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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境之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她这些天跟随姬澄澈南征北战,那日三千苍狼骑奇袭夜火城,海明月开始时精神振奋满以为自己十数年的潜心修炼大有用武之地,但看得满目疮痍血流漂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转瞬间便肢体横飞血浆迸流,禁不住一阵阵犯起恶心背过身去拼命干呕。
她这才懂得什么是战争,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然而令姬澄澈刮目相看的是,海明月不仅没有因此畏惧退缩,反而很快就适应过来,重新投入到了血雨腥风的沙场中。
而海明月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天道教所谓的天之骄子们包括卿天照在内,会在姬澄澈和林隐的面前那样不堪一击。没有经受过真正狂风暴雨的催压,怎能成为等闲生死笑淡风云的昂然男儿。
中午时分姬澄澈、汪柔、林晓、哲宇航等人押送熊战启程去见林夫人。
众人沿途望去,成百上千具尸体暴露在荒野中,天空上一头头猎食的雪鹫白鸦盘桓不去,发出令人烦躁的叫声。
翻过千坟雪冈,众人便进入到冰谷之中。由于巨浪的冲刷,这里几乎已看不出数日前激战的痕迹,唯有一群龙族匠人在冰壁前忙碌不休,用铁钎和凿子叮叮当当像是在印刻什么。
海明月好奇道:“他们好像在刻字?”
林晓点点头,回答道:“是那一晚战死在冰谷中两千零二十五位勇士的名字,会永远留在冰崖上。”
哲宇航冷冷补充道:“冰谷最后一役,除了林隐、唐雪落和呼达尔,其他人都在这里,没有一个投降,没有一个逃跑。”
海明月的俏脸登时失去了颜色,吸口冷气道:“怎么会这样?”
姬澄澈缓缓道:“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亲人就在身后不远处。只有杀死敌人,才能让亲人活命的希望多留一分。”
说话时,他已经站在了冰壁前,仰望着上面一个个刀削斧凿的名字——
纪恒金、铁栎、薄虎视、格勒尔、柏撒……
姬澄澈的眼睛不知不觉湿了,冰谷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呼呼的风声伴随着叮叮当当铁钎锤凿敲击在冰壁上的清脆响声,像死去的战士盘桓不肯离去的英魂在默默吟唱不朽的战歌。
众人心情沉重在冰壁前默立许久,连海明月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眼眶红红的不再说话。
下半段路程几乎是在鸦雀无声中走完,日暮西山时众人来到了夜火最后的大营。
林夫人已得着通报,由林夕搀扶着走出大帐,远远望见姬澄澈等人行来,她憔悴的脸容上露出一缕笑容,张开臂膀道:“孩子,你终于回家了。”
——“回家”,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两个字,莫名地击中了姬澄澈心灵最柔软的地方,刹那间热泪便涌到了眼眶里。
看着头发已花白的林夫人,看着她笑容里蕴藏的悲怆与坚强,姬澄澈再也按捺不住,跪在她的身前叫道:“林婶婶!”
一霎间,滚烫的泪水滚滚淌落,沾湿了林夫人的面颊。
关山万里冰原鏖战,只为这一刻的真情流露。
林夫人含着笑噙着泪爱怜地轻抚姬澄澈,声音微微发颤道:“好孩子,好孩子……”
她没有说谢谢,更无需说谢谢,谁需要对自己的孩子说谢谢。
晚风从峰顶呼啸而过,似是天地在呜咽在悲歌,却又将人们的哀思带去无垠的大海,仿佛那一去不返的流金岁月。
解玄神色尴尬躲在人群的最后,目睹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感慨万千。
屠龙以为杀死了林寒寺便能瓦解夜火部,一统北荒的梦想旦夕可成。
可是他错了,夜火部落的强大,并不仅仅是因为林寒寺一个英雄而已,还因为冰壁上那两千零二十五个永远沉默的名字,还因为冰原上无数不知名的长眠战士。
“砰!”哲宇航突然跪地,膝盖重重撞击在冰雪上溅起一蓬寒雾。
“宇航请夫人发落!”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在连场大战中他的双手沾满了同袍的鲜血,必须有一了断。
林寒寺不在了,林隐昏迷,林夫人便是夜火的最高统帅。
“小夕,扶宇航起来。”林夫人轻轻一叹道:“宇航,委屈你了。”
哲宇航垂首不起,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夕哽咽着上前扶起哲宇航道:“哲将军,你起来说话……”
哲宇航忽然反手握住林夕的胳膊,低声道:“除非你答应我,否则今日我只能以死谢罪!”
