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安尼玛
作者有话要说:
当地人第一次见面,不懂对方底细的,通常先英语。
第3章外来者
阿达和苏君泽走进屋子里时,李世南和伤者正坐在沙发上。
阿达一惊:“多金,你的头做什么受伤了?”
周多金之前还乐呵呵的,听老板这么一问,立刻做出了痛苦状,“不只是头啦,我的脚断了。”
“我们的车不小心撞了他,左脚踝脱臼了。”李世南耿直,想都不想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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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了阿达。
阿达蹲下来查看周多金的腿伤,周多金索性往沙发一躺,“嘿哟、嘿呀”地叫了起来。
苏君泽暗叹,这下完全没有抵赖的余地了,只好说道:“对不住了,我们迷了路,车开进了树林里,这位大哥骑着摩托横穿过来,我们没看见,两边撞上了。伤势严重吗,要不要送医院去?”他知道周多金是虚张声势,最多就是脚崴了。
周多金叫得欢,“医院不用去啦,但是脚很痛诶,阿达我要在家休息几天啦。”
阿达轻轻按压伤处,一时判断不了伤有多重。不过他太了解周多金为人,脸上长个疙瘩都要请假的,碰上这个好机会,还不歇个一年半载的?
阿达一脸为难,他身边总共两三个人,周多金还老偷懒,他一个人掰成几瓣都不够用的。这一时半会,他哪里找到人来帮忙?
他不由得看向苏老三。苏老三陪笑:“我送他去医院看看,脚踝脱臼是小事儿,休息一天半天就好了。”
周多金立刻哀嚎:“不会那么快好啦。老板,我看还是休息一两个月比较保险。”
阿达:“多金,我这里没人手啦,拜托你帮忙几天嘛。”
周多金哭丧着脸,倒是不好意思再死乞白赖装死了。老三见状,心念一转,道:“筋骨受伤可大可小,长不好以后脚就残废了,我看还是多歇几天吧。”
阿达看着老三,心想祸是他们闯的,无论多金能不能干活了,好歹让他们赔偿误工。他正想着怎么讹诈多一点钱,老三又道:“你这里需要人手嘛阿达,你看我怎样?”阿达一直老三老三地叫,他也不客气了。
阿达一时没听懂,“你怎样?”
“我可以在这里工作啊,买一送一。”老三指着李世南,“撞了人是我们的责任,你缺人干活儿,我们俩补上!”
“啊?!”阿达和李世南一起露出惊诧脸。老三给了李世南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别说话。
阿达这次听懂了,但比没听懂还迷惑。他上下打量这俩公子哥儿,一个赛一个的皮细肉嫩,尤其是苏老三,脚下的袜子是白的,t恤是白的,他那修长的双手,比起身上的衣物也白净得毫不逊色,彻头彻尾是个养尊处优的货色。
他走到饭桌旁,对老三招呼道:“请坐。”
饭桌是可以折叠起来的简易木桌,上面镀的一层塑料花纹已经开始脱落了,看着坑坑洼洼的。苏老三坐到椅子上,不动声色地从桌子旁挪开几公分。
阿达当没看见,正色道:“苏君泽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家在东南亚开了几家餐厅,之前我哥哥找你谈过了,想请你做餐厅的行政主厨。”
“嗯,你哥哥跟我谈过这件事,我没有兴趣。”
“你以前没兴趣,可能因为不了解这个项目。我不是想做一般的高级餐厅……”
阿达摆摆手,“不管是什么餐厅,我都不想做。你们不用浪时间,找别的人吧。”
老三早预料到阿达不会轻易答应,沉默一会儿,开口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和世南在这里要干什么活儿?”
阿达惊道:“你真的想要在这里工作?”
