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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生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安尼玛
野蛮生长
作者:安尼玛

阿达是米其林三星餐厅主厨,在一次食物中毒事件里,一名食客脑出血身亡。事故之后,大厨半隐居在森林里种地养鸡,以为从此岁月静好,直到有一天,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富x代找上门来。阿达鸡飞狗跳的日子开始了……纨绔少爷勾搭上隐居主厨,一起重振雄风的故事。延续《芝麻绿豆蒜》的调调,说的还是夫夫联手做餐饮的事儿。这次做的是连锁咖啡馆。几点说明:1,阿达主厨形象野,但内里细腻宽和,依然是比较暖的人设;老三人设就比较复杂了,毛病挺多,一言难尽。如果对老三有什么不满,尽管骂他,别喷我。2,背景设在新加坡和香港。对白语言尽量贴近当地,但顺应大部分人阅读习惯,会有些修改。3,我家男主向来都年龄偏大,感情不小白,都有ex,菊洁但别的不保证,有处男情结请绕开。感情发展一贯缓慢,互攻,结局he。潮湿的热带,烈日和雨水,劳作的男人,情愫在丰润芜杂的土壤里静静滋生。冬日驱寒下饭良品,喜欢请藏哦。一周四更,一二四五内容标签:豪门世家异国奇缘美食





野蛮生长 分卷阅读1
第1章王子和乞丐
苏君泽7岁的时候,他的姨婆送给他一本法语的童话书。他自然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于是磨着爸爸给他念。那个时候,爸爸偶尔还会对他露出些慈爱的,于是把他抱在膝上,拿起了书。
看到书名,爸爸翻了翻,然后就嫌弃地扔在沙发上。“看这些有什么用,小王子没有自己的国家,没有子民,到处流浪,算什么王子?这个叫乞丐吧。”
苏君泽眨着圆滚滚的黑眼睛,不明白爸爸在说什么,但他记住了,当时爸爸刻薄的嘲讽的表情。
现在,苏君泽26岁了。他跑过了很多地方,也遇见过足够多的玫瑰和狐狸,直到今年,他才完全听懂了爸爸的话。
为什么是今年呢?因为年初时,那个始终没给他念过一本书的爸爸,得了肺癌。家族内部传闻和媒体报道混乱又矛盾,有说他活不过圣诞节,有说他已经痊愈了,很快要再娶一房老婆。而苏君泽知道,这些传说都不靠谱,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老子可能要死了,就算近期不死,终有一天是会死的;他老子要是死了,他就会一无所有。
这些年来,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王子没有国土是不打紧的,只要有个有钱的爸爸,他还能穿着王子华丽的外衣到处混;要是连这个靠山都没了,他可不就成了真正的乞丐?
苏君泽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玩下去了。
不,应该说,就因为还想继续玩下去,他必须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柏油路越走越狭隘,路上的石子越来越多,被轮胎碾压的石子蹦了起来,时不时把车身砸得咚咚响。李世南肉疼得要命,“新加坡还有这么偏的地界儿啊,我操,这破马路,小石子不会把车漆给刮了吧!”
苏君泽看着窗外绿意森然的丛林出神,随口答道,“刮了,你就买下来好了。”
“我都说不要租这么贵的车。三少,我家可比不上你们香港豪门大户,年前我出了辆特斯拉,被我家老头叨逼叨了仨月,我过年都不想回家了。”
苏君泽这才回头看他,学着他的口音笑道:“咋跟个娘们儿似的,专心开车吧,撞了真的要赔钱了。”
李世南是苏君泽在伦敦上学时认识的狐朋狗友,家境殷实,但跟其他好面儿的东北人不同,为人极其算计及嗦。就连李世南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像话,他喜欢贴着苏君泽,其中一大原因,就是苏三少做派豪阔,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富家子浪荡奢靡的模样:天生的懂得吃喝享乐,样样都致得漫不经心,并且除此之外对什么正经事都不感兴趣没出息得彻彻底底、理直气壮。
他被这样的苏君泽迷住了,把他视为镜子里那个没有办法成为的自己……即便在知道了他底细之后。
“三儿,那个牛逼主厨真住在这破地儿吗?”
