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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生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浼
“正因为时光回溯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些代价对于我的伤害是根本上的,所以做不到。”茯神提高了声音,他看上去依然平静,“我曾经也疑惑过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将时间回归到最初,也因此阅读过很多文献甚至是在追求真相的道路上走了很多很多弯路甚至差点葬送自己的生命……”
“……”
“"世界上如果没有我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这样的想法,我也曾经认真想过,”黑发年轻人的语气就仿佛是在讨论另外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所以我尝试抹去自己的存在,直到我发现这样的逆转时间跨度太大,中间牵连着的改变比想象中的更加巨大甚至是复杂,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是要毁灭自己——”
“所以你害怕了?”
“不,我都准备抹杀自己的存在,毁灭不毁灭本身对于我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茯神说,“只是如果要启动完美的时光回溯,我必须是一个完整的程序,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就修复,”有人说,“我曾经看到,其他试验体好像是有办法修复你的吧,莉莉丝就这么做过——”
“注意你的语气。”莉莉丝尖声道。
那个人立刻沉默了,而茯神也没有立刻回答他——至少在这一秒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撒谎,而且语气始终平和,从头到尾也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所以,当他启唇,淡定说出“修复眼睛他们谁也做不到”时,也没有人立刻表示质疑。
他撒了个谎。
引起的全部化学反应,也仅仅是有人认为他压根没有尽全力去寻找修复自己的方式、因此而感到不满而已。
……
消息很快传播开来,一天之后,就算当时不在餐厅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昨天的餐厅里发生了什么,以及有什么人,他们还说了什么话。
茯神顺利地将自己脑袋顶上那顶“没用的试验体”的帽子摘下,然后将“自私”“完全不想为人类奉献”的帽子亲手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不过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自私啊。”坐在树梢上,黑发年轻人的手掌心摩挲着粗糙的树干,漫不经心道,“而且奉献这种东西,偶尔做一下感觉还可以,被逼急了……反而觉得有点厌倦。”
肩膀上落下一个厚披风。
茯神微微一愣,抬起手摸了摸,然后显得有些茫然地回过头,随后便听见从他身后高处传来低沉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沉浸在救世主的角色里无法自拔。”
“世界上从来没有救世主,所有小说或者电影里的救世主,都是被道德绑架捧至高处的可怜虫而已。”茯神停顿了下,然后笑了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糟糕?”
“挺糟糕的,但是也有一定道理。”以诺切回答。
茯神拉了拉肩膀上的披风,想了想突然没头没尾的问:“我这样说,你是不是挺开心的?”
“……”以诺切漠然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茯神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乖乖吹了会儿寒风,又叫了六号试验体的名字:“问你一个问题?”
“问。”
“昨天我在餐厅被围攻的时候,你明明就在餐厅外面,为什么不进来帮我?”
“……”
你是我亲手创造的试验体,作为一个最开始打着战争试验体的存在,你的听力和警觉力底线在哪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天巨型蜻蜓攻入,虽然动静不大,但是,至少从数据分析,在它们靠近总部百米范围内你也应该察觉到了……”
“……”
“为什么等到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才姗姗来迟收拾残局?”
“你多虑了。”
“我没有。”
“我说过,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以诺切的声音听上去变得阴沉了些,“而你,沾染了太多人类的恶习。”
茯神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过来了什么,但是他也不愿意去深想,毕竟这有些过于的荒唐,也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只是在微微一愣后,下意识地反问:“你是说我会说话不算话?总有一天会背叛你背叛我自己又傻乎乎跑去拯救这个世界?”
“这话是你说的。”
茯神挑起眉毛,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我都说了我不会——”
“让你自己死心显然是最保险的方法。”
“那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呢?”
“很无辜,”以诺切说,“和你一样,倒了八辈子霉成为别人计划中的一部分牺牲品?”
“……”
茯神无言以对。
以诺切的一番话让他觉得有些烦躁,按照任何一个艺术作品以诺切的所谓所谓压根就和那些自私又残酷的大反派没有任何区别……而他,却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首先,六号试验体本来的设定就是没有感情系统唯利是图的冷酷混蛋试验体;其次,他弗丽嘉似乎才是这些糟糕行为的最佳受益者。
想到这,茯神未免感到有些烦躁,将肩上的披风拽下来往树梢上一挂,站起来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去吧。”
“好,”以诺切冷静得就像他们刚才只是讨论了一下午餐吃什么,“还坐翼龙?”
“不。”
“乌鸦?”
“不。”
“马?”
