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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近南
“徐大哥,我肚子饿得慌,能不能找点吃的来?”一日未餐,沈凌霄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便老实不客气起来。
※※※
三盘朱大小姐亲自下厨精心烧制的美味菜尧,一碗西红柿蛋汤,被干掉了大半,再吃了三大碗米饭后,沈凌霄精神骤长,思想亦活络起来。
“殷师兄,敌人必不肯善罢甘休,我们得及早有个打算。”沈凌霄轻呷了一口茶,对坐在身旁的殷天锦道。
“我也知道,呆在这里决非长久之计!”殷天锦抓了抓面颊,“我本想与你们会合了再作打算的,如今,掌门师伯已然遇害,我倒一时没了主意……沈师弟,你觉得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沈凌霄转首看了一眼方夫人,见她和一双儿女均神情茫然地看着自己,心下暗叹了一口气,还是问了一句:“婶婶,您可有什么好去处吗?”
方夫人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呢?”
“没有呀!”沈凌霄亦摇头。
众人愁眉不展,气氛很压抑。殷天锦紧锁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桌面,竭力思索。
沈凌霄一边思忖,一边打破沉闷:“青城山是回不得了……朝天堡一时也是回不去了……找客栈住,短期倒可,长了却不行……”
方夫人忽然打断道:“沈师侄,我身上带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即便是住客栈,三年五载的也不成问题!”
“话虽如此,还是不太好!”沈凌霄双手抱臂,“不方便不说,还很不安全。况且,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很容易暴露。”
“沈师兄,我看,不如我们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起来吧!”方茹插口道。
“对对对,还是妹妹这个办法好!”方义附和。
“这个办法倒好,但,我们去哪里好呢?”沈凌霄搔头。
“随便找一处深山老林,搭个茅屋不就可以了!”方茹究竟是小女孩心境,一想起能与家人及喜欢的沈凌霄、温厚的殷师兄朝夕相处,兴奋不已。
“好是好,”殷天锦揉了揉鼻子,“只是,那样势必会与世隔绝,怎么打探师傅及朝天堡的消息呢?”
众人默然。
“我看,不如这样,”沈凌霄轻咬下唇,“我们去崆峒山吧!”
“崆峒山?”殷天锦和方夫人均一愣,“为何去那么远?”
沈凌霄道:“我想先将断虹子掌门遇难之事告诉崆峒,等这件事一了,我们再另想办法吧。婶婶,殷师兄,你们看可好?”
殷天锦颔首道:“这样也行。”
方夫人犹豫道:“可……断虹子掌门因我们朝天堡之事而亡,我们若去了,有何颜面以对崆峒派众人?……我看,要去的话,还是你自己去吧,我们另想办法。”
沈凌霄急道:“婶婶,事到如今,您觉得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方夫人面色一寒,愠道:“我白香就不信了,不去它崆峒山,就不能保全了自身性命!”
沈凌霄面色尴尬,心知自己说话欠妥,讪讪道:“婶婶,小侄绝不是这个意思……小侄的意思是:敌人蓄谋已久,必赶尽杀绝才肯罢休,而婶婶和殷师兄俱是朝天堡举足轻重之人,岂可不小心谨慎?……如今的局势,蜀地必然到处是他们的眼线,我们自然是去得越远越好!”
方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首望着窗外,一颗心便如那纷繁的雨丝般紊乱。
“但教我方义尚有一口气在,定找这帮贼子报仇!”方义忽然站起身来,紧握双拳,咬牙切齿。
沈凌霄抓紧他肩膀,沉声道:“师弟,仇,当然是要报的!只是,如今我们人单势孤,别说是去杀那敌酋,就是一帮虾兵蟹将,便会要了我们的性命!你说,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岂非太不值得?”
方义恨恨地吞了口口水,缓缓坐回。
“所以说,我们要躲,躲过这段风尖浪口的时期。”沈凌霄神情肃然,“可如今,我们在蜀地已经没有好的落脚点了。即使有,也容易被敌人发现,连累人家的……朱庄主一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真令人愧疚得很!”
