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为君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日绯
只见他小小的身子又跳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头问道:“你放什么屁呢?我调戏她?你丫哪只眼睛看见我调戏她的?”
似乎有点不服气,那小子说话渐渐粗俗起来。
拓跋靖不想和这种人渣废话,竖起两道天生黑眉,一副要继续发火的样子,他身旁的副将赶忙拉住他,说道:
“少帅,算了吧。”
他们受元帅之令,保护少帅先行回京,原本以为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可是这个今年刚满十七岁的少帅,在路上行侠仗义,完全没有一点老人家在京中等他的自觉,更加不知道自己是谁,总以为自己是江湖上快意恩仇的侠客,见了什么不平事都要管一管,一路上,他们可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不,今天他又惹事了,还打了一个看起来就贵不可言的小少爷,这要是打到什么了不得的人家,倒不是怕人家找麻烦,哪怕到了京城,只要不是娄,范,元,唐这几家,打了谁也没事儿,就是麻烦啊。
那个贵公子身边的兄弟也从地上爬起来,揪着他哥哥的衣袖,小声说道:
“皆……见面就是朋友,哥,还是算了吧。”他今天早就不出门了,黄历上写的不宜出门,果然是对的,不仅有了血光之灾,还惹上了一个长得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瞪得十分可怕的凶神恶煞,他居然一拳就把娄家欣爷的鼻子给打出血了,要知道,放眼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天下,就没有谁敢把欣爷打出鼻血来。
娄长宁敬他是条汉子!
所以,真心实意的不想跟这汉子结太大的梁子,毕竟这年头,这样有种的,敢直接打欣爷鼻子的,他真算是第一个。更何况,这里是大兴,不是京城,他们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认识他们啊,很显然这汉子就不知道他们是谁,要是欣爷把他给惹急了,没准就来个先斩后奏,谁让他们今天偷偷出门,没带护卫呢?这要被无声无息的打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娄长宁愿意息事宁人。
可是娄欣然怎么会同意息事宁人呢?他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敢打他的!一把推开娄长宁,恶狠狠地说了句:
“滚开!”
柔弱的长宁再次被推到地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拓跋靖也是满腔气愤,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受教的人渣,也拉开了挡在他身旁的副将,两人像是斗鸡似的死死盯着对方,正要动手,娄欣然抡起的一只拳头就被套上了一个绳索,怎么都挥不向前,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挫败又生气的呼出一口气,不用回头就直接叫道:
“严伯,我这打架呢。别拖后腿行不行?”
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个续着胡须的中年人,只见他步履稳健,内息匀称,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我是高手’的气质来,只见他手里牵着一根绳子,一头就套在娄欣然右手腕上,神情坚决,不容置喙。
瞥了一眼那鼻下两道殷红的小娃娃,严洛东眼前一眯,冷冷的瞥向了拓跋靖,那副将也是武功高手,自然察觉出严洛东的厉害和凶狠,快一步挡在拓跋靖身旁,说道:
“都是误会,阁下见谅。我家少主出手确实重了些,不过也是秉着行侠仗义的心,不想让良家女子被恶少欺凌罢了,如有冒犯,在下替我家少主道歉了。”
严洛东听完那副将的话,眉头促成一条,看向了正偷偷解绳索的娄欣然,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小爷惹是生非的本事,无声叹了口气,对两个小娃娃说道:
“跟我回去吧,你娘让我把你们带回去。”
娄欣然一听要回去,马上就哭丧着脸,抱着茶楼柱子,无声的反抗起来。娄长宁倒是松了一口气,对娄欣然说道:“皆……既然娘要咱们回去,那咱们就回去好了,国子监马上就要开课了,我还想去听春山先生的第一堂课呢。”
他归心似箭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这个……他已经十几天没有去国子监读书了。他太想念那些繁杂的课本,太想念那些同学了。
副将见那高手放弃了对少帅动手的意思,松了口气,拉着那个还有些不服气的少帅就要走,对严洛东拱手说道:“今日不打不相识,在下漠河孙良。”
严洛东一听他们来自漠河,倒是刮目相看了,难得拱手抱拳回道:“严洛东。”
孙良只觉得这个姓名似乎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不过一时倒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还是很客气的与对方说了告辞,拉着自家少帅往楼梯口走去。
