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唐

孔颖达！
这老家伙现在晒得黑漆漆的，一张嘴里面的牙估计掉了不少，腮帮子都瘪下来。云浩认了好半天，才认出这个向自己打招呼的老太太。
“经年不见，楚公别来无恙！”孔颖达很勉强的笑了一下，云浩注意到他说话有些漏风。这老家火少了一颗门牙！
小心保护好自己的菜，如果被这老家伙喷上口水，那就糟了！
“仲远先生身子康泰如夕，真是让云浩意外。”云浩赶忙站起身来，对这样的老家伙要有足够的尊总。至少，表面上的功夫得做到。
“呵呵！粗茶淡饭倒也能果腹，身子康泰如夕就谈不上了。这嘴里的牙都快掉光了，崖州这地方也没有镶牙的。就算是有，老夫也镶不起。”孔颖达老脸上浮现出一层落寞！
云浩无奈的闭口不言，这话实在没法接。很想说你老小子自作自受，不过看到孔颖达的模样实在说不出口。
谁让你老小子教出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学生，谁让你老小子只教会他阴谋诡计，不教人家忠孝节悌。现在后悔了，晚了！李二不追究你误人子弟的罪名，砍了你这颗脑袋就不错了。
看看人家杜荷，足足在地上写了七个惨字才算是死翘翘。
不过看眼前孔颖达的模样，云浩还是觉得李二高明。因为现在的孔颖达，活得实在是生不如死。曾经的朝廷大佬，现在却只是一个崖州知州。说是知州，实际的品级却只有从七品。
没办法，大唐的州县等级是按辖区人口计算的。崖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没几个人。上州的刺史也没办法苛待孔颖达这样的老人，虽然人家现在落魄了。可好歹以前也是朝廷大佬，门生故吏的一大堆。更不用说，当朝的太子就是他的学生。
如果给弄到九品里面，对上面实在是没法交代。好歹弄了个从七品，算是照顾！
好歹还剩一个县太爷，可这个县太爷当的实在是生不如死。朝廷那点儿俸禄，养家糊口都困难。崖州这地方穷的要命，粮食却出奇的贵。海商都是从南往北运粮食，从来没听说有从北往南运粮食贩卖的。
穷到这份儿上了，还穷硬穷硬的。程处默给接济还不要，宁可断顿的时候学着野人在树上摘香蕉吃。想想老先生全家可怜巴巴的坐在屋子里，面前放着一大盘子香蕉……！
云浩一躬身，请孔颖达坐到了自己身边。两人相对无言，场面尴尬！
客观的说，孔颖达不算是云浩的政敌。事实上云家在朝廷没有政敌，因为我们的楚国公现在身上就挂着几个散衔。都是不知官，坐在家里拿俸禄就成。没有利益的纠葛，自然也就人畜无害，没人不开眼的找麻烦。
况且谁都知道，楚国公虽然不在朝。可对皇帝的影响却非常大，谁家能有幸带着皇家做生意，就云家这一家。有几个不开眼的想打云家主意，话刚出口就差点儿被同伙灭口。
“仲远先生请！”云浩没办法，只能用喝酒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还好是葡萄酿，不然今天晚上非喝多了不可。
孔颖达一拱手，也端起了酒杯。或许是好久没有喝过葡萄酿，酒在嘴里来来回回都快成漱口水了才咽下去。
云浩不由得腹诽了一句李承乾，刚刚敬酒的时候看到孔颖达的袖子上有好几个补丁。他这样的士大夫，如果不是逼得没招儿绝对不会穿带补丁的衣服。
自己的老师落魄到这种地步，做学生的手指缝里面漏出来一点儿，就够人家全家吃喝三年五载的。如果是岑文本落到这步田地，李泰绝对不会放手不管。或许，这就是做人的差距。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李承乾才会在长安城里寸步难行。
“仲远先生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你我是旧相识，一定鼎力相助。”云浩知道，孔颖达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参加什么宴会。自己这楚国公的名头，还请不动这倔强的老头。
“老夫自发配崖州以来，都在观察这里。楚公在这里砸下巨资修建码头港口，的确是慧眼如炬。老夫佩服！佩服！”
“不敢当！”云浩赶忙起身还礼，这老家伙的高帽可不敢接。





懒唐 第四百七十八章
果然，接下来老家伙话锋一转。
“不过楚公修建这码头和港口，用得都是两广的民夫。他们修建完港口之后，都带着工钱回家了。您在这里砸下的金山银海，都被带走。只留下这港口，还有仍旧凋敝的民生。你可知老夫的治下，在籍户数还不到一千人。恐怕放眼大唐，老夫这知州也是独一无二吧！”
