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境之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林隐反唇相讥道:“只有笨蛋才要做你的师兄弟。”
“嗯?”
两人的眼睛突然闪闪发光,一齐望向大先生道:“大先生,您是说……”
大先生含笑点头道:“从现在起,你们便是我门下的弟子。”
“太好了!”姬澄澈兴奋得跳了起来,当即拜倒在大先生的面前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林隐行动没他方便,可也强撑着要起床施礼,大先生将他按住道:“不急,等你伤势痊愈后再行拜师礼也不迟。”
姬澄澈笑嘻嘻走到床前,背负双手趾高气昂道:“来,叫声大师兄听听。”
林隐嗤之以鼻道:“姬师弟,你好像才刚满八岁吧?”
姬澄澈得意洋洋道:“那又如何,我行拜师礼比你先,当仁不让就是师兄。快,乖乖叫我声‘大师兄’。”
林隐咬着牙瞪视姬澄澈道:“大师兄?你更像大狗熊。”
“师傅,他耍赖,还骂人!目无尊长口吐恶言,咱们门规怎么规定的?”
“咱们门规规定,不许一觉得受委屈就哭爹喊娘找奶喝。”
姬澄澈勃然大怒道:“要不是看你受伤,信不信本师兄这就清理门户!”
“我看你还是先清理清理自己吧,顶风都臭出八百里。”
“那是因为你鼻子太烂,脚板太臭!”
……
圣境之王 19.第19章 金针走花(上)
姬澄澈和林隐的争执,终究在后者因药力作用而昏沉沉睡去后结束。
姬澄澈随着大先生走出房间,看左右无人便从背后皮囊里取出逆天轮道:“师傅,这是我在岩缝底下捡到的。”
大先生显然早已知晓此事,说道:“这是巫族的至尊神器,一向由大巫祝掌管。三十余年前,当时的大巫祝唐虞与剑圣贝籁音、道圣白石真人联袂北上,打算探求摩天冰瀑的奥秘。结果三人一去不返,逆天轮亦随之失落,从此成为元界一桩悬案。如今此宝为你所得,也算是缘分造化。”
姬澄澈犹豫了片刻,说道:“师傅,我有个非常古怪的秘密要告诉您。但您就算不信,也不准笑话我吹牛。”
大先生哑然失笑道:“说说看,是什么古怪的秘密?”
姬澄澈瞅了眼逆天命轮,不觉压低声音道:“我见到唐虞了。”
“真的?”
以大先生的涵养修为,乍听到这秘密竟也禁不住暗吃一惊。
难道,唐虞真的成功迈出了那一步?
假如他还活着,那剑圣贝籁音、道圣白石真人是否也尚在人世?
他轻吐一口气,心境平复重归止水,问道:“澄澈,你确信那人便是唐虞?”
姬澄澈回答道:“那人自称是巫圣唐虞,还逼我拜他为师。那天我还听他念了一首小诗:‘天道渺渺,不得其门;吾心不死,吾魂不息;天未明,夜未央……’”
“天未明,夜未央……”
大先生的眸中有一丝奇异的神采一闪而逝,遥望北方沉寂的黑暗天空,徐徐道:“他们果然到过了那地方。澄澈,唐虞现在何处?”
姬澄澈为难道:“师傅,您恐怕不能见他。”
当下,他将自己几次坠入梦境所遇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毫无隐瞒全盘托出。
大先生静静听完,轻声喟叹道:“吾心不死,吾魂不息——唐兄,你这是何苦?”
姬澄澈好奇道:“师傅,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我也好,唐虞、贝籁音和白石真人也罢,其实都是在寻找一个隐藏在摩天冰瀑中的万年隐秘。传说那里是元界的尽头,如果能越过冰瀑,便能寻到一座神秘的新世界。同时那里也是古往今来每一代圣者的最终归宿之地。”
大先生慈和地抚摸姬澄澈的小脑袋,说道:“因为只有越过摩天冰瀑,找到那座有天神居住的新世界,才能获得真正的永恒不朽。为了这个目标,一代代圣者前仆后继闯入了摩天冰瀑中,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活着回转。”
姬澄澈瞪大了眼睛,问道:“既然那么可怕,为什么大家还要往里闯呢?嗯,我懂了——没有人活着回来,就没有知道摩天冰瀑里到底是怎样的景象。说不定,许多冒险闯入的圣者都已经成功穿越,去到了那座神秘新世界呢?”
