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为君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日绯
他环顾一圈后,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薛宸身上,只见薛宸对他微微一笑,说道:
“王爷安好。你收到既明的信了吗?”
点点头,江之道依旧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收到了,原本想过两天就回来,可没想到昨夜汝南城出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淮南王太妃和王妃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王妃这是……”
薛宸对严洛东递去一眼,严洛东便上前传告了一番昨夜发生的事情始末。
江之道越听越觉得头大,不可思议,瞧着那不住发抖,几乎瞪红了眼睛的金三,他也能肯定严洛东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淮南王太妃和王妃带着五百人潜入汝南境地,为的就是掳走薛宸,而薛宸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就将淮南王妃事先藏到了自己的床铺之上,然后这些人掳了床铺上的人就走,而淮南王妃之所以会被这样对待,也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想这样对待薛宸……而薛宸竟然也没有阻止他们这样做。
听严洛东的话就能知道,其实他们早就到了那片林子里布防,若是存心想阻拦,又怎么可能阻止不了呢。但他没有,确切的说,应该是薛宸没有让他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发生。
这件事上,江之道虽然也明白,的确是淮南王府挑衅在先,如果是他的话,也会和薛宸做同样的事情,不会救人,可他毕竟是个男子,还驰骋沙场这么多年,才有了这一身的匪气,可薛宸……这个后宅女子又怎么也能这般狠心?想起了娄庆云曾经和他说过,他妻子可不比寻常闺秀,江之道此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何止是不同寻常啊,简直是,简直是……可怕了。
淮南王太妃面如死灰,已经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这回可不仅仅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把淮南王府的脸面彻彻底底的给断送掉了。
江之道知道情况之后,就让人将淮南王太妃先送入后院看管起来,死去的王妃就先在汝南王府入殓,然后将金三等一众贼匪压入了大牢。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江之道都没敢去看薛宸一眼,不知是被她这手段给震慑住了,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总之就是没敢走到薛宸身边来。
将人全都押下去之后,他入了花厅,才沉声对乌氏问道:
“娘,我不在汝南城中,淮南王太妃和王妃是如何带着那么多人进城的?还隐藏在后山之上?”
乌氏脸色又是一变,先前才克服了一些腿软的双腿,现在又是一软,不过这回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可没有那么没底气了,硬着头皮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带着这么多人来?淮南王太妃只说来拜访我,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让她们进来了。谁,谁知道,她们却是包藏祸心的。”
娄映烟难得强硬起来,站到江之道身后对乌氏说道:“娘您怎会不知?汝南城让夫君治理的铁桶一般,淮南王府的五百人,若是没人故意放入,怎会这样轻松,谁都不惊动就藏在了咱们王府的后山上呢?母亲您这话连我都骗不了,还想骗别人吗?”
薛宸正在喝茶,听娄映烟这么说自己,不禁和韩氏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哟,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嘛。
韩氏对她横了一眼。
就听乌氏指着娄映烟叫骂道:
“你说什么?你想挑拨我们母子吗?好你个毒妇,我从前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让你忘记了忠孝礼仪怎么写了?还是说,你以为你有娘家人撑腰,我就治不了你了?”
娄映烟不知道怎么回嘴,江之道就截过了乌氏的话头,说道: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烟姐儿不过是说的事实,这汝南城中旁人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吗?若无内应,五百人如何会无声无息的就进了汝南城?您真当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乌氏瞧着自己儿子儿媳一起对自己施压,这是要坐实她的罪名,哪里还肯继续,干脆眼珠子一转,坐到了地上,干起了她的老本行,哭天喊地起来:
“哎哟喂,真是儿大不由娘,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我含辛茹苦……”
乌氏一句话还没嚎完,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咆哮:
“乌元梅,你给我出来!你个昧良心,杀千刀的混账女人,你对我儿子做的都是什么事?你这是要害死我们母子不成?你给我出来!”
