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境之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语者
他的右手凭空一记虚点,便有一颗白子从瓦罐里跳了出来,稳稳当当落到棋盘上。
唐雪落飘身飞上屋脊,姬澄澈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问道:“陛下没事了?”
唐雪落颔首道:“我将流风前辈的八伤造化丹研碎后偷偷混入汤药里,陛下服食后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日子便能痊愈。”
姬澄澈瞥了眼在一旁凝神偷听的流风澜,蹙眉道:“她还是不肯答应见面么?”
唐雪落婉转说道:“陛下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身体仍十分虚弱,不宜刺激情绪激动,最好过上几日再说。”
“啪!”流风澜重重落下一子,像是在和较劲儿似的,砸得棋盘都跳了起来。
对这对父女的事儿,姬澄澈也没辙儿,只好接茬儿陪流风澜下棋解闷。
两人落子如飞你来我往,很快在棋盘之上犬牙交错杀作一团。
流风澜棋力不俗攻势咄咄逼人,将姬澄澈的一条大龙团团围住。姬澄澈千方百计左突右闪,非但没能够冲出重围,反而气眼越收越紧眼看就要束手待毙。
流风澜又落下一子,呵呵笑道:“小子,到底谁才是臭棋篓子?”
姬澄澈翻了他一眼没吭声,盯着棋盘苦思冥想破局之道。
唐雪落见姬澄澈局面吃惊,眸子一转计上心来,拊掌赞道:“流风前辈这一手四九路的扑举重若轻韵味无穷。若换做一般人面对黑棋的曲镇侵消,肯定会五路跳,无形中令澄澈哥哥达到先手减消白势的目的。谁知您老反其道而行之,立刻形成征子劫杀,除非黑棋舍得弃子争先,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却也要将中腹大势拱手让人。这般一箭双雕滴水不漏,着实教人拍案叫绝。”
流风澜闻言不由大感得意,虽说这辈子他听到过的各种称颂赞美数不胜数,可像唐雪落这般又聪明又漂亮的豆蔻少女,又是发自由衷地钦佩仰慕,仍不免令得老怀大快,眯缝起眼睛含笑不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尤其难得的是唐雪落有的放矢字字珠玑,恰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似他这样的棋界大国手最怕的并非敌手强劲,而是曲高和寡无人喝彩,如此岂非白白浪费了自己绞尽脑汁的神来之笔?
不曾想唐雪落三言两语,就将他这一步四九路扑杀黑棋的妙处解说得淋淋尽致,恨不能教人引为平生第一知己。
那边姬澄澈也不生气,笑吟吟放弃了中腹争夺,落下一子道:“老爷子莫要高兴得太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流风澜轻轻松松将困死在棋盘中腹的十数枚黑子提起,嘿笑道:“小子,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便休怪老夫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对弈,争锋相对寸土不让又是十数个回合。
唐雪落在旁观战,对流风澜的棋艺啧啧称奇赞叹不已,不停地鼓掌叫好。
一开始流风澜兀自沾沾自喜,可渐渐地便察觉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自己的优势不仅没有丝毫扩张,反倒在不知不觉间被姬澄澈的黑子一点一点地蚕食侵蚀,大有反败为胜的势头。
“不对啊,这小子的棋力怎地一下子变得厉害了许多?”
流风澜念头一转恍然大悟,朝着唐雪落瞪眼道:“丫头,敢情是你在搞鬼!”
唐雪落愕然道:“流风前辈,我搞什么鬼了?”
流风澜哼了声道:“你明里吹捧老夫,暗中却在拐弯抹角指点那小子,真当我听不出来么?”
唐雪落一脸无辜地扭头问姬澄澈道:“我有么?”
姬澄澈忍住笑,摇头道:“我怎么没听出来?”
流风澜气呼呼手指唐雪落道:“你——不准再说话,一个字都不行!”
