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唐

别说跟李渊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比，就算是跟云浩比起来，也是闲的不入流。家族的延续还需要这个小子撑起门面来，跟云浩这样的人精混一混有好处。
“承鹏兄虽然算不得一代人杰，可将来顶门立户还是足够的。再说您老的身体壮实，且能够扶上马送一程。有些事，还是你们父子之间说了合适。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外人。”云浩可不愿意掺和李家下一代的教育问题。
李神通的儿子还算是好的，李孝恭和李道宗那几个儿子，简直就是浑球的二点零版本。说他们是纨绔，都给纨绔丢人。
“算了！不说那些远的，咱们的兵不行。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胡子，我可听说胡庄里面聚集了不少的财货。咱们正好需要军资，这笔财不发白不发。”李神通听出来云浩的意思，也不强求将话题又扯回到胡人的事情上来。
“不管阿莫西有什么打算，只要今天晚上他派人来了。那他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更何况他派来的是自己的儿子，那就更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想必这个时候，那个阿西吧已经被潘美的人抓住。如果潘美看了我那封信，盛怒之下干掉了阿西吧，那就太完美了。两伙胡子，一定会打的不死不休。”
云浩看着远处营火处处的胡子营地，相信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发生骚乱。很可惜，自己手里没有一支可战精兵。不然，一定可以趁机将这些胡子彻底干掉。他奶奶的，长安城旁边，居然有几万胡子。再过些年，就跟宛平城边的日本鬼子有一样了。
一盆冰凉的水浇到阿西吧的头顶，阿西吧一个激灵便睁开眼睛。这是一处厅堂，屋子里点着五六个火盆里里外外照得雪白通透。四周站满了人，仔细一看还都认识。正当中案几后面坐着的，赫然是吊着胳膊的潘美。
两支弩箭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这已经是奇迹。为何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阿西吧想动，却发觉自己被粽子一样的捆着。心里不由得发急，对着潘美吼道：“潘美，你疯了，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那你先告诉我，你去汉人那里做什么去了？还有，这封信你怎么解释。”潘美手里拿着一封信笺，正是云浩写给阿莫西的信。
“潘美，你要发疯你一个人发疯好了。不要连累我们全族，圣教在东方扎根不易，你为了一己私利，毁了圣教几代人的努力，真主会惩罚你的。”见到潘美挥舞着那封信，阿西吧就知道事情不妙。虽然潘美不懂汉文，但并不妨碍他找人读给他听。
“好啊！你们父子还真是一窝狼，居然跟汉人谋算好。明天凌晨，趁着我们不防备的时候里应外合，将我们都干掉。阿西吧，残杀教中兄弟这一条，就足够我杀了你。还说什么为了圣教，我“呸”。这个凉州道行军大总管是怎么回事儿？圣教的大长老做腻歪了，想去汉人的朝廷里做官儿了。
我大哥当初虽然与你父亲有些嫌隙，但念在同时圣教兄弟的份上，还忍让你们父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就是一窝养不熟的狼！
我大哥的尸体还挂在鄠县城头，你们就想着去做汉人的官儿。用圣教兄弟的性命，来染你们父子的绯袍。我呸！”潘美骂的气喘如牛，完好的一只手操起桌子上的茶碗便砸了了过去。
这一下正好砸中阿西吧的额头，阿西吧顿时鲜血长流。
“你放屁，我们根本没答应汉人的条件。我们只答应连夜撤军！”被人诬蔑，阿西吧情急之下居然把实话说了出来。
“撤军就行了！”潘美更加暴怒，一脚踢翻了案几。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疼得潘美一屁股坐到了矮榻上。
“拿鞭子给我抽！”疼痛让潘美的五官都开始扭曲，本就烦躁的心情，此时更加的暴躁。
就在厅堂之外，黑暗中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快些告诉阿莫西长老，他的儿子被潘二爷抓了。晚来一会儿，就要被打死了。”
厅堂里面响起“噗”“噗”的声音，皮鞭抽打在身上。阿西吧不断的惨叫，可这惨叫声没能让潘美满意，反而让潘美涌起一股复仇的快感。“抽，使劲儿的给我抽！”潘美双目赤红神色狰狞，指着不断惨叫的阿西吧疯狂的喊叫着。