老三一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撞了人,给你添麻烦了,帮你工作也是应该的。而且刚才你帮我赶走了毒蛇,要不现在躺沙发上的就是我了。”
阿达不知道老三脑子里想什么,本能的想拒绝,“你帮我打工,我也不会答应你去开餐厅,你不用想留在这里说服我。”
“这是两码事,”老三含糊其辞,“能不能一起工作,我们可以先互相了解,以后再说嘛。”
阿达心想,又不是相亲结婚,互相了解个屁啊。他觉得这事不靠谱,正想严辞拒绝,还没开口,老三就抢在他前头说:“我们不工钱,的。”
这句话一下就击中了靶心!不用给钱啊……阿达的脑子升起了一百个拒绝的理由,但没一个理由可以和“不用给钱”抗衡。
他确实急需人手。这地儿偏僻得很,活儿又繁重,根本没有新加坡人愿意来打工。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念大学、做白领了,谁都不想种菜煮饭,阿达要找个合适工人简直千难万难。老三既然愿意留下来,无论打的什么主意,对自己可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况且,他压根儿不相信老三能适应这里,他能撑一星期就不错了。
“这里工作很多,”阿达软化了,“都是体力的工作,只有礼拜天可以休息一天。”
苏老三满口答应,“不休息也没关系,就当summercamp了,是吧李子?”
李世南泪流满面,心想,summercamp起码有妹子啊,这里有什么,野猪还是猴子?
于是,阿达答应了他们。
过了很多年,有一次阿达想起这件事,突然醒悟到自己当时真是鬼迷心窍啊。他对苏老三笑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留下两个跑来summercamp的神经病?
苏老三横了他一眼,你现在才后悔吗?我那一天就后悔了。
的确,那一天傍晚,当苏老三放下行李,坐在硬梆梆的铁丝床上,看着堆满木箱子、书本、旧报纸、一小桶一小桶的土和各种工具的房间时,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中了邪。
他不言不动,坐在床上一个来小时,默默数着地上爬过的各种昆虫。粗略计算,在他的房间大摇大摆地晃荡的小虫子,至少有七八种了。这还是友善开朗愿意出来打招呼的呢,还有那些比较羞涩、藏在杂物里的友邻呢?
从百叶窗看出去,外面是参差不齐的绿,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像是无边无际的绿的幕布,风一吹,波浪似的往外扩散。可他知道,这幕布里藏着无数的生命,它们呼吸、觅食、□□、移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屋子里、屋子外,都是这个大生命循环的一节。除了他自己。
一个外来者。
纱帘掀开,李世南一边喊着热,一边走进来。他一屁股坐在苏老三边上,四处张望:“空调呢?这里不会连冷气都没有吧。”
苏老三指了指木箱上的电风扇,“冷气。”
李世南长叹一声,不情愿地蹲在风扇前,研究那些按钮。他摆弄了几下,抓狂道:“我操,现在手机都刷脸了,怎么还有这种要用手指戳的破玩意儿。”他按下一个发黄的按钮,突然风扇启动了,巨大的风力把旁边的旧报纸吹了起来,啪一下盖住了他的脸。
李世南惊呼“哎哟妈呀”,伸手把报纸抓下来。
苏老三看着他的脸,瞪圆了眼睛。李世南:“怎么啦?”
老三喊道,“你……别动!别摸脸!”
李世南冷汗都下来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蠕动。
老三四处搜找,最后翻出了把铲子,指着李世南,“闭眼,不……先闭嘴!小心它钻你嘴里。”
李世南赶紧把双唇闭上,紧张得想哭。老三用铲子一挑,把足有手指粗的蜈蚣从李世南的鼻子挑了下来,扔在脚底,一脚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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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巴烂。
李世南看到脚下那团物事,差点吐出来。他眼泪汪汪地望着苏老三,“三儿,我们回家好吗?”
老三顺脚把死蜈蚣踢到角落,“这时候回家,可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哎哟,人都说不出山了,这世界牛逼的厨师那么多,干嘛非要受这个罪?”
老三在木箱子上摩擦脚底,想把零零碎碎的蜈蚣搓下来。搓了会儿,见搓不干净,只好把袜子脱了。他单腿跳向铁丝床,一边跳一边说,“东南亚这一带,三星主厨真不多,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李世南不赞同,“就算只有两个,咱也不能找他啊。”
老三环视墙上各种植物的图片、不知用来干嘛的图纸和乱七八糟的笔记。这里想必是阿达的工作室,暂时腾出来给他住。
“可我哥哥认他呀。我二哥想要曾可达,为他了不少事儿,我只有先他一步,才能有效果。而且,亚洲有很多厉害的主厨,唯有曾可达争议最大,他出来会很轰动。”
“这不就是新闻炒作吗!”