林夕猝不及防低低惊呼,一时间竟呆住了……





圣境之王 第158章 相逢一笑(下)
即使在深深的昏迷中,林隐也会在潜意识里闭紧嘴巴保持沉默。
可是他做的这个梦好长,梦里面的场景飘摇模糊,就像浪头一个个涌过来,又一个接一个地隐退而去。唯独牢记不忘的,是小时候父亲手把手教他做臂弩的景象。
他情不自禁地想笑,却蓦地意识到父亲已永远地离去,重归于天上星宿。
不觉,一颗泪珠溢出眼角缓缓地滑落到枕边。
朦朦胧胧之间,林隐猛地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贴近自己,他霍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两个近在咫尺的人面对面脸对脸,好像在同一时间怔愣住了。
“喂!”那个目光露骨的家伙反倒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倏地抬起身躯往后退开,抱怨道:“你睡醒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不用看了,是姬澄澈那家伙。
林隐闭上了眼睛,没好气地哼了声道:“你偷偷摸摸想干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在流眼泪……”
“胡说,我哪有?”
“那你的枕头怎么湿了?”
“笨蛋,那是我流的汗。”
姬澄澈嘿嘿一笑道:“行啊,还有力气跟我吵架,情况不算太糟。”
林隐白了他一眼道:“放心,揍你的力气我总还是有的。”
那夜冰谷决战,唐雪落施展“如有神助咒”点燃了他的小乾坤,令得功力暴涨横扫千军,却也耗尽了灵海真元,险些油尽灯枯爆精而亡。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他身上的各处刀箭外伤凭借强悍到令人发指的恢复能力,已逐渐结痂收口,但灵海中的真元丝毫没有起色,等若要从头开始再修一遍沧海一粟境。
姬澄澈将外面的情况简单说了,又道:“当务之急是逮住屠龙,不单单是为了给林大叔报仇,也要提防他兴风作浪给咱们添堵。”
林隐没说话,向姬澄澈伸出右手。
姬澄澈怔了怔道:“你想跟我掰手腕?你不怕输,我还怕胜之不武呢。”
林隐还是没吭声,将手伸到了姬澄澈的面前。
姬澄澈笑了起来,缓缓握住林隐的手,使劲儿摇了摇。
这是记忆里他们的第二次握手。
那一年姬澄澈八岁,林隐九岁,在雪顶龙湖边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握手。
八年过去热血依旧豪情不改,只是苍老了岁月峥嵘了少年。
“小气鬼,”姬澄澈慢慢松开林隐的手,顺便将它塞回被窝里,嗤之以鼻道:“我大老远跑来帮你打仗,连声谢谢都不肯说。”
林隐笑了笑,说道:“滚去看雪落,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姬澄澈怒道:“你以为我喜欢看你,也不见脸上长朵花出来。”
林隐闭着眼睛不理他。
姬澄澈自讨没趣,气呼呼走到门口想想又转过头,绷着脸道:“下回别只想着拼命,做事多用点儿脑子,我可不想把你的名字也亲手刻到冰崖上去。”
林隐不以为然道:“我做的事我自己知道,可不会像你那样,既怕日晒又怕雨淋。”
姬澄澈火冒三丈,竖起一根手指头道:“白痴。”
林隐偏过头去“哼”一声,像是睡了。
姬澄澈一步跨出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海明月偷听壁角没料想姬澄澈突然钻出来,急忙往后躲闪心头发虚恶人先告状道:“喂,你干嘛毛毛躁躁的差点儿撞着本姑娘?”
姬澄澈嘿嘿一笑道:“老实交代,你一直躲在门外进也不进走又不走,想干什么?”
海明月的俏脸腾地红了,娇哼道:“这儿月亮好,我站着赏月,你管得着吗?”
“赏月?”姬澄澈故作疑惑抬起头找了半天月亮,又摇摇头望向海明月。
“你看我做什么?”
“姑娘,今天是初一。你说谎前没先算好日子?”
“你滚!”海明月又羞又臊,气急败坏抬脚要踹姬澄澈。
姬澄澈哈哈一笑躲了开去,一边走向唐雪落的营帐一边笑着道:“嗯,我说错了——这家伙的帐门口可不照着好亮的一轮明月么?”
