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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秋李子
吴凝雪急急摇头:“不会的,我不会后悔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果然姐夫说的没错,徐明楠越发肯定要给吴凝雪办一场风光的婚礼,这才不辜负她。吴小妹也走出来,眉皱的很紧:“徐哥哥,你要读书考试,那我阿弟呢,他要怎么读?”
吴凝雪没想到自己妹妹嘴那么快,伸手去拉妹妹但没阻止住,徐明楠松开握住吴凝雪的手:“小妹,你怎能这样说,我读书不也可以一样教阿弟?”吴凝雪拉住吴小妹的手:“你还是去把手帕拿给杂货铺的掌柜娘去。这件事,我和你徐哥哥会商量。”
吴小妹不肯走,嘴都撅的老高:“家里没多少银子,徐哥哥考试考上了,就不会要姐姐了。”吴凝雪像被一桶冰水顶头浇下,喝住吴小妹:“你住口,哪有你说话的份?”吴小妹的眼泪一下流出来:“怎么不是,男人发达了都会抛妻弃子,更何况你们还没成亲,现在徐哥哥分明就是反悔。”
吴小妹说的越多,吴凝雪越急,见小妹还要继续说,伸手就往她脸上打去:“你知道些什么,还不快去忙你的去。”吴小妹哇地大哭起来:“我是帮你说话,你还打我,你难道不怕徐哥哥发达了就不要你?”
徐明楠没想到瞬间就混乱成这样,拉住吴凝雪的手:“凝雪,我只是想给你办风光些,没想不要你。”吴凝雪眼里的泪也往下落:“其实说的没错,我确实配不上你。”徐明楠急忙摇头:“不,你这么好,哪会配不上我。所以,我一定要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凝雪,你相信我。”
吴凝雪只觉得心都快被分成两半,一半告诉自己,相信他,可是另一半在告诉自己,不要答应,答应了他就不属于你了。风吹过院子,吹的桃花花瓣纷纷落地,吴凝雪看着满院子的桃花花瓣,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桃花花瓣一样碎掉。
听着睐姐儿的长吁短叹,陈铭远拍拍女儿的肩:“没什么可叹息的,睐姐儿,你以后就明白,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他们不好,而是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就像你非要把兰花种到马棚里去,就算精心照顾,这兰花也会死掉。”睐姐儿大人似地皱起眉:“那小舅舅就是兰花?”想到徐明楠那俊美的面容,用兰花来形容,好像也可以,陈铭远不由低低笑起来。
赶在城门关前进了城,等到陈府已经天已擦黑。冬雪接出来,笑着埋怨睐姐儿:“奶奶方才还说,说你一和三爷出去,就跟放风似的,到现在都没回来,原本还交待灶上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杏仁豆腐呢。”
睐姐儿笑弯了一双眼:“就晓得娘疼我,那杏仁豆腐定还给我留着。”冬雪故意摇头:“您和三爷没回来,奶奶就赏我了,这会儿,都进我肚子里了。”睐姐儿和冬雪说笑着进屋,曼娘已经躺在床上,绯姐儿手里抱着个不倒翁在玩,看见睐姐儿进来,放下不倒翁要睐姐儿抱。
睐姐儿抱起她走到曼娘床前:“娘这会儿比我走的时候还要好些。今儿我和爹爹去瞧小舅舅了。”曼娘正准备伸手替女儿把垂到眼前的发拢到后面去,听了这话手放在那,过了好久才道:“去瞧他做什么?”
