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近南
天行僧待他走近,缓缓道:“去,请你天风师叔来。”
“这……天风师叔正在朝阳洞闭关修炼呢!”地灵有些为难。
因佛门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闭关修炼者,无论他是耆老,抑或是晚辈弟子,不到出关的日子,任何人都不可去打扰。
“有要紧之事!”天行僧挥手示意他快去,“告诉他,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地灵“恩”了一声,快步走出。
地灵绕过藤萝飘垂的象岩,沿东面的山道转折而下,到得一处巨石参差的岩洞前,站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恭声叫道:“天风师叔!”
过了好一阵子,洞中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地灵心下忐忑,却又不敢擅自入洞,只得又叫:“天风师叔!”这次的语声虽大了些,却仍有些怯然。
一名身着月白袈裟、胸前挂着一串佛珠的高瘦老僧突然出现在洞口,面有不悦之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名前来打搅的晚辈。
地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见礼道:“天风师叔,住持特派晚辈来请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走!”天风面色稍和,紧跟在地灵身后。
地灵健步如飞,偶尔回望一眼,但见天风只是不疾不徐的跟着,却总能与自己保持着三尺左右的距离,心下不禁敬服不已。
二人进了天行的禅房。天行扬手摒退地灵,望着天风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风紧盯着他的眼睛,不安地问:“师兄,何事烦恼?”
“可能会出事啦。”
“出事?出什么事?”
“逸云可能会出事!”
“什么?!”天风屁股刚坐上禅床,闻言腾身站起,变色道:“崇王府送来的消息?”
天行摇头道:“不是。是我感觉到的!”
“感觉?”天风心下稍定,笑道:“师兄,原来你是说笑哩!……幸而我了解你的法力,是比不得我佛如来的。”
天行的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肃然道:“师弟,相信我的感觉吧!”
天风笑容一敛,面色凝重起来,呆望着天行。
“逸云流年大凶,命犯煞星,轻则伤身,重则殒命;推其时,当在午、未之月……”
天风强笑道:“师兄,你怎么……也信起这些道门的玄学来啦?”
其实,他的心开始乱起来。
“佛道相通,万物一理。”天行悠悠地道:“寂然而通,无所不通,不见而知,无所不知……可以肯定的是,逸云真会出事的!”说到这里,摇首浩叹道:“唉……去年底他回寺之时,我本劝他留下,过上一年半载再去崇王府做事的,可他就是不肯……唉,天意,天意呀!”
天风面色陡变,忽然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天行的衣袖,颤声问:“师兄,这……这可如何是好?”
“师弟,逸云是你的亲传弟子。所以,我想辛苦你,亲自去崇王府走一趟……唉,却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好。我马上就走!”
天风不等他说完,心急火燎地走了出去,再也没有了来时的那份从容。
“地灵!地信!”天行叫道。
地灵和一名白面灰衣僧快步走进,垂手听训。
“速去收拾好行李,跟随你们天风师叔去崇王府!”
“是。”
“到了定海之后,即刻买最好的马,星夜北上!”
“是。”
※※※
天地间蓦然静了下来,唯闻赵燕豪粗重的喘息声。
南宫黄杏率先反应过来,忙奔向吴逸云;南宫赤火和南宫孚紧跟在他身后。
“轧轧”声中,山庄大门洞开,一大群护院武师涌出,惊见吴逸云已倒在身前的台阶之下,全都怔立在当地。
“哗啦”声中,伍绍渊水淋淋的自河中爬起来,右手按着左肩,踉踉跄跄的奔向人群。
“逸云老弟!”南宫黄杏轻托起吴逸云的头,探了探他的鼻息,尚有微弱而断续的呼吸。
伍绍渊跪在吴逸云身旁,带着哭腔喊:“吴兄,醒醒!你醒醒!……”
吴逸云面如淡金,双目紧闭,浑身软趴趴的没有丝毫反应。
伍绍渊狂吼一声,提了剑猛冲向赵燕豪。
满身鲜血的赵燕豪刚爬起身来,陡见一道剑光飞刺胸口而来,忙闪身扣住了他的脉门。伍绍渊手腕一麻,软剑“呛啷”掉地。
“赵燕豪!你忒也狠毒!”伍绍渊双目赤红,嘶声道:“我真恨我自己!为何要对你手下留情!”
