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侍婢乱宫闱:一夜弃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青衫
只是,我每天让水秀担心的,就是会在暮色将尽的时候,固执的站在窗边,望着夕阳。
南方的风并不急,风中也带着温润的气息,不像北方的风那么凛冽,让人难以承受,水秀挽着一件衣服走过来披到我的肩上,顿时暖意融融,她还唠叨着:“姑娘,别站太久,当心身体。”
“没事的。”
我依旧扶栏而站,风吹乱了发丝轻抚过脸上,带来阵阵****,我轻轻的伸手拂开,就看见水秀朝着我身后跪拜下去:“奴婢拜见王爷。”
一回头,便看见裴元丰站在身后。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墨色的腰带扎得很紧,衬得肩膀宽阔如山,蜂腰坚韧,矫健的身形在夕阳下看着越发的挺拔,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看着我。
我微笑着朝他一颔首:“王爷。”
他看着我回头对他一笑,人好像有些愣愣的,站在离我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便不再过来了,关切的道:“怎么又站在这里吹风?”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过去在宫里需要避忌的时候,他都会硬生生的闯进冷宫来救我,到了船上反倒拘谨了些,不敢轻易的触碰我,好像生怕将我碰碎一样。
我想,不管杀了再多的人,立了再大的功,他终究还是小武。
那个莽撞率真,会为了我不顾一切的孩子。
“没事的,我只是在看风景。”我笑了笑,转头看着眼前的一片烟波浩渺,夕阳西下洒下了万丈金色的光芒,将脚下的江水也镀上了一层金,人就好像在一片金光里前行,我轻轻的叹道:“好美的风景。”
裴元丰愣愣的看着我,被夕阳一照,他的脸上也有些红红的,道:“是啊,好美。”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笑了一下:“快到江南了。”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我轻轻的念着,回想地第一次念这句诗的时候,恍惚的想着江南到底能有多美,可以让人愿意老死于此,而之前南下,面对的是刀剑环伺,险象横生,却也见过江南的满城飞雪,夜幕下的流离灯火。
还有……那双让人忘不了的,风情万种的眼睛。
“游人只合江南老?”裴元丰喃喃的重复念着这句诗,突然笑了一下:“我可不想老死在江南。”
我抬眼看着他:“为什么?”
“像我这样的人,若要死,必定马革裹尸,血溅沙场,老死在江南,只怕是西大通那些兄弟嘴里最没出息的死法了。”
他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刚毅,眼睛迎着的虽然是夕阳,却满满的全都是蓬勃的生机与希望,说的是死,念的却是生。
这是年轻才有的,生命的力量。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淡淡的羡慕,低着头喃喃道:“可是我想。”
裴元丰听了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什么,脸上的神色立刻沉了下去:“青婴!”
看着他有些急的样子,我急忙笑道:“开个玩笑罢了。”
他似乎还心有余悸的,又看了我几眼,却见我只是专注在景色上,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便又问道:“喝药了吗?”
我笑道:“你每天都问,我每天都喝。只是那药太苦,喝得嘴里都是苦味。”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他笑眯眯的走过来,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到我面前:“所以给你带了这个。”
定睛一看,却是一摞纸包,用麻绳拎着沉甸甸的样子,上面还有万宝斋的字样,我一看立刻明白过来:“点心?哪里来的?”
“嗯。”他笑着点头,说道:“昨晚船在任城靠岸补给,你已经睡了,我也没有吵醒你,就自己上岸去,幸好在码头附近就有万宝斋的分号,我知道那里的点心都做得好,你又老是说药苦,所以就给你买了回来。”
说完,献宝似的送到我面前:“尝尝看!”
我低头看着那包点心,又抬头看着他,舌尖那咽不下去的苦涩又涌了上来。
万宝斋,我没有忘记,那里面的点心的确好,所以我才会记得给他带回京城,但那一次,却让他中毒差一点丧命,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躺在床上,哭得泪流满面,背对着我不肯说话的样子。
看着我,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道:“青婴……”
我抬眼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郑重的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的笑了,一看见我笑,他也放心了下来,将点心包交给水秀:“去收拾一下,端来上大家尝尝。”
“是。”
等水秀下去了,两个人一时无话,他依旧站在我的面前,静静的陪着我。
我看着延绵无尽的江面,轻轻道:“王爷。”
“什么?”