“砰!”海明月没能踹到姬澄澈,恨恨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砸到了他的身上。
头顶夜空清朗繁星点点,深邃而壮美,姬澄澈抖落冰雪,唇角含笑走进了唐雪落的营帐里。
榻上唐雪落还在昏睡,丝毫没有察觉姬澄澈的到来。
帐中的光火映照在她苍白的玉颊上,悄悄泛起一抹殷红,忽闪忽闪宛若涟漪荡漾。
她下意识地蹙紧眉头,仿佛在睡梦里犹会感到体内的疼痛,教人看了情不自禁地心疼怜惜。往日娇艳的樱唇亦失去了光泽,犹如枯萎的花瓣随着呼吸微微地颤动。
姬澄澈坐到唐雪落的身前,伸手轻轻搭住她的脉搏凝神诊断。
他虽不曾学医,但《十万巫典》包罗万象其中不乏各类医书,有些甚至是失传已久的孤本。所以若单单考校医理一道,姬澄澈绝不逊色于当世任何一位名医国手。
他见唐雪落脉象并无异样,且呼吸平缓匀细,一颗心便也落了地。
尽管唐雪落尚未苏醒,两人无法说话交流,可是姬澄澈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借着帐中的光火默默打量着她,凝望着她,已觉心中平和恬静格外喜乐。
他一路北来万里关山风霜雪雨,披星戴月铁血杀伐其中的凶险与艰辛实不足为外人道。仅仅要在十数日内将数万散兵游勇囚徒奴隶整肃捏合,打造成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北荒劲旅,还要镇服各路蛇鼠两端鱼龙混杂的部落首领,这里面所含的心血与智慧岂是旁人能够知晓?
直到此刻望着唐雪落海棠般沉睡的容颜,姬澄澈紧绷的神经方始慢慢松弛下来,仿似她的身体里蕴藏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悄然洗去了自己一路的征尘满身的霜雪。
光阴在寂静的夜里悄悄流走,不经意中天将黎明。
“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萧,云间胜景家家皆鼓独弦琴……雪落,还记得这幅对联么?你小时候就经常对我说起江南的杏花烟雨杨柳春水。”
“等北荒事了,我想带你一起去江南游玩,你愿意吗?雇一叶小舟随波而行,听夜来细雨洞箫丝竹,采一截莲藕打两尾鲈鱼。”
睡梦中的唐雪落好似听到了姬澄澈的低语,依稀唇角逸出一丝甜美微笑。
姬澄澈缓缓起身,又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俯低头在唐雪落晶莹而微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挨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是第一个和你说话和你玩,逗你笑陪你骑龙的那个人,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唯一?这句话,我一直想说,可你醒着时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如今我说了,只求你快快醒过来!”
走出帐外姬澄澈抬头仰望苍穹,天未明夜未央,繁星点点譬如银河蜿蜒,惟东方天际隐隐一线鱼肚白。
姬澄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大先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站在屋外眺望夜空时的场景。一别经年,但愿大先生已找到了传说中的荣耀归宿,正逍遥于彼岸天地间。
神思飞扬之间,姬澄澈举步往峰顶行去,来到一座无人的冰崖前,正值红日将升。
说是无人实则不然,只见在冰崖的尽头一条窈窕柔软的背影正迎着将出的霞光静坐于冰雪之中。
她的双手环抱曲起的小腿,秀发肆意地在夜风里飞扬,就像天边飘逸的云霞。
“汪柔?”姬澄澈怔了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看上去,她似乎已在冰崖上坐了很久,衣衫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夜霜。
姬澄澈想了想,走到汪柔的身边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将双腿蜷曲到胸前环抱。
汪柔只安静地坐着,无声而静默。
她原本就寡言少语,此刻唇角僵硬面色冰冷仿佛失神般遥望天边,好像完全察觉不到身边多了个姬澄澈。
姬澄澈心下隐隐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是个多余的,他把视线望向海天尽头,可惜极目千里依然看不到传说中的摩天冰瀑。
这时候,海天一线的尽头微微有了光亮,澎湃的海潮隆隆轰鸣拍打着万丈冰崖下的堤岸,掀起一蓬蓬雪白的飞浪,如同白莲般盛放在黑夜的海上。
远处一座座冰峰飘浮,宛若片片白帆乘风破浪交汇于广袤无垠的汪洋之间,时不时可以隐约听到沉闷的冰块断裂坠海声。
一缕晨曦微露,映照在汪柔明艳不可方物的侧脸上,化作一抹优美的金色弧光。
她的眸子像海一样湛蓝,彷如夜空中闪耀的星辰,不知何故谪落凡间,美得那么纯净那么通透。只是在那海底的最深处,翻滚卷荡着的,是姬澄澈看不到的哀伤、彷徨与失落。
日出了,东方的海平面上泛起红彤彤的光彩,一时间教人不知哪里是云霞哪里是海波。一轮旭日恰似小荷才露在云蒸霞蔚中半遮半掩升出海面,初时只有那淡淡的一抹惊艳,却在眨眼之间便喷薄而出跃然海上。
天一下子亮了起来,海一下子明媚起来,大地生辉冰山焕彩,令人恍惚之间已置身于神话仙境。
看呵,那壮丽的峰谷浪尖之上有早起的北天鸥鸟在振翅高飞自由翱翔。
听呵,那磅礴的涛声之中如有黄钟大吕金鼓齐鸣,奏响世间最为壮阔的乐章。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只因这美无力以言语描绘,唯有用心去看去听去感受。
姬澄澈不由自主抛开所有的烦扰站起身来,面向红日冰海浩荡天地,引吭长啸一抒胸臆。
多日的疲乏劳累愤懑悲伤,仿佛在一瞬间被这海潮与霞光冲洗涤荡一空。
悠悠万古岁月,无边宇宙乾坤,人是何其渺小而又短促一生。
唯有敞开胸怀拥抱这天地日月,方不负人生在世一场少年。




圣境之王 第159章 彼岸安在(上)
“轰!”
