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凌然

“啊，对，是了。”秋水拍了拍额头，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熟悉的表格：“道友之前的表格自动注销了，还劳烦道友重新填写一下，说起来道友当年的遭遇必定凶险万分，万幸道友吉人天相啊，也多亏周小公子鼎力相助。”
萧莫寒将灵力注入其中，表格顿时迸发出比上一次填写还要刺目的金光，金光散去，白玉表格上流转过一道又一道晦涩难懂的古文，接着消弭不见，萧莫寒将白玉玉牒也就是表格递给了秋水，秋水谨慎地收了起来。
“说起来我在海底潜修五年重塑金身，直到前几日方才出关，也不知如今世事如何了。”萧莫寒淡淡问道。
秋水拍了拍手，办公室两边的办公桌顿时朝墙角处滑去并瞬间隐没在墙里，一方颇有古意的石桌缓缓自地上升起，石桌上白玉茶壶白玉小盏精致可爱，其中淼淼水汽蒸腾而起，秋水向两人伸了伸手，萧周二人自然落座。
“说起来，老早就想与道友饮茶论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虽不能论道，然而喝茶还是可以的，道友，周小公子，请。”秋水执起自己面前的白玉盏，他虽穿着西服西裤然而一举一动依然古意盎然，尤其喝茶的时候，动作俨然如同一幅会动的水墨古画，他道：“说起来，我等也暗自奇怪，自从s市出现异化，死气又莫名被击退后，这几年各地就没再出现过大的危机，然而不知为何贫道心中依旧惶恐不定，总觉得暗中仿佛暗暗涌动着什么。”
“你是说，你是在怀疑这些死气在酝酿一次更大的危机？”萧莫寒皱了皱眉，他放下白玉盏沉声道：“恕我直言，秋水道兄，以我过往的接触来看，这些东西似乎并不具备神智，它们更像是一种莫名出现的自然灾害，只是与海啸洪水不同的是，它能够吞噬一切生机。”
“修界各大门派也讨论过，死气潮或许是至今无法发现规律的一种修真界自然灾害，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被死气潮影响乃至吞噬下的人、修者、妖物，他们虽然失去自我，但依然留下了智慧，又或者这一次被死气潮吞下了什么聪明的人物，又或者被吞下的生灵让它凝聚出了灵智，这一切并非全无可能啊！”
两人从秋水处离开后，一路暗自无话，萧莫寒暗暗思索着秋水话中的意思，秋水话中所提到的猜想让他心中沉甸甸的，那一次与怪楼的战斗中，虽然怪楼是因为死气吞没造成的修罗场，然而对战中他也确实感受到了其中的古怪，如今秋水一提这种猜想，让他将之与怪楼的古怪联系到一起，不免有些明朗与担忧。
乃至于他甚至怀疑之前那个同样给他古怪感觉的魔修勒彦，可如果勒彦也是同样情况的话，没理由谨言能逃脱，并不是说他希望谨言受伤之类的，而是以谨言当时的能力根本无法逃离，还是说其中有什么他想不通的关窍？
“小莫，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见萧莫寒一路神色有些郁郁，周瑾言关切地看向他道。
萧莫寒摇了摇头，随即他道：“谨言，有时间你把当初你与勒彦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同我说一说，对了，还有，我打算过一段时间直接去修真界看一看情况，到时候你与我同去吧，如今你在俗世若是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就尽快了解吧。”
周瑾言并非无理取闹不懂世情的小姑娘，闻言，他也就点了点头：“小莫，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刀山火海我随你同去。”
“好。”萧莫寒凝目看着周瑾言，笑了。
自从应了萧莫寒的要求后，周瑾言就更加忙碌了，除了抽个时间同他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下当年的情况，周瑾言就几乎不怎么待在家中，每天都在公司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跑来跑去。
虽然再次听了当初勒彦古堡的事情，然而因为当初周瑾言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叙述自然也就含糊，萧莫寒依然分析不出什么头绪，他索性不再纠结当年的事，而是花心思提升起修为来，毕竟灾难当头，实力自然是越高越好，甚至他让周瑾言帮自己推掉了外界所有的应酬，最后干脆直接跟天逸娱乐解约了，以至于网上传出男神嫁人相夫教子的传闻来。
而周瑾言为了尽快了却心事，更是加紧了步伐，乃至短短时间内使出了各种手段，动用了手头所有的力量，感觉到震荡的人差点以为这位周家二少疯了。