一直跟随在江之道身后的江五郎听出了这声音是谁,赶忙从江之道身后窜了出去,走到门口,正好迎上了一个并不是很美,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藏着一股子泼辣气息的中年妇人。
“娘,您怎么来了?这里是王府,没的让你坏了规矩,到时候太妃又要用这个责罚你了。”
原来这位就是龚姨娘,昨日她收到了薛宸让严洛东送去的东西,果然今早就忍不住,单枪匹马杀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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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龚姨娘是个相当泼辣的女人,膀大腰圆,就好像平日里看见的那种乡间妇人一般,虽然比那些妇人多了些气质,但整体来说,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甚至可以说,她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乌氏漂亮。可是很明显,她比乌氏多了几分安分与吃苦耐劳,也许就因为她在战地不离不弃,陪伴了老王爷十多年,才会有如今这特别的照料吧。
她似乎并不怕乌氏,从她说话的语气来看,两人的确是交恶的,乌氏是那种嫉妒心极强的女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愿意有别人做到,她不会去反省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到,而是一味的去责怪别人为什么要做到,将她比下去,而龚姨娘这么多年来,也看清楚了乌氏的为人,平日里多加忍让,尽量不与她发生冲突,可是这一次,乌氏实在是太过分了,眼看着就是想把她儿子的前程全部毁掉,她怎么还能忍耐呢。
江五郎拉着龚姨娘不让她做出更加冲动的事情,乌氏瞧见她,就跟乌眼鸡似的,顿时就停止了哭闹,从地上爬了起来,江之道见龚姨娘脸色不对,知道这位龚姨娘是代替娘亲,在战场上陪伴了父亲十多年的妾侍,对她平日里还算敬重,而现在她这样不管不顾找上门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无法忍受的大事。
上前对龚姨娘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
龚姨娘似乎气愤还未平息下来,指着乌氏直接就说道:“你去问问你的好母亲,她自己做了什么事?我知道我是妾侍,人微言轻,在家里也没有地位,可是眼看着五郎这么大了,她做嫡母的不替他张罗婚事,我这个亲娘总要替五郎考虑考虑吧,我敬她是嫡母嫡妻,就过来和她商量,她一反常态,说要请王妃回娄家问问,娄家三姑娘的意思,我对她千恩万谢,都已经做好了日日前来伺候她的决定,可是,你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她做了什么事出来?”
江之道蹙眉,又看了看薛宸,他之前收到娄庆云的信,信中只说了薛宸她们这些天要来汝南,并没有说为了什么事情,如今看来,薛宸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来汝南,应该就和龚姨娘说的这件事有关系了,因为牵涉了娄家三姑娘,所以,薛宸这个长嫂才不得不来,而她来汝南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泄露给了淮南王府知道,淮南王府对她动了歹心,才有了昨夜的那出戏码。
而现在江之道就担心,薛宸来京城这件事,是他母亲糊涂,联合淮南王府做出来的,若是真的,他就太没有脸去见娄家了,更加对不起烟姐儿。
龚姨娘从怀中拿出一张庚帖来,交到了江之道的手中,那上头写着江五郎的生辰八字,格式便是嫁娶的格式,江之道看着龚姨娘,问道:“这是……”
龚姨娘恶狠狠地瞧着乌氏,说道:“你问问她,我家五郎的庚帖如何就会出现在我准备了给王妃带回娄家的礼品里面?我只是拜托王妃回娘家问一问,若是娄家不情愿,我又怎么可能将五郎的庚帖直接送去京城呢?这叫娄家怎么想我们家五郎?逼婚逼到了娄家头上,我五郎今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吗?她就是要让我们与娄家对立,想借着娄家的手来收拾我们!就因为老王爷对她下过命令,不能让她动我们娘儿几个,她就想出这番恶毒的手段,想让我们得罪别人,让别人来替她收拾了我们。我这辈子跟着老王爷风里雨里,火里水里,严寒酷暑,始终待在老王爷身边替太妃陪伴老王爷,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可是太妃你就是瞧我们不顺眼,处处与我们为难,老王爷心疼我们,让我们搬出去住,你还是不放过我们,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当真要我们娘儿几个死在你面前不成吗?好,如果真的要死,那就我一个人去死好了,王爷,我死之后,求您替弟弟妹妹做主,让他们都有个好的归宿,莫再叫人欺负了他们!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这些话说出来,龚姨娘也不是开玩笑的,挣脱了江五郎的钳制,拔腿就往门扉上撞去,发出了巨响,吓了薛宸和韩氏她们一跳,娄映烟赶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龚姨娘头上鼓起了个大包,却是没有流血,见娄映烟和江五郎都去扶她,再撞也没法撞了,干脆就哭天喊地,在地上打滚,比之先前乌氏那一套还要来的激烈和不顾颜面。
薛宸和韩氏对视一眼,对这位龚姨娘也是佩服在心底,不过,对于乌氏那种会撒泼耍赖的女人来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是最有效的做法,简略的意思就是:她不要脸,你就要比她还不要脸,才有可能战胜她!