“……”我心里其实终究是有疑惑,压抑了这些天,离扬州越近,那种不安越甚,直到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次南下,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眉头一蹙,转头看着我:“皇上南巡,是为了考察南方的民情啊。”
“不是。”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为了考察民情,沿途的几座城池,就应该靠岸进城,可裴元灏只是停船补给,连当地的官员上船磕头都没有,尤其昨天晚上在任城靠岸,连船上的人都不知道,可见他根本不是想要考察这沿途的民情。
他的目标,就是扬州!
所以才会日夜兼程,两个多月的水路几乎被缩减了三分之一,扬州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抬头看着裴元丰:“而且,皇上原本可以很早就南下,却一直在等,我之前以为他是在等西北大捷,可你回来我才知道,他是在等你。”
“……”裴元丰没有说话,低下了眼睛。
“你们到底,南下要做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他沉默了很久,这个时候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青婴。”
“嗯?”
“你,还是很关心他?”
这句话一出口,我顿时愣了一下。
“……”
“你还是在为他想,为他劳心,是吗?”
“……”
“他那样对你,让你——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水秀原本端着一碟糕点兴冲冲的走进来,刚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人就愣了一下,抬头看看我和裴元丰,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将碟子放到我手边的桌上,又轻轻一福,便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这样相对着,沉默了下来。
这句话,没有人这样明明白白的问过我,但我心里,并不是没有这样问过自己,虽然每问一次,心里就刺痛一次,但要知道真正的真相,却往往是要在最深的痛里,才能醒悟。
这个时候,就好像又在被刺痛一样,我压抑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这一咳就有些止不住,胸口也传来阵痛,裴元丰一看见我脸色都变了,急忙上前来扶着我:“青婴!”
我摆摆手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咳得腰都直不起来,裴元丰一下子急了,一把将我抱起来走到长椅边,轻轻的放下,我极力压制着胸口的痛楚,死死的咬着下唇,裴元丰蹲在我面前双手扶着椅子两边,焦急的看着我:“青婴!青婴你没事吧,我不问了!”
终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我脸上的潮红退去,却更加的苍白,他急得额头都出汗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轻喘了几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他怔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我。
“如果我说,我关心的,只是你们到底要南下做什么,你会相信吗?”
他看着我,半晌才道:“你——你说,我就信!”
我笑了一下,天边的夕阳终于落了下来,最后一缕带着血色的阳光从我的眼前被收回,天地之间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宁静的晦暗里。
看着我的眼中没有一点光亮的样子,他的神情也黯然了下来,沉默了很久,他小心的开口说道:“青婴,我——我不是要强迫你什么,你若真的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可是——我不想看你再受伤。”
我低头看着他。
“这一次南下,你什么都不要管,好吗?”
我微微蹙眉,心里那微微的不安更甚,好像慢慢的变得真实了起来。
“我不想看见,你再受伤。”
“……你们南下,到底要干什么?”
替身侍婢乱宫闱:一夜弃妃 360.第360章 贱民?贵胄?
裴元丰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固执的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一样,然后说道:“青婴,你可知道,为什么朝廷要废黜南方的贱民籍,会那么难。”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其实,父皇不是没有想过,朝廷中也不全都是不管南方民众死活的,但要废黜这个贱民籍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父皇的一道圣旨,朝廷的一句话就可以了事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我的心里也有这样的疑惑,裴元灏并不是一个心思狭隘的皇帝,之前南下的时候他在扬州的作为,也着实让人心生敬意,否则黄天霸也不会冒大不韪帮他夺嫡,可他登基之后,南方的贱民籍这件事却迟迟没有下文。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裴元丰看着我,慢慢的说道:“你要明白,既然有贱民,那么相对的,就会有贵胄。”
贱民?贵胄?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两个如云泥之别的称谓听得人心里发梗,我好像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裴元丰说道:“其实当初,把江南三省的民众降为贱民,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贱民要承担比别的地方高出数倍的赋税,而江南又是中原最富庶之地,这一笔赋税高得惊人,却没有多少流入国库。”
我吃了一惊:“那,去了哪里?”
裴元丰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慢慢道:“青婴,你还记得皇族是哪里来的吗?”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声音有些干涩的道:“关外。”
“没错,我们是从关外来的,胜京才是我们的老家。”
裴元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那张稚气渐褪的脸上也透着隐隐的忧虑,说道:“当年先祖皇帝从胜京南下到中原,一路打到江南,虽然仗是他打的,但其实支持作战的,却是胜京的人,否则这么长的战线,若有供给不足,整个中原战场都会被拖垮。”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当初皇族南下的事,也蓦地明白过来:“江南的赋税,都去了胜京?”
