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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境之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邱悲回见姬澄澈悟性既高而且进境又快,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料之外,不由得心中欢喜。他不单单将姬澄澈当做了自己刀法的唯一传人,更把这少年视作了大秦复兴的希望所在,故而倾心教导毫无藏私。
于是一个愿意倾囊相授,一个肯虚心受教,焉有不水到渠成的道理?
到后来邱悲回兴致起来,索性亲自给姬澄澈喂刀,于实战中助他体验刀诀的奥妙。
有这样一位圣境至尊刀道大宗师心甘情愿地喂招,那是多少人几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
姬澄澈心存感激,也明白邱悲回的一番苦心所为何来,愈加感到肩头沉甸甸的。
这一天邱悲回传过《刀王诀》融意篇的最后一句刀诀,心有所感道:“澄澈,老夫能教给你的只有这点儿,天道无尽全凭自性。无论这次能否寻找到天元宝镜,我都希望你能坚持本心继往开来,为我魔族再开天地,则日后老夫亦可含笑去见轩辕帝君。”
姬澄澈默默颔首,无法拒绝邱悲回的嘱托,况且他原本就是魔族帝裔,又曾深受轩辕帝君的救命之恩、传功赠刀之德,不管怎样都不能坐视族人沦落异域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但邱悲回寄语姬澄澈望他恢复帝国重振大秦,姬澄澈却无此野心。仙巫两族雄起楚汉并立乃是元界大势无人可当,而今北汉南楚两大帝国方兴未艾蒸蒸日上,大秦若想复国且不说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就得天下大乱杀个血流成河十室九空,让好不容易能够休养生息的百姓再遭灭顶之灾,这绝不是姬澄澈想见到的景象。
他取出逆天命盘打算再做一次推演,孰料刚刚转动起二十八宿星盘,就听“嗡”的轻响黑色的命盘蓦然微微颤动起来。
“是逆天命盘感应到了天元宝镜的存在!”
以邱悲回的道心之强见此情形亦险些难以自制,他筚路蓝缕四十年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幽渊之底,终于苦尽甘来得了一丝希望。
姬澄澈亦是面露喜色,急忙稳住心绪缓缓地转动星宿盘继续推演。
逆天命盘的颤动逐渐加剧,命盘中央的太阳符纹骤然亮起向上飚射出一束黑色的神光。没等姬澄澈回过神来,这道黑色光束在空中忽地拐弯朝着两人的左前方掠去,犹如一柄利剑插入浓稠的厚雾里。
当下姬澄澈和邱悲回便循着逆天命盘所发出的这束黑色光线指引,按图索骥往左前方寻去。
途中黑色光束不断变幻方向,忽而向前忽而往后变化不定,姬澄澈毫无迟疑只管依照它指引的方向行进。
就这样又走出许久,整个逆天命盘都亮了起来,日月星辰炫目生辉汇聚成一道瑰丽的光柱直指正前方。
“呜——”元界胎气如波涛澎湃,在逆天之光的照耀下猛烈翻卷,远方徐徐浮现出一轮青色的大日。
这青色大日气势凌厉,从镜面上散发出的威压迫使周围的元界胎气俯首称臣,幻化成为一朵朵雪白无瑕的天花萦绕拱卫好似众星捧月,正是两人苦苦寻觅的天元宝镜!
姬澄澈曾多次在十万巫典中读到过有关此宝的记载,甚而配有画像,但比较起眼前真实的宝镜来,尽管外观仿佛,但那气魄神韵相差犹如天壤之别。
这可怪不得巫典的画师们。莫说天元宝镜真容难露,即使见过,也根本无法用一支画笔半卷白纸描绘出它的磅礴风采。
一时间一老一少两个人静默无语出神地遥望天元宝镜。超乎想象之外,天元宝镜的镜面黯淡无关隐隐有斑驳瑕疵,像是曾经受到重创元气大伤,灵性已消失了近乎大半。
“奇怪,宝镜怎会损毁得这般严重?”
邱悲回不自觉地微蹙眉头道:“这是元界第一神器,老夫委实想不出来是什么能够伤害到它?”
姬澄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更生出一缕失望——假如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天元宝镜竟然是一件失去法力的废品,那岂不是老天爷和自己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不管怎么样,先拿到了再说!”
他打定主意和邱悲回在逆天命盘的相助之下,向那轮青色大日行去。
两人走出一段,邱悲回忽然停下脚步道:“不对,有问题。”
姬澄澈也隐约有所察觉,目视宝镜道:“我们好像迷失了方向。”
他低下头推动逆天命盘重新演算,惊异地发现后者仿似受到一种强大力量的影响,推算结果摇摆不定完全失去了效用。
“是什么在妨碍逆天命盘?”