“走回去吧。”
“……”
结果就真的走了回去。
从世界之树yggdrasil走回基地比想象中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茯神走到半路就有点后悔,但是因为介于这个时候他正忙着跟以诺切怄气,所以他也没有开口提出再寻找坐骑代替他已经快走得失去知觉的双腿……可恶的是他不说以诺切也不提,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只有在他不小心踩到石子之类的障碍物差点摔了之前才会及时的伸出手拉他一把。
两人快要走到基地的时候,茯神猜测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基地里人声鼎沸的听上去有些热闹——介于这两天的遭遇,茯神对于“热闹”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好感。
正想回头问以诺切有没有听到什么,这时候在他们不远处,有呼呼的风声传来,紧接着什么人稳稳落在雪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你们去哪了?”
是狼。
“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茯神问,“怎么了?”
“出事了。”又一个披风落在茯神肩膀上,“早餐过后,有一伙人带头起哄要求离开基地,声称无法接受与心怀鬼胎、不为人类着想的试验体同处统一基地……墙壁倒塌压死了人类的事情也被泄漏出去,知道是以诺切下令隐瞒,对他失望的人不在少数,这加大了这些人的群体。”
“……”茯神眨眨眼,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狼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正想再重复一遍自己的话——
“我知道了。”
以诺切冷漠的声音在茯神身后响起打断了狼,高大的男人三两步上前,顺手将黑发年轻人肩上别人的披风拿下来递回给原主人,然后拉着他的手,将他硬塞到了自己的身后。
狼一动不动,只是接过了披风。
“进去再说。”以诺切看了狼一眼,“合久必分,不过是族群分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狂野生长 第一百三十章
走廊里只有三人快步走路时厚重的靴子踩在走道上发出的声音,谁也没有说话,以诺切拉着茯神的手为他引路,同时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的手掌心微微颤抖。
尽管他大概在极力试图用沉默来抑制自己的不安。
以诺切想了想,决定不放任他独自陷入困境,他放缓了脚步用平淡的语气说:“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弗丽嘉,"合久必分"这是拥有智慧的生物聚集在一起后必然会产生的结果——人类的祖先最开始也生活在起,合理分工,一片和谐。但哪怕只是智商发育不够完全的猿人,最终也还是分开,组成了不同的部落、联盟甚至是国家……”
以诺切话语刚落,原本被他抓在手心的手抽离了,然后反手以一种主动的姿势抓住了他的手——
“你总是想让我变得自私一点。”茯神用稍显沙哑的声音说,“我尝试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了?”
“反正你做的决定总是错的。”
“……”
以诺切用自己的中指挠了挠茯神的掌心,换上了一个稍不严肃的语气:“但是如果听我的,你就可以把责任推卸到我的身上。”
“……”
“这样想会不会开心一点?老公是不是对你很好?感动不感动,嗯,哥哥?”
严肃不过三秒,这个人又在胡言乱语了……茯神放开了以诺切的手,而后者并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主动又把他的手抢回来握在手心——这个时候茯神看不到所以当然不知道,其实从头到尾以诺切都没有在看前面的路也没有笑得很开心,他只是满脸挑衅地看着旁边沉默跟随着的狼,红色的瞳眸在阴暗的走道上依然闪闪发亮。
而狼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以诺切的话是说给他听的,于是,他也只是抬起头,回给以诺切一个不冷不热的笑,以表示自己对对方混乱称呼的蔑视与嘲讽。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议事厅门前,茯神虽然被以诺切的调侃搞得稍放松下来然而却还是有些紧张。狼先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里面喧闹的声音传来,茯神深呼吸一口气正抬脚想要迈入,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很激动的声音传来——
“你们还不明白我们要求离开的原因吗?因为无法接受一个有私心的试验体!今天是私心不愿意为我们做出牺牲,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变私语加害于我们?”
茯神:“……”
这是在说我咯?
