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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为君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日绯
对李博文摆摆手,说道:“李大人,你快别问他了,就为了这事儿,我和她母亲几乎都要都要愁白了头,可是偏偏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你说急人不急人?”
娄战是个爽利性子,战场上出来的男人,没几个说话会拐弯抹角的,也就顺着话题直言不讳了。
因为这个话题,书房里的气氛倒是瞬间好了许多,平日里正经惯了的官员们,此刻就像是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这个话题说了起来,有几个热情的,还对娄战推销了不少适婚年龄的小姐,娄战听的很认真,似乎真的想从这些听起来就很美好的小姐中挑一个做儿媳妇。
娄庆云倒也淡定,坐在一边兀自喝茶,一副这些人在说的话题与他无关的神情,
这些人一口一个媳妇子,知道的说他们是朝廷官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冰人聚会,谁家都能拿出几个适婚年龄的千金小姐,一个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娄庆云的心早就飞到其他地方去了,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寻了个机会,干脆借尿遁走出了书房,这才觉得天高海阔,任君遨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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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薛宸忙了大半天,就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几口,好不容易因为衣裙上泼了茶渍,她才脱身回来换衣裳的,衾凤和枕鸳今天也被使唤的团团转,薛宸就没让她们回来,自己进了房,将房门关紧,落下门闩。
站在门边看了看裙摆上的茶渍,并不是很多,但在白底的散花袄裙上,看着就特别显眼了,去到内间,从衣橱里挑出一套桃色短袄,配月牙白长裙,将衣服挂在屏风之上,正要低头去解右衽襟带,却听一道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觉得我真是太善良了,这要再等会儿,就该看见不该看的了。”
薛宸听见声音,猛地回头,就看见娄庆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闯进来,正好整以暇的倚靠在西窗旁,手里拿着一本她小书房里的书,看样子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了,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几乎是反射性的,薛宸就想往门走去,可还没走到门边,就给某人捷足先登拉住了胳膊,娄庆云低下头,声音颇具玩味的说道:
“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你连句话都不跟我说?”
薛宸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炙热的掌心中抽了出来,语气略带愠怒,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到我房间来,这要被人瞧见了可怎么得了。”
她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娄庆云的心坎中,这丫头说的是被人瞧见了怎么办,并不是他不该来。这微末的细节让他心情大好,非但没有忏悔,反而打量起了薛宸的闺房,最后,认准了她放在外室的一张罗汉床,然后就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拉过角落的大迎枕垫在胳膊下方,薛宸见他这样自来熟的模样简直气结,想过去把他拉起来,可又怕闹的动静太大,外头的人察觉,并不敢轻举妄动。
薛宸见他不回话,却是用行动来表示了他的意思,又见他手中拿的正是她最爱的孤本集,便想伸手去抢,可她哪里是娄庆云的对手,抢了两下抢不到,薛宸就不敢再向前了,生怕一个脚不稳就扑到他身上去,那可就真是出大事了。
娄庆云见她不抢了,俏生生的立在那里,用一双美中带煞的眼睛盯着他,五官在他看来,真的是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来的貌美,目光流连在她微微嘟起的小嘴上,片刻后才在对视中缴械投降,将手里的书递到她面前,说道:
“好啦,拿去吧。”
薛宸用力将送到面前的书抢走,似嗔似怨的横了他一眼,娄庆云只觉得自己再盯着她看下去,迟早会出事,干脆避过了目光,又从罗汉床旁边的杌子上拿起了烛台放到眼前看起来,薛宸将书放入了小书房,出来就看见他拿着烛台在研究,简直对他无语了,娄庆云对她展颜一笑,倾世的俊美容貌都掩盖不住他无赖的气质,只听他莫名其妙对薛宸问了一句:
“你过了年该十四了吧?”
薛宸懒得理会他这个问题,从他手上夺过了烛台放回杌子上,打算出去,可突然想起来自己衣服还没换,就又转过身,对他说道:
“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出去。”
娄庆云瞥了一眼她裙摆上的茶渍,然后才从罗汉床上站起来,双手抱胸的对薛宸说道:“我中午都没吃饱,你吃饱了吗?肯定没有,对不对?”