他娘的你还知道啊！老子也想在你治下找民夫，可你治下就那么小猫几只。你让老子上哪找民夫去？
“不知……！”
“楚国公是陶朱公的本事，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座纯军事城市可以长久的存在。楚公怎敢保证，百年之后您砸在这里的金山银海不会变成一片废墟？那您这金山银海，又和扔在水里有何异？”
“仲远先生的意思是……！”
“只有让这里繁荣起来，人口变得多起来。你的军城有了人力的滋养，才能长久的存在下去。或许千年之后，人们还在依靠这里的港口生存。楚公，相对于开疆拓土，给子孙留一口饭或许更加的是大功德。”
明白了！云浩有些感动，老家伙这次来见自己，不是想为了改变自己的境遇。而是为了自己治下能够繁荣，这老头今年都六十了。还能操这份儿心，的确是有大志向的人。
如果换成云浩，哪里还有这闲心。早就光膀子出去抢，改变一下老婆孩子的窘迫处境。
“如果仲远先生可以鼎力支持，云某倒是可以一试。”云浩的话还没说完，孔颖达已经举起了手。看到云浩发愣，连忙一把拉起云浩的手完成击掌。直到击掌完毕，云浩还在懵逼这种。有他娘的这样的么？
“老夫的规划是这样的……！”云浩只能看到孔颖达胡须环绕的嘴一张一合，说话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还他娘的带着水音儿。这就被老家伙坑了，这里可不是千年后的三亚。这里是鹿城是崖州，标准的鸟不拉屎的所在。你让老子开发，这他娘的得多少钱砸进去。
喝多了！这天晚上云浩彻底喝多了，不是喝的葡萄酿。而是喝的烈酒，他想尽快把自己灌醉。不让可恶的孔颖达占更多的便宜！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哪都是晕的。一口大米粥喝进去，张嘴就喷出来。就不能睁开眼，睁开眼睛屋顶似乎都在晃悠。胃里面火烧火燎的，很有一种把胃掏出来洗洗的冲动。
吃什么吐什么，在床上躺了大半天这才算还阳。起来之后，就拉着雄阔海的脖领子逼问。昨天晚上老爷我到底答应了老混蛋什么？
雄阔海吱吱呜呜，估计这货昨天晚上也胡吃海塞去了。让这货记住自己和孔颖达的对话，也实在是难为的熊爷。还不如让他杀个人比较痛快！
脑子里刚有这想法，雄阔海立刻说道：“家主！属下这就去宰了那老王八蛋，一个落魄的芝麻官儿，还敢打咱家的主意，反了他了！”
云浩茫然的看着雄阔海，他发誓刚刚自己只是一个念头，根本没来得及说出来。难道说这家伙已经修炼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谁让你杀孔颖达了！记住了，千万别动他。这老东西有大用！”云浩赶忙叮嘱。
熊爷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在某个漆黑的夜晚，说不定孔颖达全家会全部失踪。连只鸡连条狗都剩不下，如果想探寻他们的下落。最好去问海里的鲨鱼，又或者那些巨大的咸水鳄鱼。
不得不说，渔老带来的人的确好用。都是一流的工程机械专家，在他们的帮助下。船厂的那些工人很快修理好了大唐号，顺带将渔老的新型武器也搬了上去。
崖州港响起了巨大的鸣笛声，大唐号在镇海和定海号两艘巨舰的陪伴下再次出海。这一次他们不是去做海试，而是要去实战。
一个月的休整时间，台风季已经过去。云浩估摸着张仲坚也应该出海了，持续了很久的台风季，这货一定会憋坏了。云浩最担心的，就是这货为了躲避自己，远窜到外海去。茫茫大海想要找到，得有点精卫填海的精神。
“咱们这么找，是不是有点儿大海捞针啊！”渔老看了看茫茫的大海，身后的陆地已经变成了一条地平线。黑黑的！云浩发誓崖州没有黝黑土地，但远远看过去那道地平线就他娘的是黑色的。
“去交趾！那里的稻子熟了，即便张仲坚想要远遁。也得有粮食才行！海上航行，一是水二就是粮食。缺了这两样，会死得比猪都难看。”云浩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找不到张仲坚绥靖一下南海也是好的。
北方已经没了对手，现在水师的重点在南海。要让这些散乱的海盗知道，大唐海军正在整理游曳。让他们滚远一点儿！
现在说控制南海为时过早，千百年来未曾重视过的海域。现在想说成是自己的，比较困难。云浩打算向所有人宣告，这片海属于大唐了。今天，将来，都属于大唐。谁有不同意见，就让雄阔海去问问。
“他们是海盗，还会缺了吃喝。实在不行，海里面打鱼也能维持生计。”渔老对云浩的说法嗤之以鼻，事实上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只是没人敢反驳云浩，整条船上也就渔老敢这么说。