苏君泽心里也含糊呢。他们从酒店出发,已经快开了一小时车,新加坡弹丸之地,他们怕是已经开到岛屿边界了吧。新加坡人大多住在公寓和组屋,密密麻麻的跟蜂巢似的,但这郊区竟然可以看见疏落的高脚屋,气宇轩昂的公鸡在木屋底下逐着石头,人却一个都看不见。
“他在新加坡很出名,地址不会错。”
“嗤,出名也是两年前的事了。”李世南心里不屑,忍不住再提醒苏君泽:“一个厨师做饭毒死了人,无论活儿多好,这人总是有问题的。”
“人无完人,犯点错很正常。他做了几千次饭,一次都没出事,就那么一次凑巧出了意外。”
“卧槽,飞机师飞一万次没出事,就凑巧一次他妈的撞山坠海,也很正常对吧?这工作就不能出错!我看他就是太想标新立异,越特别越有人认,反正吃死了人,还是有大把人排队等着做小白鼠。”
苏君泽的手指在大腿上敲出节拍,笑道:“就是啊,吃死了人,还有人排队吃,说明他真的牛逼。我二哥这种势利眼,求他求了半年,你说,他值不值钱?”
“他值不值钱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人的命就他妈的不值钱。人啊,倒霉事不落在自己头上,就以为永远不会落自己头上,人家吃死了,自己肯定吃不死。诶,你真要找他帮忙?”
老三默然。他并不真正了解曾可达,也知道找这样的人风险太大。但他目前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吧。
再往前,房屋的密度大了些,都是些低矮的砖房,穿插着印度庙、菜园、修车厂,大榕树下供奉着土地公,杂货店挂着五颜六色的零食和香蕉。人倒是多了起来。
路越发坎坷,宝马四个轮子,两个驶在柏油路上,两个摩擦着黄土石子艰难前进。李世南不惯右侧驾驶,好几次险险陷进水坑里,一边开一边骂骂咧咧。
苏君泽见他不耐烦了,道:“我们找个人问问。”
他们在一个卖水果的摊子前停下,小贩看样子是华人。苏君泽摇下玻璃,“你好,请问曾可达先生住在这里吗?”
小贩打量着苏君泽,慢吞吞开口:“中国人?”
苏君泽“嗯”了一声,又问:“我要找曾可达。”
“这里没有人姓曾啊。”
苏君泽和李世南面面相觑,都想,果然走错了。苏君泽想了想,不死心,又问一句,“jeremytsen,是个厨师,你有听过吗?”
小贩这才恍然,瞟了眼闪烁着金属色的豪车,“你要找阿达!他住在前面啦。”
李世南插口,“前面是那一边,走东边还是西边?”
“什么东边西边,我不会分啦。这里只有一条路,走到最后,听到哗哗哗、咯咯咯、嗷嗷嗷,就到他的屋子了。”
“啊?”苏君泽和李世南对视一眼。
小贩解释,“哗哗哗,大瀑布;咯咯咯,老母鸡;嗷嗷嗷,癞皮狗。很容易找的啦。”
两人谢了小贩,上车继续前行。
路很快就开到尽头。两人本以为会看见木屋流水、鸡鸭成群的乡村景物,岂知前方还是大片森林。看着眼前无尽的林木森森,他们忍不住一起骂街。
“我操他大爷,哪里有哗哗哗,咯咯咯,嗷嗷嗷啊?”李世南差点把方向盘拔了下来。
苏君泽下了车,四周一看,鬼影也没一只。仔细听,确实能听见低沉的轰鸣声,像是大地在小声地打呼噜。热带雨林漫天漫地的绿,树干上、泥地上都爬满了植物,此外简直看不出还有什么。苏君泽在车前来回踱步,突然拍了拍车顶。
“李子,这里有路。”
“有路?”
“你滚旁边去,我开。”
苏君泽坐上驾驶座,毫不迟疑地踩下油门,闯进了林木间。
李世南又骂了句,“我操,不带这么玩命的啊!”
树木间确实有一条路,狭窄得不像给汽车走的。宝马好几次跟粗壮的树干擦身而过,车轮和底盘一次次碰到了凸起的树根和石子,一蹦一跳地往前闯。
树叶扫过了车窗,李世南惶急地看着苏君泽,“咱别




野蛮生长 分卷阅读2
往里开了吧……妈的,三爷您慢点……”
李世南好几次都觉得要撞树了,牢牢地抓住了安全带,紧紧地看着前方。只见前面枝叶密密麻麻,不知怎么就被苏君泽开出了一条路。他看着苏君泽的脸,车厢里摇摇晃晃,苏君泽的脸却稳定而冷静,还有几分……凶狠。
李世南吃了一惊。这时,一股大力把他往前推送,头差点撞到挡风玻璃,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车猛地煞住了!