很显然,龚姨娘做到了。
她的行为摆在这里,让乌氏也愣住了,一副没法继续发挥的表情,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假作寻死,还有不住在她身边安慰的娄映烟和江五郎,恨不得能扑上去咬死这两个给龚姨娘配戏的人。
江之道哪里能看着龚姨娘去死,对于这种后宅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他似乎已经很熟悉了,并没有多加搀和,就好像先前乌氏这么做的时候那样,静静的等她们发挥完了,他再站出来说话。
见龚姨娘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江之道才走上前去将龚姨娘亲自扶了起来,一番嘘寒问暖,之后,龚姨娘的情绪才稍微的‘稳定’了下来,抽抽噎噎的一副受了天大冤屈般的表情,让乌氏着实恨得牙痒痒,也想躺下来和她一较高下,但终究比不过龚姨娘放得开,这个时候,她又想把主母的威仪给拾起来了。
江之道看了看手里的庚帖,又看向了乌氏,沉声问道:
“母亲,这可是真的?”
乌氏撇了撇嘴,转头过去说道:“是又怎么样?我也是好心。就她这出身,就五郎这身份,竟然也敢肖想卫国公府的姑娘,我若不这么做,人家娄家估计连一眼都不会瞧她,我这是帮她,现在倒好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龚姨娘也不示弱,当即回嘴:“我狗咬吕洞宾?娄家姑娘是我们肖想的吗?还不是你提出来的,说是要让王妃回去问问,我也只是说让王妃问问没什么,娄家要是看不上咱们,我也不会硬是要让儿子攀高枝儿,可是,您这样将我们五郎的庚帖直接送去娄家,王爷您评评理,您说最后国公爷要是恨起来,恨得会是谁?我们五郎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将,只盼着能一辈子跟着王爷身后鞍前马后,可如今因为这个得罪了娄家,我,我……我可怜的五郎啊……”
江之道拿着庚帖走到薛宸面前,低头说了一句:
“大嫂,你就是专程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薛宸点点头,让夏珠又拿来了另外一份婚书交给了江之道,说道:“那庚帖是我派人送去给龚姨娘的,除了那个,还有这婚书,烟姐儿是被骗着回去的,根本不知道行礼中有这些东西,家里的长辈也都知道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便叫我来问问情况。”
乌氏脸色大变,先前她就该想到了,指着薛宸说道:“好哇,你竟然骗我?原来娄家早就发现了这东西,可你偏偏骗我说没看到,你……”
薛宸淡然一笑,说道:“我家长辈看没看到,又不是凭我一句话能说的,太妃做了这事儿,不就是希望他们看到吗?怎么如今听说他们看到了,却又不高兴了?你不能因为事情没有按照你想的那样去发展,而怪罪其他人吧?”
乌氏被堵了个哑口无言,龚姨娘倒是对薛宸另眼相看了,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正好薛宸向她看过去,两人目光短暂交流,薛宸对她点了点头,龚姨娘受宠若惊,赶忙直了身子,给薛宸行了个大礼,薛宸赶忙让夏珠上前去将她扶起来。
江之道瞧着手里的婚书与庚帖,看向太妃乌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出来呢?您这是把我们汝南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说着江之道就把东西甩在了乌氏面门之上,吓得乌氏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脸色也彻底的变了,并且不敢再像先前那样哭闹了,因为她从来没有瞧见过儿子这样气恼的神情,低着头不敢说话。
江之道也是满心纠结,良久后才对薛宸说道:
“大嫂,今日你既然为这件事来了,那……我便将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要怎么处置,您一句话,我照做便是了。”
江之道倒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这件事他确实不好处理,往大了说,这是破坏两家和谐,薛宸是娄家派来的代表,有权做主,而往小了说,这只不过是后宅之事,后宅之事,自然要交由女人处置,最后还是会落在薛宸手里。
薛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其实我这回来,可不是要处置谁,而是只想知道王爷您的意思,我们娄家的大姑娘嫁给你做王妃,那便是打算了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可是,她如今在王府之内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每天面对的是怎样的折磨,相信你比我清楚,我不想处置谁,只想王爷给我个保证,让我们娄家的大姑娘,今后在王府之中,过一个正常的王妃应该有的生活,只要你能保证这个,这件事不过就是两家之间发生的小插曲,大家都尽快忘了,也就成了。您说呢?”
