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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家成
卢萦一走,卢云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一直到卢萦的身影看不见了,咬着唇表情复杂的卫氏娘子才低喝一声,“还呆着干嘛?走啊。”于是,马车急忙启动。直到过了一会,卫氏娘子的耳边,还隐隐传来那些人的嘲笑声和议论声。
咬了咬唇,卫氏娘子忍着怒火命令道:“去查一下,看看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她说这话时胸脯起伏得厉害。虽然卢萦对上她时,自始至终都是含着笑,可卫氏娘子就是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是。”仆人一走,卫氏娘子便咬着唇,双手狠狠地绞着手帕,喃喃说道:“别让我查到你不过如此。”说这话时,她冈才被卢萦震压住的底气恢复了大半。要知道,洛阳一地虽然权贵数不胜数,可势力真正超过范阳卢氏这样的大世家的,却没有多少。她就不信今天这么运气,刚寻上两个外地暴发户凑乐子,就踢上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人!
元氏低着头跟在卢萦身后,卢云则凑上前低声问道:“姐,那女人一副狠辣样,只怕不会就此罢休。”卢萦虽然一句不好听的话也没有说,可那种无视,那种高高在下的姿态,分明已令得那个卫氏娘子青了脸,在她临走时,那眼中的怨愤,卢云可是一一收入眼底的。
卢萦顺手把纱帽罩在头上,淡淡说道:“我不需要她善罢干休。”
一句话吐出,卢云先是一怔,转眼想到这次重逢后自家姐姐的变化,想到了身边的这几个仆人,便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一行人在外面转了玩了一个时辰,入得府中元氏刚跑去厨房,卢萦便朝着几仆说道:“刚才那个卫氏娘子,我想知道她的一切情况。”顿了顿,她续道:“刚才听到有人说,这卫府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你们顺便把这个家族的底细也给我摸一摸,把他们近两年犯的大事给弄清楚。”她看向几仆,微笑道:“这些多久可以完成?”
一仆上前,“小人马上去向执三将军调人过来杏探此事,约摸三日内会有消息。”
“去吧。”
“是。”
那个仆人刚退下,卢萦向另一仆人说道:“我想知道范阳卢氏的情况。”
那仆人恭敬地回道:“这件事容易,明日小人全数奉上。”
卢萦点了点头,说道:“退下吧。”
众仆一退下,卢云便挪到姐姐旁边坐下,他喝了一口酒,轻声问道:“姐,那个人对你很信任了呢。”
卢萦恩了一声,她低声说道:“这次到武汉发生了很多事,我们的关系是比在成都时要紧密。她看向卢云,“你全心攻读你的经书,我听说陛下会定时在一些地方讲经,我到时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直接成为天子门生。”
卢云瞪大了双眼。
卢萦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慢慢说道:“刘疆他虽是通天捷径,可他身为太※子,竟在朝野间背负了喜怒无常,狠戾无情的名号。这种称号,不管是他的性格真※实如此,还是有人故意给他抹黑,都说明陛下的心意,不全然在他身上,更说明他的太※子之位并不是那么稳,也不是那么地得民心……阿云,你若成了天子门生,也是给我添了一道保护锁。”
卢云明白了,当下他认真地说道:“姐,你放心。”说起别的他可能不行,不过对于读书一事,卢云还是自信得很。
这时,外面传来元氏的声音,“大哥和阿云还没有出来吗?吃的都弄好了哦。”
这话一出,卢萦马上笑道:“就出来了。”她转向卢云,“走吧。”
不用三天,只是第二天,仆人便拿夹一叠帛书送到了卢萦面前。这些帛书都用火漆封死,上面光是章印便有十几个,显然极是珍贵。那仆人见到卢萦吃惊,低头说道:“执三将军说,这里有北区三十个大家族的底细,另有一些洛阳超大世家和官宦外戚的情况。将军说,听说小郎聪明过人,又初到洛阳,他觉得小郎有必要了解洛阳城的基本情况,下次遇到什么人也好及时应对。
顿了顿,那仆人续道:“卫府只是一个经商起家上不了台面的,这里面便只有寥寥数句。具体情况还在搜集,明天可以交到小郎手中。”
卢萦应了一声。
花了一天,她把资料上的内容默记于心后,把火漆重新封上,让仆人把帛书原样送回。
傍晚时,她手中有了卫府和范阳卢氏的详细资料,连同卫氏娘子与卢十九郎联姻的原因也巴调查清楚。
看着看着,卢萦的目光盯上了其巾一句。好一会,她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阿木。”