甚至于娱乐头条中数次拍到了他与某某名媛或者某位夫人同进同出，或者出入某些场合的照片新闻，这让当初或艳慕或嫉妒萧莫寒的人都不由暗自幸灾乐祸，甚至龌龊地想：这莫寒急匆匆地住进了周家，一副周家少夫人自居的模样，甚至断了自己在天娱的后路，一心一意对待周少爷这个金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玩腻了，想也是周少玩个新鲜而已，毕竟是个兔子，不是什么女人，没办法母凭子贵，这下子在周家这个大家宅不知道该过程什么样呢。
至于萧莫寒的粉丝们，有些不坚定以为自己是被莫寒利用，用来吸引周瑾言手段的粉丝自然暗搓搓地幸灾乐祸，当然也有些惋惜的，这么好一个人才不走正道偏偏走了歪门邪道。
至于另外一些铁杆粉丝，当然是心疼死自家男神了，纷纷留言大叫‘男神我娶你’‘男神嫁我吧，我给你生猴子’‘男神，酷爱到我碗里来，离那个姓周的渣男远点’‘男神，如果你愿意跟了我，我给你洗碗做饭生孩子，挣钱养家做家务，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好了’等等，最后差点不理智之下跑到周瑾言的公司门口拉横幅静坐，虽然最后没这么做，但也给周瑾言留下许多臭鸡蛋，搞得周瑾言哭笑不得。
“哈哈，笑死我了，这些凡人还真是可爱，还快嫁我，就那冰块还心疼……”谢瑶看了娱乐头条了，拍桌狂笑，笑的堂堂一青丘未来狐王差点背过气去。
“阿弥陀佛，谢瑶慎言！”梵音在一边无奈地给好友一道佛光普照，把濒临咽气笑个半死的好友救了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你不觉得搞笑吗，谁……谁能渣了他啊，谁敢渣了这么一位堂堂剑尊啊！”谢瑶看着粉丝帖子，看着他们自己脑补出的凄惨哀怨白莲花萧莫寒再次笑岔了气：“如果他们知道那就是柄随时能插死无数人乃至修者的寒冰巨剑，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心疼周家别不小心成了修罗场啊！”
而外界猜测中，无论是可能过得无比凄惨哀怨的萧白莲，还是谢瑶脑补中血洗周家的萧杀神都不是萧莫寒如今的状况，在周瑾言离开后，他就一直在闭关静修，周家人就连想见他的面都没能见到，也是够郁闷，周家人纵使有百般武艺想要使出，见不着正主的面那也是白搭，就在这家人奇怪为什么周二少带来的人这么古怪，为什么从不见对方出门吃饭的时候，萧莫寒终于走出了小院。
不过萧莫寒并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撤下禁止，随随便便地踏出一步，就见周瑾言小院的围墙上掉下了一个脸色苍白身穿铠甲的金发骑士，骑士目光炯炯地盯着萧莫寒，虽然遭受重创，但依然全身紧绷如弓，在萧莫寒看过来的瞬间，双手握剑，如同出膛炮弹一般轻呵一声冲了上来。
注意到对方全身涌动的陌生力量，萧莫寒微微蹙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轻而易举地拨开骑士的长剑，将对方轻松压制在地：“汝是何人，为何要闯入我地？”





剑意凌然 第七十一章
骑士萨维亚依然没有回答，他能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强大，强大到周围能量凝聚成了一个粘稠的漩涡，将他紧紧包围压迫，按住他的脊背将他死死钉在地上，甚至他不敢放肆呼吸，一种看不见的威慑力让萨维亚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会引来强大力量的瞬间绞杀。
可圣骑士本身的性格让他面对如此强者时，第一反应不是臣服，而是燃气了强烈的战意，萨维亚双眼放光，俊美冰冷的脸上透出兴奋，他双手紧握大剑，在感受到周围能量开始凝结的瞬间，全身的光明神力瞬间燃烧，整个人包括那柄阔剑都被包裹了一层亮眼的白光，接着圣骑士的利剑划破了萧莫寒能量的封阻，劈向了萧莫寒。
这一举动到是出乎萧莫寒的意料，他‘咦’了一声，嘴角弯出一抹微笑：“有趣。”
饶有兴致地盯着圣骑士的动作，萧莫寒并没有直接打断萨维亚的动作，而是稍稍后退轻松地避开了骑士的攻击，然而这似乎让圣骑士萨维亚得到了某种默许和鼓励，一击失败，萨维亚并未气馁，而是连续不停地发出了接下来的攻击。
如果有懂西方剑术的剑士在的话，只怕要为萨维亚这接连穿的连环攻击鼓掌喝彩，同时也会生出无尽敬畏和惊恐的心情来，因为这一环连着一环的攻击，密不透风，如同一堵由纯粹剑气凝成的剑墙，让被攻击的人退无可退，甚至生出绝望等死的心情来。
然而萨维亚面对的是用剑的祖宗，萧莫寒自修真以来修的就是剑道，自他十多岁入剑仙门到现在已经几百年了，这漫长的岁月中，除了闭关，这位剑仙头子已经不知历经多少次危险的战斗，对于剑的领悟，可以说萨维亚是牙牙学语阶段，那么萧莫寒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各种花式动作了，也就是说萧莫寒早已悟出自己的剑道剑心乃至剑意，而萨维亚不过停留在剑术的阶段。
因此在观察了一番，发现圣骑士不过是靠着体内的修行出的精纯光明神力破开自己的禁锢气场后，萧莫寒就失去了兴趣。