睐姐儿把脚上的鞋子踢掉,掀开被子就钻进被窝,绯姐儿也笑嘻嘻地跟着姐姐爬进去,在姐姐和娘之间躺好。睐姐儿玩着妹妹的小手把今日去见徐明楠的先后都说了。最后还道:“爹爹说,就是因为您太疼小舅舅了,于是越发气的厉害些。可他就不一样,他是局外人,才不会像您一样不往别的地方想。”
门外传来陈铭远的笑声:“就这么一会儿,你就把我说的话全告诉你娘了?”见陈铭远走进来,睐姐儿从被窝里爬出来,鞋也不穿只穿了袜子就跑到陈铭远面前:“这些是要告诉娘啊,这样娘才晓得您惦记着她,病才会好的快些。”
这小丫头,陈铭远见绯姐儿也从被窝里往外爬,都快爬到床沿了,忙上前把小女儿抱在手上才对曼娘道:“这么僵持着总不是事,真成了事,生下一儿半女,难道不认?真不认,岳父母也会伤心,可真认了,这姑娘的见识性子,到时还不晓得会出什么事。索性行个缓兵之计。”
曼娘招手让睐姐儿过来穿好鞋子才对陈铭远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这事,我真是不能细想。”唯因关切,才会乱了分寸。陈铭远怎不知道妻子的心思,握住她的手:“下回开考童生,差不多要十月,现在是三月末,总有半年时候,那时什么法子都想出来了。”
见妻子用手按住头,陈铭远把绯姐儿抱给睐姐儿:“带你妹妹下去睡去,别来打扰你娘。”睐姐儿笑嘻嘻应是抱了绯姐儿下去,陈铭远给曼娘盖好被:“你们就是太疼小舅了,小舅才会以为,做什么事都是应当的。”
曼娘点头,见妻子面色还是有些苍白,陈铭远摸上她的脸:“既病着,就安安生生养,别再想别的,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曼娘握住丈夫的手:“我知道,谢谢你。”陈铭远也觉得累了,叫来丫鬟让她们把门关好,这才脱鞋躺在妻子身边:“我们是夫妻,你帮我我帮你是应当的,好好地睡。等岳父母到京,再和他们好好商量。我现在瞧着,那姑娘不是不能吃苦,而是知道配不上小舅,所以想拉着小舅一起吃苦。”
曼娘嗯了声,往丈夫身边偎依去,陈铭远握住她的手,什么话都没说,沉入梦乡。
徐启夫妇四月初八到的京,那日是浴佛节,原本陈大太太准备带睐姐儿去慈恩寺拜佛,听到徐启他们到京的消息,放睐姐儿跟曼娘回徐家等候徐启夫妇。
主人要到家,管家们早早就安排人把一年多没住人的上房打扫干净,床帐被褥一概换了新的,那些收起来的摆设也被拿出来摆设好,就等主人进家门。曼娘带着睐姐儿到的时候,管家迎上前请曼娘瞧瞧,可有哪里不妥当?曼娘问过徐启夫妇大概中午时分到,厨房也已备好午饭要的菜,也就在厅里等着他们到来。
丫鬟送上的茶是今年的新茶,曼娘抿了一口,什么味道都没品出来。绯姐儿坐不住,牵了奶娘的手要去花园里瞧花花。睐姐儿见自己的娘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拉住她的手:“娘,您别这样,您这样,外祖父看见了更伤心。”
曼娘垂下眼帘,的确不能这样,拍拍女儿的脸:“娘知道。”睐姐儿笑了:“娘,我以后一定不会惹您生气的。”小孩子家家的,曼娘轻声道:“其实娘已经想清楚了,就算……”丫鬟已经走进来:“郡主和八老爷已经到街口了。”
那是快要到了,曼娘带了女儿起身到大门口相迎,刚到大门口就见车马过来,管家已经带着家里下人跪下,曼娘和睐姐儿走到徐启马车前,帘子掀起,先下来的是徐启,对那些跪着的点点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都起来吧。”
下人们这才各自起身,睐姐儿已经牵着新安郡主的手走过来。徐启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对曼娘道:“这件事,我和你母亲这一路已经商量过了,别担心,我们先进去吧。”曼娘把眼角的泪擦掉,新安郡主已经道:“你做的没有错,怪我,怪我不该好好地和他讲讲人心的事。”