“小人在。”
卢萦指着其中一行,慢慢说道:“这里说,十九年前,王莽当政,洛阳大乱时,范阳卢氏也出了变故。那一场变故几令范阳卢氏的嫡脉毁失殆尽,当时权动洛阳,一时风光无两的长房一脉更是全盘覆天……我要知道十九年前范阳卢氏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仆人不愧是刘疆身边过来的,也不问原因,低头便断然应道:“是。”
直到那仆人退去良久,卢萦还在出神。她在想她的父亲。
父亲死时,她虽然只有几岁,可因幼时太过崇敬于他,父亲的一些情况,他说过的一些话,她一直铭记在心。
如,她知道父亲是十八年前到了成都,同年底到达汉阳的。
如,她记得父亲说过,便是王孙公子,也不值得她低头。
如,越是成长,她越是发规,那一房子的书,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像这次元娘整理嫁妆祖宅,那里的存书便只有她家的五分之一。她的父亲,虽然不曾刻意,可举止谈吐间,总有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和漠然。似乎在他眼中,那些常人所谓的世家大族,总是透着几分可笑。
也许,这一次可以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了。
卫府和卫氏娘子的资料一到手,卢萦便着手安排起来。她这个,从来都不想给潜在的敌人留下攻击她的机会。
安排这事很简单,卫府这些年仗势欺人很做了一些见不是光的事,卢萦也懒得理会卫府,只把卫氏娘子做的一些事整理了下,分写成四份帛书上,让人分别送到卫府族长还有范阳卢氏的掌权人,以及范阳卢氏七房,也就是十九郎的父亲和十九郎本人手中。
让身手超绝的护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东西放到四人的席案前后,卢萦便甩手不理了。
话说那天卫氏娘子回到家中后,越想越是羞愤,在砸了几个花瓶后,她叫来管家,令他马上把卢萦等人的来路调查清楚。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
对被卢萦羞辱一事念念不忘的卫氏娘子,朝着婢女命令道:“李管家呢?叫他马上过来见我。”
“是。”
那婢女一退,卫氏娘子便绞着手帕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巴蜀之地来的鄙贱之民,你们最好有着我动不了的靠山,不然的话,我马上就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羞辱!”!!(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后果
卫府这几十年来,生意那是蒸蒸日上,趁着这刘秀一统天下之际,他们又砸出大把的金子,很是在京※城砸出了几个位置。虽然不高,却也使得卫氏一族在洛阳立了足。
任何一个皇朝刚刚开辟,总是不太富有。而钱多得流油的卫氏,虽然脱不了暴发户的痕迹,可也仗着那些钱财,在洛阳的权贵圈中有了点份量。对卫氏娘子这样的女人来说,更是如此,她每次与手帕交进行赏花会,诗赋会,春游秋游时,大把大把的金子锦缎砸下去,也很是砸出了几个朋友和一些话语权。
也许是媚上的时候太多,她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践踏着比她身※份低的人,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高贵,什么叫卑贱。她虽然骄纵恶毒,在同样的身※份或身※份更高的人面前,一直是注意掩饰的,当然,善于掩藏也是整个卫府人都有的优秀品质。
这几日卫氏娘子想了又想,越发觉得,那个弟弟明显是个暴发户和蠢儒生,那个妹妹也明显是个懦弱笨拙的闺秀,由此类推,他们的大哥也不可能是什么世家子弟。也许他只是修养过人,人才出色而已。
这样想着,卫氏娘子便激动起来。
她激动得浮想连翩了一阵,见外面还是安安静静,便向另一个婢女命令道:“去,你也去,让李管家马上来见我!”
“是。”
那婢女也退了出去。
哪知这一等,足等了一大半个时辰。就在卫氏娘子等得受不了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
这是四五个人同时走动才有的脚步声,总算来了!卫氏娘子按住不耐烦,塌着脸坐在塌上抿了两口酒,端着姿势等下人进来禀报。
不一会,脚步声出现在门口。
然后,大伯母身边的常婶子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个看好房门,从现在开始守着大姑子,若有闪失小心你等狗命!”