薛宸指了指窗户,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让他哪里来回哪里去,第一次与他私下见面,那是在定慧寺的禅房,第二次则是他私下约她去芙蓉园,这两次也就算了,全都不在薛宸能控制的范围中,可是这第三次就不同了,这里是薛家,若是被人看见有个陌生男子从她房间出入,那她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府里做人?所以,在薛宸看来,这一次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因此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尽力做到不含糊,直接表达意思。
原本以为他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狡辩话语,可没想到,薛宸的话音刚落,娄庆云就点点头,乖乖的往窗户走去,一只手撑在窗台上,翻身一跃便出去了。
薛宸几乎都没有看到他是从哪里走的,确认窗户后头没人之后,她才将窗户关了起来,并且锁上,再又确认了房间所有的门窗是否紧锁之后,才走到屏风后头,飞快的换起了衣裳。
可谁知道,她衣服刚换好,西窗边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窗声,薛宸有心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便憋着气不说话,谁知道西窗外的人又出声说道:
“我在外面倒是无所谓,就怕待会儿有人经过你这窗户……”
“……”
薛宸简直想掀桌子打人了。面对娄庆云这样没脸没皮的无赖,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心里也焦急,担心他一语成笺,放下了手里的梳子,认命似的走到西窗,将窗户打开。
一碗喷香的馄饨就这么突然送到她面前,馄饨一个个有小银锭子那么大,白白胖胖的漂在.乳.白色的鲜汤之中,汤色洁白,上头撒着嫩绿的葱花和香油,闻起来有一种勾人性命的香。
娄庆云翻身入了房,手里的馄饨竟然丝毫都没有洒出来,似乎有些烫,只见他两只手交替着将馄饨端到了她先前坐着的梳妆台上放好,然后才对薛宸招手,说道:
“快过来吃啊。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有那么一瞬间,薛宸的心是颤动的,尽管她一再的告诉自己,眼前的画面实在有些违和,娄庆云靠在桌子旁边,桌面上撒着她的钗环玉佩,在那堆金灿灿的宝贝中间,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香馄饨……这样的组合,就算是给薛宸一辈子的时间做梦,她也是梦不出来的。
鬼使神差的,竟然就真的过去,站在梳妆台前却是一动不动,目光凝滞的盯着那碗馄饨,久久不曾说话,娄庆云见她发呆,干脆来到她身后,将她按坐到了凳子上,薛宸再次出现在铜镜之中,目光微微一动,她这是才看清楚自己脸上惊愕中带着感动的神情。
娄庆云见她不动手,干脆自己上,用一把最普通的勺子舀出了一颗饱满的馄饨,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送到薛宸的嘴前,说道:“快吃,老米刚下的,味道可好吃了。”
薛宸的鼻尖闻着这喷香的味道,葱香,肉香,面香,香油香,每一种香都在袭击着她,叫她难以抵挡,将嘴唇张开,那馄饨就真的送到了自己口中,薛宸这才惊觉吃了一口他喂的东西,羞得低下了头,可是馄饨的香味在齿颊间传开,味道确实好的很,低着头,手里还被塞进了一把勺子,薛宸又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正姿态潇洒的靠坐在她的梳妆台上,琉璃铜镜中,正好能倒映出他的小半边背影。
热气腾腾的馄饨让薛宸暂时忘记了其他,捧着碗喝了一口鲜汤,就这么吃了起来。
娄庆云见她终于乖了,便满意的笑了,看着她檀口微张,一开一合,心里那魔障的想法又起来了,吓得赶紧避开了目光,看见了散在梳妆台桌面上的一对汉白玉镯,样式有些老旧,和她桌面上的时兴东西不太搭,遂拿起来问道:
“这镯子怎的没加你戴过?”
薛宸将一颗馄饨吹了又吹,送入口之前,对他回道:“一个长辈今天送的。”并不打算多说,娄庆云将镯子翻看两圈后,在内圈上找到了两个字,念了出来:“嘉和……”
略微想了想后,他才说道:“这不会是嘉和县主送你的吧?”
薛宸有些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她?”
娄庆云低头看着镯子,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已故北靖王的嫡女,十几年前嫁去了宛平,只不过听说她几年前死了丈夫,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薛宸没有说话,只是埋头专心的吃着馄饨,娄庆云见她这样,脑中似乎就猜到了一些雏形,试探问道:
“不会是……薛大人要娶续弦了吧?”