“没错,炒得越大越好,而且要快,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老三看着转动的风扇,半晌后又说,“我爸,比我还等不及。”
李世南以为他指的是他爸患癌症的事,关心问道:“你家老爷身体怎样了?”
老三摇摇头。他逢年过节才回一趟香港老家,一年在香港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还不一定能见到父亲,从少年时期开始,他不是在杭州的外婆家,就是在伦敦生活,对父亲实在陌生。父亲的事儿,他大部分是从本家亲戚和杂志上了解到的,包括癌症的进展。
李世南问他父亲身体怎样?他并不确切知道。坦诚的说,就算跟自身利益无关,他也不希望父亲死,但要真死了……也就死了吧。同样的,父亲对他的感情,大概也就到这个程度了或许比这还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新加坡常年27度左右,空调就是冷气
第4章水月
李世南见他神情郁郁,坐到他旁边,安慰道:“肺癌多大点事儿,你听说过哪个有钱人死于肺癌?”
老三冷漠地笑了一下。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见李世南坐到床上,还把行李也带了进来,眉头皱了皱:“回你自己房间去。”
“我的房间?我的房间就是这儿啊。”
老三怒道:“你睡这儿,我睡哪里?”
“阿达说这里只有一间空房。”他们拾行李来回走了一趟,送完周多金回去,老三还支使他去村里修车,李世南现在累极了,一沾床就想睡觉。于是他抱着老三的肩,嘴角一翘:“我们一块儿睡。”
老三头皮发麻,一把推开李世南,“滚吧,我不跟人睡一屋。”
“三少,我俩都沦落到这地步了,快别自相残杀了。您老将就将就,我们今晚大被同眠吧。”
“去你妈的大被同眠。快滚!”
李世南嘿嘿一笑,摸了摸他的脸,贱道:“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三儿,你是不是gay,怕晚上对着我,搂不住……”
老三咬牙切齿,“你他妈再摸一下!”
李世南认识他多久了,自然知道老三最讨厌跟人身体接触,不过今天受了不少累,说到底就是因为老三,他觉得不欺负欺负老三的话,实在无以泄愤。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把老三扑倒床上,笑道:“三儿,你要真喜欢我,咱哥们儿一场,不是不能商量嘛。”
李世南的爪子伸到他t恤里了,老三不再跟他废话,一脚把他踹到墙角,两人扭打了起来。李世南虽然比较魁梧,但论武力值还是老三胜一筹,没多久就被老三压在底下一阵蹂lin。
老三不屑于上手,直接用膝盖压在他胸前,狠道:“调戏爷?没长眼吧。等我剥光你衣服,扔树上喂蛇老大!”
只听门边一人道:“蛇老大不吃这个啦,块大肉粗,消化不了。”
老三和李世南一惊,一起看向声音来源,只见阿达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老三还在发狠的状态,怒道:“你进来干嘛不敲门?”
阿达用手背拍了拍布帘:“我敲啦,你们玩得太开心,没听见。”
老三想起来了,这房间哪里有门,就一破布帘挡着。先别说这房间多脏多乱,连基本隐私都没有啊。他放开了李世南,整了整衣服,“我不想跟他睡一间房,你给我安排别的房间吧。”
阿达想了想,又看了老三好一阵,叹道:“唉,你不跟他睡,那跟我睡吧。”
老三暴走:“不行!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起。你这里没别的房间吗?没别的房间,我睡客厅!”
阿达无所谓:“要睡客厅,你随便啦。”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叮嘱道:“如果下雨了,大黄会进来睡觉,你在沙发留个位子给它。”
大黄?!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那头很贱的黄狗。老三:“大黄……大黄平时都睡在沙发上吗?”
”也不是啦,它不肯洗澡,我不让它进来的。但它要自己进来,我也没有办法。”
老三要骂街,阿达到底有多随便,什么物种都能往他屋里钻。而且听他的口气,自己跟大黄怕是一点区别都没有?
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老三勉强起脾气,认命道:“我睡这里。”
李世南嘿嘿笑:“还是跟我睡最好吧。来吧三儿,陪哥哥眯一觉。”老三把他扔回墙角。
阿达见事情圆满解决,对两人道:“我这里五点开始做工,你们看窗外面走廊的灯亮了,自己起来吧。”
李世南哀嚎:“五点那么早?三儿,我们咋起得来?”老三却一脸郁闷地坐着,默不作声。他已经无心琢磨早起的事,心里想,自己恐怕今晚都熬不过去吧?