“性命攸关,出手失了方寸。”赵燕豪惨然摇头,“……哎,我本不愿下重手的,可他非要逼迫我!”
“呀!”伍绍渊蓦然飞足,猛踢向赵燕豪的下阴-部位。
赵燕豪一振臂,将他甩出一丈开外,仰跌在地。
南宫赤火和南宫孚双双抢出,猛扑向赵燕豪。南宫黄杏怕二人有失,凌空跃起,飞斩赵燕豪的脖项。
赵燕豪心念电转:这南宫黄杏的武功,只比吴逸云稍逊半畴,加之他并未受伤,而自己已然受伤不轻;单是他这个敌手,自己就未必能顶得住。何况,还有武功只略逊于他的南宫孚及身手不弱的南宫赤火相助,更别说还有这么一大群护院武师及尚未露面的数百名南宫世家的弟子……
正思忖间,南宫赤火的长枪已刺到胸前。
赵燕豪舌绽春雷,探手抓住枪尖一带,南宫赤火顿觉一道不可抗拒的巨力传来,尚不及撒手,已被拉前了两步。
赵燕豪出手如电,已然扣住了南宫赤火的咽喉。
“住手!”赵燕豪断喝,“否则,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南宫孚刺出的长剑本已距赵燕豪的小腹尺余,忙硬生生得凝剑不发。
“慢!”半空中的南宫黄杏见状大惊,忙收剑顿住身形,以千斤坠的身法落于桥面之上。
南宫赤火面色紫涨,双手乱推乱抓赵燕豪的左臂,却犹如蚍蜉撼树。他又惊又怒,又是沮丧,平日自觉武功还过得去;可在此人面前,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赵燕豪冷冷得盯着南宫黄杏,对于小腹前那随时刺落的长剑视而不见。
南宫黄杏颓然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放了我大哥,你走吧!”
赵燕豪冷哼一声,收回了手,然后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抛给南宫黄杏,道:“这是我少林的‘固元保命丹’,能保真元不散,快给吴兄服用吧!”
说完,转过身去,一瘸一拐的走向桥的彼端。
南宫赤火呛咳着看着他的背影,再也没有勇气追击。
南宫孚抢身而出,却被南宫黄杏拉住了。众人目送着他过了桥,转入大道,慢慢消失在夹道的密林中。
“爹爹,为何要放过他?”南宫孚心有不甘,“此人武功太强,何不趁此机会除掉?”
“孚儿,我们终究是武林中人,要言而有信!”
“可是……”南宫孚不以为然,“此时此境,还讲什么武林规矩?”
南宫黄杏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能保证:不付出代价,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南宫孚望了一眼生死未卜的吴逸云,默然不语。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南宫黄杏冲众护院武师大喝,“还不赶紧将逸云抬进去!”
※※※
赵燕豪边走边封了伤口周围的要穴,并敷上少林特制的金疮药止血,强撑着走了二里许,只觉眼冒金星,胸口烦闷,再也支撑不住了,于是找了处僻静的土坡隐身其后,盘膝运功疗伤。
不一会儿,头上白雾蒸腾;又过了盏茶工夫,赵燕豪脸色血红,脱口喷出一口腹中的淤血。
“好霸道的掌力!”赵燕豪喃喃自语。
吐过之后,稍感清醒,试着转了转右臂,麻木稍减,已恢复了知觉,只是肿痛感却随之而来。
东方的天际已现鱼肚白,已是黎明时分。晨风习习,夹带着野花和青草混合的清香,令人精神一震。
郁积在体内的掌力是清除了,可他感觉腹内剧痛难当,似还在流血。
“真糟糕,肯定是刺破肠子啦!”一个念头蓦然闪现在心头,“怎么办?……不行,得立刻去找大夫!”