邱悲回推测道:“多半还是天元宝镜在对它进行压制,以至于逆天命盘出现紊乱,已无法为我们继续指引方向。”
“如果这样,只能靠我们自己设法接近天元宝镜了。”
姬澄澈收起逆天命盘,看向那面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元宝镜,心中毫无沮丧之情,反而欢喜道:“这应该是件好事,至少说明天元宝镜灵性犹存。”
邱悲回注视天元宝镜沉吟不语,忽道:“澄澈,你的胎元神刀能否借给老夫?”
姬澄澈先是一愣,旋即灵光一闪醒悟过来,拔出胎元神刀递给邱悲回。
邱悲回道:“你用逆天命盘时刻锁定老夫的位置,千万不要与我失散。”
姬澄澈点头应了,将逆天命盘捧在手里说道:“邱爷爷,我准备好了。”
邱悲回右手握刀慢慢闭上双眼,迈步往前行去。
他行走极为缓慢也极为小心,仿佛一边在感应,一边在等待。
姬澄澈全神贯注以逆天命盘锁定邱悲回的气机,否则在这片离乱空间里,两人随时可能失散不见。
邱悲回往前走出了三步,似乎觉察到什么,驻步道:“澄澈,可以了。”
姬澄澈心领神会,一缕神识与逆天命盘水乳交融,举步后退。
当他退到第五步的时候,神识猛然一颤感应到逆天命盘生出一丝变化。
“怎样?”邱悲回在前头问道。
“是个好办法。”姬澄澈回应说,心里默默地推算起来。
原来,两人是在利用逆天命盘和胎元神刀这两大神器对天元宝镜所产生的特有感应进行交叉定位。
这办法极其繁复而且对两人的神识感应要求极高,一旦稍有差池便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在当前的情势之下,也唯有如此才可能锁定天元宝镜的精准位置。
如此姬澄澈和邱悲回手持神器相互配合,小心翼翼地移动步伐变换方位,借以取得对天元宝镜的定位。期间遇到偏差出现失误在所难免,好在两人不急不躁一次次重头来过,察觉到各自手中的神器对天元宝镜的感应愈来愈强烈。
邱悲回不由暗赞姬澄澈,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飞扬跳脱的年纪,能够像他这般百折不饶沉得住气的,刀圣活了百多岁也未曾见到一个。
帝君有这样的后裔传承,还用担心魔族不能卷土重来再铸昔日辉煌?
正自感慨欣慰之际,四周的元界胎气陡然一开面前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天花朵朵飘浮空中,萦绕于青色大日周边,赫然近在咫尺。
“嗡——”逆天命盘和胎元神刀剧烈颤鸣在两人手中跃动,竟似要脱离控制向那宝镜飞去。
姬澄澈握紧逆天命盘望向天元宝镜,青色的镜面灰暗无光宛若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表面坑坑洼洼似是猛烈撞击后生成的痕迹。
若非他现在已有十成把握确定这轮青色大日便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元宝镜,着实不敢想象它竟是这般模样。
邱悲回也在打量天元宝镜,说道:“澄澈,你站在这里不要动,让老夫试试。”
姬澄澈情知邱悲回是不愿自己冒险,且此老修为在四十余年前便冠绝一时远超过他,故而也不矫情答应道:“邱爷爷小心。”
邱悲回哈哈一笑道:“放心,老夫一定会帮你拿回天元宝镜!”