睐姐儿已经抬起头:“外祖母,我和爹爹去看过小舅舅了,还劝小舅舅别忙着成亲,嗯,小舅舅听了。”新安郡主不由笑出声:“我们睐姐儿一年多没见,越发聪明了。你小舅舅糊涂,可是年轻人,总是会有糊涂时候,只要别一辈子这么糊涂就好了。”
徐启转头看老妻一眼:“你都抱怨了一路,不过不管怎么糊涂,现在都碍不到我们了。”曼娘晓得这定是说徐大老爷,弟兄们闹到这个程度,对徐启的打击也不算小。
一行人到了厅上,管家再次行礼,又把日用账都交上,新安郡主接过,说了几句辛苦就让他们下去。奶娘这才抱着绯姐儿来到厅上,见到小外孙女,新安郡主也喜欢的不得了,先赞了几句,抱在手里问过才交给曼娘。
午饭还有一会儿,徐启又问过睐姐儿那日去徐明楠那里的情形,才对曼娘道:“我和你母亲这一路都在商量这事。这姑娘现在瞧来,的确对你弟弟是痴心的。”
曼娘不由吸一口气:“难道爹爹同意她过门?”新安郡主拍拍曼娘的手:“你别太急躁,这自是不会的,我和你爹的意思,只是觉得,现在这种就是最难的情形,只有想法让她知难而退,让你阿弟醒悟,这姑娘再好,也不是个合适的妻子。”
曼娘这才呼出一口气,笑着道:“还是爹爹和母亲想的周到,我也太过急躁了。”新安郡主笑了:“你这不是急躁,任谁听了那样的话会不发火?况且难哥儿又是你从小照顾长大。他为了一个天外飞来的,不知根底,也不知合不合适的姑娘就和你发火,换了我,赶出去都是轻的,总要在赶出去之前,先给他打几板子,才能消了我心中的气。





曼婚 224登门
曼娘明白新安郡主怎舍得打徐明楠几板子,这明明是安慰自己的话,脸上露出笑容:“母亲待阿弟极好,这件事,实在是我急躁了。”徐启这才开口:“你也不算急躁,赶他出去过些时候苦日子,他才能晓得原先的日子过的怎样。你只是没想到,他会依旧这么过,不肯低头回家。”
做的绝,才能试出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对方既然做出一片痴心只为徐明楠这个人的样子,那只有让她知难而退,而最要紧的,是要徐明楠自己回来。
新安郡主把和徐启商量的法子说出,接着又道:“这件事后,为免你阿弟心里对不起那姑娘,我已做了安排,让人把他们远远送走,并备了一份嫁妆给那姑娘。到时她拿着这份嫁妆,也能嫁个殷实人家。”
说着新安郡主淡淡一笑:“方才睐姐儿说,一盆名贵兰花,搬到马棚里,活不长。其实你抓只麻雀关在笼子里,就算日日给它喂精美食料,它也不会高兴的。在野外长大的鸟,怎能适应关在笼子里的日子?这些道理,明白的人越来越少了。”
睐姐儿的大眼转了转:“外祖母,您难道说我们家是笼子,可我觉得不是。”新安郡主摸摸她的头:“你在京城的日子,是不是和在龙岩时候不大一样?而你在龙岩,已经被你娘拘着学规矩了。要一个从没学过规矩,只知道市井之事的姑娘进到这院子里做主母,每日面对的都是丫鬟婆子,处理的都是琐碎事情,不能高声说话,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不合身份。你觉得,她会以为这不是个笼子吗?”
规矩、礼仪,怎样管理丫鬟婆子、怎样应酬往来,怎样才能帮到丈夫、怎样和妯娌公婆相处,这些都是从小宅门闺秀必学的。曼娘看向睐姐儿的眼很温柔,不学会这些,以后出阁,那长长的一辈子要怎样才能过的好?日子是要自己过的。
睐姐儿想起原来在龙岩的日子,不由叹了一声,回京后吃的用的穿的都比在龙岩好太多了,可受到的限制也就更多。两个弟弟还不习惯了一段时间,那要从小在市井长大的,就更不习惯吧?
徐启咳嗽一声:“睐姐儿还小,从小也这么乖,你们也别太拘很了。”新安郡主已经看着睐姐儿:“不小了,都满过十一岁了,两三年前就有人想和我讨近乎,问她的婚事了,只是被我回绝了。我们家这么好的孙女,哪能随便嫁了?”