唐雪落乖巧地点点头,果然将樱桃小嘴紧紧闭起守口如瓶。
流风澜怒气稍消,但依旧不肯放松对唐雪落的监视,一面落子一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唐雪落冲着流风澜嫣然一笑,俏皮地屈指弹击瓦片,“叮叮咚咚”煞是好听,依稀是一首巫族的灵歌曲调。
姬澄澈对两人的小动作恍若未见,自顾自地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
流风澜低咦了声,原来姬澄澈的这手四路“靠”大大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却将自己好不容易在角上刚刚建立起来的优势连消带打化为乌有,而且后患无穷教人十分的难受。
他疑神疑鬼地瞟了眼唐雪落,断定这丫头方才并未偷偷施展“传音入密”之类的术法作弊,心里头的疑窦更重,两眼炯炯放光牢牢盯着她,再落下一子。
唐雪落神态从容自然,也不去管棋局变化,只低着螓首用春葱般的纤指“叮叮”弹拨瓦当自娱自乐。
姬澄澈目不斜视,抬起头冲着流风澜微微一笑,双指挟起一子漫不经心地往棋盘上一摆。
流风澜眉毛簌地挑起,大叫道:“这回被老夫抓个现行,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圣境之王 第183章 幸福(上)
流风澜胡子气得直吹吹,一手指住唐雪落道:“说,你是不是在用曲谱在给这小子传递消息?”
姬澄澈苦笑道:“老爷子,你想多了。”
流风澜不理他,冲着唐雪落道:“你——乖乖坐着,不准说话,不准乱动!”
唐雪落无奈道:“那我岂不成了个木头人?”
“这就对了,”流风澜落下一子,哼了声道:“就你这丫头最是鬼精灵。”
唐雪落眨眨眼没吭声,似乎在说:“待会儿再有什么事儿可冤不到我了吧?”
流风澜警惕地瞪着唐雪落,耳听“啪”的声脆响,姬澄澈在棋盘上摆下一子。
“嗯?”流风澜两眼须臾不离地瞅着棋局,眉毛不知不觉拧成了一团,即是不甘又是愤怒道:“小姬,谁教你走这儿的?”
姬澄澈错愕道:“我下在这里有问题么?”
流风澜绷着脸道:“难说。”
姬澄澈笑道:“这回我们没捣鬼吧?”
流风澜瞧了瞧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的唐雪落,果然即没言语也不见丝毫小动作,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他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想了老半晌方才迟迟疑疑地走了一步。
谁知饶是他绞尽脑汁,局面依然一点一点被扭转过来。
姬澄澈看似信手拈来,却是奇招妙手层出不穷,每一步都稳扎稳打环环相扣,逼得流风澜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他越下越轻松,时不时会抬起头来和唐雪落相视一笑,于棋局的犬牙交错刀光剑影里别有一番温馨。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眼看自个儿要败走麦城,流风澜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不准眉来眼去,打搅老夫的心神!”
唐雪落不由晕生双颊,轻嗔道:“谁和他眉来眼去了?”
“那你老是朝这小子眨巴眼睛干什么?”
流风澜猛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你们又改用这法子偷偷交流了!”
姬澄澈嘿笑道:“一会儿不准说话,一会儿不准乱动,现在连人家眨两下眼睛都成了作弊。老爷子,您这儿下棋的规矩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故意扭头向唐雪落眨了下眼,问流风澜道:“你倒猜猜看,我用眼睛说什么了?”
流风澜哑口无言,瞠目结舌瞅着姬澄澈说不出话来,那模样似要吃了他一般。
他憋了半晌,猛地大叫一声道:“气煞老夫!”撑手背起奈何崖,“唿”的声钻入浓重如铅的深灰色云层里转瞬消逝不见。
唐雪落急忙撑起雨伞,娇俏地吐了吐舌道:“老爷子生气啦!”
姬澄澈轻笑道:“没关系,老爷子心胸宽广超然洒脱,必定不会因为这区区小事耿耿于怀。”
唐雪落尚未说什么,便听到云层背后传来流风澜滚雷般的笑声道:“说得好,老夫焉能和你们两个小娃娃一般见识?”
姬澄澈冲着唐雪落一笑,扬声问道:“老爷子,棋还没下完呢,你要去哪儿?”
流风澜道:“老夫在岛上待得气闷,出去溜达一圈!”
他声若洪钟在两人耳畔嗡嗡轰鸣,但姬澄澈和唐雪落却晓得此刻其人恐怕已在数十里外。
唐雪落遥望流风澜消逝的方向,轻声喟叹道:“就算修为强如羽圣,终还是不能事事如意顺心。”
姬澄澈摇摇头道:“幸福和人的身份乃至地位、权力、财富并无必然的关系。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快乐与烦恼,也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这是与生俱来任谁也不能剥夺的。哪怕是一个一贫如洗的乞丐,或许在他心里都觉得自己比皇帝过得要快活许多。又或许,一个带点儿油水的包子对他而言即已是莫大的幸福。”
唐雪落微微颔首,赞同道:“有时候人想争取的越多,得到的幸福反而越少,总恨不得能将天底下所有的好事统统囊为己有。”
姬澄澈道:“不患寡,患不均。所以大先生才会穷尽毕生之力追寻大同,希望普天下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唐雪落微笑道:“这也是你和林大哥的追求吧?”