“打鱼能维持个屁生计，程处默你说说张仲坚现在有多少人。”
“大小战船加起来有四百多艘，人大概一万多到两万之间的样子。做海盗的人都不怎么固定，有些干脆就是土人的头人临时加入。抢到东西，分上那么一点儿。所以，人数只能靠猜。”
“一两万人，靠打鱼吃饭？天天吃鱼会得坏血病的，人的营养不能单一。这就是咱们每餐供给一个橘子的原因！”云浩不打算给渔老解释什么是坏血病，因为对这东西他也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就是，这种病根维生素缺乏有关系。吃一些水果，可以有效抵御病魔的侵袭。
“那你知道他们的老巢在那里？”渔老问道。
“不知道，所以我们要先去交趾。堵到张仲坚就堵，堵不到嘛……！”
“不用说了，你打算抢一把是不是。这就是你出海，没带多少粮食补给的原因？”
“对啊！我准备去交趾抢一把，怎么了？”云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了？那是大唐属国，他们会去陛下那里告你。”
“告得了再说吧！”云浩无所谓的说道。一个狗屁的交趾王，在长安连金水河里面的王八都不如。敢告老子，让他有赖无回。李二绝对不会说什么！至少在李二看来，这个世界上敢称王的必须都弄死。普天之下，有他一个天可汗就够用了。
云浩不说话，别人也不说话。渔老是真没兴趣跟一个转职海盗说话！
三艘庞大的巨舰呈品字形，包围起三艘补给船。浩浩荡荡的杀向交趾而去！
程处默海军陆战队登陆的时候，交趾的王都要吓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船，比他的城墙还要高。当使节说，大唐水军要求征用他的粮食之后。交趾王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交趾这地方稻子一年产三季。所有的东西里面，稻子是最便宜的东西。
没想到，这些远道而来的大唐人居然是来抢这东西。土王庆幸之余，还心里还骂了一声土鳖。
看着一队队突然，将粮食搬运到小艇上。一船船的运回到大唐号和其他船上的时候，云浩有些怀疑。这打劫的是不是太容易了一点儿，为何交趾王得到这个消息，似乎有点儿欢呼雀跃的意思。
因为没有港口可以停靠，装船的过程有些缓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艘小艇一次也运不了太多。稻子这东西如果被海水浸湿，那简直没得吃。
云浩在船上悠闲的喝着茶水，不得不说交趾的山泉水不错。如果不是不喜欢乘坐小艇，云浩甚至想上岸去看看。这地方后世是旅游胜地，过海关还他娘的要小费。
这年头绝对没人敢向云浩要小费，反而是交趾王派人送来了好几箱子珠宝。其中有一块拳头大的砖石，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来的光宛若一轮红日。刺得云浩睁不开眼！
或许这就是强大的好处，云浩觉得礼仪之邦这四个字实在害死了中国人。默罕默德在沙漠里面，一手持剑一手拿着古兰经。信我者兄弟，不信我者是异端。杀得人头滚滚血海滔天，最后却创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宗教帝国。
而礼仪之邦，千百年来却要遭受各种各样的磨难。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用刀剑来说话，直到火器的发明才用机枪大炮说话。当然，最后大家伙都用导弹说话。当五大流氓拥有了核武器之后，他们就控制其他国家拥有这东西的能力。
一位强人说过，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云浩觉得……！这货他娘的说得太对了，难怪人家成了强人，甚至是伟人！
现在就有了一个证明云浩是强人的机会，海面上出现了船。尖头翘脚，船头有撞角还有拍杆。鼓满了帆航行速度非常快，一看就是战船。
几乎就在云浩发现他们的同时，那几艘海盗船也发现了云浩。虽然云浩有望远镜，可大唐号的身躯实在是太大了。
“让镇海号追上去！放飞艇！”云浩一声令下，镇海号就开动起来。螺旋桨搅动着海水，尾部涌起白色的浪花想着远方的海盗船冲了过去。
大唐号也放出了飞艇，飞艇的速度显然要比船快得多。不大一会儿，就超越了镇海号向远方的海盗船杀过去。
云浩用望远镜看着远方，海盗船因为是风帆船。转弯缓慢而费力，飞艇飞出很远他们才转过一个大弯，向深海仓皇逃窜。