睐姐儿顿时用手捂住羞红的双颊,曼娘把女儿搂过来:“就是你渐渐大了,你爹爹才说,女儿没有疼够,幸好有了你妹妹。”睐姐儿撒娇地趴在自己娘的腿上,一直乖乖听话的绯姐儿听到妹妹两个字,嘻嘻笑起来,笑的口水都流到睐姐儿手上。
徐启看着面前两个外孙女,果然还是女儿家娇憨些,徐明晋临回任时说孩子还小,再说今年十月他们就任满回京,不但没让徐启带走个孙女回来,连陆哥儿都带走了。徐启不由拍拍膝盖,也只有再等半年了,对新安郡主道:“至于那个姑娘,夫人,我和你说过。”新安郡主笑了:“我知道,这姑娘,若真是能调|教好的,成全了也没关系。”
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不是没有,可是要证明给人看,你值得。靠了肚子和徐明楠的情意进徐家,新安郡主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曼娘觉得肩头上的担子越发松了,厨房来回午饭好了,用过午饭林琉玫也带了夫婿儿女前来拜见父母。
睐姐儿姐妹和林琉玫的儿女都去花园玩了,林琉玫才和新安郡主曼娘三人坐下。林琉玫刚坐下打算开口,新安郡主就把商量好了的话说出。
听完新安郡主的话,林琉玫如释重负,顺势靠在新安郡主肩头:“就晓得娘和父亲有主意,哎呀,我这些日子可急坏了。”新安郡主拍拍女儿的手:“你是怕再见不到你阿弟?还是你阿弟就配这么个人?若是真好,真能值得,成全了他们,你也不能心存芥蒂。”
林琉玫抱住新安郡主的肩膀点头:“娘,我晓得,我只是想着,阿弟从来都没吃过苦。”新安郡主捏下女儿的鼻子:“你姐姐有句话说的很对,让你阿弟吃些苦也不是坏事。”林琉玫点头,新安郡主这才对曼娘道:“这件事,还要拜托你五姨母。”
于情于理,陈珍兰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曼娘点头应了。这件重要事情有了结果,三人也就开始聊些别的家常。
林琉玫一年多没见自己的娘,叽叽咕咕说了许多事情。听到郎氏被提起,曼娘不由插话:“这位,想来就是姜夫人的堂姐了,我记得她嫁的,该是林家的人。”林琉玫点头:“就是她,嫁了那边阿弟的弟弟,也曾随那边弟媳去过我家,热情的让人有些受不了。我瞧着,那边弟媳,只怕和她之间也是有些不好说的事。”
林家名声清贵,但家里产业不多,又不肯做经商这等俗事,日常除了俸禄就是些田租,未免有些过的紧巴。新安郡主虽不肯认那个嗣子,林琉玫平常也会照顾一二,那位郎氏,想走的只怕是这个门路。
曼娘和新安郡主都是明白人,只浅浅一笑就把这事放下。
此后几日,新安郡主照常去访亲拜友,还进宫了一趟,拜见两宫太后和皇后。这样的不动声色让陈铭远有些奇怪,私下问曼娘:“不是说有了主意,怎么还不做?”曼娘瞧他一眼:“你又去探过阿弟了?”
陈铭远点头:“我瞧着,只怕小舅又要被说服,和她完婚了。不过看在我送去那些书本笔墨纸砚,再加上我给他讲,当初我娶你过门,是如何的风光,他也要奈下性子。”曼娘不由一叹:“辛苦你了。”
陈铭远勾唇一笑:“能为娘子分忧,算什么辛苦?”曼娘瞅他一眼:“贫嘴。”陈铭远不由哈哈一笑,笑声传到门外,睐姐儿的脚步不由停了停,为什么爹和娘在一起,总是这么高兴?上回问表姐,出嫁后会不会像爹和娘那么高兴?表姐只是害羞地笑笑,这是为什么?
冬雪手里抱着东西走过,见睐姐儿站在廊下不进去,笑着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站在这不动?”曼娘掀起帘子:“廊下虽没太阳,却没有放冰,你不热吗?”看着母亲温柔笑脸,睐姐儿这才走过去,对陈铭远道:“爹爹,为什么你和娘在一起,总这么高兴?”