萨维亚的攻击动作在他眼中实在无比缓慢，而剑招也处处破绽，他没有耐心□□小孩子，干脆伸出手在萨维亚剑招的破绽点处暴力一抓，伴随圣骑士半生的神之吻就被萧莫寒抓断了。
萨维亚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呆滞，他的冷硬如花岗岩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不知所措的惊愕来，圣骑士低头看了看手中残留的断剑又看了看对面的萧莫寒，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被对方再次轻而易举地制住了。
萧莫寒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地道：“谁派你这小娃娃来的，没事来给本尊添乐子的不成？”
萨维亚四十多年人生中除了刚刚进入教廷的时候被教皇半是慈祥半是严肃地训斥过，之后的二十年只听恭敬尊捧，甚至在收了下一任圣骑士做徒弟后，更是为人师长，哪里听到过这种把自己当成无理取闹小毛孩的口吻，他再次看向对方，确定对方应该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由有些为对方的轻狂不愉：“我乃圣骑士萨维亚，奉教皇谕令保护圣子，你又是谁，为何会在圣子房中出现，虽我能力不如你，但我光明神教圣骑士也不是随意折辱的。”
“生子？什么生子？”萧莫寒听的莫名其妙，萨维亚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实在说的有点糟糕，萧莫寒听了半天听不太明白，他不由皱眉深深怀疑对方莫非是西方异族偷跑出的小辈：“你这娃娃，是否是西境来的，这里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回你该会的地方去。”
这类似赶小孩的动作让萨维亚更感屈辱，他有些生气了，若不是想到自己主要任务是圣子，只怕还要再打一场，他指着萧莫寒背□□院一字一顿地道：“圣子、周瑾言，你、何人，在圣子房间中？”
这一次萧莫寒算是听懂了，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对方，确定这西境来客的脸上满是认真执着，方才缓缓道：“小家伙，你说，谨言是你们的圣子？”
“不错，还有，我不是小娃娃，年轻人，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何必出言轻狂，随意取笑。”也许是对于萧莫寒的称呼太过怨念，萨维亚这一次反驳的话竟是无比标准认真。
萧莫寒顿时被对方逗的大笑起来：“你们这西境来人还真是有趣，明明是莫名其妙闯入别人家中，却每每都觉得的别人有错，小家伙，本尊年长你七八百岁，做你祖宗都够了，你说本尊不叫你娃娃叫你什么。”
萨维亚目瞪口呆，继秋水真人之后，他再次感受到这片土地的极致邪恶和神奇：“你……你是黑巫师？不对，黑巫师不可能如此干净，你们东方人真是驻颜有术。”
“好了好了，你这娃娃少见多怪，还有我家谨言为什么会成了你们的圣子，之前我在s市碰到的那些死尸鬼蝙蝠精也是你们西境的人吧。”
“你是说血族？”萨维亚的表情凝重起来：“难道他们已经偷窥了圣喻？”
因为萨维亚最后一句是用英语小声嘀咕出来，萧莫寒并没有听明白，他只是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圣子，是我们教廷一直在追寻的神之子，是神降临在人间的悲悯，最后的希望，神的光辉最终将普照整个世界，只有信仰我神最终才会得到救赎。”
萨维亚留下这么一句传教般的话就离开了，萧莫寒也没有为难对方，他看得出对方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这些事看来下次还是得问问秋水，这五年间谨言身边到底发生过什么，除了聚灵体的暴露外还有过什么，为什么西境的人会认他做圣子，莫非是和s市当初的事情有关。
这些事萧莫寒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中关窍，毕竟当年他差点神魂俱灭，躲在海底修养了五年，没能跟在周瑾言身边，而他渡劫失败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因为某些原因滞留在俗世，此地修真界的情况对他而言也是陌生，看来这次带着周瑾言到修真界一探究竟真是不能再拖了，他总觉得这一切问题在修真界都能得到最终答案。
这边萨维亚刚刚离开，萧莫寒刚出现在周瑾言小院的门口，之前已经说了，周家的人等着见见这位将周二少迷的神魂颠倒的狐狸精很久了，虽然没有在周瑾言小院附近安装摄像头这么夸张，但也算是监视最严密的地方了，时不时就有下人从小院这里过往，因此萧莫寒一出头立刻就有人禀报上去。