主意已定,站起身来,慢慢朝镇上走去。
晨曦微露,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鸡鸣外,整个龙门镇静悄悄的,似一个酣睡未醒的孩子。
赵燕豪在一处“济世堂医馆”的招牌前停下脚步,“砰砰”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板开启,一名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伙计探出头来,笑道:“客官早!”忽见他浑身浴血,吓了一大跳,本准备马上闭门谢绝的,却见他面色慈和,心下稍定,停下了欲上门板的手。
赵燕豪温言道:“小兄弟,我受了刀伤,烦请为我疗治。”
“这……”那伙计搔搔头,“先生得过了辰时才来医馆哩!……要不,您晚些时候再来罢!”
“我就在医馆等,好吗?”
那伙计无奈,只好延请他入内。
赵燕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以手按着小腹上的刀伤,咬牙忍着痛楚。
“很疼吗?让我看看!”那伙计来到他身旁,关切地问。
赵燕豪苦笑。
那伙计拿来剪子,轻轻移开他的手,剪破了伤口周围的衣服,仔细看了看伤势,惊声道:“呀!你伤得好重!兴许肠子已被刺破了哩!”
“恩。”赵燕豪满额冷汗。
“你忍忍!我这就去叫师傅来!”那伙计大步出了医馆。
过了顿饭工夫,一名五十来岁的靛蓝衣袍老者跟在那伙计身后进了医馆。
那老者看了看赵燕豪的伤势,盯着他的眼睛问:“这位小哥面生得很,你是外地人罢?”
赵燕豪点点头。
“那……你是如何受伤的?”
“哦……晚辈因有要事,不得不星夜赶路,路经贵地之时,不幸遭遇了贼人,不但财物被抢了去,还被刺伤了……”赵燕豪撒谎。
那老者不再追问,沉声道:“这样,你先去大解一下。”
赵燕豪照做了,回来回复那老者道:“老先生,排出了好多血。……看来,真被刺破肠子啦!”
那老者点点头,忽然问:“小兄弟,我见你已敷过金疮药了,这金疮药是你自己的吗?”
“是。”
“不错不错!这金疮药非常不错!那我就不用再开金疮药啦!”那老者一边点头,一边很快得开了一副药方,命那伙计配来。
不一会儿,那伙计提着两大包药过来,交到赵燕豪手中。
“二两五钱银子。”那伙计摊手。
赵燕豪窘得红了脸,望着那老者嗫嚅道:“老先生,……我没钱了……能否先赊一赊?……”
“赊?客官你真会开玩笑!”那伙计冷笑,“咱们谁也不认识谁,到哪儿找你讨债呀?”
“我保证,日后一定十倍相还!”赵燕豪向那伙计作揖。
“倪二,别难为这位客官啦!”那老者朝赵燕豪挥挥手,“你去吧!”
赵燕豪蓦然红了双眼,哽咽道:“多谢老先生!”
“你先在这镇上找家客栈住下来,安安静静的休养!”
“是。”
“一共十二副药,每副熬三次,一日一副。”
“好。”
“切记:在大解不再出血之前,切不可吃干硬的东西,只可吃些流质类的食物。……最好的办法呢,是不饮不食,这样才利于破肠的愈合!”
“多谢老先生!”赵燕豪拜服在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我姓南宫。”那老者将他扶起来,温言道:“小兄弟不必多礼!济世救人,本就是我辈行医者的职责!……哦,对了,你身上没钱,住客栈得要银钱哩……”
说到这里,转首对那伙计道:“倪二,将他带到‘得月客栈’去住下。告诉谢掌柜,一切费用,由我南宫蓝草来结!”
江湖劫 暗箭 第八十七章 杀星至(一)
“嗤!”
一支旗花射上半空,炸出一朵缤纷而耀目的莲花,刹时照亮了夜空。
山风阵阵,林叶飒飒。
邵风一行发出信号之后,静静得等在黑黢黢的山林中。
秋云淡已自行包扎好了右肩的剑伤。所幸这一剑只是贴着肩胛骨刺入,并未伤着骨头,所以不是很严重,他倒还能咬牙忍受痛楚。
张传淼则不同,他所中的那一刀不但创口不小,而且还颇深,不知是被划破了大肠,还是扎破了肾,直疼得他脸色煞白,冷汗如雨,一直在不断地颤声呻吟着。
“只须顿饭的工夫,消息就会传到大人那里。”邵风双手抱胸,自信地道。
“可问题是……大人他们要赶过来,至少还得等上一个时辰。”张传淼伤得不轻,张传浩很是焦急。
“再怎么说,也得等等赵大哥!”