这是什么意思?
卫大娘子腾地站起身来,她瞪着常婶子,瞪着常婶子身后的婢女们,挑眉bo怒道:“婶子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问起,常婶子转头看来。
与经往恭敬小心的目光完全不同,常婶子看向她的目光轻佻而无礼,隐隐中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卫大娘子不是蠢人,当下她心中格登一下,警惕地小声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转眼她又问道:“婶子刚才说,让她们守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常婶子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而是大摇大摆地向房※中走来。朝四下张望了几眼后,常婶子大大方方地摸了一个琉璃玉雕成的美人玉像收入袖袋中。
看到她这个动作,卫大娘子不但没恼,反而脸色一白。
常婶子四下打量几眼后,啧啧连声,“怪不得那些人都说,卫大娘子是个败家玩意儿,看这屋里的摆设,连这么大这么珍贵的珊瑚树也有。”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卫大娘子,阴阳怪气地笑道:“大娘子怎么不发火了?哟,你大伯母要婶子来告诉你,有人把你做过的那些丑事捅到范阳卢氏了。就在刚才,范阳卢氏派人见过了族长,要求解去你和卢十九郎的婚约!”
什么?
卫大娘子向后退出一步,她耳中嗡嗡一阵,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自从这卫大娘子聘了范阳卢氏后,这二年来,没少在府中张牙舞爪。而卫府见她就要高嫁,将来要提楔整个家族的份上,也没少纵容她宽待她。因此,常婶子在宣布了卫大娘子的后台,她最大的倚仗没有了时,那表情简直是得意洋洋。
卫大娘子回过神来,她纵身扑到常婶子面前,扯着她的衣袖嘶哑地命令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退婚?族长说了什么?是十九郎亲自来的吗?快带我去见过他!”
常婶子厌恶地甩开她,退到一旁冷笑道:“大姑子没有听清吗?有人把你做过的丑事捅出来了!”最后一句话,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的,清晰缓慢中带着尖刻。
有人把她做过的丑事捅出来了?
有人把她做过的丑事捅出来了!
蓦然的,卫大娘子涨红着脸怒道:“有钱有势的人家,哪府没有出过丑事?还有那些姑子闺秀,谁真正干净了?”刚解释到这里,她突然瞪向常婶子,尖声道:“谁,这事是谁做的?谁!”声音到最后已是勃然大怒。
常婶子嘲讽地说道:“大姑子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卫大娘子一怔。
转眼间,她脸色一白,腾地盯着常婶子,小声地问道:“是不是三天前傍晚时,那几个从巴蜀来的外地人?”
常婶子哼了一声,道:“大姑子知道就好!”
她这话一出,卫大娘子向后退出一步,跌坐在塌上。
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与她没有明显怨仇的常婶子不由有点同情。她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收集你做过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了几分出来……从那些资料的周全上看来,那人,怕是不止知道这一些。大姑子你是明白人,对方摆出这么一手,明显就是告诉范卫两家,你惹了他,所以他要断你前程。如果范卫两家还不明白,他也不介意把事情再闹大一些。大姑子,听说那天你是差点撞到了人家的弟弟妹妹,事后你还放言威胁吧?你看,才不过三天功夫,那人便把你做过的一切,连你十岁那年,把周家那个庶姑子推到河里的事也给查出来了。你想想,这么短的时候,对方能查得这么清,他有多大的能量!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惹的吗?”
常婶子说到这里,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卫大娘子抬起无神的眼,喃喃说道:“那我怎么办?”