大先生赞许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每一成圣的人都是极度自信抑或自负,而且意志坚强无惧险恶,即使摩天冰瀑中不存在神秘新世界的传说,十有八九也会当做一场修行冒险,前去试上一试。”
他顿了顿道:“久而久之,这便成为了圣者的最高成就与荣耀。毕竟纵然晋升圣境,也不过是平添百岁寿命,早晚依旧难脱生老病死。既然如此,又何不在最后的岁月中再做一次突破?就算魂归北海,冰瀑中亦有无数先圣同在。”
姬澄澈恍然大悟道:“假如唐爷爷真的进入过摩天冰瀑,那他很可能是唯一一个亲眼见到过里面情景的人。师傅,等我下次见到他,一定帮您问清楚。”
大先生摇头道:“不必,为师料想他多半早有安排。人无信不立,既然你答应了唐虞三件事,那便务必要一一办到。尤其背诵十万巫典和送还逆天轮这两桩事,关系到巫道传承盛衰。”
姬澄澈气鼓鼓道:“难怪他逼我背书,原来安的是这份心思!”
大先生肃容道:“你年纪幼小,尚不能体会唐虞的一番苦心。对于一门一派而言,衣钵传承乃是牵系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唐虞身死道消,在万般无奈下将此事托付与你且又收你为徒。虽说这其中多少有些利用你的念头在内,但你得传巫道至高绝学又何尝不是一场福缘?”
姬澄澈不服气道:“师傅,您都说了他那是出于万般无奈……好马不配两鞍,好女不嫁二夫,反正我只认您一位师傅。”
大先生听他孩子气的话不禁啼笑皆非,说道:“这几****便住在林隐的家里,向林夫人学习刺绣。”
姬澄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犹疑道:“您让我向林婶婶学绣花?”
大先生点点头道:“你要学绣夜火图腾。”
姬澄澈听大先生语气郑重,心下不敢辩驳,小声嘟囔道:“哪有男人学绣花的?”
大先生“啵”地在姬澄澈脑门上来了一记爆栗,道:“你仔细听好了,我这里有一套自创的修炼心法,名为‘大同九诀’,以武道九境为纲目,分为鸿蒙初分、煮海炼石、山海无量、劈山开府、蹈海扬波、沧海一粟、天元震旦、大日普照与海阔天空共计九篇二十七卷。”
“大同九诀?”姬澄澈的眼睛亮了起来,却又不知大先生为何忽然岔开话题。若是就此糊弄过去,不用和林夫人学习刺绣那是再好不过。
“现在为师交给你的第一件功课便是跟随林夫人学习在皮甲上绣出完整的夜火图腾。什么时候你能完成一套图腾刺绣,我便教你大同九诀的第一卷。”
听到大先生要传授自己道法绝学,姬澄澈端正小脸一本正经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大先生心下好笑,想如此敢与师傅讨价还价的弟子恐怕世间也是绝无仅有。
于是姬澄澈便依照大先生的叮嘱在林隐家中暂时住了下来。
次日晨间用过早饭,姬澄澈主动相帮林夫人收拾碗筷,心中小鼓敲了了许久终于红着脸嗫嚅道:“林婶婶,您能教我在皮甲上绣夜火图腾么?”
“啊?!”桌边的林寒寺还有林隐的两个姐姐林夕、林晓听闻姬澄澈此言俱都诧异地望向他。
姬澄澈脸上火辣辣地烧,又羞又恼无地自容道:“这是大先生布置的功课,别问我为什么,但我必须要完成!”