“二弟,很疼吗?……再忍忍,赵大哥马上就来了……”张传浩横抱着兄弟,不知已安慰过多少遍了。
“大哥,我快不行了!……别管我,你们走!”张传淼的目光绝望中混合着不舍。
“胡说!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张传浩泪水滚滚而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坚持住,等会儿我们就去找大夫!”
一炷来香工夫的等待,对他们来说犹如一年般的漫长。
“还是不等了,我们先走罢!”邵风将秋云淡扶上马,回头对张传浩道:“快将张二哥抱上马车!”
“不行,得先去找大夫!”
“这里是敌人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我们还是走罢!”
张传浩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将弟弟抱上了车,平放在窦行空身旁,然后驾了车,跟在邵、秋二人身后,向回路疾驰。
两匹留在林中的骏马目送着主人离去,奋起前蹄人立而起,发出恋恋不舍的悲嘶。
“赵老弟,保重!”躺在车厢内的窦行空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双眼。
邵风一行刚行出数里,忽闻前路蹄声隐隐,渐而轰轰隆隆,沉重而密集地敲击着静谧的夜,闻声响当有数十骑之众。
“怎么回事?”一马当先的秋云淡面色陡变。
“先藏起来!”邵风当机立断。
三人忙停下车和马,抱了张传淼和窦行空,并牵了马,隐身在道旁的长草丛中。
这行人来得好快,也就在他们刚藏好身的工夫,已然席卷而至。
“咦?这里怎么有辆马车?”
奔在最前面的那名身背斩-马刀的汉子忽然勒缓了马。余骑也纷纷停了下来。
“是酆渊大哥吗?”草丛中的邵风惊喜不已,“我是邵风!”
说话间,邵风已背着窦行空当先走出,张传浩抱着张传淼跟在他身后,秋云淡则牵着马走了在最后。
“原来是你们呀!太好啦!”酆渊大笑着迎上来,“大人不放心,特命老哥我带领着众兄弟前来接应你们!”
邵风见一共来了三十余名兄弟,其中有一大半乃是他的下属,余者皆是酆渊手下的硬手。
邵风的下属们纷纷跑过来,有的去背窦行空,有的去扶秋云淡,有的则自他的手中抢过缰绳来。
“酆大哥,窦老贼说那批财宝仍在宝库,我已发信号回去了。”
“我已看见信号啦。”酆渊笑道:“干得真漂亮!……咦?赵老弟呢?”
邵风将此前的情形简略地说了,酆渊边听边皱起了眉头。
“酆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邵风最后问。
“我得先回孟州!”张传浩已将弟弟抱上车,坐回车座一抖缰绳,“二弟伤得太重,得尽快找大夫疗治!”
“一路小心!”众人叮嘱。
酆渊目送着马车没入黎明前的夜色中,沉吟道:“邵老弟,你觉得……赵老弟能脱身吗?”
邵风摇摇头,轻叹道:“不知道!……按理,凭他的武功,应当不难的。……可已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来呢?”
“……这样罢:我们赶往南宫山庄去看看!”酆渊翻身上了马。
邵风看了看众同伴,又看了一眼受伤的秋云淡,摇头道:“我们还是太势单力孤,去了也是白搭……”
“……邵老弟,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酆渊控住缰绳。
“呃……我的意思是:还是得等到大人率着大队人马来了,才能进攻南宫山庄。”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去了?”
“去,还是得去。”邵风也上了马,“只是,不能靠南宫山庄太近,先看看动静再说。”
“可进可退……恩,这个办法好!”秋云淡也上了马,“这样既可以打听赵大哥的情况,又可以监视南宫世家的动静。”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哩!”酆渊微笑道。
※※※
吴逸云被放在一间静室的软床之上。
六颗“固元保命丹”,已被南宫黄杏硬喂入了他的胃中。过了良久,吴逸云仍是昏迷不醒。
伍绍渊的左肩胛骨已被击碎,痛彻心扉,可他无心顾及自己,焦急满面地盯着床上这位生死难卜的兄弟。
六载有余的朝夕相处,无数次的同甘共苦,早已让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至少有三次,在自己遭遇危境之时,若非他奋不顾身的救护自己,自己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一想到这些,伍绍渊就泪落满襟。
南宫黄杏将吴逸云扶坐起来,右掌贴着他的“心俞穴”,掌力一吐,内劲透穴而入。
过了盏茶工夫,南宫黄杏已累得大汗淋漓,吴逸云却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孚儿,助爹爹一臂之力!”南宫黄杏喝道。
南宫孚忙坐在爹爹身后,双掌抵在他后心之上,将内功灌入他体内。
这一次奏效了。吴逸云忽然浑身颤抖,双颊血红,“噗”的喷出一口腹血。
“逸云老弟!”