姬澄澈点头,问道:“那你呢,你追求的幸福又在哪里?”
唐雪落想了想,见左右无人注意自己,伸出玛瑙般粉嫩通透的玉指往姬澄澈的心口上轻轻点落,说道:“就在这里。”
那玉指轻落处,一股浓烈的幸福感觉便似涟漪般温柔地荡漾开来,姬澄澈情不自禁就伸出手来,握住唐雪落的柔若无骨的滑腻皓腕。
唐雪落猝不及防,俏脸犹如美玉生晕,却并不挣扎。
两人便这般手牵着手并肩依偎在雨幕里,遥望着远方波澜壮阔的苍茫大海,心中充满了欢喜与恬静,一时间谁也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似乎都舍不得打碎这难得的静谧欢乐时光。
已是寒冬腊月,凛冽的风从北方的海面呼啸而来,吹起姬澄澈和唐雪落的衣发。
他们的心里却满溢着温暖,彼此的心意仿如涓涓春水流淌到相握的双手温润心田。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少时候,冬雨飘洒中有人来到,正是翡翠公主流风岚。
她撑着一柄碧色花伞,没有带一个从人护卫,沿着泥泞的香土芳径迤逦而行。
晶莹的雨珠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顺着伞面一串串地望向滴落,像是在她的身前垂下了一圈美丽的珠帘。
她不经意里抬起头,遥遥望见了苗圃那一端的小楼上,姬澄澈和唐雪落牵手伫立在蒙蒙烟雨里。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她禁不住呆了呆,站定了脚步。
只见姬澄澈英姿勃发玉树临风,唐雪落冰肌玉骨清丽脱俗,两人相依相偎共执一伞,宛若神仙眷侣凭海听风,不知要让多少人自惭形秽羡慕不已。
流风岚低垂下眼帘,看着雨珠在脚边溅起了一圈圈波纹,又汇流成涓往低处流淌去。被风雨零落的满地残红飘荡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也不知会去向哪儿。
她用力握住手中的香囊,囊里装的是十多颗饱满通透的上等雪晶珠。
怔立片刻,她默默转身撑着伞往原路返回。
行出一段后,道旁有一名天庐弟子现身执礼道:“公主殿下!”
流风岚如梦初醒,驻步打量那天庐弟子道:“你叫姚远?”
那天庐弟子没想到流风澜居然会认得自己,受宠若惊慌忙应道:“是,属下正是姚远。”
流风岚将装有雪晶珠的香囊递给姚远,说道:“稍后你将这袋东西交给澄澈殿下。”
姚远不敢多问,恭恭敬敬接过香囊道:“属下一定会亲手将此物交给澄澈殿下。”
流风岚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举步往王宫里行去。
由于药剂的作用,流风璇正沉沉昏睡,丝毫没有觉察到女儿进来。
流风岚在母亲的榻前盘腿落座,听她呼吸渐趋平缓细柔,于是心头一定阖眼小憩。
直到傍晚时分,下了一整天的大雨渐渐收住。
流风岚推开窗,清醒湿润的空气冰冷透骨铺面而来,令得人精神一振。
“小岚,我睡了多久?”流风璇苏醒过来,睁开眼问道。
流风岚回转过身来,说道:“刚刚才酉时,外面的天尚未黑透。”
“原来我已睡了足足一个白天。”流风璇嘿笑了声,“有多少年没这样昏睡过了。外面的情势如何,殇馗可有下落?”
“浮空岛已完全平定,只有殇馗尚且下落不明。”流风岚简单地将岛上的情势说了,宽慰道:“您只管安心休养,外面的事我会安排妥当。”
流风璇望着英姿飒爽的爱女,越看越是欢喜骄傲,招呼道:“小岚,你过来。”
“母后?”流风岚跪坐到流风璇的面前。
流风璇凝视爱女,似乎在考虑某桩及其难以决断的事情,须臾后缓缓开口问道:“你觉得姬澄澈此人如何?”