原本拓跋靖都已经经过娄欣然身边了,没想到又折了回来,对娄欣然扬了扬拳头,却是没有打下去,恶狠狠地说道:
“下回你要再敢调戏良家妇女,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一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娄欣然是个暴脾气,就想冲上去和他决一死战,可一只手被人牵着,她最多也就追到了楼梯口,悬空给了他们背影一脚,见没踢到人,他焦急的又跑到了栏杆前,正好瞧见拓跋靖翻身上马,少年英朗的身姿有那么一瞬似乎印刻入了某人的眼底。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楼上看他,拓跋靖回头向上看了看,逆光中他的面孔似乎会发光般,要说英俊,他生的肯定没有他娄家的男人那样英俊,可娄欣然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这样的容貌……很好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娄欣然果断的呸呸呸了几声,拓跋靖原本瞧着那半身都探出栏杆的小子,那张秀气的脸很是不错的样子,可突然听见他呸自己,一张脸就又黑了下来,回头对楼上那小子比了比拳头,又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这才冷哼着回了头。
娄欣然看着他的马越走越远,几乎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人群中,心头怅然若失。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理智,确定今天一切不自然的行为全都是因为被人当众教训后的不爽。
哼,臭小子,居然敢打他,别让他再碰见,若是碰见了,一定打断他的腿!娄欣然这么在心中发誓。
只觉得手腕上一紧,绳索的牵制依旧没有松开,娄欣然刚刚扬起报仇的雄心壮志一下子就又被浇了一头水,蔫儿吧唧的低下了头,乖乖的走到严洛东身边,低声问道:
“严伯,我娘让你来找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啊?”
“面无表情。”严洛东言简意赅的回答。
娄欣然哀嚎一声,她娘的面无表情可比有表情要难办多了。只有她生气的时候,才会面无表情的让严伯做事,如果单单只是娘不高兴,娄欣然倒还不怕,可关键是,娘后面还有一个爹啊,她爹才是最难缠的,平日里对她多加宠爱是真的,可是一旦只要涉及到娘的问题,那就变成了原则性问题,而她爹的原则只有一个——欺负他老婆者,杀无赦!
很显然娄欣然这回拐着弟弟偷跑出家,已经触及了娘亲的底线,而娘亲生气就是她爹的底线,就这么被抓回去,很可能会遭受严重的酷刑啊。
“严伯,我再问一句。祖父和祖母……游山玩水什么时候回来呀?”
“月前来信了,说是本来最近要回来的,可听说南诏风景好,于是又转道去了南诏,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
娄欣然:……这下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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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龙凤胎(二)
娄欣然被强势‘押送’回京之后,渡过了一段时间足不出户的日子,眼看到了解禁日,早早的就给宫里递了消息,九公主翡翠便带着婢女和御膳房里做的两个食盒,轻车简行的上门来探望她最好的朋友了。
马车在卫国公府威严的门外停好,立刻就有门房出来牵马,翡翠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小女儿,生的貌美娇柔,难得的是为人相当和善,比娄欣然小一岁,却算是一起长大的手帕交了,感情好的很。
入了府之后,翡翠公主就直奔玉竹园,见到了依旧一声男装装扮的娄欣然,翡翠公主无奈的叹息:
“怎么你在家里也这样呀!上回王贵人在御花园看你和长宁,还问我娄家是不是有一对双生儿子。”
娄欣然扬眉打开食盒,看见里面的珍珠蹄髈,立刻眉开眼笑,用手指蘸了一点肉汁放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那你怎么回答?”
翡翠公主见不得她这样不修边幅,一副操心的命,坐下就给她擦手擦脸擦嘴,擦完之后才回道:
“我能怎么回答,自然是如实相告啊,婶娘生的明明就是龙凤胎,然后你猜王贵人说什么?她指着长宁,说他是姑娘,说你是公子。可见你的行为有多粗俗,再不收敛收敛,看你今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娄欣然从来就不知道收敛是什么意思,她和娄长宁的性子本来就像是相反的,连她娘都不免说两人是生错了性别。
不以为意的说道:“嫌我粗俗啊?我说你就是装,你看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用在意形象问题,就连这一身穿的都比你的舒服轻便,要我说啊,姑娘家就是自讨苦吃,每日打扮的光鲜漂亮给人看,何必呢?”