四周的潘美亲卫，也都跟着潘美吼叫。不管什么样的宗教，什么样的团体。最最痛恨的就是叛徒，有些时候对叛徒的恨，要远远超越敌人。
亲卫们已经觉得皮鞭不能解恨，开始有人拳脚相加。再然后，就有人拎出来大木棒子。一个人拖着阿西吧的腿，另外一个人用尽力气砸下去。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阿西吧的腿便以诡异的姿势弯曲过来。
一盆凉水将阿西吧泼醒，另外一条腿也被大棒子硬生生砸断。当木膀子杵在阿西吧两腿之间的时候，厅堂里面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欢呼声甚至掩盖住了阿西吧的惨叫！
随着欢呼声，两名潘美的亲卫飞进了大厅里面。大厅外面出现了数百名手里拎着弯刀的军卒，见到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阿西吧。阿莫西眼角都快瞪开，阿西吧是他的长子，平日里最受他的看重。
“潘美，我跟你拼了！杀！”血涌向了大脑，此时的阿莫西什么都不顾了。他只想砍死这个吊着胳膊的王八蛋给儿子报仇！
混战一瞬间就爆发在两个人的亲卫之间，并且以星火燎原的趋势在扩散。远远的，鄠县城墙上都能听见撕杀声，和兵刃的撞击声。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你叫完一嗓子，我就叫上一嗓子。听在云浩的耳朵里，就像是在唱歌儿。
“好小子，真打起来了。”李神通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篝火掩映之下，甚至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有人在拿着刀子拼杀。而且，越来越多的胡子加入到战团里面。到了后来，甚至出现了两队骑兵互相冲杀的场面。
“这些胡子还真是狠啊，对自己人下手也好不容情。”李神通手里的羊腿掉到城下，犹自不知扶着城墙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这有什么稀奇的，只要有一个人拿起刀子疯狂砍杀。就会有其他人做同样的事情，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们都不想被别人砍死，您是军阵中的行伍。不会不知道营啸是怎么回事吧，其实这次跟营啸差不多少。
当两群胡子互砍的时候，谁也分不清彼此。想不被人砍死，只能抡着刀子拼命砍杀。可越是砍杀的凶猛，就死的越快。看着吧，到了天明的时候。胡子应该不会对咱们再构成威胁了！”云浩看了一眼下面撕杀的胡人，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
寒冷的夜晚，再也没有比被窝更好的地方。谁有工夫看两群胡子pk，有这时间还是钻进被窝儿，美美的睡上一觉来的实在。
看着背着手走下城楼的云浩，又看了看下面撕杀成一团的胡子。李神通喃喃自语道：“这帮人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这个煞星算计！”





懒唐 第四十七章 惨烈的朝阳
旭日一如既往的从东方升起，将天地之间变得红彤彤的。或许是四海龙王没有商量好哪天下雪，昨夜的那些乌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起来初雪还得等些日子。
红色覆盖了眼帘，有些地方却红的发黑。那里正是胡人营地的位置！
无数鄠县军卒拿着武器小心翼翼的靠近军寨，端着弩机的家伙走在最前面。这些人一共三排，只要前面那排人发射之后，就会立刻退到后面去。
一看这些军卒就是战场新丁，颤抖的双腿暴露了他们胆怯的本质。走在最前面的弩兵尤其不堪，只要有会动的东西。往往就会招来无数枝弩箭，不管是狼还是狐狸，又或者是重伤的人。统统都变成豪猪的模样！
对于这种浪费箭矢的行为，云浩没有出言喝止。因为没必要，箭矢在战场上可以回收很多。一名合格的战士至少要十八年才能堪用，相比之下制造一些箭矢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将敌人消灭在远程武器的打击之下，这是云浩一向倡导的战法。
胡人的营地里非常惨烈，到处都是人和人体的某个部分。尸体多的地方，甚至摞了几层。很多胡子倒在地上，身体呈现各种姿势。有些人活着，有些人已经死了。他们之间似乎区别不大，唯有活人的肚皮会动，而死人不会。