对于娄庆云的猜测,薛宸并没有作出回答,而是将勺子放在碗中,从娄庆云手中抢过了那对镯子,当着他的面,藏入了自己的百宝箱中,然后才继续坐下来吃东西。
娄庆云见她不愿意说这个话题,也不勉强,见她唇角似乎沾了一些油星,对她问道:“馄饨好吃吧?”
薛宸点点头:“是挺好吃的。”
得到了她的赞美,娄庆云别提有多得意了,嘿嘿一笑,说道:“那是,老米的馄饨是京城一绝,我隔三差五就会去吃一顿,今儿给你拿来的是普通的肉馅儿,改天带你去他店里吃,店里还有许多馅儿的呢。”
薛宸被他越说越紧张,一个馄饨没有吹凉就送入了口,烫的她捂嘴,鼻头一下子就酸了,眼角微红的样子让娄庆云顿时紧张了,弯下腰,托起薛宸的小脸,也不嫌弃她,直接动手把她嘴里的那颗馄饨给取了出来,然后捏着薛宸的小嘴,对着窗外的光线看了半天。
薛宸不好意思给他这么看,想挣脱,却哪里是他的对手,就听娄庆云观察片刻后说道:
“似乎烫红了,怎么还咬着肉了?”
薛宸窘迫的很,娄庆云将之放开之后,她才低下头捂着嘴小声的嗫嚅道:“先前不小心咬的,没事儿。”
娄庆云见她不好意思,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只好压下心疼,抽出她腋下的帕子,给她掖了掖嘴角,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薛宸是真的不敢再看他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这样丢脸,就觉得两颊发热的厉害。
而娄庆云也没有见过这样红了脸的薛宸,正看的心潮澎湃的时候,房间外就传来了衾凤的敲门声:
“小姐,您衣服换好了吗?姑奶奶喊你去趟,钰小姐和绣小姐都在找您呢。”
薛宸伸了伸被烫的有些发麻的舌头,捂着脸站起来,惊慌的对外头回道:“哦,换,换好了,我马上出去。”
衾凤走了之后,薛宸也不敢再待了,看着那碗她只吃了一般的馄饨,实在鼓不起勇气继续去吃完,然后就对娄庆云指了指外头,意思就是自己要出去了,你也可以走了……
娄庆云知道她有正事去做,也不拦她,只是关切的问了句:“嘴没事儿吧?”
薛宸摇头,声音低若蚊蝇:“没,没事儿,你快走吧。别给人发现了。”
娄庆云瞧她这副怕的模样,不禁好笑,用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才带着那碗残羹身手敏捷的翻身出了西窗。
薛宸迅速将房里收拾好,确定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之后,才将房门打开,忍着口中的疼痛,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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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薛宸脚下疾走,丝毫都不敢回头往青雀居的院门走去,院子里的仆婢全都被调到前院去了,因此院子里并没有人,薛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经过垂花拱门,差点和一身蓝衣的衾凤撞了起来,衾凤见她这样慌张,不禁上前扶她,问道:
“小姐,您这怎么了?”
薛宸定了定神,呼出一口气,然后才窘迫的回道:“没怎么呀。你不是说钰姐儿和绣姐儿在找我吗?快走吧。”
衾凤连连点头,拉着薛宸的胳膊就往前院走去。
“哦对,可不是吗?观鱼亭中,小姐们正在行令,催了我两回。小姐也是,换衣服不让我跟着,一个人折腾这么长时间,不怪其他小姐心急。”
薛宸又是一阵心虚,只觉得两颊火辣辣的,脚下步子越走越快,不敢让衾凤走到她前面,到了观鱼亭,韩钰她们正在为一首诗争论,见薛宸来了,非要拉着她做评判,薛宸坐下后环顾一圈,问道:
“咦,绣姐儿去哪儿了?”