像这样的言论,翡翠公主也不是第一回听说了,不免横了她一眼,反击道:“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还没遇见自己喜欢的罢了,若是你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不修边幅,我看到时候,最臭美的就是你了。”
娄欣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用手指捏起食盒里的一瓶果酿,用桌上的茶杯给翡翠公主也倒了一杯,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她碰了碰,说道:
“那是,我怎么比得过公主你。成天为悦己者打扮,我劝你就别费心了,我哥哥今儿不在家,明儿也不在。”
翡翠公主听娄欣然说起她哥哥,小脸一红,想反驳两句,可在对方那一副‘我懂’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想矜持一些,可是嘴里却忍不住脱口问出一句:
“他去哪儿了?太子哥哥最近也不在,他俩是一起出去的吧。”
翡翠公主口中的他,就是娄欣然的兄长,卫国公府世子娄天宝,那个一出生就被皇上赐名,屡获圣赞的少年。每次提到他,见到他,翡翠公主的内心都是激动的。
娄欣然嘿嘿一笑:“看吧,我就说你怎么打扮这么漂亮,原来真是为了我哥啊。”
翡翠公主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这鬼丫头的计,扬手就要打她,不过娄欣然却是个猴子,怎么可能站着被打,一转身就站了起来,手里还夹着一块蹄髈肉,示威似的对翡翠公主招了招手,翡翠公主也是活泼性子,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站起来就去追她。
两人在房间里玩儿了一会儿,才双双倒在床铺之上,翡翠公主气喘吁吁的推开了娄欣然的胳膊,气馁的爬起来说道:
“不和你玩儿了,头发都散了。云儿,云儿进来!”
云儿是翡翠公主的贴身侍婢,听见主子传唤赶忙就进来了,翡翠公主径直坐到娄欣然的梳妆台前,左右挑了几样头饰,让云儿给她重新梳头,顺便拿几样好看的饰品回去。
“婶娘对你还真是用心良苦,瞧瞧这些东西,宫里的也不外如是,只可惜啊,你志不在此,从小就便宜了我呀。”
娄欣然大马金刀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翡翠公主说的的确不错,她从小就对这些红妆的东西不感兴趣,她娘没法,就让人给她时不时的送很多女孩儿用的好东西,可每每都是送来什么样,过段时间还是什么样,最多就是翡翠过来的时候拿几样走,要不然娄欣然才不会碰到这些,在她看来,女孩子和男孩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女孩子干嘛每天吃力的给自己梳妆打扮,就为了给那些男人看?
为了这个,卫国公夫人薛宸那是没少费心,只不过,再怎么费心,还是不能让女儿喜欢上红妆。
“你说你现在梳头干嘛。待会儿还是得乱,在我这儿你就整齐不了。”
翡翠公主不以为意,拿着一支珍珠簪子在头上比划,嘴里说道:
“待会儿我就走了。北境拓跋家回了京城,老太君递了帖子入宫,她家有个小姐,与我年纪相仿,母后让我接待,我可不能在你这儿耗太长时间。”
娄欣然扬眉问道:“拓跋家?他们不是一直在北境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翡翠公主选定了那支珍珠簪子,答道:“哎呀,还不是他家那小姐到了适婚年纪,回京城求父皇母后给她赐婚来了。听说拓跋家那少帅也进了京城,他小小年纪就军功赫赫,上阵杀敌呢,也是个了不起的,这回可以一并见一见了。”
娄欣然这才明白,点点头:“哦,我看皇后娘娘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你和那少帅见面吧?”