像是有什么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天地间寥阔的静谧,四周的空间蓦地晃动波荡,引发元气异常攒动,向姬澄澈的后方奔流积聚。
啸声戛然而止,姬澄澈的心头警兆迭起,顿感如芒在背杀气袭至!
犀利的气机有若千丝万缕无形的丝线刹那间锁定周身,周围的空间在一股沛然莫御的意志与力量催压下,诡异的凝固压缩就像凝铸的铅块禁锢住身躯。
与此同时,那股从背后袭来的杀气图穷匕见,罡风雄浑锋锐绝伦以摧枯拉朽之势击向他的背心!
“天波老道!”
姬澄澈惊怒交集,已猜到偷袭者的身份。
可惜间不容发,他已无暇细想甚至来不及破碎天波真人设下的虚空桎梏回身招架,就像这北荒随处可见的冰岩伫立当场,似乎在劫难逃。
既然如此,那便破釜沉舟玉石俱焚!
“唿——”姬澄澈不管不顾天波真人的掌力催迫,猛地凝聚元识手捏法印,释放出一记“怒剑狂花咒”!
天空中顿时金光大放云气升腾,七十二柄金灿灿的仙剑横空出世,层层叠叠攒聚如花,覆盖五丈方圆披被万道霞光!
但巫咒再快也快不过掌力,何况天波真人不惜卑劣偷袭抢得先手,姬澄澈的这道“怒剑狂花咒”终究是慢上一线。
好在他的背上负着胎元神刀,还有逆天命盘和天元宝镜这两大震古烁今的至尊神器,纵不能完全护住后背,至不济也能遮挡抵消天波真人的部分掌力,再加上圣龙之体的庇护,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电光石火间姬澄澈终究还是漏算了一件事,一个人。
“砰!”汪柔突然横身撞在了他的肩头,娇躯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姬澄澈重重弹飞出去!
“砰!”天波真人的右掌结结实实击中了她的后背,所有的掌劲如洪水涌流倾泻进体内。
“噗——”汪柔仰面喷出一口热血,身躯宛如断线的风筝向冰崖下跌落。
“汪柔!”姬澄澈睚眦欲裂,不顾一切地伸手想要抓住她,指尖掠过他能够抓握到的唯有激荡风云丝丝流光。
汪柔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迅速去远,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飞落在云霞间,望不到她的脸看不见她的眼。
她却恍恍惚惚听到了他的呼唤,那一声发自肺腑痛彻心扉的喊。
她的眼前闪烁起五彩缤纷的光晕,好像盛夏里的流翠原漫山遍野的野花……
她在心里轻轻地回应,风却带不去这一丝微若萤火的呼喊。
当察觉到背后有人在偷袭姬澄澈而他命在旦夕,她竟是下意识地弹身而起,毫不犹豫地将他撞开而自己完全暴露在偷袭者的掌底。
逃不过的宿命,只叹来得太快,快得甚至让她完全来不及去触碰生命中甜蜜的温暖——
“你将来还会是他的一面盾,一把剑。必要时,用自己的命保护他平安。”
——是的,我就是你的一面盾,一把剑。
可是我心甘情愿……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轻盈,在飞翔在遨游。
“汪柔!”姬澄澈又是一声呼叫,硬生生刹住飘飞的身形猛往冰崖下跃落。
“哼!”体内罡气剧烈震荡,胸口像是被重锤轰击呛得一口淤血涌上喉咙。
“嗤嗤嗤——”三道金色的剑芒划破天波真人的身躯,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三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愣了愣,没有料到自己处心积虑的一掌竟然误中副车徒劳无功。
这些天他像一个猎人般潜伏在姬澄澈的左右,寻找着一切可以出手的机会。
北荒争霸计划的流产,林隐的生死夜火的存亡比起天元宝镜来讲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而今好不容易等到姬澄澈心神松弛毫无防备的千载良机,这一掌却被汪柔接下!