陈铭远愣了一下,接着才笑道:“我闺女长大了,竟然会问这样的话。爹爹告诉你,因为……”曼娘推丈夫一把:“你好意思不,和女儿说这些。冬雪,你手上拿的是给端午节做的衣衫吧,拿过来给三爷试试。”
冬雪笑吟吟应是,走上前道:“大小姐确实大了,今儿去拿衣衫针线房的人还说,大小姐的身量,比起过年时候,又高了。以后只怕两个月就做一回,不然袖口裤腿紧了。”听着冬雪的话,睐姐儿的眉还是没松开,为什么呢,是不是要再长大一些才会晓得?
端午节过,天气越发热起来,徐明楠坐在桃树下,这已经是最凉快的地方了,可还是那么热。用手扇两下风,好让自己别那么烦躁,可还是忍不住想起这个时候,吃个冰碗是最舒爽不过的了。那冰打的碎碎的,放上切好的桃李西瓜,再浇上蜜水,不用吃就能消暑。
端起旁边的井水一饮而尽,不管怎么说,这井水还是有丝丝甜。徐明楠把脑中的念头给摇掉,继续看着书上的字。
门被从外推开,几个小娃娃跑进来,在院子里大喊:“吴姐姐,你家来了客人,好阔气。”徐明楠被打断思路,眉正皱起吴小妹就已从屋子里跑出来:“什么阔气客人?”徐明楠的眉头皱的更紧,门外已经走进一个人,看她的穿着不过管家娘子之流。
徐明楠心里做着判断并没起身,那人看着这乱纷纷的院子眉微微一皱,还是直接对着徐明楠走过来:“表少爷安好。”表少爷?徐明楠抬头一看,认出这是姨母身边得用的婆子,对她点头:“五姨母可好,我……”
刚说了半句,就听到门口传来陈珍兰的声音:“难哥儿,怎么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是姨母,徐明楠忙把手里的书放下,起身走到门口对陈珍兰恭敬行礼:“外甥见过五姨母,只是这里面有些乱,五姨母还是……”
陈珍兰已经扶着丫鬟的手走进来:“我当初随你姨父在外任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既然如此,徐明楠也只有把那群看热闹的孩子轰走,想了想从腰里摸出总舍不得花的一小把铜子递给吴小妹:“你去杂货铺里买小把芝麻糖来。”
听到芝麻糖三个字,吴小妹的眼顿时发亮,接过铜子就跑了。徐明楠这才面带赧色地把陈珍兰让到桃树下坐着:“屋里窄,又热,还是这里凉快。”陈珍兰已环顾一下这院子,点头一笑就坐下,两个丫鬟和管家娘子在她身后垂手侍立。
这样常见过的场面出现在这个小院子里,徐明楠不由有些局促。猛地想起要给客人倒茶,急忙到灶下寻,从灶眼旁边坐着的壶里寻到热水,拿出茶杯觉得这杯子太破,寻出茶叶又觉得这茶叶不好。
想了想还是把杯子用热水洗了洗,这才倒了杯热水给陈珍兰端过去:“家里茶叶没了,姨母您先喝口热水。”说着话,吴小妹拿着包芝麻糖进来,徐明楠忙把芝麻糖倒进碟子里给陈珍兰送过去。
陈珍兰见他忙里忙外,心里一叹面上神色没动:“我瞧你这日子,虽然清贫些,可过的还算开心。”




曼婚 225说服
自从徐明楠来到这里,少有听到这样温柔话语,面上不由露出喜悦笑容:“五姨母果然最明白我了。”陈珍兰端起粗瓷茶杯喝了口水才道:“我弟兄姐妹少,你七舅又是个男人,现在和你七舅母过的好。你哥哥姐姐也都各自嫁娶,我牵挂着的,不就是你。”
这句话说的徐明楠眼里的泪都差点落下,对陈珍兰道:“姨母疼我,也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只求姨母一句,等见了我爹娘,替我带句话给他们,就说父母恩义难报。”陈珍兰神色依旧没动,只淡淡地道:“你这父母恩义难报的话,就该骂几句。”