翡翠公主立刻红了脸,说道:“胡说什么呢?那少帅再好我才看不上眼,咦,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宫?我和那拓跋小姐又不认识,有你在我自在些。”
话音落下,翡翠公主就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当即站起来抱住娄欣然的胳膊,两眼放光的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跟我一起进宫吧,我一个人无聊的很啊。”
娄欣然果断摇头:“我不去,开什么玩笑?我正禁足呢,我娘连房门都不让我出去,别说出大门了。”估计没出院门,她就会被严伯给提溜回去,娄欣然可不想试。
“不会的,我这就去和婶母说,她不让你出门,但一定准你进宫的。”翡翠公主还是有把握说服国公夫人的。
娄欣然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翡翠公主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说道:“你让云儿给你打扮打扮,我这就去找你娘说。”
娄欣然看着镜中的自己和翡翠,知道翡翠是让自己换了女装随她入宫,尽管有点不愿意穿女装,可是她都已经被关在房间里十多日了,早就闷的不行,若是换了女装就能出去,那就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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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着翡翠的车驾入了宫去,皇后宫里早就热闹了,两人去的时候正好已经说完了那些寒暄话。
皇后瞧见娄欣然,笑着说道:“欣姐儿也来了,正好昨儿陛下还念着你们呢。”
娄欣然在宫里倒是颇守本分的,规规矩矩的给皇后行了礼,略带羞涩的笑了笑,说道:“娘娘安好。”
“好好好,一转眼竟然都是大姑娘了。”皇后点点头,和坐在下手的拓跋老夫人说道。
那老夫人也是个人精儿,得知这位是卫国公府的小姐,也就顺着话题往下说去了,两人聊起了家庭,翡翠公主也和旁边的拓跋小姐聊着,娄欣然跪坐在地上,只觉得脚底板针戳一般的发麻,正要动一动,却感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抬眼看了看,就看到了一张帅气又中正的俊脸。
拓跋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那天他在大兴茶楼打的那个吗?容貌极其相似,不过,她却是个女的,想起那天在茶楼,她应该是那个被她哥哥推到两回的小姑娘了,尽管容貌差不多,可性格真是天差地远的。
原来她是娄家的姑娘啊。
想起她被自己的兄长欺负那可怜的模样,拓跋靖不觉笑了起来。
而娄欣然则是见鬼似的瞧着他,脸更是火烧一般,居然失态的僵直了身体,翡翠公主和皇后娘娘都看向她,问道:
“怎么了?”
娄欣然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红,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忍着发麻的腿,站起来,对皇后小声说道:
“娘娘,我,我内急……”
皇后不觉就笑了出来:“这孩子真是。”
就命宫人领她出去了,娄欣然走到坐在门边的拓跋靖身前挺了挺脚,忍不住扭头又看了他一眼,只见拓跋靖居然对她点点头,并且很随和的笑了起来。
娄欣然就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收回了目光,随宫人走了出去。
皇后和拓跋老夫人都瞧见了这两人间的不对,皇后想起前不久薛宸的念叨,心中一动,若是拓跋家,倒也是配得上娄家的,干脆将拓跋靖喊到身前来问:
“怎么,你认识欣姐儿不成?”
拓跋靖倒也磊落,直言说道:“见过一回,和她哥哥有过冲突,没想到居然在娘娘这里又见到她了,我也很意外的。”
皇后娘娘饶有兴趣的说道:“哦?你和她哥哥有冲突?哈哈,她哥哥可是咱们萧国出了名的霸王,你没吃亏吧?”
拓跋靖想起那日茶楼上,她哥哥捂着鼻子叫嚣的模样,确实和霸王没什么两样,不过,也不好当着皇后的面说自己打的她哥哥鼻子流血,值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没,没吃什么亏。”
皇后却是不信的,娄天宝是什么霸王性子,这京城里还有人不知道,惹急了他,他可是连殿下都动手的,拓跋靖和他起了冲突,只怕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吃了亏,皇后也不说破,只点头道:“也是个老实孩子。”
拓跋靖又摸头笑了笑,便回了自己位置上,拿起酒杯,却依旧沉浸在先前瞧见她的那种美妙感觉之中。女子当如是,娴静如水,温柔如梦。幸好她不像她哥哥那样鲁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拓跋靖整个人都愣住了,又见那女子……她是叫欣姐儿吧,真是好名字,她对自己肯定也是有印象的,否则见了他不会是那种表情,他甚至还看出了她双颊的绯红,想必也和他是一样的心情,思及此,拓跋靖就觉得心头紧的厉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儿能够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韶华为君嫁 280162
番外:龙凤胎(三)
皇后有心拉拢拓跋家,所以,便让九公主翡翠这几天招呼拓跋家的小姐拓跋燕,九公主自然应许,时常就在自己的宫中请拓跋燕来玩,而自从上回在殿上看见拓跋靖有点失态的娄欣然,却是无论九公主怎么邀请她都不再入宫。
这日翡翠公主趁着拓跋燕回请她的机会,一早就来到了卫国公府,正好遇见娄长宁手里捧着书,匆匆忙忙的出门去了,翡翠公主拦住他的去路,他急得要命,说什么迟到了什么的。
娄长宁是个十足十的书呆子,这和他哥哥是小霸王的事情一样,是众所周知的,所以翡翠公主没有拦他,派人去知会了一声国公夫人,自己也就去了娄欣然的院子,远远的就看见院子外站着娄欣然的贴身侍婢,翡翠公主来了,侍婢过来请安,公主问道:
“你怎么在外面?你家小姐呢?”