老三洗漱完毕,走回房间。这屋子不大,除了阿达的房间、工作室、卫生间、紧闭着门的厨房,还有一铁皮造的大杂物间,里面工具、不知用途的机器、木板、破轮胎等等,堆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法住人。
老三经过阿达的房间时,瞄了一眼。阿达的房间也只用布帘挡着,大概是为了避开地上的湿气,地上搭了个木台子,比外面的水泥地高15公分,因此从帘子底下看不见里面的状况。老三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即便在自己的房间,阿达的脚步也很轻,难怪树林里他走到身边时,自己一点都没察觉。
他对阿达这个人蛮好奇的,特别有冲动掀开布帘,看他在里面做什么。但老三什么都没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回去他的大杂院。
李世南睡得人事不知。老三端详着李世南的睡姿,内心交战。李世南牙没刷,脚没洗,甚至连袜子都没脱多亏没脱,否则老三也甭纠结了,直接一脚把他踢下床。
他跟李世南虽然交好,可也不足以克服心理障碍,跟他睡一床。老三足足站了十分钟,最后长叹一声,拿了外套,走出房间。
老三径直走出后门,踏上对着大瀑布的木平台。
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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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藤造的圈椅,老三一屁股坐在上面,试着把脚缩在椅子的范围里。但他人高腿长,缩了会儿腿麻得受不了,什么姿势都不舒服。他没办法,只好把外套系在椅子腿上,当成个软脚踏,这样他的脚就不用接触漆黑一片、不知有什么在爬动着的木地板。
老三把手枕在脑袋后,呆呆地看着夜空中的弯月。也许因为瀑布和河流,平台上非常凉爽,比屋里舒服得多。瀑布的水声、虫子的鸣叫、野兽爬过枝叶的声响,森林的夜晚,原来挺热闹的。这种热闹跟城里的热闹不同,并不会有一种骚动的感觉,反而像是某种恒古规律的共振,高低有度,与安静发着光的月亮相互衬托,让人有时间不再前进的错觉。
老三失去了时间的感觉,渐渐的对身处何地也模糊起来。他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要睡着了……
这时,一个轰鸣声在耳边响起,打破了寂静。老三下意识地抬起手,拍打了一下手臂。啪的一声,掌心一滩血。
更多的轰鸣声来了。老三睁大了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中,只见一只只蚊子在眼前飞舞,还有好几只空降在他的皮肤上。
老三赶紧挥动双手,把蚊子赶走。过了几分钟,老三只觉胳膊、脖子、脚踝都发痒。蚊子大概很久没见过这么肥美的活人了,呼朋唤友,几乎把老三团团围住。
老三解开外套,对着空气使劲地甩动,但效果甚微。他拍死了好几只,发现手里都是血,心想,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绝望之下,他只好把外套包裹住头脸和手,不管了,先睡觉再说。
可是外套底下特别气闷,老三蒙了会儿头,就觉得呼吸不畅。根本睡不着啊。老三还觉得脚腕奇痒难当,估计蚊子都钻他裤脚里了。
他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扯开外套。片刻,蚊子又聚拢了过来。
老三烦不胜烦,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蚊子是靠气味来觅食的,想办法杜绝身上的气味不就行了吗。他左看右看,最后把心一横,走到瀑布边上。他这一天受了不少冲击,奔波了一天,晚餐也没吃好,被蚊子咬过的地方痒得要命,现在脑子跟周遭混沌的黑暗差不多。
他深吸一口气,跳了进去!
