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蒋牧童
老太太身边的秦嬷嬷脸颊涨地通红,看起来又生气又羞愧,在这种时候她这个忠仆应该冲上去替老太太教训教训这个没教养的女人。可是之前昌平侯夫人进来的时候,老太太便已经叮嘱了她,什么话都不许说。
那个该死的二老爷,都是因为他家里的事情,才让自家的老太太被这般羞辱。
其实昌平侯夫人倒也不至于要故意羞辱老太太,只是因为在来之前,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让卫国公府来弥补这次的错误。原本以为是个死猫,可是转了一圈,才发现这猫竟是金子做的。
“既是这般,那我把老二和老二媳妇叫来,让你和他们说说吧,”老太太不是没注意到她的口吻,这女人从进来开始就一副要东西的模样。
昌平侯夫人尴尬一笑,随后才说道:“老夫人,换庚贴这种事都是传出去的话,我想日后府上的几位姑娘的婚事,那可就难办了。”
老太太脸色一僵,不过随后就露出一个冷笑,反问道:“怎么,昌平侯夫人这是打算威胁我了?”
“我这个做晚辈的,哪里敢这样对您啊,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太气人了。我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您府上做亲的,可是您也瞧见了,明明要的是嫡出姐姐的庚贴,可送来的却是庶出妹妹的庚贴,这就是闹到皇上跟前去,也照样是我们家里有理,”昌平侯夫人立即露出委屈的表情,她自然知道这位老夫人的厉害,所以不敢再用威胁的口吻和她说话。
老太太淡淡开口:“不过就是一点小事,动不动就要闹到皇上跟前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昌平侯夫人尴尬一笑,借着台阶下了,“可不就是,我也是觉得不该为了这点事,闹到皇上跟前去。可是若说这是小事,只怕也太过轻描淡写了。若不是我多看了一眼,只怕就要让人去合生辰八字,到时候真定下了婚事。这到底是娶姐姐呢,还是娶妹妹呢?”
老太太在心里冷冷地骂了一声蠢货。
只是沈令昌这个蠢货,就是再骂一万遍也不足惜。但如今她面对的却是昌平侯夫人,所以她脸上不能露出多一秒的心思,也不能让她瞧出不妥来。
“我知道这事确实是二房欠妥当,只是令公子的事情,只怕你也没提前告诉老二媳妇吧?”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
昌平侯夫人尴尬一笑,不过随后却说道:“不过就是小孩子胡闹罢了,能算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是说出去,也顶多是一句少年风流罢了。”
虽说娶妻之前弄出庶长子来,确实是一件没规矩的事情。不过这件事的严重性也确实像昌平侯夫人说的那般,顶多是让冯游峰这个人再说亲的时候,不被那些顶级权贵人家考虑。可是若是昌平侯夫人愿意压低了身份,何愁找不到媳妇。
但沈家换庚贴的事情,只要传出去,那就是品德问题。就算这事是二房干的,可整个沈府都得被连累。
老太太也正是因为这般,才任由昌平侯夫人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要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就要把她打出去了。
“那你说,你到底想要如何吧?”老太太也是实在不想再和她绕圈子了,直接问道。
“二房的这门婚事,是肯定要退掉的。”昌平侯夫人开口,只不过她再抬头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说:“只是先前我家和沈府要定亲的消息却已经传出去了,如今无缘无故地退婚,只怕也说不过去。”
老太太瞧着她。
“我便斗胆问一句,府上的三姑娘,可许了人家?”