“吴兄!”
……
三人又惊有喜,纷纷呼唤。
吴逸云的双眼艰难得睁开了一线,身子一歪,又晕了过去。
“孚儿,快去请你六叔回来!”南宫黄杏忽然想起来,锐声道。
南宫孚“恩”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健马如飞,转瞬间就到了镇上。南宫孚在一栋青砖灰瓦的屋子前勒停马,腾身而下。
“砰砰砰!”南宫孚猛力拍打着大门。
“呀”的一声,左扇门开启,一名小厮探出头来,一看清楚来人,满面堆笑,施礼道:“少主早!找老爷吗?”
南宫孚点点头,径直进了门。
“不巧得很,老爷去医馆啦!”那小厮一边栓马,一边道。
“这么早?”南宫孚好奇地回身探出头来。
“倪二一早就来找老爷,说是有个伤得很重的客人……”
南宫孚不等他说完,已返身出了门,大步往医馆走去。
过不多久,南宫蓝草跟在南宫孚身后匆匆而来。
“福儿,备马!”南宫蓝草一望见那小厮,便大声叫道。
“六叔,侄儿听福儿说,医馆里一早就来了个受伤的客人?”半路之上,南宫孚问。
“恩。伤得很重。”
“受得什么伤?”
“刀伤,还有剑伤,好几处哩!连肠子也划破了。”
“哦?……那人长什么样?”南宫孚心头一紧,眼前忽然浮现出赵燕豪的身影来。
“三十上下,方脸,剑眉,很高大,也很强壮。”
“啊?真是他!”南宫孚听六叔所描述的这个人,简直与脑中所想的一模一样,惊声道。
“怎么?孚儿,你认识这人?”南宫蓝草奇怪。
“恩。六叔,他抓了药就走了吗?”
“倒没走。伤得那么重,必须得静养。我让他住在‘得月客栈’呢!”
“好。好好好!”南宫孚点点头,目中露出得意而怨毒之色。
南宫蓝草正欲追问,却已到得南宫山庄大门口。
南宫蓝草将开好的药方递向伍绍渊,递到半途想了想,又递给了南宫孚,道:“按方子,赶紧到医馆去取药吧!”
“好。”
“六叔,逸云的情况究竟如何?”伍绍渊忐忑地问。
“命,算是保得住;可武功么?唉……”南宫蓝草看着面色惨白的吴逸云,摇头道:“他的脏腑全被震得移了位,胸骨、肋骨断裂严重,根本就不可能愈合的。……能侥幸活下来,已算是万幸了!”
“六叔,您医术通神,求您再想想办法,一定得治好他!”伍绍渊抱着渺茫的希望,可怜巴巴的求肯。
“通神?呵呵,老夫这点医术算什么?”南宫蓝草摇头,“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华佗再世,扁鹊复生,我想,也只能是摇首兴叹罢!”
伍绍渊的一颗心骤然沉入深渊,紧握拳头,指节握得发白。
南宫孚忽然附在南宫黄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南宫黄杏面色陡变,紧接着又绽出一丝笑意。
“六弟,请随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南宫黄杏站起身来,朝南宫蓝草招手。
南宫蓝草心下疑惑,跟在他身后穿堂过屋,到得一间密室之中。
“六弟,我听孚儿说,今晨有一名重伤的青年跑到医馆来求治,对吗?”南宫黄杏的脸色有些难看。
“是。”南宫蓝草纳罕,为何他也问起这个问题了,心下突然感到不安。
“你知道这人是谁吗?”南宫黄杏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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