躁!前头不远就有处酒家。饭后,我让张庆锋来替你!”
复行出里许,果见前头的枣林上空炊烟袅袅,林间隐现一竹篱院落的酒家,门前悬挂着的黄色酒旗迎风招展。
众人在那“枣林酒家”的酒旗旁下了马,将马栓在枣林之中,自敞开着的柴扉门鱼贯而入。
进门是个大院,院中保留着数棵枝繁叶茂的大枣树,几乎将整个院子完全遮挡于阴凉之中,甚是惬意。
院中摆着七、八张灰朴朴的旧桌子。当中的两张桌子之上,正有十余名江湖客蹲踞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菜,看样子是一路来的。
一名腰缠铁链的魁伟锦衣卫走过去,拱手道:“各位朋友,打搅了!”又指着左首院角的那两张桌子道:“劳驾你们,移到那边去;我们人多,不好坐。”
两桌之人齐唰唰的抬首望着他,又望了望他身后的那一大群同伴,有人不屑的埋首继续吃喝,有人愤怒的瞪着他,有人微露怯意,却没有任何人答腔。
“听到没有?”那锦衣卫绷着脸,冷声道。
一名高大的灰衣汉子一把抓起桌上的钢刀,猛得站起身来,勃然怒喝道:“哪里来的横人!竟敢到我们邓州来撒野!”
“再说一遍:听到没有?”那锦衣卫寒着脸,盯着他握刀之手,目中闪过一道杀气。




江湖劫 暗箭 第八十二章 不得已(一)
“有话好好说!”甜腻而略带沙哑的话声中,围着围裙的白胖老板娘快步跑过来,“各位大爷,别上火!有话好好说!”
那锦衣卫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宗琨!回来!”缪易真冷着脸,沉声喝道。
宗琨狠狠得瞪了那灰衣汉子一眼,有些不情不愿的转过身。
“瞪你大爷的!找死!”灰衣汉子向他猛扑过来,钢刀尚不及劈落,“蓬”的一声,右肩已中了重重的一拳;“呛啷”声中,钢刀掉地,身子倒飞而出,幸得两名同伴及时托着他,方不至摔倒。
宗琨冷笑一声,走回缪易真身旁。
灰衣汉子挣扎着还欲扑上去,被几名同伴死死拉住了。
“安老七,别冲动!”一名四十来岁的蓝衣汉子似是众人的头儿,见状忙出声喝止。
那被吓呆了的老板娘回过神来,忙迎上缪易真一行,笑道:“各位客官好!吃饭吧?”
“恩。”许锦山淡淡地道:“老板娘,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
缪易真不疾不徐地走到那群江湖客身旁,抱拳道:“我这兄弟性子躁,冲撞了各位兄台,不好意思!”
那蓝衣汉子站起身来抱拳道:“好说!我兄弟也有不是!”说到这里,大声道:“兄弟们,我们走!”
蓝衣汉子率领着众兄弟快步出了枣林酒家,灰衣汉子兀自不肯甘心,边走边回首恨恨得瞪着宗琨。
赵燕豪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了,可自己偏偏却与他们为伍;于是无精打采的坐在缪易真身旁,闷闷不乐的吃着饭。
众锦衣卫却兴致很高,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大快朵颐。
缪易真看了一眼正在邻桌纵情喝酒的宗琨,叫道:“宗琨!”
“大人……”忽见缪易真面色一寒,猛然省悟过来,忙改口道:“老爷,什么事?”
“少喝点酒!”缪易真语声有些严厉,又扫了一眼众属下,“还有你们!”
众属下不敢再喝,老老实实的吃起饭来。
“宗琨,今日之事,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缪易真冷冷道。
宗琨瞄了他一眼,低着头不敢吱声。
“大伙儿听着:”缪易真放下筷子,逐一扫视了众属下一眼,缓缓道:“一路之上,谁敢再像宗琨这样,目无法纪,惹事生非,决不轻饶!”
“是。”众属下诚惶诚恐。
赵燕豪见师叔如此约束众属下,心情舒畅了不少。又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窦行空尚在车上,便道:“师叔,我给那窦行空送点吃的去。”
“哦,我还忘了。”缪易真笑道:“燕豪,你不必去,让耿云去。”
“我吃饱了。我去!”赵燕豪拿了两个馒头,快步出了竹篱院,立感骄阳似火,甚是炎热。
拉车的马已栓在林中,车身停在道旁,兀自暴晒在烈日下。
赵燕豪急步走到车厢前,掀开黑垂帘,一股闷热而浊臭的气息涌出。
车厢内闷热得如同蒸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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