碧儿笑了笑,说道:“回公主,我家小姐就在里面呢。一大早就把我们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也不知在干什么,您来了正好,进去瞧瞧她吧。”
翡翠公主觉得很奇怪,除非是有朋友来,要不然娄欣然是不会屏退伺候的人的,不知道她搞什么,就让云儿也在外面等她,自己便走了进去。
推门而入后,突然就听见内间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发出了巨响,翡翠公主觉得奇怪,赶紧提了裙摆往里走去,就见梳妆台前,一个少女背对她坐,那品貌怎么着她也认得,扬声问道:
“欣然,你在干什么呀?”
翡翠公主还没走近,就觉得娄欣然有点不对,因为她身上穿着平日里根本就不会穿的女装,还背对着她,地上香粉胭脂撒了一地,娄欣然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啊。
抬脚走了两步,就见娄欣然扬起手,制止道:“别别,别靠近了。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翡翠公主一顿,越发不解:
“什么呀?你到底怎么了?脸上长包了不成?我又不会笑话你!”
接着就继续走进,娄欣然肩头一垮,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将手里的东西往梳妆台上一放,居然是一面镶着七彩琉璃宝石的小铜镜,这面镜子,翡翠公主也有一个,本来是一对的,卫国公夫人薛宸私下开设的海市街中新出来的新品种,她绝对不会认错。
而那时候,娄欣然可是拍着胸脯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用这种娘兮兮的东西。翡翠公主走过去拿起了铜镜,低头对娄欣然说道: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用吗?怎么……哇啊!”
声音戛然而止,翡翠公主像见了鬼似的瞧着面前这个把自己的脸画的跟个媒婆似的娄欣然,要不是她那两道娄家特别的黑眉,她简直快要认不出这人来了。
惊诧片刻后,翡翠公主回过神来,然后就是忍俊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你居然躲在房间里化妆?哈哈哈,太好笑了,你娄家欣爷什么时候……哎哟,我的肚子,忍不住了,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娄欣然瞧着这个笑得完全没有公主气质的女人,知道今日是被笑定了,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别说翡翠了,就连自己看了都想笑,可她也想把自己画的美美的,可是,可是……哪里知道化个妆这样难啊。
“别笑了别笑了,瞧你那牙花咧的,皇后娘娘教你的仪态哪儿去了?”
娄欣然挫败的把手里的眉笔一拍,低头看了看先前因为翡翠进来而吓得打翻在地的香粉盒和胭脂盒,心中又是一阵气急败坏,最近她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脑子里成天都乱乱的,总是想去看那些坊间男女情爱的话本,看了那些之后,心情居然还很激动,也想像书中描绘的那些精致女子般,清妆淡抹,粉颊桃腮,而这些事如果找了碧儿她们来做,也许很简单就做到了,但娄欣然是什么人?除了进宫和见贵客,她从来就没有主动要求穿过女装,更别说是化妆了。从小就是以爷自居的,原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粗糙下去,可心血来潮,居然也成了从前她口中那娘兮兮的人,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这让娄欣然怎么开的了口呢?
不好意思开口,那就只有自己弄了,结果还弄得这样糟糕。
翡翠公主好不容易忍住笑,可瞧着她镜中那滑稽的模样,笑穴立刻又像是被点了一般,怎么都停不住。
娄欣然听得烦,作势要去打她,翡翠公主拼命将脸别到一边,这才稍稍忍住了,看着泄愤般在自己脸上擦拭的娄欣然,翡翠公主正色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呀?想穿女装,想画眉,让碧儿她们来不久好了,再不济你还能喊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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