江之道脸上现出惭愧,看了看烟姐儿,这些年,他的确知道母亲在府里的所作所为,因为烟姐儿的不反抗,看着没心没肺,就让他忽略了这些细节,如今想来,的确是失误,这样骗婚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其他人家,江之道不敢保证那些人家有没有娄家的气量,可如今,薛宸代表的就是娄家,从她的行事风格就能看出来,她在娄家如今已经是做的了主的人,她说不计较,自然就是不计较了。当即保证道:
“大嫂放心,从今往后,我必管好内宅!不会叫烟姐儿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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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薛宸看了一眼娄映烟,对她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她这么问娄映烟的话,就说明了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的意思了,一来,这件事闹大了对两家的名声都不好,而乌氏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在于想借娄家的手惩治龚姨娘,如今没有得逞,就算没有酿成大错吧。二来,江之道这个汝南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搞出这事儿的毕竟是他的母亲,若是上赶着让他处置他母亲,也只是加深两家的仇怨罢了,不利于姻亲团结。
更何况最关键的是,薛宸觉得这两天她在汝南已经搞出了太多事情了,眼前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百倍的事情发生了,淮南王私闯汝南之事压在江之道肩上,他要把这事儿摆平,也要费些功夫呢,在这些后宅小事上,薛宸觉得还是别抓的太紧比较好,更何况,她也知道烟姐儿的意思,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并不是真的要给乌氏什么教训,若是乌氏今后还敢这样对她的话,娄家有的是机会动手,不必急于这一次。
烟姐儿看了一眼江之道,在他眼中真真切切的看出了悔意,低下头说了一句:
“我没什么想法,一切凭大嫂做主。”
反正她受乌氏的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娄映烟相信,经过大嫂这回在江家这番显身手之后,乌氏一定不敢再和她搞这些弯弯绕绕了,毕竟她有个厉害的大嫂在这里呢。
薛宸得到了烟姐儿的回答,便对江之道点点头,说道:“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这句话之后,薛宸便打算回去休息一下,毕竟昨晚虽然勉强在夏珠她们房间睡了会儿,可心里总惦记着事情,没法睡的安心,现在可以说是精疲力尽了。
一转过身,却瞧见龚姨娘就这么凑了上来,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两遍后,才毫不惧怕的说道:“您是娄家的少夫人吗?”
薛宸不讨厌这个精明中带着点爽直的聪明女人,点点头,说道:“姨娘好,我叫薛宸,你叫我宸姐儿就行了。”
龚姨娘也对这个有手段,有魄力的夫人很欣赏,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拉着自己有些腼腆的儿子,江五郎来到薛宸的面前,并不害羞的直接推荐道:
“少夫人,这就是江家的五公子,今年十七了,一直追随王爷身后做事,人品端正,这一点王爷可以证明,办事牢靠,为人稳重,这个王爷也能证明,相貌嘛,虽不是特别出众,但勉强能入眼,麻烦少夫人将五郎的样貌记着,回去与府内老太君和长公主提一提,不需要刻意美言,我们也知道,于我们而言是高攀了三姑娘,因此不敢心存妄想,只是想让两老知道五郎并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浪荡子,若是有合适的人选,能找个手脚齐全,懂事贤惠的姑娘配他也就够了。”
薛宸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个龚姨娘聪明了,会审时度势,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一点对于后宅女子来说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抬眼瞧了瞧站在母亲身后有些局促,不过却也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的江五郎,薛宸看着他的脸,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龚姨娘问道:
“不知五郎,叫什么名字?”