韩钰手里拿着行令牌,正苦思冥想,先前静姐儿做了一首好诗,她正想着怎么对上,便没有在意薛宸的问题,旁边的张小姐回薛宸说道:“绣姐儿先前被她母亲喊去了前院,好一会子没回来了,只怕是大夫人瞧上了哪家公子……也说不定呢。”
张小姐说话的语气有些暧昧,亭子里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敏感的时期,哪里会听不出来张小姐话中的意思,过了年之后,薛绣就十五了,正经能够说亲的年纪了,在家挑个一两年,十六七岁再顺顺当当的出嫁,女孩儿们最看重的也就是嫁的如何了,所以,张小姐这个话题一出来,立刻就让姑娘们放开了手里的行令牌,兴致勃勃的凑在一起说起私话儿来。
“听说你们西府的庶长小姐薛莲已经定了人家,现在轮到绣姐儿,也不知大夫人会给绣姐儿挑个什么样的好相公。”
薛宸忍着笑意说道:“哪有你们这样心急的,绣姐儿就离开一会儿,你们就在这里编排她,待会儿她回来,我可要一个个的告你们状了。”
张小姐和旁边的姑娘笑做一堆,说道:“告状我也好说,今年是绣姐儿挑相公,明年就轮到宸姐儿和钰姐儿了。”
韩钰听见自己名字才回过神来,放下行令牌,说道:“哎哎,别把事儿扯我身上来,我娘可说了,要留我些年头,你们一个个和我差几岁?要挑相公,也是你们先挑呀。”
随着韩钰的一番老实话说出来,亭子里的气氛顿时又热乎起来,姑娘们哪里还有心思行什么令牌,还是凑在一起,说说笑话来的高兴。
魏芷静先前才做了一首人人称道的好诗,原想着能和这些姑娘们套个近乎,给自己挣些脸面,可谁知道薛宸一来,她们就开始围着薛宸说话,再也没人记得和她的令没有行完,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行令牌,默默的将之放在了桌上,起身去亭边观鱼去了。
薛宸见她落寞离座,知道她刚来不熟悉,难免会生出这样的情绪,便喊来了丫鬟,让去取了一些鱼食给魏芷静送去,魏芷静拿了鱼食,回头看了一眼薛宸,温柔娴静的对她点了点头,算是道谢,薛宸回以同样的动作,两人相敬如宾,有一种井水不犯的默契。
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只是都没有说破罢了,薛宸不知道魏芷静对于她母亲的改嫁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总不会太高兴就是了,所以,凭着这一共情感上的同点,薛宸在各方面,还是愿意照顾一下她的。
又过了一会儿后,姑娘们热火朝天的聊完了,正吃着茶点,看着风景,薛绣拉着一张脸回来了,姑娘们见她脸色不对,面面相觑,也不敢多问。
薛宸见她这样,干脆拉着她出了观鱼亭,沿着蜿蜒小道转入了一座无人的水榭之中,这才问道:
“怎么了这是?”
薛绣低着头不说话,薛宸凑过去看她,薛绣就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滴就这么落了下来,她这一哭,可把薛宸给吓坏了,赶忙搂着她坐下,问道:“哎呀,你快别这样,到底怎么了?”
薛绣哭了一会儿,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那种委屈的哭,在薛宸肩上靠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不舒服。我娘先前把我喊去了前院,让我给几位大人上茶,虽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她那意图谁还能看不出来啊?旁边尽是看笑话的人,我就觉得我像块砧板上的肉,在被人挑肥拣瘦。这也就算了,我娘她后来还把我喊去了内室,见了太常卿夫人,那夫人也是,看我就跟看货物似的,从上到下,就差把我牙口掰开来瞧了,宸姐儿你不知道,她那种审视的目光,特别令人讨厌。”
薛宸脑中想象着那种画面,当即便明白薛绣是什么感受,当年她想嫁到长宁候府去,宋安堂的母亲郁氏看她就是那副看牲口的表情,令人感到特别屈辱,脑中一想,口中问道:
“是太常卿许家吗?”
薛绣点头,生怕薛宸误会,然后又补充道:“就是许家,宸姐儿你是没瞧见那许家大公子生的什么样,肥头大耳,一身的膘,说起话来跟霸王似的,听二房的哥哥说,他还曾经打死过人,你说,这样的人我……我娘真是病急乱投医,见莲姐儿嫁了个不错的殷实人家,生怕落在她后头,就成日里看人,也不知人家背地里怎么说咱们呢。”
薛宸不用听薛绣说的那些,只要提到太常卿许家她就大体有数了,许家有两个嫡子,大公子许建文声色犬马,不学无术,就是标准的浪荡子,而薛宸之所以对这人有印象,那是因为上一世宋安堂就和他混的很熟,两人成日流连在花街柳巷中,许建文家里纳了十几个妾侍,宠妾灭妻的事情也没少做,气死了两个嫡夫人,那之后,就再没人敢嫁入他家了,然后他就成日里拉着宋安堂越发鬼混起来。
虽然宋安堂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个许建文却比他还不如,也不知道赵氏在想什么,就算是普遍撒网,也不能什么都不查,硬要把绣姐儿往火坑里推呀。
宋安堂那样的人尚且没法过日子,更别说许建文那样的泼皮了。
不过,薛宸知道上一世薛绣嫁的是元家,所以,并不是特别担心,只不过,这一世因为她的到来,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谁又能保证,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一定会发生呢,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你今晚回去之后,要跟大夫人好好的详谈一番了。你既然喜欢元公子,而大夫人也希望你早些出嫁,那何不让大夫人去钻营元家,若是元家同意了,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
薛绣提起了元卿,又是一阵哀愁:“元公子……他那样出色,出身好,学问好,自己又考中了探花郎,盯着他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呢,他哪里会看得上我呀。”
薛宸想起那晚他们对弈,觉得事情未必就如薛绣说的那样,鼓励道:“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你是要嫁人的,自然要努力争取自己喜欢的了,元公子出色,可是你也不差啊,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嗯?”