瀑布冰凉的水瞬间吞没了他。瀑布的水.很深,奇怪的是,水里反而不像外面那样黑暗,是深绿色的,光在周遭游离。老三勉力睁开眼睛,抬起头,隔着晃荡的水,见到了月亮。
琉璃水晶里的月色,老三脑子里莫名就想起了“镜花水月”,一时怔住了。别人看的都是水里的月影,可他隔着水,看到的分明是真真切切的月亮啊。
过了一阵,他觉得憋气了,却不舍得离开水里。最后的一点空气,从鼻端和唇间吐了出来,一串串的泡泡,带着深绿的光斑……老三胸腔开始发疼,终于撑不住了,手脚一划,露出了水面。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森林里的虫鸣、蛙鸣漫天盖地包围着他。这么喧闹……又这么安静。
老三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再次抬头看月亮,老三有一种饱满又安宁的感觉。他所求之事,也不过就是镜花水月吧?能成不能成,谁知道呢。他现在唯一看见的,就是遍地的月光,落在树叶上、水波上……自然也落在了他的头脸上。
这些日子以来的烦躁不安,渐渐平息。
第5章物竞天择
第二天清晨,阿达叫醒了缩在藤椅上的老三。
老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阿达几秒,突然坐了起来。他好一阵子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望着阿达:“我起晚了吗?”
阿达不答,只是伸出手来,触摸老三的下巴。老三立即甩开他的手,皱眉道:“别碰我!”
阿达不知道该笑还是吃惊,“你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
老三这时才觉得全身发痒。低头一看,手臂上都是一粒粒凸起的包。他吃了一惊,问阿达:“我脸上也是……”
阿达赶紧抓着他的手,“不要摸啦,会发炎的。”他托着老三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见老三白皙俊秀的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包,觉得不忍心,又觉得好笑。
老三拍开他的手,“不要笑啦,怎么办,很痒啊。”
“我拿药给你涂。”
阿达从屋里拿了罐紫色的药膏,味道辛辣,又有股草根的青涩味。阿达用手指蘸出药膏,轻轻地涂抹在老三的脸上。药膏特别刺激,沾皮肤上热辣辣,但效果显著,瞬即止了痒。老三顾不得阿达在脸上摸来摸去的不适了,只要能止痒,他能再跳一次瀑布。
阿达:“这几天下雨,蚊子很毒的,你要是发烧、头痛、不舒服,就去诊所看看吧。”
老三不屑:“被蚊子咬几口能怎么着?”
阿达认真地看着他:“会死。”
老三愣住了。阿达站了起来,命令道:“脱衣服,我帮你搽身上。”
老三立即抱着胸,“你别过来。”
阿达:“你身上没有咬啊?”
老三身上也痒得厉害,不止手臂脚腕,连后背、屁股和大腿都跟有小虫子在蠕动似的,难受得要命。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说:“我自己搽就可以了,多谢。”
阿达也不勉强,把一大罐药递给了他。“搽完药,进来吃早餐。就快六点了,再不开始工作,太阳就很晒啦。”
老三拿着味道刺鼻的药,不但全身痒得难受,而且骨节酸痛,想来是因为昨晚湿漉漉地睡着,湿气侵入关节里。衣服散发着潮气,老三感觉自己浑身长了苔藓似的,恨不能把身上的一层皮拔下来。
他看着幽蓝色的天空,绝望地想,最糟糕的是,这一天刚刚开始,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他呢。
而这,才是老三在林里工作的第一天。
老三换好了衣服,顺便把李世南踹醒。
饭桌上是吐司和半生熟的鸡蛋,阿达煮了咖啡,给他们倒在不锈钢杯子里。老三一点胃口都没有,喝了口咖啡,鼻子眉头皱在了一起。
“你家里没好点的咖啡粉吗?”
阿达好脾气地笑了笑,“不好喝,加糖咯。”老三见阿达煮咖啡非常随意,这里没有咖啡机,咖啡粉直接放进滤布里,往上倒热水,就是一大壶黑咖啡了。阿达在自己杯子里加了两大勺白糖,看得老三牙齿疼怎么说都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啊,就不能讲究一点?
面包也是外面买的切片吐司,黄油放在塑料盒里,跟欧洲的黄油比起来,香气差了一大截。
李世南还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不怎么吃得下,咬着汤匙发呆。
阿达看这形势,心想,这两头估计撑不过今天吧。唉,该想办法找工人了。他站了起来,宣告:“吃完了吗?世南你拾桌子,老三,跟我出去!”
“”,两人无打采地应了一声。
阿达和老三一起去了果树旁边的野地。老三见周围杂草丛生,问阿达:“我们要做什么?”
阿达俯身,拔了两根草,放鼻端上闻了闻:“摘菜。”
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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