锦绣书 第71章 夫妻乱斗
昌平侯夫人带着满身的茶水渍出来的时候,将伺候她的婆子吓了一跳,慌乱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没事,咱们走,”她没管身上的水渍,匆匆领着丫鬟就出门去了。
而此时,东梢间中依旧还是一片安静,只是罗汉床上的一边躺着一个茶盏,玉色席面上铺面了灰褐色茶汤,而沾着水渍的茶叶更是随意地洒落在桌子上和凉席上。这混乱的一边,本是昌平侯夫人所坐的地方。
秦嬷嬷在老太太身后,伸手在她后背轻轻地拍了拍,似乎在安抚她。不过老太太胸口不停起伏,脸色阴沉地可怕。秦嬷嬷也是好些年,没见过老太太发这样可怕的怒火,可见昌平侯夫人的那话实在是惹怒了她。
“这个恶妇,”半晌,老太太的口中吐出冷冷地两个字。
秦嬷嬷微微垂着头,不过手上抚背的手还是没有顿住。待过了一会,她才轻声说道:“老奴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老太太疲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去收拾。
方才昌平侯夫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老太太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想都没想,便将手中的茶盏泼了过去,茶叶和茶水兜脸浇了过去,看地她心里可真是一阵痛快。
老太太一辈子要强,到老了之后,脾气才温和了起来。可是面上这等毒妇的时候,这心里的一把火烧起来,倒是不管不顾起来了。不过她瞧着对面罗汉床上的茶碗,又想起那个昌平侯夫人满脸茶叶梗的狼狈模样,这心里头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只是她瞧着桌子上的庚贴,又冷冷地哼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而此时昌平侯夫人简直是丢尽了脸面,她出门之后,自然遇上不少沈家的奴仆,这些人在瞧见她身上的狼狈时,露出的震惊,几乎将她气地当场就要发怒。此时坐在马车上,身边的丫鬟赶紧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还有衣裳上的茶叶梗。所以就算她没说,但旁边伺候的人,都能瞧出来,她这是被人泼了茶水。
只是那个屋子里,能泼她的,也只有一个人。不过这些话,也只是放在心里想想就是了,这些丫鬟谁敢真的摆在脸上啊。
待昌平侯夫人到府里之后,也没立即从车里下来,而是让人赶紧准备轿子过来。待轿子过来之后,她才又坐上轿子,这才避免自己狼狈的模样,出现在自家下人的面前。
只是她进了屋子换了一身衣裳后,才重新坐下,恨恨地说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老太太是真的都生气了,那个昌平侯夫人贪心不足,居然还敢问她的长乐。就算她家那个二儿子没有出现这等龌蹉事,都够不上她的长乐,更别说如今连屁股都没擦干净呢。居然还敢打着娶长乐的心思,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会为老二家那点事情,就受了她的威胁不成?
若是今次是别人家,昌平侯夫人或许还真的能成功。毕竟一个嫡女换一府姑娘的名誉,倒也不算太吃亏。可是老太太是谁,沈长乐又是谁啊,老太太自小就那么疼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沈令昌的一个愚蠢决定,就把沈长乐往火坑里推。
更何况,就算这事真的宣扬出去,顶多就是卫国公府丢脸罢了。到时候还干脆分了家,也省得这帮蠢货,一直在她面前给她添堵。况且就算到了最差的地步,沈长乐的婚事也不愁,便是从她那几个表哥里挑一个,也都比那个冯游峰好上千百倍。更何况,自己的姨母和舅母给她当婆婆,怎么瞧,都比那个昌平侯夫人好。
被这么一气,老太太反倒是想开了。
至于另外两个小的,她们年龄比长乐还小呢,等她们说亲的时候,这事都不知被忘到哪里去了。国公府里的姑娘,难不成还愁嫁?
老太太是越想越舒坦了,只是这边舒坦了,那边倒是不舒服了。明明是昏了头的老二和没用的老二媳妇,给她惹出来的事情,如今倒是让她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太太来做这个恶人。于是等沈令昌一回来,他就被人叫到老太太院子里了。
而这边陈氏,已经被骂了半天。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交给昌平侯府的庚贴,居然被沈令昌换成了沈兰的了。她都顾不得今个昌平侯夫人来退婚的事情,便已经开始哭了。
“老太太,求你给儿媳和慧姐儿做主啊,韩姨娘受宠,媳妇从来没置喙过一句。可是这,这婚事是我娘家嫂子替我牵桥搭线的,如今成了这般模样,我还有什么脸面,不如死了算了,”陈氏平时就是个木讷老实的人,这会也是被逼急了,倒是也想学着韩姨娘的模样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只是她到底不是那样的性子,自个在哪里哭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她如何地忍让,沈慧如何如何地可怜,求着老太太给自己做主。
老太太一辈子都是活地利索,从未见过陈氏这样没用的性子,出了什么事情,不想着自己去解决,倒是专等着别人替她做主。也不想想,她一个正室夫人,被一个姨娘骑在头上十几年,像话吗?