“这可能是第一场海空大战！”云浩举着单筒望远镜，饶有兴致的说道。
“海空大战？扯淡！”渔老不满的嘟囔一句，也用望远镜在观察。
自从出现了千艇大轰炸之后，渔老就知道跳帮作战这种传统形式已经成为了历史。因为飞艇可以在数十里，甚至是百里之外向目标发动进攻。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屠杀，对方还不了手的那种。
对手不可能有机动船只，只要是帆船一旦被飞艇盯上。最后的结果不是被俘获，就是被飞艇上的燃烧弹烧成一堆海上火炬。
果然，不过半个多时辰。那几艘海盗船就被飞艇追上，远方的海面上开始有烟柱冒起来。又粗又大，显然燃烧十分猛烈。
望远镜只能看到烟却看不到战场，这让云浩有些不满。一丁点儿热闹都没看到！
日头西斜的时候，镇海号押着一艘海盗船回来了。海盗船上的人相当识趣，看到飞艇上天降的燃烧弹之后，彻底放弃了抵抗。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居然知道落帆表示投降。云浩觉得这是好传统，需要鼓励和发扬。
程处默带着人到了海盗船上，不一会儿就有两个黑不溜秋的海盗被押上大唐号。
“大帅！这两个人会说大唐官话！”程处默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两个家伙，好好的大唐子民不做，偏偏要下贱的去做海盗。如果不是大帅要问话，早就拉出去砍了。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得知这位是大唐的将军，两个人立刻跪倒在地上。脑袋磕在甲板上的声音“砰”“砰”的，让人听着牙酸！
果然是正宗的大唐官话，云浩觉得他说得比自己说的还要标准。
“你们是唐人？”
“是！是！是！”
云浩一皱眉头，这就是自甘下贱了！
“将军，小人原本是走水路的海商。结果在南海被海盗给劫了，没办法才参加的海盗。其他不从的人都给杀了，小人兄弟俩也是没办法啊！求将军开恩啊！”
“哦……！”云浩觉得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开脱借口！
“如果将军不杀小人，小人有重要军情禀报！”
“哦，重要军情？”




懒唐 第四百七十九
孔颖达全家都发配去了岭南，唯一留在长安的也就是孔志亮。孔颖达发配的时候，孔志亮正在病中。李二念着孔颖达这些年的功劳，终于法外开恩放了孔志亮一码。不不然，这小子非得病死在路上不可。
孔志亮没有病死在路上，却差一点儿饿死在长安。孔家在长安的产业都被罚没得差不多，唯一留给孔志亮的就是一栋老房子。勉强给他和几个孩子安身，甚至孔志亮都无力帮助他家以前的老仆。只能看着他们流落街头！
还好，总算是于志宁给了长安府尹马周一个条子。孔志亮得了一个坊正的差事，另外衙门里面也给放了个主事。一个人拿了两份薪俸，总算是能养活一家。
朝廷里不是没人想赶尽杀绝，可看到孔家已经落魄到这种田地。堂堂孔夫子的后代，居然沦落到了蝇头小吏。也就没人愿意坏名声再上前踩一脚，这年头谁也说不上能风光多长时间。万一落魄了，说不定还不如人家孔家。
两年下来，孔志亮总算缓了过来。前两天听说骊山书院在长安城里开了一座小学堂，专门教授十岁以下孩童读书。而且收费很便宜，中午还管饭。
孔志亮觉得，做为孔家传人绝对不能没有学问，至少也得识字才行。想着，就将六岁的儿子送进了骊山小学。就算别的学不好，骊山书院的算学还是值得称道。
礼乐射御书数，这是孔夫子提倡的君子六艺。可惜，老爹不在儿子的学业可不能这样耽误了。
早上将小儿子送进骊山小学，不到半个时辰就自己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
“怎么回来了？”孔志亮十分不解的问道。
“先生说我迟到了，打了我板子还不准我上课。”胖乎乎的小脸儿哭得跟狸花猫一样，还一抽一抽的，看着让人心疼。
“哦，有这样的事情。”孔志亮的眉头一皱，长安城里不是没有私塾先生。从来都是打完板子就算了，哪有打了板子又不让上课的道理。拽过孔志亮的小手，果然见到红红的两条印子。一看就是戒尺留下的痕迹！