林夫人闻言恍然一笑,颔首答允道:“没问题,等一下我便来教你。”
当下众人散去各忙各的,昨日两场大捷三大部落缴获无数,林寒寺也需与纪恒金、颜霜等人商量瓜分战利品的事情。
林夫人搬了把小凳子在屋外的小院里坐下,取来针线盒和几块废旧的皮料,开始教姬澄澈绣花。
林夫人拿着针手指微翘的样子煞是好看,可换姬澄澈拿针在手便是说不出的别扭。林夫人抿着嘴微笑着先将刺绣的基本手法要领向姬澄澈详细解说一遍,又做了一次示范,然后将一根线头递给他道:“来,你先试着穿线。”
姬澄澈一手捏着三寸长的金红色骨针,一手学着林夫人的样子用指尖轻轻捻动。
不料他稍一用力,那线头便“啵”的脆响爆碎成粉。
姬澄澈呆了呆又试,线头再次被无法操纵的圣龙之力捻爆,始终不能将其穿过针眼。
林夫人见他沮丧便安慰道:“你的身体如今与众不同,别人做起来看似简单的小事,你却需小心翼翼。不急,慢慢来。穿线时目不斜视全神贯注,手指轻柔放松,配合呼吸节奏自能水到渠成。”
姬澄澈认真受教不觉忘了害臊,慢慢体悟林夫人传授的要诀,沉下心来继续尝试。
确如林夫人之言,或许穿针引线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但姬澄澈体内圣龙力量澎湃,就像有成千上万匹野马在血管里奔腾。如此,驰骋易而温驯难,想要收放自如更是难上加难。
他一次次尝试,努力将心神、眼睛、手势、呼吸协调统一,达到和谐稳定的状态。
不知爆了多少根线头,姬澄澈终于成功地将一根丝线穿过了针眼,顿时忘形地欢呼起来,这可比在太学读书时拿岁考第一更有满足感。
这时就听林夫人唤道:“澄澈,洗洗手准备吃午饭。”
姬澄澈收起针线回到屋中,就看林晓和林夕在帮林隐换药。
林隐躺在床上瞥了眼姬澄澈,迟疑了会儿忽然开口问道:“‘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姬澄澈不假思索道:“这句话出自《论学。子张篇》,意思就是博览群书坚守志向,诚心求教勤于思考,就能体悟到仁德。”
林隐眼里紧张的神色换成一丝钦佩,语气却冷冰冰地道:“哦,谢谢。”
“不客气。”姬澄澈难得在林隐面前满足了一把虚荣心,开心得蹦上床沿边坐下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林隐沉默了会儿,从被子底下掏出一卷《论学》道:“我在做大先生布置的功课。”
姬澄澈愣了愣,问道:“大先生要你读书?”
林隐少年老成的脸庞少有地泛起一抹红,鼻子里低哼了声道:“你的功课是什么?”
姬澄澈一听就泄了气,颓然道:“绣夜火图腾。”
“绣……绣什么?”
林隐一呆,两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蓦然抬手指着对方一起嘿嘿笑起来。
圣境之王 20.第20章 金针走花(下)
光阴似箭,姬澄澈在林隐家中一住便是半月多。无论是林寒寺夫妇还是林晓、林夕对姬澄澈都十分疼爱,完全将他当做了自家的孩子。
可姬澄澈就是和林隐天生犯冲,关系一时好一时坏。他们两人一个才思敏捷伶牙俐齿,另一个缜思慎行言出必中,一见面总难免唇枪舌剑冷嘲热讽你来我往,颇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势。
经过十多天的不懈努力,姬澄澈已经能熟练地将手眼身法心配合起来,在林夫人的悉心教导下成功地绣出了第一朵夜火图腾。
虽然这朵图腾绣得歪歪扭扭,却受到了林夫人的大力夸奖和鼓励。
姬澄澈欢欣鼓舞之下惊喜地察觉到,自己对体内圣龙力量的掌握与运用也有了显著提升,显然这是连日的绣花针训练带来的好处,于是愈发勤奋起来。
另一边林隐也传来消息,仅仅十余日的工夫,他不仅可以下地行走,还能健步如飞攀上雪顶探视锋寒,体格之强悍着实令人发指。
然而比起伤愈速度,林隐在读书方面表现出来的木讷同样教人发指。
短短一篇论学子张篇不过寥寥四百余字,他还背得磕磕碰碰而且错字连篇惨不忍睹,气得好为人师的姬澄澈以头撞墙直想当面摔书。
这日三更天,姬澄澈和林隐遵照大先生的吩咐早早起床,举着火把照明冒着冰冷彻骨的寒风登上雪顶。
两人到时,大先生已在崖边等候,衣带当风雪发飘舞宛若神仙中人。
姬澄澈和林隐上前见礼,大先生说道:“你们的功课我已看过,都算不错。”
姬澄澈瞟了眼林隐,小声道:“他那也算不错?天底下就没有榆木疙瘩了。”
林隐冷道:“有,我身边就有一个。”
大先生忍住笑意,说道:“你们二人是我的关门弟子。老夫这一派自我而始人丁不盛,也懒得订什么门规戒律,往后为人处世只需牢牢记住八个字——‘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姬澄澈和林隐齐齐躬身受教,默默记下大先生传下的师训。
林隐倒也罢了,姬澄澈却忍不住问道:“大先生,那如何区分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大先生淡然而笑道:“该与不该存乎于心。你若觉得该做那便去做,虽千万人吾往矣;你觉得不该做那便不做,管他天凉好个秋。”
姬澄澈细细咀嚼大先生的教诲,恍然道:“我懂了,大先生的意思是说今后弟子要是遇到那些看不顺眼的家伙,管他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恶棍。”
“谁是恶棍?”