虽说当年她给沈令昌寻媳妇的时候,就是想着寻个老实的,性子好的,这样日后妯娌之间也好相处。毕竟嫡子媳妇和庶子媳妇之间相处也是一门官司,可是没想到原先瞧着她也算秀外慧中,可谁知竟是这样棉絮一样的性子。
之前倒还没觉得,这会出了事情,老太太可真是一脑子的浆糊。
“这话你留着和老二说,如今这门婚事定是不成的,你也别觉得可惜。你以为昌平侯府这么着急给那冯游峰寻亲事,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他在外面弄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如今那户人家闹上门去,要他家给个说法。这才着急给他娶亲,想在弄出个庶长子之前,把儿媳妇娶进门,”老太太见她还一门心思地念着冯家呢,立即泼冷水。
陈氏霍地一下抬起头,手上的帕子捏着,也不知是去擦眼泪好了,还是在不擦好了。
待半晌之后,她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一手捏着拳头在腿上子不停地打着,一边哭喊道:“作孽啊,竟是前世做了什么孽,惹上这么一户人家。我苦命的慧姐儿,我苦命的儿啊。”
这会陈氏一边哭着,可心底却已经不知道是应该是可怜好,还是庆幸好了?
能放任自家儿子在外面这般乱搞,可见那昌平侯府也不是什么规矩森严的人家,可偏偏昌平侯夫人还在她跟前装模作样,陈氏一想起自己那般小心翼翼地模样,又觉得心肝疼。
她哭着的时候,沈令昌就进来了。
陈氏一见他进来,哭声一下便顿住了。先前老太太和她说的时候,她是心寒,她是真心寒啊。这些年来,沈令昌如何宠爱韩姨娘母子,她都不用细说了。韩姨娘这个姨娘做的,简直比她这个太太还要体面。可是她为了一家子,倒也没太过为难,便是她时常做妖不来请安,还哄地老爷又是给铺子又是给田产,她都没说什么。
可偏偏在沈慧的婚事上,他们也敢这样。
为了沈慧,她是什么都愿意忍,可是如今他们却连慧姐儿的婚事都敢这样。
陈氏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从锦凳上一跃而起,冲着沈令昌就冲过去了。沈令昌被她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在母亲跟前,还有没有规矩?”
“我没规矩?慧姐儿的庚贴,可是你换的?”陈氏脸上带着恨意问道。
沈令昌同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何曾见过她这样犹如泼妇般的模样,只当她是发疯,立即不悦地教训道:“你瞧瞧你如今这是什么模样?”
“我什么模样,还不是被你们逼的,你们不让我和慧姐儿有活路,那咱们都别活了,”陈氏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冲过去,就是抓着沈令昌的衣袖。虽说话是吼出来,不过到底从来没这般撒泼过,哪里知道要从何处下手。
沈令昌只觉得在老太太跟前,实在是丢人,便伸手推了她一把。陈氏被他推地连连往后退,若不是后面丫鬟挡了一下,只怕她还要摔在地上。这一下,可算是彻底将陈氏心底埋藏多年的冤屈,激发了出来。
她冲了过去,也是不管不顾,一双手对准沈令昌的脸就挠了过去。沈令昌大概也没想到,一向老实宽和的陈氏,有朝一日,会这样发疯。一顿乱抓之后,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一旁的丫鬟都看呆了,谁能想到这两人在老太太跟前,都能打起来啊。
而上首的老太太也是愣住了,她哪里能不了解陈氏的性子,最是老实不过的人。可今日居然当着她的面,就这样和沈令昌打了起来。等她回过神,也是着急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拉开。”
老太太说完,丫鬟们纷纷上前,可是这会陈氏跟疯了一般,原本梳着的发髻也乱了,一缕一缕地头发挂在脸颊旁边。不过对面的沈令昌却是比她还要惨,衣裳领子被陈氏拉扯地豁开了,脸上更是一道又一道地抓痕,血肉模糊,看起来陈氏这会是真下了狠手,而他伸手去挡的时候,连手背上都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几个丫鬟想要拉住陈氏,可谁知两个人上前,都没能把她拉住,反而被她争夺开。沈令昌如何能和她一个女流动手,只气得怒骂道:“你看看你这个疯样,还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是,我是没有,我就是没有,也是被你和韩姨娘那个贱人逼的,”陈氏似乎也没了力气,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地骂道。
沈令昌被她这么骂,脸上也闪过尴尬地表情。陈氏如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指着他就道:“今次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们就都别想好过,我儿好好的婚事被你给毁了。你说说,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亲爹吗?”