……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
茯神将即将迈出的那条腿缩了回来,站在门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迈了进去——他的出现成功地让乱糟糟的议事厅安静下来,真的安静下来以后,茯神这才发现其实安静比吵闹的讨伐声更加可怕,比如现在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尴尬。
“说下去。”
低沉的磁性男音响起,充满威严和震慑力——很难想象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和刚才在走廊上嘻皮笑脸地追问“老公是不是对你很好”“感动不感动”的瓜皮居然是一个人。
半晌没人说话,以诺切牵着茯神,目视前方腰杆挺直的走过一个个基地高层的位置,整整走过整张高层议事桌,最后在面朝着议事厅大门、最里面的那张椅子跟前停了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黑发年轻人放在了那张最重要的、原本是留给他坐的椅子上。
他自己则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椅子旁边,俨然是一副守护者的模样。
议事厅鸦雀无声。
茯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坐在了什么地方——这就是看不见好的好处,他可以避免因为目睹在场所有人脸上被雷劈过的表情变得进一步尴尬,最多只是感觉到现在有很多人看他。
“继续往下说啊,”以诺切抬起手搭在座椅靠背上,轻笑一声微微弯下腰用懒洋洋的腔调说,“没必要因为当事人到了就不好意思往下说,说吧,别害羞。”
众人大眼瞪小眼:傻子都知道这根本不是害羞不害羞的问题。
以诺切的态度很明确,事实上他的行为也做实了之前一直有说六号试验体护着弗丽嘉的这种流言蜚语——只是在此之前,基地很多人对于以诺切言听计从甚至有些个人崇拜,他们不愿意相信这种鬼话,有人甚至因此争吵起来,认为这种言论对于他们的领袖来说是一种绝对的侮辱……而现在,六号试验体的行为无疑不像是将一桶飘满了冰渣子的冰水从他们的头顶浇下去浇了个透心凉。
空气中仿佛到处响起了啪啪的打脸声。
最夸张的是,不少人从他们的领袖脸上表情意识到,他压根不在意他们怎么说怎么看也不关心舆论问题,他就是要护着弗丽嘉:服气就乖乖呆着,不服来干。
包括其他高层在内,现场好一会儿大家都盯着以诺切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但是很快的,人们就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么说,你是决定要袒护弗丽嘉了?”
以诺切停顿了下,挑起眉,“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
“等一下。”茯神站了起来,他用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平静地说,“我好像也没做错什么,"袒护"这个词用得有些奇怪。”
以诺切将一只手搭在茯神肩膀上,稍稍用力试图将他摁回椅子上,但是奈何有位置的人却偏偏要站着,两条腿无比稳固坚定。
“撒谎!之前明明说——”
“我说过,办不到。”茯神垂下眼,不急不慢地打断了那个人的说话,“办不到就是办不到,你再逼我也没有用。我做过人类,曾经也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类,我也有父母、朋友,想要保护的人——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要把最好的带给你们……但是我最终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世界,如果你们一定要我给这些事情一个交代,那我只能说:对不起,是我无能。”
茯神说完,对着大概是人群的方向稍稍弯下了自己的腰。
那个叫嚣着的人安静下来。
“失望也好,愤怒也罢,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我看不见,但也曾通过以诺切的描述,在脑海中描绘在经历劫难后人类世界重建的欣欣向荣与团结,甚至为之动容。”茯神说,“如果今天,你们当中有什么人非要用离开和分裂作为理由,试图要挟基地的高层或者个别试验体作出退让,我想你们大概不会成功达成目的——”
茯神感觉到以诺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松了。
“我是试验体的领袖,我承诺试验体一心向着人类——末日降临时,维持基地秩序,收集必要物资,捕猎食物,开阔土地,建造建筑物。我,承诺人类,试验体们会始终站在人类的这一边——”
茯神深呼吸一口气。
“直到有一天,当人类决定背离试验体,作出伤害的行为——那一天,我才会站在你们的对立面,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任何一个试验体,包括我自己在内。”
“到那个时候,我将不会袖手旁观。”
茯神说完,坐回了椅子上。
他的双手放在扶手之上,尽量挺直腰杆,下颚微微抬起让自己看上去充满了该有的气势——那些人离他很远,所以他们此时根本看不见他微微颤抖抽搐的小拇指,他垂下眼,用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中的不安。
他很怕有人跳出来质问他凭什么。
但是好在,等待他的只有长的死寂,没有人质疑他。
……
议事厅的发言像是用尽了茯神所有的勇气和力气,他相信自己说服了一些人,尽管最后他得知还是有一部分的人执意要离开。
一部分人类将会离开现在这个基地到世界之树的另外一边去——在那里有刚刚建立起来的二号基地,虽然荒无人烟,周围的开发远不如现在的基地,但是那些决定离开的人声称在那里他们将脱离“试验体的掌控”并“获得真正的自由”。
以利卡为首,一部分的超级士兵会被委派到那边去照顾普通人类。
也许有那么一两个试验体也会被派遣过去,但是这件事高层还在商量,还没有决定下来。
“过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本身二号基地想要发展起来也需要一部分超级士兵和试验体的支持——你今天做得很好,一些人在犹豫之后,还是决定相信你说的话,留下来。”
偌大的房间里,男人抱臂坐在床边,试图安慰坐在床上用枕头捂着脑袋的黑发年轻人。
“对啊对啊!!哥哥今天很帅!特别是扬言要保护莉莉丝的时候!如果你看得见,就能看见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被震慑到时看上去有多傻!””莉莉丝咯咯笑着抱住茯神的腰,扔开他盖在脸上的枕头捧起他的脸,瞪大眼轻声道,“哥哥威胁人的时候很帅,迷人反派味十足!”
“你别说话。”以诺切拎着莉莉丝将她从茯神身上拿开,“是不是想滚到二号基地去?”