说罢他手仗胎元神刀豪迈洒脱,迈步向青色大日行近。





圣境之王 第140章 天元宝镜(下)
“呜——”一朵天‘花’从天而降,袭向正在行进中的邱悲回。-..-
这朵天‘花’在远处观瞧时并未显得有多大,但当它落到邱悲回近前,才晓得着实大的惊人。每一片元界胎气凝成的‘花’瓣足有海船般大小,当中的‘花’蕊浑圆如月喷薄着浓烈光雾,丝丝缕缕犹如万箭齐发气机凌厉之极。
邱悲回的脸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未曾抬眼看一看轰落的天‘花’随手一刀劈出。
“唰!”刀从虚空之间划过,一抹刀芒翩若惊鸿即起即没,并没有直接劈中天‘花’。
但那朵距离邱悲回头顶尚有十几丈高的天‘花’骤然一分为二,继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飞速地分裂剥落,转瞬间化为了片片飞絮从他的身周飘过。
姬澄澈站在邱悲回的后方,清清楚楚看到了他出手的整个过程。
这一刀根本没有招式可言,却蕴藏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一道玄妙刀意。
正是这刀意的存在,驱动刀芒于电光石火中以无间入有间,将硕大一朵天‘花’肢解。
姬澄澈的视线固然在关注着邱悲回的动作,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神对这刀意的观察体悟。
千载难逢,刀圣言传身教向自己传授实战经验,如此机会岂能错过。
“唰、唰、唰唰……”
天‘花’源源不绝地频繁坠落,邱悲回稳步前行不停地出刀。
几十刀下来,他的动作大同小异并无甚‘精’妙之处,然而刀势磅礴气象万千,将《刀王诀》中的“明光圆融”四意演绎得淋漓尽致妙到颠毫。
恍惚之间姬澄澈的眼前好似已看不到胎元神刀的刀芒飞纵,却忽而见羚羊挂角白驹过隙,忽而见碧海长天日出月没,抑或大漠黄沙荒野万里,又或烟雨‘迷’‘蒙’‘玉’笛声声……
姬澄澈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用心观察体悟,将这点点滴滴的收获珍藏起来,成为一块又一块迈向天道巅峰的基石。
然而邱悲回看似轻松,每挥出一刀却俱都是毕生功力所致。
胎元神刀受到天元宝镜的压制,基本发挥不出驱散元气的作用,只能倚靠邱悲回自身的真元相抗。但每一朵天‘花’都是元界胎气的‘精’华凝铸,又有天元宝镜的洗炼催发威力倍增,宛若邱悲回是在孤身一人与整座元界抗衡。
他的步履沉稳依然,在翻滚跌宕的天‘花’云‘浪’中披荆斩棘,距离天元宝镜越来越近。
飞坠的天‘花’渐渐变得密集,而随着功力的剧烈耗损,邱悲回的刀势亦出现了些微滑落。尽管这种下滑几乎无法用‘肉’眼观察到,却难以逃过姬澄澈的敏锐‘洞’察,他凛然一惊默运神识灌注逆天命盘,随时准备出手应急。
“嗤嗤嗤——”邱悲回的元神产生微弱‘波’‘荡’,升腾起一缕缕极淡的光丝,显然已将功力运升至极致。
“咔啦啦!”突然天元宝镜的镜面微微一闪,迸‘射’出一束青‘色’弧光,犹若圆月弯刀掠过虚空向邱悲回斩落。
这是天元宝镜在感应到危险临近时自动生成的反应,邱悲回早有防备运刀劈出直撄其锋。
“砰!”两束恢弘绮丽的刀光狭路相逢,竟迸爆出一记闷雷般的巨响。
青‘色’的弧光寸寸碎裂如瓷片般漫天闪烁涣散,胎元神刀亦向上弹起。
邱悲回的身形一震,元神泛起一抹青气又迅速被他化解无形。
“咔啦啦、咔啦啦——”天元宝镜不断闪耀,接二连三迸发出青芒。
空中的天‘花’肆虐飞舞如冰雹般砸落,向邱悲回发起暴风骤雨般的猛攻。
很快,邱悲回的身影便被这铺天盖地的光‘潮’所淹没。
姬澄澈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朝邱悲回喊道:“邱爷爷快后退,咱们另想办法!”
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他早就将邱悲回当做了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天元宝镜固然是独一无二的元界至宝,但若要邱悲回以牺牲的‘性’命来换取,姬澄澈宁愿不要!
邱悲回恍若未闻,就像背负着万仞高山身形卷裹起铺天盖地的光澜艰难前进。
姬澄澈一咬牙,催动神识念诵咒语,手中的逆天命盘光芒暴涨,轰出千条怒龙,汇聚成滚滚洪流冲向前方。
他的修为虽远不及邱悲回,但在逆天命盘的相助之下倾力一击,声势非同小可。
“轰隆隆!”千龙齐飞光霞满空,在狂猛的天‘花’白‘浪’间硬生生凿开一线缝隙。
“邱爷爷,快退回来!”姬澄澈奋力大喊。
邱悲回听到了,但他的身形不退反进,利用被姬澄澈以千龙咒炸开的缝隙,仗刀前行再次迫近天元宝镜,纵声长啸道:“澄澈,老夫去了!”
“邱爷爷!”姬澄澈大吃一惊,立刻醒悟到邱悲回这句话的含义,不由得大喊道:“快回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邱悲回神情平静,呵呵一笑道:“老夫求仁得仁何憾之有?”