眼看姬澄澈跳下冰崖,天波真人一记低喝迅即拍出左掌。
万丈冰崖之下便是波涛汹涌的苍茫大海,一旦让姬澄澈遁入海中,自己再想抓到他势必要大费周章。
姬澄澈察觉到背后狂澜如山压到,胸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焰,小乾坤猛烈震荡真元喷薄,翻身使出天魔十二变中最为刚猛暴力的一式“爆辰变”。
他的功力远逊于天波真人,如此硬桥硬马地短兵相接殊非明智之举。
然而此际姬澄澈浑身像是要被怒火撑爆开来,只想尽情发泄轰碎所有。
“砰!”拳掌交击震耳欲聋,无数罡风气浪爆裂飞溅,仿佛要将天幕洞穿。
天波真人的身形微微一滞,就感到左掌像被铁锤狠狠砸过麻木难当。
“哇!”姬澄澈一口血箭飚射而出,整条右臂经脉如琴弦乱颤交织咬合,一波波掌劲破入体内震荡肺腑,几欲教人昏死过去。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牢天波真人,身形借助对方掌劲催送之力遽然加速下沉。
他做梦都想不到汪柔会撞开自己,用她的柔软承受下天波真人刚劲的掌力。
不,他应该想到的——因为汪柔这样做已不是第一次,只是自己从未警觉而已。
“你这个笨蛋!”
姬澄澈很想冲着她吼,可声音却哑在喉咙里。
天波真人被姬澄澈的目光盯得心头莫名起寒,“唿——”他拂袖荡散袭来的血箭,身躯如白鸟飞纵风驰电掣直迫姬澄澈。
一不做二不休,这小子绝不能留。
“铿!”姬澄澈身躯飘纵空中左手拔出胎元神刀,抢先出手劈向天波真人。
刀芒气贯长虹裂天崩云,在晨曦映照中气象万千波澜壮阔,精、气、神浑然天成登峰造极,日月昭然正大光明。
天波真人低嘿了声,敏锐察觉到从天都到北海不过月余工夫,姬澄澈的刀法竟又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刀中蕴藏的意境道法自然妙不可言。
但他还不至于怕了这年轻人,碧莹仙剑绵里藏针机锋暗转与胎元神刀凌空交击,“叮叮叮”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金石激鸣搅得云开雾散风吼光流,两人身后的冰壁“咔啦啦”爆响连连,被剑气刀芒劈斩出千百条裂痕!
姬澄澈吐气扬声刀交右手,左臂鼓胀痉挛被对方冷冽的剑气刺得经脉生疼难以再战,若非有胎元神刀在手,恐怕一条胳膊已然不保。
他的身形借力急坠速度愈来愈快,已追近到汪柔五丈之内,当机立断施展“缚咒”,指尖光华缭绕迸射出丝丝流光锁向她的纤腰。
孰料天波真人阴魂不散,“唿”的挥舞大袖朝姬澄澈攻来。
只见袖底祥云丛生,如滚滚雪浪飘逸空灵中自有雄浑大气,直往姬澄澈压来。
姬澄澈无惧无畏横刀拦截,一刀斩出以空灵对空灵以飘逸对飘逸,自在韵然妙到颠毫,刀光轻盈好似穿花绕柳天针绣衣,将一团团祥云化于无形。
仿佛中,他手里握的不是胎元神刀而是一枚落水不沉的绣花针!
天波真人面容古井无波,左掌遽然从袖袂里探出避实击虚猛拍向姬澄澈小腹。
姬澄澈的胎元神刀不及回防,左臂亦酸胀难当无法招架,急中生智身躯一屈一弹宛若弓弦舒展,右腿顺势踹出。
“砰!”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从脚底瞬间直蹿心口,疼得姬澄澈眼前发黑身形横飞开去,嘴角又是一缕血丝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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