“我们若去崆峒,就不会连累人家吗?”方夫人插口。
沈凌霄微笑道:“崆峒山远,敌人未必有那么多的人手,在那边也广布耳目;再者,崆峒派与我们俱属道门一脉,彼此同气连枝,济同道之难,说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殷天锦面色轻松下来,点头道:“沈师弟说得很对!去了崆峒,华山、全真也距得不远,确实最安全!……师母,我看就依沈师弟的主意吧!”
方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不,事不宜迟!”沈凌霄摇头摇头,正色道:“等会就请徐大哥安排晚饭,吃了就走!”
“啊!”方义尚没有心理准备,闻言很是吃惊,“沈师兄,大雨还没住,天也快黑了,干嘛这么着急?”
沈凌霄悠然道:“曾听那些江湖中的大侠们说,雨夜纵马江湖,畅快淋漓之至!我是早想一试了,师弟,你可也有兴趣一试?”
方义一挺胸脯,傲然道:“当然!”
殷天锦看了看沈凌霄一本正经的表情,又看了看方义激动的神情,微笑不语。
朱夫人因自家遭受连累,丈夫也惨遭身死,对方夫人一行怨怼,声称身体不舒服,并未出来送行。淑贞本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崆峒山的,朱夫人冷笑着说,她可以走,可得将朱家的骨肉瑞儿留下来。淑贞想着自己本就是朱家之人,加之又怎肯舍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只得作罢。
撑着雨伞的徐氏夫妇和抱着瑞儿、身披蓑衣的淑贞将方夫人一行送出门外,徐良善命徐庆送上一包银两,方夫人坚决不受,他只好作罢。
沈凌霄拉着徐良善的手,诚挚地道:“徐大哥,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一点:我担心敌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这伙人,领头的是一高一矮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手段狠毒,你们一定得当心!若他们真找来了,你们就坚称,并未见过我们。”
徐良善假装若无其事地笑道:“难道没有王法了吗?放心,在汉州地界上,量他们不敢胡作非为的!”
沈凌霄拍了拍他的手背,叮嘱道:“千万得当心!切不可跟他们硬拼,保护自己要紧!”
徐良善心下一寒,强笑道:“沈兄弟放心,我理会得。”
朱大小姐眼巴巴地看着沈凌霄即将回身上马,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去拉拉他的手也叮嘱一番,瞥了一眼身旁的丈夫那严厉中带着鄙夷的目光,忙缩回了手。
沈凌霄见淑贞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摸了摸瑞儿的小脑袋,微笑着温言道:“瑞儿,要听你妈妈的话哦!叔叔走了!”
瑞儿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狠狠地转过身去不理他,在母亲耳边轻声说:“妈妈,他是坏人,我们别理他!”
淑贞料想是被沈凌霄听见了,忙陪笑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你不要放心上!瑞儿,那晚沈叔叔还抱过你呢!快转过身来,给叔叔说再见。”
瑞儿倒是转过了身来,却只是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盯着沈凌霄,就是不说话。
沈凌霄笑了笑,低声道:“保重!”转身一跃上了马。
五人身披蓑衣纵马北行,一会儿就消失在烟雨蒙蒙的夜色中。
※※※
深夜时分,帐房中的徐良善兀自不肯入睡,他就着几道精美的小菜,已将桌上酒壶中的剑南春喝去了大半。
“主人,少奶奶还没睡呢!她让我劝您少喝点酒,早一点就寝。”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孩出现在帐房门口,轻声道。
“滚开!烦着呢!”徐良善冲那丫鬟怒目而视。
那丫鬟吓得退了一步,一溜烟跑开了。
徐良善脸色阴晴不定,一边嘴里喃喃自语,一边自斟自饮,不多久,便将整壶剑南春喝得精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吹熄了桌上的烛火,趔趔趄趄地出了门。
世上之人,都是既有光鲜的一面,同时也有阴暗的一面,就如同那艳丽无匹的荷花,其根却长在污浊不堪的淤泥之中。
人性这东西,善恶就在一线之间。白日时通常还好,精光普照,众煞潜行;可一旦到了晚上,在漆黑的夜色这张遮羞布下,人性中邪恶的一面往往就要滋生。
熟睡中的淑贞忽然惊醒,她感觉房中好象是进来了人,便一骨碌坐起身来,正欲去点灯,忽觉酒气扑鼻而来,接着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了嘴巴。
“别作声!”来人沉声低喝。
“是你?!”淑贞声音含混。
徐良善见她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索性放了手,冷笑道:“有种你就大声呼叫吧!哼哼,弄得大家都知道了,看是对你好,还是对我好?”