大先生阻止两人争吵,问道:“澄澈,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姬澄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因为我想让自己变强,将来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不被欺负不受伤害——当然,某个骗子除外。”
大先生微微一笑,视线转向了林隐。
林隐沉默了会儿,回答道:“我要成为部族最顶尖的勇士,元界的第一剑圣。”
大先生听了不置可否道:“你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力量变得强大,以对抗这个世界么?”
姬澄澈纳闷道:“师傅,难道这样不对么?”
“你们谁能告诉为师,什么是真正的‘强’?”
姬澄澈意气风发道:“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林隐想了想说道:“无敌于天下。”
姬澄澈扮了个鬼脸,不屑道:“跟屁虫。”
大先生一笑,道:“那最多只能叫做霸道,并不是真正的强者。”
“那怎样才算真正的强者?”
大先生油然道:“我不是已经将答案教给了你们么?”
姬澄澈和林隐彼此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迷惑。
蓦然,姬澄澈脑海中灵光闪过,叫道:“我知道啦,是有所必为,有所不为!”
大先生笑而不语,林隐接着道:“我懂了,什么时候我们能够做到这八个字,才能算是真正的强者。”
“一个能拔山举鼎的力士在面对危险时手无足措,他能算强者么?一位柔弱的女子为了保护孩子,能以自己的身躯阻挡扑来的猛虎,她可还是弱者?”
“力量的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唯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是真正的强者。但成为强者,并不是我们追求的极致。”
他抬手指向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璀璨神秘,悠然道:“这是我们生存的地方,壮观浩瀚变幻莫测。整个元界都在按照自然法则运作,包括我们头顶的星空脚下的大地,譬如日出和月落。”
“在这广袤伟大的天地间,你我犹如沧海一粟牛之一毛,没有任何理由成为法则的例外——这法则便是我们的‘道’。”
大先生的嗓音深沉和缓,仰望着星空接着道:“是谁创造了‘道’,又是谁在控制‘道’?有没有人能打碎‘道’的枷锁,超脱生老病死成为不朽?比起简单地成为一个世俗中的强者,我更愿意追寻先圣的脚步,去求索道的本源。所以,我们将要挑战的不是某个强者,而是整个元界和我们自己。”
雪顶之上静谧清幽,唯有朔风呼啸回荡一个安静的声音。
姬澄澈与林隐情不自禁地抬起头仰望头顶壮阔的星天,心中震撼难以言喻。
许久许久之后,姬澄澈如梦初醒喃喃说道:“师傅,您说的目标也太伟大了。”
“没有一个伟大的目标,又如何成就一个伟大的你我?这,便是你们入门后的第一课。唯有敢迈出这一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真正的弟子。”
姬澄澈的胸中不自禁地涌起澎湃豪气,热血贲张道:“好,从今天起我就要挑战整个元界,寻找属于我的道!”
林隐张口欲言,姬澄澈抢先道:“你——闭嘴,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隐转动眼睛,轻声道:“我林隐,还不屑与一个五谷不分的无知小子为伍。”
“我不介意提前十年和一个目不识丁的骗子立刻决斗!”