“澄澈殿下?”流风岚愣了下,一时没明白母后为何会突然问起姬澄澈。
流风璇道:“我想让你嫁给他!”
“什么?”流风岚大吃一惊,做梦都想不到流风璇醒来以后,第一件要和自己说的竟是这事!
流风璇注视爱女吃惊的玉容,徐徐说道:“我想得很清楚,为了你将来的幸福,为了东海羽族的生存繁衍,这桩婚事都是势在必行。甚至,我可以原谅你……外公——只要他肯出面,不容姬天权不答应。”
流风岚摇头拒绝道:“姬澄澈是不会答应的。”
“你是担心唐雪落?”
流风璇嘿嘿一笑道:“此时此刻她早已去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可是她和姬澄澈刚刚救过你!”
流风岚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流风璇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流风璇淡淡道:“那又如何,一切罪孽骂名都由我来扛,只要你将来能够幸福。一旦和姬澄澈联姻成功,似殇馗这般的跳梁小丑又有何惧?何况姬澄澈智勇双全器宇轩昂,又重情尚义年少有为,如此佳婿也不至于辱没了你。”
流风岚望着母亲,再次深深吸了口气道:“姬澄澈纵然再好,我也绝不会嫁给他!”
流风璇愣了愣,道:“小岚?”
流风岚站起身,说道:“我不要施舍,无论是这场婚事还是今后的幸福!”说罢,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流风璇惊怒交集,急叫道:“小岚,站住!”
流风岚依旧迈步走向门口,沉静道:“我不想靠一个男人而活。从前没有姬澄澈,我过得一样很好,今后也是这样!”
不等流风璇再说什么,她推开虚掩的门,迎着沉沉暮霭而去。
圣境之王 第184章 幸福(下)
风越来越大,一轮皎洁的明月如玉盘般从波涛汹涌的海面下缓缓升起。
流风岚一路寻找来到海边,远远望见姬澄澈正安静地坐在嶙峋礁石上。
月光下他的背影便如同这海边屹立了千年的巨岩般,沉默而坚硬,浑然不在意汹涌海潮的冲刷与洗礼。
他的手里握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钓竿,细长的钓线垂落到礁石脚下澎湃的波涛里,完美地和这夜月融为了一体。
玄霜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旁假寐,威武的身躯盘桓如山如峦,月色洒照下来散发出宁静而深幽的黑色炫光。
流风岚站在礁石的另一头,默然注视姬澄澈,兀自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有关唐雪落的事。
也许,他是所有少女心目中完美无缺朝思暮想的那个白马王子,但绝不是我的——靠欺骗与施舍得来的东西,再好我都不要!
“澄澈殿下!”
她走近姬澄澈,轻声招呼道:“你可知雪落去了哪里?”
“你来得不巧,她这几日要闭关修炼,恐怕很难见到。”姬澄澈回头见是流风岚,放下钓竿问道:“你找雪落有什么事,或许我能帮忙解决。”
“果然还是来迟一步!”
流风岚的心咯噔一沉,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姬澄澈,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想找她聊聊天而已。”
她话锋一转,说道:“你上回在海上抢走了我的暮空面具,如今也该归还了吧?”
姬澄澈闻言不由一笑,心想:“我上回便打算将面具交还,是你赌气不肯收下。”
他也不做辩解,爽快地取出暮空面具,递给流风岚道:“殿下请收好。”
见姬澄澈毫不犹豫地将暮空面具交还给了自己,流风岚的心底莫名地生出一丝难受,扬起柳眉怫然不悦道:“你抢走我的东西,连说一声道歉也显得如此吝啬?”
姬澄澈道:“我没错,为何要向你道歉?”
流风岚冷冷低哼,一言不发劈手夺过暮空面具,转身就走。
“等等!”姬澄澈想起一事,在她身后喊道。
流风岚定住脚步,并不回头,生冷道:“你还有什么事?”