“轰!”他的身形巨震元神像火炬般燃烧起来,冲起绚烂无双的光柱,顿时‘荡’散四周天‘花’。
“澄澈看好了,这是老夫传你的最后一刀!”
邱悲回声音落下,胎元神刀与他的元神合二为一化作浩‘荡’长河撕裂虚空,刹那间千百道五颜六‘色’的光电围绕着刀锋闪耀浮现,开天辟地气壮山河!
“爷爷……”姬澄澈的声音哽咽了,却已鞭长莫及无从阻止。
他的神识在方才为解救邱悲回的一记千龙咒中几乎耗尽,手中又无胎元神刀,即便冲上前去亦是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歘来,刺眼的强光爆绽宛如海啸,狂澜呼吼往四面八方‘激’‘荡’幽渊为之颤栗。
姬澄澈的眼前什么也看不清,耳朵里隆隆轰鸣像是要将脑袋炸裂。
他的身躯不由自主抛飞而出,在狂暴的光澜裹挟之下载沉载浮全然不知飘向何方。
一股股剧痛狠狠刺‘激’着他的神智,魂魄险些也被炸出‘肉’身,肌肤泛起片片龙鳞全力抵御着可怖的锋芒攒刺。
“哇——”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随即就被蒸干。
“邱爷爷!”姬澄澈热泪滚滚流淌过脸颊。
他努力在狂流中稳住身形,顾不得平复内伤镇压沸腾的气血,压榨残存无几的神识拼命搜索邱悲回元神的踪影。
然而他的神识甫一离体,就被动‘荡’的狂澜无情绞杀,根本不能及远。
“铿!”胎元神刀剧烈颤鸣着飞落回来,堪堪‘插’入姬澄澈背后的刀鞘里。
姬澄澈的心一凉,情知邱悲回已凶多吉少。
但他仍不肯放弃,存着万一的希望再次呼喊道:“邱爷爷……”
风雷轰鸣幽渊寂寥,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始终没有邱悲回的回应。
姬澄澈收起逆天命盘,呆呆地望着身周徐徐平歇的光流,所有的天‘花’‘荡’然无存,天元宝镜亦隐没在雾光深处不知所踪。
他情不自禁回想起与邱悲回相遇后的这些日子,两人同舟共济谈古论今,相处的时间虽然仅仅只有几天,可彼此之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谁知世事无常,就在他们历经艰辛以为终于寻到天元宝镜时,邱悲回竟然杀身成仁。
神思恍惚之际,上空浓雾中忽然徐徐亮起了一簇青芒,如同默默闪烁的星辰。
青芒愈来愈亮愈来愈大,从高空里缓缓下落往姬澄澈而来。
“天元宝镜?”姬澄澈怔了怔,下意识地向前伸出手。
“嗡——”天元宝镜好似落叶归根,轻轻坠落到姬澄澈的手掌上。
此刻它的大小只和‘女’儿家闺房里用的梳妆镜差不多,镜面斑驳满是伤痕,却比最初看到时亮了不少。
目睹此景姬澄澈的‘胸’口登时剧恸,这一定是邱悲回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元神滋润温养了它。
这位名动元界的圣境至尊终究还是走了,将自己的魂与魄彻底融入到追寻了四十余年的天元宝镜中。
镜面无语,仿佛在沉默中与姬澄澈对视。
姬澄澈的手掌轻轻抚‘摸’过凹凸不平的镜面,指尖感触到一股熟悉的元界灵‘性’。
这是真正的元界之灵天地之魂所散发出的神奇气息,可惜微弱了些。
可惜姬澄澈无心琢磨天元宝镜的威力,耳畔不知怎么就响起邱悲回的声音道:“老夫求仁得仁何憾之有?”
——求仁得仁何憾之有?
姬澄澈的‘胸’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却有一股豪气油然而升。
邱悲回在生命的最后一程,用自己的毕生功力点亮幽渊,就像流星般燃烧所有,创造出永恒的光辉,无怨无悔地归于平淡……
接下来的路,就看自己了。
虽然又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虽然肩头的责任愈发地沉重,虽然前方风雨茫茫道阻且长,然而姬澄澈明白自己别无选择,唯有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也许他会像唐虞、贝籁音、白石真人……诸多至尊圣者一样倒在征途之上,无法完成自己最终的梦想,但那又如何?