“对。”他点点头:“这就是当初先祖皇帝和胜京的交易,胜京的三老四少支持作战,而战利品,则是朝廷每年要给胜京送去的大量的金银、丝绸、香料和铁器,这些东西能占到国库收入的三成,如果没有江南的沉重税赋,朝廷是支撑不起的。”
原来,这才是江南三省民众沦为贱民的真正原因。
当年皇族入关的这一场仗,其实是一场交易,一场皇族和胜京的交易,用中原的税赋来换取战争的支持,只有这样,皇族才能将整个中原收入囊中,而江南,就是这场交易中的筹码。
也难怪当初,皇族会那么重视扬州这一战,甚至不惜从西川调兵屠城,若不拿下江南,就算真的立国,面对胜京那边的狮子大开口,他们也根本无法偿还。
我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可心里的酸楚却让人想哭。
扬州屠城,血染中原,将江南三省的民众压得喘息难安,世世代代背负如此沉重的负担,这一切原来是源于一场交易,记录历史的笔,原来可以如此的举重若轻。
当真是“万物为刍狗”!
我说道:“所以,这一次南下,是跟胜京那边有关?”
“是的。”
“……所以,你之前离开京城去青海,其实不是去青海,而是去打听胜京的消息?”
“是的。”
“那,胜京那边,到底怎么了?”
裴元丰沉默了一下,看着我慢慢道:“青婴,你知道太子——,你知道我大哥离开京城之后,去哪里了吗?”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回胜京了?!”
裴元丰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躺在长椅上微微的喘着气,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想着——裴元修,他回胜京了!
难怪,难怪京城的夺嫡大战之后,他和殷皇后就像从中原大地上彻底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裴元灏已经登基贵为九五之尊,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废太子的下落呢!
只有胜京,那里是他也不能动的地方!
也难怪,那一次我在御书房看到了一封来自胜京的信,被他和难以处理的南方的奏折放到了一起!
那个时候,他已经查到了裴元修的下落,却无法动手!
我人还有些迷糊,却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急忙抓住他的袖子问道:“胜京!那太子他,是不是跟南方又出了什么事?”
裴元丰点了点头:“我虽然没有查到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有消息说,胜京那边有人南下,似乎跟南方的某个势力达成了某种协议,可是你知道,南方的一些势力,一直是在对抗朝廷,胜京如果要和他们达成协议,只怕——”
南方的某个势力,我的心里一下子腾起了那个名字——长明宗!
这是曾经听到黄天霸和那些刺客提到过的,就是他们背后的势力,但这个势力到底有多大,却让人捉摸不透,一个回生药铺,已经将扬州闹得天翻地覆,而看起来这个药铺,似乎只是那个宗门一个小小的分支而已。
胜京的人南下,是和长明宗达成协议吗?
我知道,那个宗门和黄天霸的意愿是相违背的,他们的做法如此偏激狠毒,如果真的和胜京达成什么协议,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协议?
想到这里,我的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时,眼前蓦地一阵阴影,我还没回过神,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眉心,揉开了我的眉头,低头一看,裴元丰正看着我。
“青婴,这次南下的事,你不要管,好吗?”
“王爷,你告诉我,”我顿了一下,说道:“这次胜京南下的人,是谁?”
“……”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波动,慢慢的垂下了眼睑,过了很久才说道:“我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动,但似乎——大嫂南下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
难怪,他一直要我不要再管南方的事,难怪,他刚刚说不想看到我再受伤,这一次行船那么急,一路上除了补给,连给沿岸官员上船磕头请安的时间都没有,原来这艘船不是顺水,而是因为被牵引着。
看着他担忧的样子,我笑了笑。
我慢慢的靠回椅子上,胸口的阵痛一直没有断,但时间长了,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等到一切恢复,我看见裴元丰还蹲在面前,双手扶着椅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年轻的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
“王爷,”我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为什么会留在朝廷,会愿意帮皇上?”
裴元丰的脸上微微震了一下。
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有些不明白的,裴元丰是殷皇后的孩子,按亲疏来说,他跟裴元修一边也是更亲的,可是夺嫡大战之后,裴元灏登基,他却并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在这次知道了殷皇后和裴元修的下落,他竟然还是回来了,并且继续辅佐裴元灏!
见我郑重的看着他,裴元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说道:“青婴,可能在你的眼里,我一直像个孩子,但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抱负的。”
“……”
“我也希望,能废黜南方的贱民籍,让汉人和我们关外的人融为一体,让天朝南北融合,只有这样,中原才能迎来真正的盛世,我骑马打仗,浴血沙场,不是因为我好战,而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
“虽然,我是跟母后比较亲,但是——我和皇上的抱负,才是一样的。”
……
我傻傻的看着他,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也许,真的是因为一直以来,他在我面前率真得像个孩子,让我忘记了,其实他是天朝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是个有抱负,有血性的男子!