常婶子叹道:“你大伯母的意思,是让你住进西边那院子,等过个二三年,让那人消了气,再放你出去配个什么人。”
西边那院子?那里以前只关过一个疯子!还有,她今年都十六了,再过个二三年,已是十八九,再加上这件退婚之事的影响,她这一生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卫大娘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见她无神地坐在那里牙齿格格相击着,常婶子摇了摇头,转身朝外走去,在转身时,她顺手又摸了一把金子做成的镇纸。
直到常婶子跨出房门时,卫大娘子才颤声问道:“那是什么人?”她绝望的问道:“那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常婶子摇头道:“卢府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报复一事,大姑子你是别想了。你想想,连范阳卢氏也查不出底细的人,哪里是等闲之辈?哎,你要怨只怨命苦霉气加身吧,千不该万不该,撞着人玩的时候碰上了那么个阎王爷。哎,说起来当时你也没有撞到人,说两句软话也就行了,可你倒好,一开口便骂人,见到那少年还不曾服软,说什么“他们命贱,你的命贵重”。这下好了,人家直接把你由贵命变成贱命了。”
常婶子出去了一会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嘶厉的哭嚎声。不过听到这哭嚎声,卫府的下人都低着头,努力地掩藏住不小心露出来的幸灾乐祸。
经过卫大娘子一事后,卢萦清楚地感觉到,她和卢云等人出门在外时,附近的邻居,还有一些马车中的人,会时不时地停下来朝他们张望几眼,偶尔还低语几句。而当卢萦看去时,他们会客气地朝她一笑。
卢萦知道,经此一事,这左近的人,应该是知道自己有些来头了。
不过制住一个行商为主的家族的姑子,能震住的也只是左近的人罢了。
卢萦到达洛阳的第六天,范阳卢氏的调查资料送到了她的手中。让卢萦失望的是,上面只写了十九年前范阳卢氏本是洛阳第一家族,不过这个家族似乎卷入了一场政变中,导致嫡系损失一尽。后来还是陛下顾念旧情,特意扶助其中一个支系,还赐了好些田地房宅给他们,才使得现在的范阳卢氏,能在洛阳的大世家中占一席之地。
资料上面含糊其辞,颇有不清不楚之处。从那语气中,似乎当年的事牵扯到不少秘辛。
而且,当时的范阳卢氏本家嫡系几乎死光了,这个嫡系具体有些什么人,都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也就无迹可寻。
看到这资料,卢萦有点失望。她寻思了一会,突然记起父亲留下的书简中,有一些书页在只字片语上,记录了些父亲的评语和心境,还有一些模糊的,看不懂的话。对了,其中一本书中,还夹有父亲写的诗赋和手扎。里面似乎有一些名姓什么的,似乎取自哪一个族谱。
想了想后,她写了一封信给罗子,让他令他的母亲阳婶在藏书中翻出几本寄到洛阳来。
鸽子飞出后,卢萦正在书房※中练着琴,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转眼,一个仆人大步走了进来,朝她行了一礼后朗声说道:“小郎,执六将军来了。”
“哦。”卢萦看了这仆人一眼,没怎么在意。
那仆人端起脸,严肃地说道:“执六将军,是以本来面目而来的。”他才说到这里,陡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未完待续)




凤月无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色下的宣言
卢萦走出去时,庄子外的花园中,婢女仆人整整齐齐地跪在那里,鸦雀无声的。高速更新
而在众人中间,那个端坐在塌上的,是一个华服高大的青年男子。只见他一袭锦衣,玉冠高束,一张爱笑的圆脸,却透着种卢萦从来没有见过的不怒而威。
此刻,那一看就是高门大阀出来的世家郎君,在好整以暇地品着酒水。而在这郎君的身后,则站着一排十个金吾卫。
明明卢萦等主人还在房中,这些婢仆,已自发自地以最为恭敬的态度,向这个突然而来的贵人行着最恭敬的礼,端着最凝重的敬意。
卢萦走了过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传来,青年放下酒盅,朝她上下打量一眼后,他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得了?”
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径直乐呵地又说道:“是了,忘记自我介绍了,在下姓郭,名允,阿萦可以叫我郭三郎,阿萦听过没?”
郭允郭三郎?卢萦怎么可能没有听过,他的父亲,可是鼎鼎大名的,当今皇后郭圣通的弟弟郭况。传说,陛下无数次与公卿诸侯亲至郭况家,众人一起喝酒饮乐,其间赏赐的金银锦帛,更是数不胜数。整个洛阳的人都说郭况家是“金穴”,可见其家是如何的富贵和风光。
郭允自我介绍到这里,挥手朝旁边的塌几拍了拍,笑眯眯地说道过来坐,我们一道聊聊。”
卢萦走了过去。
她给自己斟了一盅酒后,细细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郭允,问道:“主公呢?”