“你想干什么?”淑贞瑟缩在床头,颤声问。
“呵呵,还用问吗?跟我装纯情呀?小浪-货!”徐良善淫笑着,探手往她身上乱摸。
“你敢?!……拿开你的脏手!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姨娘!”淑贞羞愤交集,挣扎着。
“哈哈哈!姨娘?我呸,我岳父尸骨未寒,你个小骚货就跟那姓沈的眉来眼去的,以为老子是瞎子呀?说,是不是早跟他有一腿了?”
“如果你眼里还有你那岳父,就请赶快放手!今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淑贞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冷静下来,冷冰冰地道。
“呵呵,告诉你!如今,朱东范那老家伙已死,他的一切——包括你,都是属于我徐某人的啦!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就范吧!我保证,除了不能给你名份外,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徐良善得寸进尺,将她压在身下。
“你若再敢,我死给你看!”淑贞拼命挣扎。
“哼,你若要寻死,我是无可奈何;但我保证,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那宝贝儿子的!”徐良善威吓道。
淑贞停止了挣扎,热泪滚滚而下。
徐良善慢吞吞地穿好了衣袍,意犹未尽地拧了拧淑贞的面颊,被她一巴掌推开。
徐良善也不生气,轻轻下了床,拍了拍棉被下的淑贞的屁股,得意地笑道:“小宝贝,我得回去陪那黄脸婆,就不能陪你了。乖乖的呀,我明晚再来!”
淑贞气得背过身去。
“今晚之事,若是你敢说出去,小心你那小孽畜的性命!”徐良善语气冰冷,施施然地出了房门。





江湖劫 第五十二章 因果报
徐良善哼着小曲,踉踉跄跄地回了房,刚点上灯,便见老婆自床上翻身坐起来,面带愠怒之色:“今夜发什么疯啦?喝这么多酒!”
徐良善心里有鬼,不敢看她的眼睛,一边脱衣服,一边敷衍道:“唔……心烦呢!”
朱玫嘟囔道:“有什么好烦的?那些扫把星不都走了吗!”
“那姓沈的不是说了吗,仇敌很可能会找上来……妈的,他们惹上的祸,却拔腿就跑了,把天大的麻烦留给我们!真他妈倒霉!”徐良善忿忿地道。
“真要小心点!我看,这几天就不要做生意了吧!把刘师傅、宗师傅他们都叫回来……”
“我省得!”徐良善打断她,躺下身道:“我还准备到卢判官那里打声招呼,让他多派些差衙来照应照应。”
“那最好!时间不早了,睡吧!”朱玫放了心,起身吹熄了灯,一头钻到丈夫怀中。
徐良善皱着眉头拉开她那不规矩的双手,转身背对着她,打着哈欠含糊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朱玫“腾”得坐起身来,羞怒道:“你……好!好!好!可别后悔!以后都不准再来碰老娘了!”
“哼,稀罕么?”徐良善拉过薄被蒙着头,含糊道。
朱玫一身邪火无处发泄,粉拳如密雨般落下,“咚咚”捶打着他,徐良善忍受了一会儿后,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推开她,怒喝道:“滚开!有完没完呀?”
“还敢打我?”朱玫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胳膊,徐良善但觉剧痛攻心,便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力扯,大怒道:“松口!”
朱玫被扯得头皮胀痛,只得松了口,徐良善松了手,气呼呼地倒头便睡。
“说!身上的香味是怎么回事?”朱玫又重重地捶了他一拳,怒气冲冲。
“香味?什么香味?”徐良善心里“咯噔”一跳,有些心慌地坐起身来,低头凑着鼻子在身上四处嗅了嗅,“哪有呀?我怎么没闻到?”
“装!你就装吧!”朱玫怒瞪着他,“说!刚才是不是跟杏桃那小蹄子鬼混啦?”
“哪有呀?”徐良善心里一松,故意作出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来,好让她认为果真是猜中了。
“小蹄子!老娘要你好看!”朱玫刚准备下床去痛打杏桃,忽然停了下来,皱眉道:“不对,不对不对!那小蹄子用的不是这种香水!”