李世南脸色苍白,“怎么了?”
苏君泽也受了惊:“撞到个什么东西。”
“不会是野猪吧……”
两人赶紧解了安全带,跑下车,惊见一辆摩托躺在了右前方的轮胎前。摩托自然不会自己在森林里飞驰,那么……人呢?
李世南周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树,喃喃道:“这祸闯大发了,人被撞飞了吗,刚才那动静不至于啊,起码留下手手脚脚。”
苏君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之前的情景,车子其实开得不快,横里冒出来的摩托也开得挺慢,只是被树木遮挡,等看到前方有车时已经撞上了。按理说,不应该把人弄得尸骨无存吧?
“嗯,哟……”车底传来了痛呼声。接着,一只手,一个头伸了出来。
苏君泽和李世南大惊,赶紧把人从车底拉出来。那人额头撞了个大包,手刮了块皮,看起来并无大碍。
“你没事吧?”苏君泽问道。那人用福建话骂了句,然后睁着眯缝眼看了看人,又看了看豪车,问道:“你们做什么驾车进来?”
苏君泽见这人四十来岁,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夹着白发,瘦长的脖子戴着金链,瘦长的手指戴着金戒指,瘦长的门牙也是金的。看了看他的手指,十指齐全,不是曾可达。
苏君泽用和善的口气道:“真对不起,我来找阿达。”
“找阿达做什么不走大路?!这里是林吧啦,车怎样进来的?”
两人顿时了然,原来周围还有一条大路,两人果然还是走错了。苏君泽解释:“我们不会走,你带我们进去行吗?”
“行行!”
那人站了起来,才发现脚踝疼痛。李世南看了看伤处道,“脱臼了。”两人把他扶上车,李世南给他垫了垫子,让他躺得舒服点儿。
苏君泽问道:“你是阿达的朋友?”
“不是啦,”那人嘿嘿笑,“他是我老板呐。你找他吃饭吗,他今天不煮饭!来吃饭要预订的啦。”
苏君泽:“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他上了车,一边启动引擎,一边心想:曾可达人还没见到呢,先把他的人给撞了,一会儿怎么开口好呢?
前方还是茂密的树木,看上去哪儿哪儿都是屏障。苏君泽暗叹,这条路可是太不好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紧张啊,又要开更了。怕有误入的,先说明吧:
-这次感情线会比较单纯,双箭头,互相掰弯,但进展很慢的。再说一遍,很,慢,的。想看干柴烈火一点就着那种,慎入。
-虽然会有豪门争产之类的情节,但剧情偏生活化,不会有什么一惊一乍波谲云诡的变故。前三十章背景在雨林里,主要就是做做饭养养鸡玩玩蛇那样子,后面才会进入创业和豪门恩怨的情节。
-背景在新加坡,语言真的很难写。会尽量用当地语言习惯吧,不过会尽可能排除掉中英方言混杂的部分,一些当地的用词会在下面解释。因为从没在新加坡生活过,不准确的部分请见谅。
-美食部分,出于阿达本身的理念,跟常见的法餐和其他高级餐饮不太一样。需要声明的是,虽然风格比较野,但他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健康餐、农家乐,甚至跟环保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毕竟是小说嘛,他的理念会跟他经历、生活环境和情感需求相关。所以就不要问我现实里会不会有厨师这样做饭,反正我会尽量解释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并且尽可能写得活色生香一点的。
-肉,有的吧……不过很遥远。再说一遍,很,遥,远。哈哈。
第2章四指
苏君泽摇下车窗,一股子湿气,带着轰鸣的水声一起卷进了车厢里。
“到了?”李世南问后座的伤者。
不等他回答,前方就传来嗷嗷嗷的叫声。一只菜园狗伸着舌头,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仔细看,大狗少了一条腿,但这完全不妨碍它对着陌生人气势如虹地吠叫。
李世南怕狗,犹豫道:“这狗咬人不?”