“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是在威胁你。”
茯神坐了起来,一把拽住莉莉丝:“真的要有试验体需要去二号集体?”
莉莉丝反手抱住茯神。
以诺切拽了两下拽不动,只好放开她,说:“二号基地那边的人坚持这样,不然他们会被活活饿死。无论是世界树的这边还是那边,环境都不允许普通人出来打猎获取食物,没有试验体的看护,他们随时可能受到袭击,哪怕他们只是想去摘一些果子……”
茯神沉默了下,然后“喔”了一声。
莉莉丝皱起眉:“哪来那么多要求,要滚就卷铺盖自己滚蛋!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茯神摸摸五号试验体的小脑袋示意她别激动,这一次没有制止莉莉丝,看上去反倒有些赞同她说的话……以诺切就看不惯这两个人在一起时莉莉丝总给茯神灌输诡异思想的画面,连拖带拉将莉莉丝抓走,让茯神自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两人走后,房间一下安静下来,原本感到很疲倦的茯神躺下后反而没有了睡意。
以诺切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大概是因为接下来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连夜去处理和操心……茯神在偌大的床上打了个滚,将以诺切的枕头抓过来抱在怀里,正闭上眼,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茯神愣了下:这个时候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来找他。
以为是小胖或者玉城他们来找自己,想也不想便让外面的人进来,只是在对面推门进来的第一时间他从脚步声猜到对方是个女人,脚步比较沉重,是个普通人——这大概也是门外守卫放她进来的原因。
“谁?”茯神问。
对方明显犹豫了下,然后显得有些紧张地说:“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我是谁……”
是茉莉的姐姐。茯神认出来了,但是并没有搭腔,只是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想要下床去跟她说话,双脚摸索着落在冰凉的地面,正想找拖鞋在哪,茯神感觉到一个人靠近自己弯下腰,然后,脚大拇指被毛茸茸的拖鞋轻轻碰了碰。
茯神:“?”
“我是来道歉的。”年轻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黑发年轻人坐下来,将拖鞋小心地套在了他的脚上然后退开,“为我们在今天议事厅的无礼道歉。”
哦?
茯神挑起眉,心想:这倒是新鲜了。




狂野生长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概是因为瞎了以后内心世界活动过于丰富,茯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情绪,所以那种“你在逗我”的表情轻易落入了房间另外一个人的眼中——那个年轻的女人,她发出了轻轻的笑声:“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茯神沉默了下,“你对我敌意很深,所以我不想相信你。”
“就算这样,也请你听我说两句再做判断——至少不要在我开口说话之前就把我轰出去。”
茯神沉默,将手从呼叫铃旁边挪开——当初以诺切告诉他房间里安装了这东西的时候他就觉得搞笑又无聊,就好像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一样……
现在他难得想要用一次这玩意,却还是被残忍的劝服了。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茯神说。
“很多话可以说。”
“比如?”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也许可以代表大部分人类的立场。”
“……”
那个女人在柔软的地毯上走了两步大概是饶了一圈在思考什么,然后停下来,自顾自地开始了她的自我介绍:“我叫朱莉琼,是茉莉的姐姐,如果一切如常,上个月的七号应该是我二十四岁生日。在此之前,我曾经是一名幼儿园教师,有父母还有可爱的妹妹,有一个准备结婚的男友以及一份稳定的工作……直到太阳消失,天空出现狂猎征兆之前,我的生活平淡得几乎想不出它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茯神稍稍坐了起来:他蛮喜欢这个开头的。
“那一天我像平日里那样早起,在吃早餐的时候在新闻联播里看见在delaware郊区研究所爆炸事故,我感慨了下,实际上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个时候我以为这跟我其实没多大关系,我还有我的工作和生活,并没有多出哪怕十分钟去关心在远离我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当天出门的时候,天气稍微比前一天冷,但是我没放在心上,毕竟那还是阴晴不定的冬天呢。”
“研究所的影响不该有那么快。”
“你错了,其实很快。”朱莉琼说,“很快……大概是再过了一天,天气就冷到了人们不能接受的程度。有一些家长陆续打电话来请假,但是还是有一些孩子到幼儿园来了,我们将暖气开到最大,教室里还是像冰窟窿,我们都很冷,冷到甚至做不了游戏,玩耍的胶泥都被冻的像一坨冰……我和我的男朋友打电话抱怨见鬼的天气,他当时让我多穿一些,后来我放下电话想要去给孩子们弄点儿热水,这个时候有个孩子过来了,她告诉我她的朋友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朱莉琼停顿了下,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片刻之后,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了很多——
“那是我第一次直视死亡。一个刚刚四岁,连骑单车都还来不及学的孩子,就这样在睡梦中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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