大先生说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此际姬澄澈却霍然觉得在这句话后面还应该补上七个字:“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怅怅地吐了口气风干了脸上的泪痕,收拾心绪手抚天元宝镜轻声说道:“邱爷爷,我带你一起走。”
风吹过,少年已长大。--92675+dsuaahhh+27211574-->




圣境之王 第141章 北荒噩耗(上)
天高云淡,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在汉水南岸的一处小码头上,聚集着不少行人商旅焦灼等待着渡船。
汉水滔滔向东流逝,往前不远即向北面拐了个大弯,刚好绕过天都城,故而这地方自古以来便叫做龙湾渡。
渡口两岸生长着大片大片茂密的芦苇,待到芦花开时漫天飘舞白絮,犹如下起一场细雪。这本是许多地方都能见着的寻常景致,偏偏被天都城的文人墨客们所喜爱传诵,久而久之竟成为天都八景之一的“龙湾飞雪”。
一艘渡船正从北岸缓缓向这里驶来,码头上久候的人群翘首相望不自觉地往前挤去,希望自己能够捷足先登。
人群里有个少年身穿黑衣,剑眉朗目背后斜插一柄黑色刀匣,随着拥挤的人流慢慢朝前走。
在这黑衣少年不远处,有对年轻的小夫妻。男子刚过弱冠之龄是个书生,衣着俭朴稍显寒酸。他的妻子年纪略小几岁,容貌姣好肌肤白皙,抬起罗袖轻掩口鼻好像很不喜欢周围弥漫的汗臭味。
这黑衣少年的目光时不时地打量那少妇,颇是令人不快。
书生见这黑衣少年相貌英俊身材挺拔,硬朗中不乏儒雅,洒脱中不失沉稳,器宇轩昂英气勃勃,不由愈发吃味。
偏偏他美貌的妻子也觉察到黑衣少年在看她,但感觉对方笑容和煦目光温和,情不自禁地心生好感,向他浅浅回以一笑。
年轻书生顿时勃然大怒,瞪视黑衣少年道:“你看什么呢?”
黑衣少年笑了笑道:“尊夫人似乎身染重症。”
年轻书生羞怒道:“你才有病!”
黑衣少年也不生气,道:“我略懂医术,不知可否为尊夫人把脉?”
“不知羞耻——”年轻书生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黑衣少年骂道:“无耻之徒!”
他家境贫寒却娶了个貌美如花温婉可人的妻子,于是视若珍宝惟恐旁人窥觑。哪知黑衣少年不但私底下和爱妻“眉来眼去”,居然还意图当众轻薄,着实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衣少年一番好心,不曾想引来书生猜疑无端责骂,剑眉一扬便欲反唇相讥,但转念一想对方必不知晓妻子病情,否则何以至此?
他忍住气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正这时候渡船靠岸,忽听船上传来天籁般的少女声音唤道:“主人。”
黑衣少年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容颜绝世的少女同样也是一袭黑衣从船上下来,正是汪柔。
黑衣少年皱皱眉,看着汪柔责备道:“不是让你留在府中么,跑这儿来干什么?”
汪柔行至黑衣少年身前,道:“奴婢的伤已不碍事。”
她这一现身不知吸引来四周多少目光,莫说男子便是那些同行的女子亦羡慕不已。
书生愣愣地站在黑衣少年身边,瞧着汪柔只感其空灵绝秀不敢亵渎。自己妻子的容貌虽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自成一番风韵,可和眼前这个少女一比简直就成了麻雀。再看黑衣少年对少女不假颜色出口训斥,又哪有可能真的“看上”自己的老婆?心中禁不住又是惊讶又是羞恼。
汪柔之前在船上早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楚,想着姬澄澈被人家的相公当做色狼一般严防死守,不由得心中好笑。
这位堂堂的大汉隆武皇帝八皇子殿下,连天道教真人们都不曾放在眼里,却因为惹恼了酸秀才而当众丢脸,怕是应了报应不爽这句话。
姬澄澈见汪柔清冷的脸上隐隐荡着一抹笑意,想起方才书生愤怒欲狂严词拒绝的样子,登时心里发虚,冲她翻了个白眼道:“笑什么笑,上船!”
汪柔好久不见姬澄澈,此次出城相迎不料正撞见他吃瘪,想他仗刀之时横行睥睨英姿豪情,此时此刻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反倒显得更可爱一些。
她侧目望向那少妇道:“这位姐姐,能否让我的主人为你把脉?若是果真染病在身,还是早治为好。”
少妇悄悄看了眼身边的丈夫,嗫嚅道:“我只是偶尔会有些胸痛,算不得什么大病,便不劳烦这位公子了。”
汪柔道:“是不是大病,看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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