“谢谢你的雪晶珠。”
流风岚毫无反应,将暮空面具戴到脸上抬脚而去,就像没听见姬澄澈的道谢一般。
姬澄澈不觉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流风岚今晚的言行举止有点儿反常,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只好目送她离去。
转眼又过了数日,姬澄澈在浮空岛上无所事事,偷得浮生几日闲,一边潜心修炼一边等待唐雪落出关。
当日在奈何崖底他得羽圣流风澜之助,武道之境豁然突破天元震旦,元神初成俨然已是当世第一流的强者。
还记得巫圣唐虞曾预言过,若能得大先生倾力教诲,姬澄澈或许能在三十年内晋升天元震旦境。孰料仅仅过去十余年的工夫,他即已打破了唐虞的预估与期许。
但进境过于神速,未免根基不固,这点姬澄澈心知肚明。故而他心中毫无自得之情,每日间不敢懈怠运气导元以固根基。
如今他的体内三气合一,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功力水涨船高日益精进,终于又成功压制住圣龙之心的反噬之力。
不过随着他与圣龙之心不断融合,后者觉醒的力量愈来愈大,若不能很好控制,早晚有一天还会爆发。
可惜对此姬澄澈亦别无良策,目前只能依靠自身的修为再辅以雪晶珠压制,将来会发展到哪一步恐怕唯有老天爷晓得。
好在姬澄澈素来乐天,性情又是坚毅自强,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任谁也看不出他时时刻刻都在面临神智泯灭魂魄沉沦的可怖威胁。
然而说来也怪,接连几天过去,非但唐雪落没有露面,翡翠公主和羽圣流风澜也像预先说好的一般不知去了哪里。
起初姬澄澈并不以为意,毕竟那晚流风岚是被自己气跑的,赌气不见十分正常。至于羽圣流风澜功参造化,更无需杞人忧天。
倒是唐雪落接连几日闭关不出,不免教人多少有些牵挂。
这天午后流风璇忽然派人来请姬澄澈。经过这一段日子的调养,流风璇的气色好了许多,姬澄澈施礼问候在下首落座。
流风璇开门见山道:“澄澈殿下,你是否知道小岚去了哪里?”
姬澄澈一怔道:“公主殿下不在浮空岛上么?”
流风璇察言观色,发现姬澄澈并不似作伪,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道:“自那晚她见过你以后,便再也没有露面。”
姬澄澈吃了惊,关切道:“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但愿如此。”流风璇蹙起眉头,掩藏不住一抹忧色,“希望她不是落入了殇馗的手中。”
“应该不会。”姬澄澈冷静了下来,摇摇头道:“假如是殇馗所为,必是要以公主殿下为人质要挟天庐。可这么多天过去依旧毫无动静,显然不是他干的。”
流风璇苦笑道:“澄澈殿下说得极是,也怪我乱了方寸,一味地胡思乱想。不知澄澈殿下可还记得那晚小岚对你说了些什么,希望能从中寻出一点端倪。”
姬澄澈坦然道:“那晚公主殿下其实是来找雪落的。”
“小岚找唐仙子做什么?”流风璇心头一紧,微微色变道。
“她是想找雪落聊天。”姬澄澈回答道:“因为雪落不在,我们又说了几句话后,她便独自离开了……”
说到这里,姬澄澈记起一事道:“对了,临走前她从我这里讨回了暮空面具。”
“她找你要回了暮空面具——暮空面具怎会在你手里?”
“当日我和公主殿下在海上偶遇,因一点小误会起了争执。晚辈一时意气用事,便抢走了公主殿下戴在脸上的面具。”
姬澄澈道歉道:“虽说晚辈只想着出一口气,并无意戏弄为难公主殿下,但如今想来此举未免对她太过无礼。”
流风璇像是没有听见姬澄澈的解释,双目寒光骤地迸射如刃,厉声叫道:“这么要紧的事,你为何不及早告诉我?!”
姬澄澈莫名其妙受到流风璇的训斥,也禁不住有些恼火,但转念想到她也是担心流风岚的安危,以至于情急下失态,自己又何必火上浇油?当下问道:“莫非这暮空面具和公主殿下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流风璇道:“小岚拿回暮空面具十有八九是为冒险潜入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在什么地方?”姬澄澈愈发地迷惑起来,他虽然年轻但自幼熟读十万巫典,又曾跟随大先生走遍天南海北,于各地风土人情地理掌故烂熟于胸,偏是从未听说过东海还有一座海市蜃楼。
流风璇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显然不愿透露有关海市蜃楼更多的信息。
姬澄澈追问道:“她去海市蜃楼做什么?”
流风璇心绪烦乱,冷冰冰回答道:“她是去找唐雪落——”
姬澄澈讶异道:“雪落不是在闭关么?”
“那不过是个为了不让你知道真相而编造的借口而已。她对你也算得痴情,不惜瞒着你前往海市蜃楼寻找治愈圣龙之心反噬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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