薛绣原本只是心里委屈,得了薛宸的安慰之后,就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两姐妹便出了水阁,回到了观鱼亭中。
亭中姑娘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话,远远的就听见争吵声,伺候在亭外的丫鬟看见薛宸来了,就赶忙跑过来回话,原来是静姐儿不小心踩了张小姐的裙摆,让张小姐摔了一个跟头,头上的凤钗就那么掉入了鱼池之中,那凤钗似乎对张小姐很重要,要静姐儿给她道歉,并且去帮她把凤钗找回来,静姐儿又不太愿意,纠纷就此产生了。
薛宸和薛绣对视一眼,赶到了亭子里,只见张小姐正坐在凳子上痛苦,声音高亢,似乎就是想让多点人听见似的,静姐儿则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她哭,也不说安慰,也不说妥协,薛宸去了之后,便命人给张小姐拧一块热帕子来,张小姐见主人家来了,更加哭的厉害,一双眼睛还不住的瞥着静姐儿,似乎就是一副想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薛宸亲自拿了帕子递给张小姐,谁料张小姐见薛宸明明知道了事情,却没有上来就替她主持公道,指责静姐儿,小姐脾气来了,一下子就把薛宸手中的帕子拍掉,帕子掉在地上,亭中所有人都僵住了。张小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毕竟今日是来人家家里做客,她这样总是不好,可是,现在她骑虎难下,又想着自己是客人,就算是发点小脾气,薛宸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便咬着唇,将身子转了个面,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
薛绣见状,怕薛宸难做,赶忙上前去安慰张小姐,让她不要生气云云,薛宸却是拉开了薛绣,亲自弯下腰,去将掉落在地上的帕子捡了起来,递还给了丫鬟手中,然后便走到亭子外大声喊了一句:
“严护卫何在?”
过了片刻的功夫,就见严洛东领着二十来个薛家护卫赶了过来,对薛宸整齐的行礼,大呼:“参见小姐。”
薛宸抬手让他们起来,然后指了指观鱼亭下方的鱼池,对严洛东说道:“你的人中有会水的吗?找几个体质好点的下水去,张小姐的金凤钗掉水里了,就算把这鱼池的水抽干,也务必把金钗找出来,事成之后,每人赏银五十两,薪俸翻双。”
严洛东二话不说便应下此事,身后众护卫跃跃欲试,最终由严洛东选定五人下水搜寻,问明了大致方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把张小姐掉落水中的金凤钗给找了出来,在水中清洗了一番淤泥,然后护卫爬上岸来,将金钗交到严洛东手上,严洛东拿着来交给薛宸,然后便领着护卫整齐划一的离开了。
亭中小姐们全都是闺阁小姐,哪里见过这样听话的护卫,府里的护卫就是听话,也轮不到她们指挥,一时对薛宸这个薛家大小姐更是钦佩不已,为闹事的张小姐感动不耻,而先前哭闹不休的张小姐也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在别人家做客,为了一只凤钗这么劳师动众,也确实不太好的样子。
生怕薛宸生气,张小姐飞快的抬眼看了看薛宸,只见她正抽出自己的干净帕子,给她仔仔细细擦拭金钗上的水渍,擦完之后,还亲自给她送到了面前,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说道:
“小姐的金钗,这回收好了。静姐儿是她的母亲亲口托付于我的妹妹,我做姐姐的替她向你道歉,还望张小姐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们姐妹计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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