“这只狗没用的啦,看到陌生人,就像看到它老爸老母。”
苏君泽下了车,果然菜园狗扑了上来,在他腿上乱蹭。苏君泽嫌弃地把它甩到一边,低头一看,浅色牛仔裤上多了四五个水印。他厌恶地抬起腿,作势要踢,大狗本来还要扑上来,见这人不咋友善,机灵地转过头,跑车胎去嗅了嗅,撒了泡尿。
苏君泽车撞了都没事,裤子脏了却无比难受。强忍住回酒店换裤子的强烈冲动,他抬头打量这个地方。
一栋房子倚着山,比他想象的小木屋还要简陋,就是个砖房子,顶着个锌皮屋顶。房子没有围墙也没有篱笆,周围是高高低低的植物,也不知道是栽种的菜还是野草;房子旁有一棵大树,结着毛茸茸的红毛丹,还有十几株香蕉树、芒果树,跟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蕨草混在了一起,分不清院子和森林的边界。
房子后面依稀有条河,听水流冲击岩石的声响,瀑布应该在房子后不远。
苏君泽打开后座的车门,问道:“阿达住在这里?”
那人坐起来,点点头:“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河边,你去那边找找。”
苏君泽让李世南把那人背进屋子里,独自往房子后面走去。
小河水流湍急,两边杂草丛生,石头上长满了青苔,非常滑溜。苏君泽一边走,一边四处搜找,差点被一块大石头绊倒。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举目四望,简直不敢相信身在高楼林立的新加坡。除了那栋简陋的房子,这里可是一点人工的痕迹都没有。
这时,他看到芒果树旁有东西动了动,定睛一看,是一顶草帽。在杂草中,草帽升了起来,越升越高,草帽下是个脑袋,脑袋下是宽阔的肩膀……一个高大男人弯身站在草丛里,不知道在干嘛。
苏君泽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到了芒果树下,那男人却不见了。
苏君泽转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瀑布声里,夹杂着细微的呲呲声,像是虫鸣,又像有什么东西在草地下潜行。到处都是浓烈的绿色,在大树的藤蔓下,开着猩红的花,像是来自蛮野大地心脏的血流,一串儿一串儿的,顺着树的根脉蔓延。
苏君泽看着红花出了神,蓦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脚腕传来了冰冷的触感,一路蜿蜒而上,从小腿肚到腰间,顺着脊椎往上攀爬。他全身僵住了,想要用手去甩走那物,身体却不听指使。他本能地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缓缓移动眼珠,正好瞥见一三角蛇头从他的右肩膀




野蛮生长 分卷阅读3
伸了过来。
青蛇黑豆般的眼睛,无情无绪地瞪视着他。
苏君泽忍不住闭起了双眼。过了好一阵子,他的脑子才重新运转起来。这蛇,一看就是有毒的,毒性到底有多大呢,他可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证明。可这样僵持着更不能忍受,苏君泽心想,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七寸到底是哪儿?!
苏君泽很快就不耐烦了,心一狠,决定跟毒蛇肉搏。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
“don’tmove。”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了起来。苏君泽吓了一大跳,转头正好看见青蛇吐了吐红色的蛇信,似乎是刚说了句话,顺便给他甩了个表情包。他心里一迷糊,不由得想,蛇叫他不动,他就不动,也未太好说话了吧……
这时,他又感觉到一样东西从后背爬升上来。这次的触感完全不同,暖呼呼的,却让苏君泽更加惊惧。
那是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背后,还贴得很近。那人的手从他另一边的肩膀伸了出来,和毒蛇相对。
苏君泽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那只大手掌擦着他的肩,在他跟前缓缓打开。手掌不太干净,沾着污泥和草根,指节棱角分明,却只有四根手指!这只手还在向前伸,手肘触碰到了他的耳根。
苏君泽浑身一凛,忍不住挥动肘子把那人推开。那人本来想把毒蛇引过来,没想到苏君泽会有这反应,手掌不受控制地拍向毒蛇,毒蛇受了刺激,昂起头,露出了獠牙,往大手掌咬去!
那人迅速地缩了手,弯下身随手捡了根树枝,挑向蛇头。蛇顺着树枝攀爬上去,那人把树枝举得高高的,蛇头从枝上垂下来,依然昂扬着,对两人吐着蛇信,却不再进攻了。
苏君泽一脱困,就找了块大石头,准备把蛇砸死。
却见那人轻轻地把蛇放到芒果树的枝头上,怜爱地对蛇道:“现在外面很乱,不要到处跑啦,乖。”
苏君泽毛骨悚然:“这蛇是你养的?!”
那人转过头,“不是啊,它不能吃,养来做什么?”