她一手拧住徐良善的耳朵,厉声道:“说!究竟是哪个**?!”
“真没有呀!”徐良善苦着脸。
“还跟老娘装蒜!……我想想……对了,淑贞身上好象是这种香气……啊!原来是这个贱货!哼,竟敢勾引到老娘丈夫的头上来了,看老娘不去撕烂这个臭婊子!”朱玫怒不可遏,一骨碌下了床。
“嘘,轻声点!”徐良善忙拉住她。
“你个烂人!从实招来,是不是?”朱玫怒目圆睁。
徐良善见无可抵赖,羞惭地点了点头,嗫嚅道:“喝多了,一时乱了性……夫人请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
“下次?还想着有下次?!”朱玫恨铁不成钢,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她是你什么人?姨娘呀!你这是什么行径?畜生!畜生不如啊!”
徐良善忙双膝跪地,求恳道:“我知错了!请夫人千万饶我这一次!……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朱玫气愤地咬着嘴唇,想着还是得以大局为重,不能声张,便息了去痛打淑贞一场的念头;不过,她打定了主意,一定得尽快将她赶出家门。
徐良善心中有愧,想再打起精神,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藉此来平息朱玫的怒火。
“拿开你的脏手!”朱玫一肘将他甩到一边。
泪已流得够多了,淑贞渐渐停止了哭泣,魂不守舍地慢慢穿好衣服后,刚燃起一条衣带悬梁,结果了自己性命的念头,便马上作了罢。她摸了摸身旁熟睡着的儿子的小脑袋,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掉落,便紧紧地搂着他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眼中的泪似已流尽,便大睁着双眼看着黑乎乎的帐顶,头脑混乱一片。
“该怎么办呢?……从此以后,就要受这畜生无尽的凌辱了……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可怜的瑞儿,今后不知要遭多少罪,受多少欺凌!”
“不好,瑞儿是老爷的亲骨肉,这畜生想谋夺老爷的全部产业,一定不会放过瑞儿的!”心念及此,脑中忽然浮现出徐良善深夜来到房中,一手卡住瑞儿脖子的情景来,她心胆俱丧,一骨碌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一颗怦怦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怎么办?留在这里,瑞儿迟早会被这畜生害死的!不,绝不能!”她一把将瑞儿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中,就像生怕他突然间自身旁消失似的。
她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了去崆峒山的沈凌霄一行,眼前一亮,喃喃道:“惟今之计,只有跟着他们,我们母子才有活路!”
于是轻轻地下了床,取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钱包袱,并将瑞儿裹紧在胸前的衣袍中,紧抱着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厅门紧闭,她缓缓地抽出门闩,先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了一会儿,接着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慢慢掩回门扇。
拣黑暗的地方隐身,很快地穿过大院后,来到了大门前。她知道,旁边的厢房中住着徐庆,虽然隐隐有鼾声传出,但还是怕惊醒了他,便一边顷耳细听着厢房中的动静,一边一分一分地抽出了门闩。
缓缓将大门开到尺许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再一寸一寸地拉上了大门。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终于逃出了牢笼,海阔天空任飞翔的鸟儿的感觉。
雨早已停了,清新的夜风令她精神一震。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不再畏惧素日望而生畏的黑夜,便藉着微光向北快步而行,很快便就吞噬于暗夜之中。
只是,孤身带着孩子,弱不禁风的她,又从不曾在江湖行走过,如何了解江湖中的种种险恶伎俩?
见她走过门前的土地神叹息:“哎,‘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真令人揪心呀!”
※※※
天刚蒙蒙亮,徐良善美梦正酣,忽然被“砰砰”的敲门声吵醒。
“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呀!”徐良善没好气的喝道。
“主人,不好啦!淑贞姨娘和小少爷不见啦!”门外传来徐庆惊慌的声音。
“什么?”徐良善翻身坐起来,困倦早抛到九霄云外,来不及换下睡袍,匆匆趿着木屐就跑了出去。
二人快步跑到淑贞的房中,果然是人去楼空空寂寂。
“他妈的!什么时候跑的?”徐良善冲着徐庆大吼。
“不知道呀!刚才起床去开大门,发现门没有上闩,小的记得清清楚楚,昨夜明明就上了闩的……”徐庆着急地分辩着。
“没用的东西!”徐良善不等他说完,气得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还不赶快去找!”