徐明楠眼里已经有泪,听了陈珍兰这话,顿时泪落下:“爹娘都已不要我了,我自然难报恩情,我更不能负了凝雪,若我负了她,她就真没有活路了。可是爹娘身边还有姐姐和哥哥,还有几个侄儿和外甥,纵没有了我,他们也会过的好好的。”
这孩子,陈珍兰在心里叹了口气,见徐明楠已经落泪,伸手拍拍他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一边是爹娘,一边是情深意重的姑娘,两边都舍不得弃下,可两边偏偏都不对……”徐明楠已经擦一把脸上的泪对陈珍兰道:“姨母错了,凝雪也很想随我孝敬爹娘,可是爹娘容不下她。爹娘没了我,日子还照样过,可凝雪没了我,就不一样。”
陈珍兰耐心听着徐明楠反复叙述对吴凝雪的感情,等说完了才道:“这姑娘,既然你一眼看上了,自然是有好处,你也该告诉我,好处是在哪里?”这话让徐明楠开心,讲了吴凝雪不少好处,聪慧、细心、勤快、贤德、待弟弟妹妹好,对自己也好。总之,吴凝雪在徐明楠眼里,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最好的姑娘。
等徐明楠说完,陈珍兰才点头:“不错,既如此,你让她出来见见我吧。”见五姨母,徐明楠迟疑一下才道:“这不大好吧,我们还没成亲?”陈珍兰双眉高高挑起:“这有什么不好的,我是你的长辈,就算你这会儿要说亲,我帮忙相看也是再平常不过的,更何况你这会儿准定要成亲,那我要见未来的外甥媳妇,有谁说这不合礼法?”
见到陈珍兰,和她说了这么半天话,徐明楠自觉五姨母还是和原来一样慈爱,脑中渐渐有个大胆想法,若能让五姨母去劝说爹娘,让爹娘接受吴凝雪,也不算辜负了吴凝雪对自己的情意。想到此徐明楠点头:“那五姨母宽坐,我进去里面叫她出来。”
说着徐明楠往里面去,陈珍兰环顾着这院子,自己这个外甥,也是从小娇生惯养,能在这样的地方住上这么七八个月,也算他能吃苦。
吴凝雪的眼睁大些,但还是摇头:“阿楠,你我尚未成婚,就见你的家人,这不好。总归要避嫌。”徐明楠若平时也就从了,可今日不同,他伸手去握吴凝雪的手:“五姨母人最好,况且你出去,和她说几句,若得了她的欢喜,到时她在爹娘面前为我们说上几句,你也不用再这样吃苦。看你吃苦,我好心疼。”
方才陈珍兰和徐明楠在外面说话时候,吴凝雪一直在窗缝里偷看。陈珍兰的衣饰一看就不是凡品,气度也非凡,这样的人吴凝雪只偶尔见过一两次,这时要自己上前和她说话?吴凝雪的头低下,徐明楠会错了意,安慰她道:“可是因没有好衣衫,你放心,我五姨母是最慈爱不过的人,她知道我们的事,还没有发火而是和我和颜悦色地说,怎会嫌弃你,快出去。”
吴凝雪心里的紧张越来越深,双手都在抖,徐明楠笑了:“害怕什么呢,丑媳妇总是要出门见公婆的。要知道,娘可是宗室郡主,辈分比当今天子还高。”吴凝雪的手一下从徐明楠手里抽出来,徐明楠感到手空了,转头看吴凝雪,忙安慰道:“不怕不怕,姨母最好了。”
是不能怕,吴凝雪告诉自己,低着头跟在徐明楠身后走出屋,往树下走去。阳光刺目天气又热,陈珍兰依旧坐的脊背挺直,端着粗瓷茶杯的手势都显得极其优雅,身后的丫鬟和婆子也恭敬侍立在那。
原先开点心铺的时候,吴凝雪也曾见过来自己家铺子买点心的丫鬟婆子们,她们的衣着打扮,都远好过其他人,说话时往往也是趾高气扬,给的银子也比别人给的多些。那时自己的爹总是叹息,说没像多认识几个富家管家,不然攀上一家,一年的点心都能卖个三四千两,到时自家就能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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