此时正巧萧莫寒背对着大门和萨维亚说完话，将萨维亚撵走后，那边后面就立马有那位老太太身边神出鬼没的中年妇人又出现了，这次这中年妇人的台词终于改了，不再是请二少爷吃饭，而是改成：“老太太请莫寒先生去吃饭。”
“带路吧。”萧莫寒笑了笑，剑仙虽一生痴迷剑道修仙，然而斩妖除魔的各种历练中也终究见识过不少东西，尤其是这种家宅内斗，乃至于皇家争位，在另一个世界中，萧莫寒也是围观过几次的，只不过那时候无论他什么样的化身化名都是被奉为上宾的存在，像这一次，直接被当成了后院夺爱的狐狸精，还当真是第一次，就连剑宗门主的定力修为都难免有些觉得可笑。
他这番淡定，到时让中年妇人不由高看一眼，不由暗想，不愧是能迷倒二少这种人的狐狸精，这种定力可见也是个有本事的，之前闭门不出让大家的招式都仿佛打在棉花上一个使不出，这下出来了，知道要见老太太居然半点惊慌也没有，反而就像是真的喝个茶吃个饭，看来这个小明星还真是在周家站稳了啊。
中年妇人想什么，萧莫寒自然没有兴趣了解，他跟着对方一路向前，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了周家的主屋。
那是一栋很有古时大家院风格的建筑，房顶用的都是青瓦片，房梁雕梁画栋，窗户是大红油漆，窗棂上还刻着灵动的图画，叫人一时间几乎疑心自己是否穿越，甚至于在第一次见的时候，会真真正正地被周家的财富再一次震撼。
如果来到这栋房子面前的真是一个攀高枝的女人，只怕这栋建筑面前就该犯怵，会很自然地联想到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的老太太那该多顽固多封建多难以对付。
不过萧莫寒毕竟不是什么豪门小说的女主角，这一切在他心中只怕半点涟漪也无，他毫无感觉地跟着中年女人走进高门，就见正厅中摆着一张长方桌，桌子上摆着几样精致简单的小菜，一个打扮得体优雅的老妇人正对门坐着，老妇人梳着发髻，穿着对襟小袄翡翠绿长裙，脸上甚至涂着淡淡的妆，可见曾经是为精致美好的女人，然而此时她脸上却不见半分友好，只是带着淡淡的威严，一双满是皱纹的老眼毫无感情地将萧莫寒从上打量到下，那眼神足以让人不知所措。




剑意凌然 第七十二章
老太太不说话就这样毫无感情地打量着萧莫寒，任由萧莫寒在门口站着。
老太太不说话，萧莫寒也不说话，只是负手而立站在门口任由这个周家地位最高的女人随意打量。
好一会，老太太突然笑了，招唤萧莫寒过来坐着：“老身身子不便，就不起来招呼莫寒先生了，莫寒先生自己随意坐吧。”
说是随便坐着，然而整张桌子除了老太太的位置外，只有门口处有个凳子，萧莫寒一落座就发现凳子平平板板，冷硬无比，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冷板凳，再看老太太，坐着的是宽大扶手椅，椅子上贴心地垫着软垫，整个椅子比萧莫寒的凳子高出了半分，仔细看这老太太说自己身子不便倒也不是谦虚，她裙下双腿软软地耷拉在凳子上，一副明显不良于行的样子。
“我一个老太太住的地方，有些简陋了些，没什么可招待的，莫寒是吧，你就随意些吧。”老太太说着也不请萧莫寒，自顾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幅明显不把对方当回事的样子，估计换了个人该气个半死。
萧莫寒笑了笑，没跟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太计较什么，也跟着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口，刚吃到嘴里就觉得，这饭菜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冷饭冷菜，不是凉菜就是已经冷凉的菜，也亏这老太太吃得下。
见萧莫寒放下碗筷不再动，老太太微微笑了笑：“这人老了，口味就比较怪，你这后生娃呐莫见怪啊，这人啊，有时候吃点冷饭冷菜的，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还有我这个老太太作陪呢，你说是不是，莫寒？”
“周老太太想说什么直说吧，请在下过来只怕也不是为了让在下感受大宅院的冷饭冷菜，坐坐冷板凳吧。”萧莫寒温声道。
老太太闻言放下了碗筷，她看向萧莫寒毫不客气地道：“原本是打算让先生尝一尝我周家的冷饭冷菜坐一坐我周家的冷板凳的。”
萧莫寒并没有生气，只是看向周老太太，果然周老太太接着道：“不过见了先生后，老身改变主意了，尤其跟先生说了话，老身觉得之前真是鲁莽。”
老太太扣了扣扶手上的金属环，很快正厅里走来几个人将桌子撤了下去，搬来了两个小桌子，小桌子上放上热腾腾的茶水，老太太再次招呼道：“请先生喝杯热茶算是赔罪吧。”
萧莫寒也不推脱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茶倒是好茶，看来老太太依然没说谦虚话，不过萧莫寒也没接老太太的话，他知道对方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至于到底想说什么，既然找上自己，必然会干脆的说清楚。