沈令昌被这么骂,也是生了怒气,反驳道:“那你是怎么教地女儿,若不是她和那个魏燕生有私情,你以为我会疯了做这样的事情?”
“什么魏燕生,慧姐儿那样端静的性子,你是听了谁的鬼话,要这样的诬赖她,”陈氏原本已经没了力气,可谁知沈令昌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便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一股子余勇,竟是扑上来,大有和沈令昌同归于尽的打算。
“荒唐,你们两个闹够了没?”老太太见丫鬟都拉不住,猛地在面前的小几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怒喊道。
这一下,倒是把已经扑过去的陈氏给镇住了。
“老太太,你要给慧姐儿做主啊,他也不知是听了哪个贱人的挑唆,竟这样说我的慧姐儿。您是最知道慧姐儿的性子,最是端庄娴静的,平日里连我带她出门交际,她都时常推了,”陈氏哭哭啼啼地说道。
老太太方才瞧着他们二人打架,如今听着她在自己跟前哭诉,只觉得眼前一黑,连脑子都是嗡嗡地叫。秦嬷嬷见状,赶紧过来,又是拍背又是说话,好半晌老太太脸上的气色才缓过来。
陈氏瞧见老太太这模样,也生怕她出事,只低低地哭,并不敢再像方才那般闹了。
等老太太这头缓过神,指着沈令昌和陈氏,手指都气地直哆嗦,“你说说你们,当着我的面,就这样厮打谩骂,是当我这个嫡母是死的吗?”
“儿子不敢。”
“儿媳不敢。”
连沈令昌都跪了下来,他半边脸都被抓花了,钻心地疼,可这会老太太发话了,他哪敢不跪啊。而旁边的陈氏,一直在哭,原本撒泼的那一股气,这会似乎也泄完了,只一旁委委屈屈的。
“好好的一桩婚史,竟是被你们弄成这般模样,”老太太转头看着沈令昌,冷笑一声,说道:“老二,你倒是说说看,慧姐儿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让你要换了她的庚贴,让兰姐儿取而代之?”
虽然冯家那门婚事确实是没什么好的,可是这不代表沈令昌私下换庚贴就能被一笔带过。老太太问出来之后,沈令昌被陈氏恨恨地瞪了一眼,脸上自觉挂不住,只得低声说道:“实在是家门不幸,还望母亲开恩,让儿子私底下慢慢说给你。”
“沈令昌,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有什么你就说什么,若是你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你沈二老爷是怎么个宠妾灭妻,让大家都来评评理,”陈氏冷笑道。
正所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氏如今就是光脚的,反正这门婚事指定是吹了。她就豁出去和沈令昌闹,要是这次没个说法,下回难不成还要拿慧姐儿的婚事给沈兰不成。他沈令昌欺人太甚,也别怪她闹地太过。
陈氏仿佛是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一般,左右她也是不受宠的,就是再闹腾,夫妻情分也早就没了。还不如给她的慧姐儿拼一把,也好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沈令昌确实是没想到陈氏会这样说,当即面色涨红,咬着牙呵斥道:“你怎地这般撒泼,若是知道你是这等泼妇,我早就一纸……”
“老二,住口,”老太太一声呵斥,将沈令昌后面的话喝止住。
而陈氏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听她霍地指着他,骂道:“沈令昌,我可是守足了三年父孝的,你若是没理由就休了我,我就是告到大理寺去,也定要让人治你个宠妾灭妻之罪。”
沈令昌也只是说出来吓唬陈氏而已,若是早前,只怕陈氏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可是现在的陈氏非但没有惧怕,反而是振振有词,把他堵地没话说。
而此时一样东西砸了下来,是老太太从桌子上拿起的,她坐在上首,气地连声音都变了,“你们若是还嫌不够丢脸,就给我滚出去。一桩婚事,弄地鸡飞狗跳。”
此时她缓缓地看着沈令昌,说道:“老二,我知道你偏心韩姨娘母女,可是这偏心也该有个偏心的程度。你私底下换了她们姐妹的庚贴,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了?今个昌平侯夫人已经找到我这里,让我们卫国公府给个说法。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卫国公府里的女孩,岂不是都要被拖累了。”
陈氏啊地一声又哭嚎出来了,显然沈慧不仅没了这门婚事,还要被拖累名声。她是府里的大姑娘,如今正是说亲的关键时候,旁人不说,头一个影响的就是她。
“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家子,”陈氏一边哭,一边骂道。
沈令昌被老太太说的是低头默不作声,他也不知为何那日就会鬼迷心窍。其实事后,他也后悔,也想补救的。可是谁知却又出了那样的事情,此时再想起来,他也是悔恨不已。
只是陈氏这般当众厮打他,实在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是儿子鬼迷心窍,还请母亲做主,”沈令昌低头认错道。
老太太一时也是想不出好法子,况且今个她还一杯茶把昌平侯夫人泼走了呢。她挥挥手,想叫他们先回去。谁知沈令昌刚起身,就被陈氏拽住,“你方才不是说慧姐儿品行不端的,你给我当着母亲的面说清楚?”