徐庆被踢得有点发懵,捂着肚子,呆呆地望着他。
“发什么愣?快带人往北去追呀!”徐良善一把将他自地上揪起来,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朱夫人跟在朱玫身后急匆匆地跑进来,边跑边问。
“淑贞这贱……姨娘昨夜悄悄地将弟弟带走了!”徐良善着急地道。
“啊!”朱夫人面色陡变,“臭贱人!……你们快去找呀!一定要将小少爷给我找回来!”
“娘您别慌,小婿刚刚已派徐庆带人去追了。”徐良善安慰道。
“那就好!……这臭贱人,我要抽她的筋,剥她的皮!”朱夫人咬牙切齿,忽然省起了他的话,“追?你知道她往哪边跑了?”
“应当是往北边去了,”徐良善看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朱玫,“这臭婊子,一定是去追姓沈的那帮人去了!”
“追他们?”朱夫人眉心打结,忽然扼腕叹息:“对呀!这臭婊子昨日就跟我提过,想跟着他们去,见我不同意,就没再吱声了……没想啊,她竟敢阳奉阴违的,是我大意呀!”
“不,是小婿大意了!昨日我就见她跟那姓沈的不对劲……”
“不对劲?什么意思?”朱夫人显得很好奇。
“呃……”徐良善假装没看见朱玫正别着嘴嘲讽地看着自己,“我见这臭婊子一直都跟那姓沈的眉来眼去的,当时却没有细想……如今想来,太明显不过了,他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呀……”
“奸夫淫妇?怎么会呢?”朱夫人喃喃摇头,“他们总共才认识几天呀?……再说了,也根本没有机会呀!”
“至少都是有那种坏心思的!”徐良善肯定地道。
“是呀!没有那种心思,如何会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丑事来?”朱玫乜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
徐良善哪敢惹她?忙转开了头不敢接口。
“真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啊!”朱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忽然放声大哭道:“可怜的老爷啊,您死得太不值呀!呜呜……您睁眼看看,自己弄得家破人亡的,保护的都是些什么畜生呀?!”
徐良善正准备劝慰朱夫人,忽听院中传来了喧哗嘈杂声。
“大清早的,怎么就来了这么多买米的?”这不同寻常的情况令他很好奇,忙快步走出去看个究竟。
一看到院中的情形,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立时如掉进了冰窖中一般。
为首的那一高一矮的两个怪人,不是沈凌霄所说的敌人的头领,还会是谁?
天尊双手抱臂,傲然地走在前头,地尊则揪着刚刚备好马匹准备出门的徐庆,将他推得踉跄着后退不迭,身后跟着那十来名同伴,正将试图阻挡的几名伙计推得东倒西歪。
“哪个是徐老板?”地尊一把将徐庆推倒在院角,大声怪叫道。
“鄙人就是!请问各位老板,是来买米吗?”徐良善忙微笑着上前拱了拱手,接着向伙计们厉声喝道:“不长眼的东西,挡住贵客们做什么,赶快滚开!”
“少罗嗦!说!那伙人去了哪里?”地尊开门见山,一把揪住他胸口。
徐良善讶然道:“那伙人?什么人?请您说清楚点,鄙人不懂。”
“少装蒜!邹氏米行那老板都告诉我们了,说那伙人来了这里,昨日傍晚才走的!识相的赶快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地尊一把将他掼在地上。
“我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呀!”徐良善抚着被摔疼的屁股,哼哼唧唧的慢慢爬起身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朱玫气冲冲地跑出来,身后跟着神色慌乱的朱夫人。
“这位夫人,你来得正好,劝劝你丈夫,赶紧告诉我们,朝天堡方类聚的老婆他们的去向。”天尊淡淡地道:“若是你知道,直接告诉我们就更简单了。”
“听着:本夫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朝天堡、朝地堡的!奉劝你们,识相的赶快滚出去,否则,我可要报官了!”朱玫一边上前扶着丈夫,一边忿忿地道。
“哼,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地尊怪眼一翻,就要发作。
唐紫萱忙上前轻拉了他一把,对朱玫正色道:“这位大姐,邹老板什么都告诉我们了,抵赖是没用的!只要你告诉我们他们的去向,我们是绝不会为难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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