苏君泽一听,立即举起石头,“那我打死它!”
那人笑眯眯,“这个东西打不死它啦。”苏君泽一看,他捡的石头竟然有许多小洞,洞口探出了难以数计的小脑袋。是个蚁丘!
苏君泽吓得把蚁丘扔地上。无数蚂蚁从洞口涌出,颜色火红,一只只有米粒大小。
只听那人又说,“打死它,谁捉老鼠呢。这里老鼠很多,牙齿很厉害的,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会把人的手指吃掉。”
苏君泽汗毛倒竖,看着满地的蚂蚁和树上的蛇,全身都跟着痒痒起来。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个鬼地方!
那人脱下了草帽,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浓密络腮胡。他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髻子,也是又黑又浓。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垂落到耳际,额上脖子上汗津津的,短袖t恤的襟前洇湿了一大片,像是在大太阳下晒了很久。与此成对比的,是沉甸甸的双眼皮,慵懒地搭在黑亮的眼睛上,又像刚从床上爬起来。
苏君泽看了眼他的手,左手的小指没了半截。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决定忽视这人身上的汗水泥污,伸出手道:“您是曾可达先生?”
曾可达伸手跟他握了握:“嗯,你找我吗?”苏君泽一碰到曾可达的手,就想起这满是泥土的手从自己脖子上划过,心里极度不快。他随便握了握,应道:“我姓苏,从香港来的。”
曾可达愣了愣,然后恍然道:“你是香港苏家的。”
“对,你见过我哥哥吧。”
“苏老二。”曾可达对苏家印象深刻,苏老二缠了他半年,要他帮忙主持几家高级餐厅。想起苏老二那张喜剧演员式的圆滚滚的脸、开口闭口“团队”,他就觉得挺可乐的。
他笑道:“你是老三,还是老四?”
苏君泽皱眉:这曾可达说话真不客气,陌生人从没有一上来就这样称呼他的。但他还是回答:“老……老三……”
“你哥哥叫你来找我?我不想做餐厅,你跟他说,不要再找我啦。”
“……”
苏君泽还没说出来意,没想到曾可达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口,拒绝得那么直截了当。他既然不应他二哥,自然也不会答应自己,苏君泽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只能先在肚子里。他想了想,决定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我们去屋里再说?”
曾可达见他用脚不停地摩擦裤脚,大概是怕蚂蚁爬上身,于是一边往屋子走,一边应道:“好,走这里吧老三。”
苏君泽:“我姓苏,叫苏君泽。”
曾可达“哦”了一声,“苏老三你跟你哥哥长得很不像。”
苏君泽咬牙:“我们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苏君泽握紧拳头,再次觉得自己跑来这蛇窝鼠洞,找这么个人,是被新加坡没完没了的骤雨淋坏了脑子吗?
曾可达没有走前门,而是沿着河前行。河随着山势蜿蜒,向上攀爬一小段路,就听见了轰轰的水声。
到瀑布了。
瀑布比苏君泽想象的还要宏伟,从大约十米的高度流泻下来,撞出了满池子的水雾。阳光在水上幻化成淡淡虹。屋子离瀑布和河流很近,后门出来是个足有20平米的木平台,站在平台边上,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清新水汽。
曾可达在平台的木阶梯上甩下了肮脏的布鞋,光着脚踩了上去。苏君泽瞄了眼地板,见上面有不少的沙子和小黑蚂蚁,犹豫地停下脚步。
曾可达回头,见苏君泽看着脚底,就说,“不用脱鞋。”
苏君泽想了想,还是蹲了下来解鞋带。反正衣服和裤子都脏了,也不差在这一点,他爱干净是爱干净,可自小家教严格,自然知道在别人家不能失了礼貌。
阿达靠在门框上,打量这苏家三公子。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苏老三的眉骨和挺立的鼻子,轮廓线条致流畅。他对苏家是没什么好感的,在他打过交道的苏家人里,苏家大少傲慢刻薄、眼高于顶;苏老二势利会算计,对人也没什么真心;这苏老三见面不久,可阿达对他的印象最差。
苏老三娇生惯养就算了,看着体面,还蛮暴力的,刚才抓蛇时差点一肘子把他放倒;而且,他长得未好看得过分了点。男人长得标致,在同性看来,多少会觉得不可靠。
苏君泽脱了鞋子,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曾可达的眼睛。两人四目相交,默默掂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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