果然，老太太喝了口茶水道：“我看先生龙凤之姿，行走间顾盼神飞，绝非常人，更不会是攀附富贵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庸人，所以老身不明白我孙儿何德何能，竟让先生这样委屈自己，至于之前的失礼，也是老身身为小女子的一点小小报复，谁让先生与老身所想根本不同。”说着老太太眼中竟然露出一点狡黠。
萧莫寒笑了笑不答反问：“那么周老太太以为在下为什么会委屈自己跟着您孙儿呢？”
“原本我觉得先生必然图谋我周家什么。”这话让老太太一愣，但随即周老太太正色沉吟道：“不过如今觉得又并非如此，哎，人老了，脑袋糊涂了，有些事情也没以前想的清楚，不知道先生是否肯提醒提醒我这个老太太？”
“如果在下说并没有委屈也没有任何原因呢，也许真的是看中了周家孙夫人的位置呢？”觉得这老太太有趣，萧莫寒也忍不住顺口开了个玩笑。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怔愣的表情，大概想不到原因真的是如此简单，她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起萧莫寒，而萧莫寒也大大方方任由对方打量，好一会老太太才有些薄怒道：“这简直胡闹，两个男子能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结果，不过是觉得新鲜的玩闹，谨言是我看中的孙儿辈，是周家以后最有出息的人，不可能跟着你胡闹，萧莫寒，我周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让你白白耽误了谨言的前程，在我下逐客令之前，请你自觉离开。”
“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周老太太。”萧莫寒依旧好脾气地笑了笑，他起身道：“既然您不欢迎我，那么以后我也不会打扰你，不过谨言该去哪里该做什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我尊重他的选择，也希望你们也能如此。”
“你走，你走，我周家的事谨言的事不需要你管。”老太太愤怒的下了逐客令，萧莫寒对跟周家的人撕扯不感兴趣，直接离开了。
萧莫寒一走，老太太背后侧门就走出来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和周瑾言有四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间的冰冷十分神似，中年男人一出现就走到老太太身边道：“妈，您要看小二身边带来的人也看到了，您也看到他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人了，桀骜不驯一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现在又跟这种戏子厮混，妈，不是我不赞同您的想法，只是小二只怕对当初的事心中有怨，他虽然姓周，但恐怕对咱们周家对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怎么亲近啊，老大做事一直勤勤恳恳的，为周家卖心卖力，对您满心孺慕，您怎么还执迷不悟想着一个有外心的孩子呢。”
老太太原本快平息下来的怒火在听了中年男人的话后更气了，她抽出背后的靠枕抽向中年男人，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当初的事，当初什么糟事还不是你干出来的，欣欣是个多好的闺女，结果呢，你就活活把人糟蹋死了，还让谨言被外家人带走，他现在跟你不亲近还不是因为这个，至于周耀阳，我是不会承认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生的孩子的，还有那个周旭言，你看看那个女人都是怎么教孩子的，一个老大一个老三没一个上台面的，谨言就算再叛逆贪玩，也比那两个东西强，等他收了心愿意好好干，周家绝对会比现在更好，我怎么有你这种糊涂儿子，你死心吧，那女人的孩子别想碰周家一分一毫。”
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后退一步，避开老太太的抽打，甚至绅士地捡起地上的靠枕为轻轻放在老太太身后，他笑的异常温雅，但眼中却闪烁着阴郁冰冷，男人在老太太耳边轻声道：“妈，别忘了，当初看戏的也有您啊，您不也希望儿子吃掉蒋家做大周家吗，是您在欣欣求助的时候选择袖手旁观了啊，现在再假惺惺地为欣欣哭丧宠爱周瑾言又有什么用呢，您以为您这个孙儿查不到当初的事情吗，还是您以为他会放过周家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