林隐扭开脸,悠悠道:“如你所愿就是。”
姬澄澈刚要正式下战书,忽然眼前一亮。
悄然之间,自东方天际泛起一缕暗红色的晨曦,照耀在黑暗中的雪顶之上。
天边还是一片深幽的紫色,但只是转眼间,那一抹晨曦便如绚烂的火焰般点燃了云海。云层很厚,像是一片片镶了金边的蝉衣,慢慢地慢慢地亮了起来。
一轮红日从天地尽头冲破云层喷薄跃起,刹那间万丈霞光照亮了整个沉睡的世界。
姬澄澈心神激荡,刹那间把和林隐决斗的事抛到了天外,呆呆地眺望着日出云海,东方震旦。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生活的世界如此的伟大瑰奇宏丽神奇。
他不由自主地想张开双臂,去拥抱托起初升的旭日,更渴望插上翅膀飞到天地的尽头,去看一看那里的风景。
大先生含笑看着他和林隐,目光里流露出欣慰之色。
这是他为两个弟子特意准备的第一堂课,希望他们能永远铭记。
“林隐,你即立志追求剑道极致,为师便传你九篇《浩然剑气经》。浩然九式剑气兼修循序渐进,重意不重形,重神不重式,功若大成万里飞剑搬山倒海,可圆你剑圣之夙愿。”
他蓦地拂袖荡云,沉声喝道:“林隐坐下听我法诀——”
“是!”林隐大声回应,面对东方盘腿落座在万年冰雪之上。
“澄澈,你生为帝王血裔当为万世开太平,为师授你一部大同九诀。凡此大成者内圣外王得天地之大逍遥,垂万里之云翼动于九霄之上,转刹那之念头驰骋千秋之间,可助你继往开来平步青云。”
姬澄澈兴奋得小脸涨红宛若一个熟透的苹果,高声应道:“谢师傅!”也学着林隐的模样,在冰雪间盘腿坐下。
大先生跨上两步,伸出双手分别按在姬澄澈和林隐的头顶心,微微合起双目低吟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他日功满后,直入大罗天!”
“唿——”
姬澄澈的头顶百会穴一热,隐约感到有股奇异的暖流绵绵帛帛注入脑海流向心田。
渐渐地,他的身体变得愈来愈轻盈松弛,好似浸润在一汪洁净无瑕的温泉里,体内的尘垢与心中的杂念被轻轻涤荡,随着吹起的朔风不知了去处。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明,耳畔的风声,湖面的波纹,四野的寒气,远天的霞光……越来越清晰明白,仿佛触手可及偏又似在不真切的梦境里。
他不知不觉地张开双臂伸出两手,察觉到指尖依稀有微风流淌。
不,那不是风,而是来源于天地间最为朴素古老的元气,冰冰凉凉似寒潭般荡漾在心底,却无从捕捉无从把握。
恍惚中,大先生的手掌突然捏成惊堂印在姬澄澈和林隐的头顶心重重一敲,口中喝道:“咄!二十四神清,三千功行成。寒云连地转,圣日满天明——”
姬澄澈头顶剧痛犹如锥心,身不由己睁开了眼睛,耳中听得大先生吟诵的功诀,直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他抬眼望去,红日中天云纹霞海,无边无际的冰原雪野寂寥广阔。
这就是元界,这就是他即将追寻的道。
这感觉教人沉醉,如痴如梦……
圣境之王 21.第21章 鸿蒙初分(上)
晨曦初露,又是一个黎明到来。
像过去的两个多月一样,姬澄澈被林隐从暖和的被窝里拽起来,睡眼惺忪地爬上雪顶,开始一天的修炼。
他盘腿坐在一方冰岩上,前方十尺便是悬崖的尽头,云海滚滚从风中来往风中去。
背后是静谧的龙湖,沿着湖岸的下一个回水湾处,下林隐站在雪地里,一次次反复练习拔剑的动作。
吸气、拔剑、劈出、吐气,收剑……
两个月里,他循环往复始终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却从来不觉得枯燥与乏味。
姬澄澈则要安静许多,他的双手在小腹前结成纳虚法印,缓缓地吐纳调息。
一口冷冽的空气轻轻吸入到喉咙里,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隐藏在其中的那一丝微弱的元气,而后聚精会神慢慢剥离凝练,将它引导向小腹。
“唿——”潮湿的浊气从鼻孔里喷薄出来,那缕提炼而成的精纯元气顺势纳入了姬澄澈体内的小乾坤。
此刻,他的小乾坤之中依旧一片混沌黑暗,感受不到半点生气,唯有一小簇金色的焰苗如火炬般在摇曳跃动。
那缕精纯的元气幻化作一抹金色的丝光,小心翼翼地融入到焰苗中。
在整个过程中姬澄澈始终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分神或松懈,直至丝光与焰苗水乳交融,才轻轻地透了口气。
那感觉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加注了一滴冰水,只要一点儿不经意的瑕疵,就可能引发油锅起火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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