原来,他有着和裴元灏一样的理想和抱负!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第一次遇见他,其实是在上阳宫!
裴元灏也许未必是个友善的兄长,所以裴元丰对他也并不热络,但是,两个人却有着一样的抱负,这才是让他们没有离弃彼此的原因。
在男人的世界里,也许感情会占很重的部分,但除了感情,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在引导着他们的生命,让他们为此拼搏,奋斗,甚至浴血不悔!
我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裴元丰一看,立刻说道:“青婴,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什么?”
“那个时候,其实我对你——”
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淡淡的一笑,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说道:“王爷,我没有生气,我是在佩服你!”
“什么?”
“只有坚持自己的抱负和理想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在我的眼里,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一怔,有些欣喜的看着我。
我又慢慢的将目光看向远方,那已经渐渐晦暗的天色下,南方,已经近在眼前。
你们的抱负,理想,在南方会遇到谁,会遇到什么样的未来呢?
替身侍婢乱宫闱:一夜弃妃 361.第361章 谁传我?
我们到达扬州,是在一个薄雾笼罩的清晨。
码头上早已经是彩旗飘飘,人山人海,船还没到港,已经听见了喧闹震天,鼓乐齐鸣,江水都被震得微微颤抖起来。
在我们到达之前,已经有先行的羽林卫提前半天到达了扬州,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各处布好了人手,扬州府的人也谨慎至极,码头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各个刁斗森严,即使隔着薄雾,也能感觉到阵阵煞气。
而那些官员们,早已经穿戴整齐,规规矩矩的站在码头上,迎着风候着。
这一次出巡,和之前的南下,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我站在一处隐蔽的甲板上,看着下面的人海,隔得是在太远了,也看不清到底有些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老百姓,有多少是怀着心思的。
就在这时,甲板的另一头传来了隆隆的声音,是船上的护卫在调度,整齐的步法让脚下都微微震动起来,我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纤纤丽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双带着清冷的眼睛在薄雾里越发显得冷淡,转头看着我的时候,里面闪过了一点光。
她慢慢的走过来:“岳姑娘。”
“昭仪娘娘。”
昭仪刘漓,是这一次皇帝南下唯一带在身边的妃嫔,这些日子我几乎没有见过裴元灏,而她也一直陪在裴元灏的身边,只远远的看到过一两次,却都没有说过话。
现在她到了面前,一些礼数还是该有,我简单的朝她一福。
她也并不在意我的礼数不周,扶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脸上挂着一点冷淡的笑意:“岳姑娘刚刚在看什么?”
“……”
我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她已经冷笑着说道:“南方多暴客,杀夺为耕耘。这下面的人,只怕没几个不是怀着鬼胎的。”
从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她,就能感觉到她对南方的那种敌意,也许是因为父亲枉死在刺客的手中,而这一次裴元灏带她南下,也是因为她的哥哥再次遇刺,直到现在还生死未卜,要让她对南方的人有好感,也委实很难。
于是,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云雾苍茫各一天,可怜西北起烽烟。暴客,又岂是只南方才有。”
她转头看着我,目光于清冷中多了一份尖利:“看起来,岳姑娘对南方的人,还是大有偏袒之意。”
“奴婢如今是戴罪之身,哪怕有偏袒,也与人无尤。倒是昭仪娘娘,”我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位高而权重者,稍一偏颇,对脚下的人就是天翻地覆,累及无辜,岂不罪过?”
她沉沉道:“你还是帮南方人说话?”
“若有机会,奴婢愿帮天下人说话。”
刘昭仪看着我,春柳般的眉尖微微蹙起,却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就在这时,玉公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皇上驾到!”
我和她都警醒了一下,回头一看,却见裴元灏就站在舱门口,目光灼灼的看着这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我们便急忙退了一步,跪下向他请安。
“皇上万岁万万岁。”
他没有说话,只慢慢的走过来,我看着那沉重的衣角慢慢的行到面前,便没有再动,虽然没有抬头,却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到我们的身上,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平身。”
我和刘昭仪慢慢的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元丰已经从船舱里匆匆的走了出来,玉公公急忙大声的问好,裴元丰一看见我立刻走过来:“青婴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半天了。”
“王爷。”
我朝他一福,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元灏,俯首道:“皇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