“你还要我如何说清楚,她被兰儿瞧见与外人约会,还害得兰儿落水,难不成不是事实,我之所以不说,就是为了她的脸面,”沈令昌甩手,将她推开。
陈氏一听,追了上去,这一次她对着沈令昌另一边还算好的脸颊,毫不留情地抓了过去。
“我和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拼了。”
锦绣书 第72章 沉默爆发
“可真是太吓人了,太吓人了,”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绿芜,都在她面前,连连说了好几遍太吓人了。
沈长乐坐在一旁,倒也没说话,只是绿芜见她一直不开口,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见她这么着急,还真是想笑,点头轻声说:“你不是都已经说了吓人,我也觉得确实吓人呢。”
她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样。可是绿芜却有点着急,二老爷和二太太当着老太太的面打了起来,几乎是在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卫国公府。虽说当着主子面前,没人敢议论,可是卫国公府上这么多年,发生这么大一件事,也算是让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起来了吧。
其实就连沈长乐都被吓了一跳,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那个二婶可一直是一个老实宽厚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也不会任由韩姨娘骑在自己的头上。所以绿芜告诉她,二叔和二婶在祖母的院子里打起来的时候,她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可是当连春柳都保证,这个消息确实千真万确的时候,沈长乐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见这世道还真是艰难,连二婶这等老实的性子,都能被逼疯了。
“也不知道大姑娘怎么样了,听说下午昌平侯夫人来过呢,”绿芜有些可惜地说道,若说这府里的其他几位姑娘,沈慧是所有丫鬟都喜欢的,性子疏朗又大方,从不会乱发脾气,若是寻常到她院子里送个东西,打赏也颇为丰厚。
性子好又大方的主子,在哪里都会受欢迎的。
其实关于昌平侯夫人来的事情,倒是她离开的时候,带着一身茶叶梗,反倒更能引起沈长乐的关心。据说,当然这个也是据说,昌平侯夫人和祖母在密谈之后,昌平侯夫人身上就突然出现水渍和茶叶梗了。
沈长乐叹了一口气,看来沈锦这爆碳一样的脾气,还是有理可寻的。
只是她没想到昌平侯夫人会惹怒了老太太,以至于被老太太赏了一杯茶水。至于她二叔的事情,沈长乐只觉得他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二婶和大姐姐了。估计二婶这会连杀了二叔和韩姨娘的心都有了,不过想想都是心寒,明明应该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却帮着妾室和妾室的女儿,来谋算她们。
老太太晚上都没怎么吃,就算沈令承亲自来劝了,她也只是摆摆手。
沈令承见她这般,还是忍不住说道:“母亲,这些小辈儿的事情,都留给儿子来处理。您的身子要紧,可不能因为她们的事情,便亏待了自己的身体,要不然她们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老太太倒是想到了沈长乐,这么多孩子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长乐。这丫头乖巧又听话,而且是处处想着她这个祖母,天冷了一定会嘱咐丫鬟们给她添衣裳,做针线的时候,头一个孝敬的永远都是她。她爱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丫头心里是门清。这么一个贴心贴肺的小棉袄,你说老太太怎么能不喜欢。
可是一想到昌平侯夫人那话,她这心里的怒火还是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先前的一杯茶可真是便宜了她。
沈令承正说到要要怎么和昌平侯府那边赔礼时,老太太就冷哼一声。沈令承还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待老太太告诉他之后,连他脸色都沉了下来。若说先前只是涉及到二房的事情,他这个做兄长的,便是舍下脸面帮老二去道歉,倒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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