“走！找他们去！”孔志亮大怒，莫非嫌弃孔家落魄了。连这些家伙也狗眼看人低，今天老子要教训教训这些势利小人。也让长安的人看看，孔家在长安还有人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怒气冲冲的带着儿子出门，发现左邻右舍还有一个坊市的街坊们似乎都有很闲。好多人蹲在墙根晒太阳，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孔家是高门大户，平日里攀附不起。现在落魄了，孔志亮还是一副官家少爷的派头。这些贫苦出身的人，早就看不惯孔家。现在看着孔家的孩子哭着回来，都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情。话说，看热闹一向是我国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业余活动。难得看一下孔家的笑话，大家伙已经准备好了瓜子板凳。
孔志亮的脸黑得像是锅底，他娘的！这是要看老子的笑话，今天倒是要让你们看看，老子是什么样人。好歹，现在老子也是官差。还是官差的头！
街坊们看热闹的心态，成功激起了孔志亮的愤怒。一定要借着这件事情让泥腿子们看看，孔家不是好欺负的。
想到这里，先去衙门找了几个属下。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刚刚开办不久的骊山小学！
“是谁打了孩子，又让孩子不准上课？”儿子带着孔志亮寻到教室，明明看到只有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青人，孔志亮还是大声的喝问道。
“不才，正是在……！”
“抓起来！”孔志亮一声大喝，官差立刻掏出枷锁，将正在上课的老师反剪双臂押了起来。
“你们……！你们……！武某犯了何事，你们要这样对我？难道说，你们不怕王法么？”
“王法！你有没有犯王法，老子说了算！带走！哦，对了！上枷！”今天孔志亮出来的时候，可是特地带了大号的枷锁。
顶头上司发话，那些差役们自然是照办。“哗楞”一下，锁链就套在了这老师的脖子上。“咔嚓”一下，大锁住了锁链。
“带走！”孔志亮一声断喝，差役们一拉锁链，这位武老师就像狗一样的被牵着走出了学校。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盏茶时间，下面的小孩子都没反应过来。老师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牵走了！
孔志亮特地拉着这位武老师绕了自家坊市门口走，让这些泥腿子看看。孔家虽然没落了，但还不是你们能看热闹的。今后想欺负孔家，都得掂量掂量。武老师就这样成了孔志亮的娃样子！
将人带回到衙门，孔志亮就将人看押在公事房。人家好歹也是骊山书院的老师，做事情不好做绝。深谙官场之道的孔志亮晓得，做事情要留个退身步，不要将事情做绝。就这件事情来说，将人关进大牢那事情就可大条了。一个弄不好找到上官那里，自己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放我出去！”武老师这时候才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大声的咆哮着。
“呱噪！把他嘴堵上！”孔志亮恶狠狠的说道。府尹大人就在书房里面办公，如果惊扰了大人，这事情会很难办。至少，孔志亮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罪名才行。
“诺！”官差立刻奉命，寻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抹布。武老师见状，立刻闭上了嘴。
“你再敢喊叫，我就让他们把你的嘴堵上。”孔志亮恶狠狠的说道。
武老师看了看都快有包浆的抹布，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东西要塞到嘴里，他会立刻呕吐。
孔志亮在衙门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等着学校的人来跟自己交涉。
差役去学校抓了老师，学校无论如何也要来交涉一下的。跟自己说说软话，把人领走拉倒。
其实孔志亮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期望得到更多，唯一的只有让人知道孔家不好欺负而已。
果然，没过多久。学校就来了一位管事，不过跟孔志亮想得有些不一样。这位同样姓武的管事，一上来就拿什么律法来卡自己。他娘的，到底你是官差还是老子是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