龚姨娘没想到学成会问她这个,愣在那里,半晌没能说话,还是江五郎率先反应过来,对薛宸抱拳回道:
“回少夫人,我叫江之鸣,字怀信。”
薛宸脑中彻底想起来了,江怀信,上一世他在十八岁筹关之战中立了大功,单枪匹马,独闯敌营,将敌方主帅的头颅取下,避免了两阵交战,不战而屈人之兵,被皇上单独召见,并封了百户候,在京武官中占有一席之地,也正是这个赵怀信,庶房庶子之身,给他的姨娘挣了一个诰命回来……
当时薛宸根本没想起来,江五郎就是那个江怀信,她原本对这些事也不是很熟悉,对娄家面前知道些,因为毕竟都在京城,而娄家又是那样风口浪尖的府邸,可是对于江家,她并没有多少影响,唯一的一个影响就是这赵怀信,当初他以那样低微的身份入京,委实在京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浪呢。
但是他最后娶得是谁,薛宸就不敢保证了,但是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在那里,薛宸便知道,这对母子将来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今虎落平阳,被乌氏欺负,可是将来,龚姨娘随子入京,谁又能说,她这个姨娘过的没有乌氏这个嫡母好呢?
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薛宸对赵怀信笑了笑,然后说道:“江五公子这般人品,就是龚姨娘不说,我也会回去与老太君和长公主说分明,定不会辱了五郎之名。”
赵怀信没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竟然会对他们娘儿俩说话这样客气,当即感激至极,对薛宸拱手作揖而下,龚姨娘如今看薛宸就更加顺眼了些。
薛宸实在是困得不行,由江之道亲自送她们到垂花门前,然后他才回身入内,关起了花厅的门,在里面和乌氏,娄映烟,还有龚姨娘、江五郎一起,解决这件被人家找上门的事件!
对于江之道而言,这件事其实还不仅仅是自己的母亲做出冒写婚书这等糊涂事,还牵扯到她是怎么和淮南王府太妃勾结,怎么把人给放进来,藏在后山中的,虽然他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发展,可是却还是有些细节没有弄明白,而这些事情,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询问自己的母亲,毕竟是一份不小的罪责,自然就是要关起门来问才行。
一整天的功夫,乌氏都被儿子困在花厅之中,哭闹全都用过,可是却不能让儿子消气,只好一点一点的老实交代,她说的越是详细,江之道就对薛宸越是敬畏!同时也心存了侥幸,大呼万幸,若不是薛宸和她的人聪明,真的让薛宸在他的汝南境内发生了那种事情的话,首先娄家就不会放过他,到时候,他就只能投靠二皇子和右相党,从此走上妻离子散,万劫不复的道路。
薛宸这一番举动,不仅仅是帮了她自己,江之道凭良心说,她也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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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和韩氏回到了东厢房的客苑之中,韩氏还是有些担心,对薛宸问道:
“淮南王府这件事,难道咱们就不插手了?总要把人带回京城去,交给世子调查一番才行吧。”
夏珠将门推开,让薛宸和韩氏走入,几个人的情绪,除了薛宸明显都很高涨,夏珠和苏苑今天算是又一次见识到了自家少夫人的本事,而韩氏也是如此,从前她只知道庆哥儿媳妇儿是个能干的,可是没想到她竟也是个心狠的,处置起人来老练凶残,又叫人抓不到任何把柄,全都是对方自作自受,这份思虑,非常人能有也。
因此,韩氏此刻对薛宸那是一百个服气的。所以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先问一问薛宸的意思,然后再做思考。
薛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身对韩氏说道:
“这事儿咱们就不用管了,王爷自然会给咱们娄家一个交代,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更何况,这件事情,由我们插手,不太合适,交给王爷一点点调查,一点点上书才有意思呢。”
韩氏看着薛宸,垂眸想了想,然后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仅要解决,还要让王爷上书启奏?可这事儿……不会闹到咱们身上来吧?毕竟淮南王妃……”
接下来的话,韩氏没有说出口,但她是真的有点担心,毕竟淮南王妃都被那样了,若是真追究起责任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将火引到娄家身上来。
薛宸淡然一笑:“不上书,不启奏,你怎么惩治淮南王府?用这个法子,为的就是将事情闹大了,就算闹到娄家也没什么,老太君说了,有事儿她兜着,是她老人家让我们尽情发挥的,咱们还客气什么,这么做了之后,正好也让那些在暗地里观摩的人知道知道,咱们娄家不是好惹的,给他们提个醒儿,今后要想算计我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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