这人总是一张笑脸,从他的眼睛中,卢萦还真看不出情绪来。也不知现在,主公情况如何?顺不顺利?
见卢萦一开口便问刘疆,郭允显然很高兴,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主公忙着呢。对了阿萦,听说你搅黄了卫氏娘子与范阳卢氏十九郎的婚约?”
见卢萦看向自己,他继续笑眯眯地说道错,刚才我来时,看到不少人留了神呢。”
原来是他怂恿的,怪不得自己刚到洛阳,还没有坐热呢,便碰上了这等事。
卢萦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慢慢问道:“如此说来,郭三郎君是想把阿萦等人纳入你的羽翼之下了?”
郭允一口把盅中酒咽下,皱着眉头苦着脸说道错不少字我还想活个七老八十呢。”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甩了甩袖说道自己,别让刘疆那厮自己给坑了。”
“不敢。”
“敢的,你什么姓阴的,姓邓的,姓耿的,通通都是你警惕的对象。别到时还玩个什么左右逢源。你是知道刘疆的,真激怒了他,你就是他的心肝,他也照杀不误。”
说罢,他甩了甩袖,“好了,送我出去吧,让你的邻居看看你我两人的交情。”
“好。”
卢萦应了一声,跟在郭允身侧,一直把他送出了大门。
刚要出门,郭允回过头来,“阿萦,你也有二三个月没有见你那夫君了,想他没?”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也不解释什么,转身便上了马车。
大门处,只有小猫四五只,在这些人仿佛不在意的目光下,郭允扬长而去,而卢萦在转身之际,也自己。
把房门关上之际,卢萦想起郭允最后说的话。
想他么?
想是一定的,那个人生生地介于她的生活中,把她从里到外打上了他的烙印,虽然还没有**于他,她却是再也没有自由了的。
只是,她一直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得在任何变故发生之际,筹措更多的资本,她得在哪一天被谁收回一切时,依然做得到进退从容,富贵自在。
直到入夜了,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卢萦还在想着郭允那句话。
这么一晃眼,竟是几个月没有打过照面……怎么可能不想?
那人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他,在她面前,他总是透着几分纵容,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忍让。他与一般的丈夫完全不同,他甚至要求她任性一点,随意一点。
……天下间,很少有丈夫会这样要求一个女子。
今天是十五,那一轮明月圆圆地挂在天空,直是照亮了整个大地。夜间的洛阳城,也是繁华的,在别的地方还把蜡烛当成什么一样珍惜时,这里的府第,到处飘摇着彻夜不熄的大红灯笼。
而街道处,到处燃烧着的热腾腾的火把,更是把这燥热的初秋染上了几分暑意。
整个庄子中,谁都睡不着。
不远处,元娘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自个儿撑不住蹲在地上直笑,她的弟弟卢云,则在月光下踱来踱去,时不时地还诵出几句诗赋来。
仆人们也在嘻笑着,再侧耳一听,左右的院子里,都是人语声和欢笑声,当然,还有蚊蝇飞舞的声音。
卢萦静立了一会,朝身边的仆人说道:“随我出去走走。”
“是。”四个仆人跟上了她。
果然,与卢萦所料的那样,夜间的洛阳城还是繁华热闹的,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一辆辆马车还是穿行其间。
卢萦的住处,连洛河不过四五百步远,走着走着也就到了。看着圆月下那泛着光芒的河水,听到河堤上不时传来的嘻笑声,卢萦下了马车,慢慢沿着河堤朝前走去。
与卢萦一样,在洛阳旁静静走着的读书人不少。百步外,更是一堆人围在火堆旁正在笑闹着,隐隐还有琴瑟之音传来。
卢萦经过那火堆,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慢慢地看向那个游离在人群之外,戴着斗笠的高大身影。
……他那里离洛河挺远的,过来了?
卢萦提步走去。
她刚刚走近,只见人群中跑来一个身着红裳的美貌少女,那少女腾地冲到那人身侧,牵着他的手臂嘻嘻笑道什么人呢?上次我要你等我,你什么名字好不好?我这阵子天天在这里守着,好不容易才又看到你。你别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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