所有的土坑都被鲜血填满，土地吸饱了血，踩上一脚鲜血会从地下冒出来。在旭日里，那些鲜血填满的血洼呈现诡异的紫色。一阵风吹过来，浓烈的血腥气立刻就有人吐出来。
呕吐这东西似乎会传染，只要有一个人吐了。就会有其他人跟着吐，于是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就留下一滩又一滩的呕吐物。
尸体最密集的地方就是潘美的军帐，一大堆尸体横七竖八的呈现在云浩面前。绝大多数人尸体残缺，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脚。更多的，是没了脑袋。各种人体内脏散落了一地，最触目惊心的居然是肠子。云浩从没亲眼看过人的肠子到底有多长，一个胡人身后的肠子拖出来足足有两三米，这家伙居然还活着。
只是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而已，叽里咕噜的转着眼睛，看着眼前这闯入的家伙。他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最要好的兄弟回给自己一刀。他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对付眼前这些汉人的么？
他的思维到此也就结束了，一根粗大的长矛穿透了他的头颅。李家那些杀才为了让新兵练胆，指使他们用长矛戳那些没死的人。云浩看见好多死人被戳的蹦起来，在吓跑了一群军卒之后，被弩箭射成了刺猬。
潘仁的尸体被找到了，一只手吊在肩头。另外一只手不知道去了哪里，大腿在几丈远的地方。之所以能确定那是他的大腿，那是因为地上的血迹。
致命的伤口在腰上，他的上半身跟下半身几乎断成了两截，仅仅靠着一丁点儿肌肉和皮肤，才能勉强连在一起。肠子和内脏涌了出来，云浩甚至可以看到肝脏边上，那颗发绿色的胆囊。
他死的很惨，不过相对于阿莫西他无疑是幸运的。云浩怀疑阿莫西生前曾经被俘虏过，因为他的尸体太过零散。而四周又到处是各种人体零部件，除了脑袋实在闹不明白，还有哪部分属于他。
就是这颗脑袋，也是伤痕累累。两颗眼珠子被挖了出去，右耳朵不见了。左耳朵被削下来，连个一层皮糊在腮帮子上。头颅龇牙咧嘴，显然死前非常痛苦。
由于没了眼睛，所以很难判定是是否死不瞑目。云浩相信他去了天国，哪里有蜜糖四溢的河流，无论跟过多少男人欢好，都永远是处女的女子。但愿他能在天国安息，不回来在梦里找自己，他的灵魂去火星云浩都不在乎。
李神通是见过大阵仗的，可见到眼前的情形也吓了一大跳。就在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在绞尽脑汁儿，想要如何用手里的那些孬兵抵御胡子的攻击。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云浩只不过跟一个胡子谈了会儿话，就会有这样的效果。
作为战场上撕杀出来的将军，阴谋诡计这东西李神通一向是不怎么信的。原因很简单，在战场上能够胜出的只有刀子和力气。谁的力气大，谁的刀子快谁他娘的就能活下来。史书上之所以对那些用阴谋诡计取得的胜利大书特书，那是因为这种战例太少，少到了可以让人牢牢记住的地步。
从少年时李神通就是个无神论者，可就在眼前他看到了神话般的一幕。难道说，这就是诸葛武侯的威力？凭一人而战千军？以前说云浩有通天彻地之能，不管别人信不信，李神通算是信了。得此子，天下安能不可得？
“小子，这里是尸体怕不下万余具。就算是逃散者，也全无斗志。老夫这就去胡庄，看看胡庄到底有多么富庶。”李神通早就对胡庄的富庶心旷神怡，做梦都想去捞一把。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怎会放过。
“大总管去胡庄，必须在胡庄外面列阵。声言只要胡庄交出叛逆，便可秋毫无犯。”云浩捂着鼻子，说话声音瓮声瓮气。
“那怎么成？胡子富的流油，怎么可以让他们逃过去。再说，咱们也缺少军资。”李神通好像不认识云浩一样，上上下下将云浩打量一个遍。他怎么也不明白，吃骨头都要吸吮骨髓的家伙，会放过那些巨富的胡子？
“如果逼迫过甚，那些胡子就会狗急跳墙。你的那些兵，能经得住胡子亡命一搏？只要胡子把那些逃兵交出来几千，你就带着人立刻撤兵。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忽然杀回去。到时候，还不都是你的。这样做，伤亡能达到最小。这个时候，兵就是本钱。虽然这些兵孬了些，可充数吓唬人还是没问题的。”
“你小子长了一颗狼的心，吃人绝对不吐骨头。不杀光那些胡子，老夫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听你的，就这么着吧！”李神通立刻从善如流，事实上现在只要是云浩说的话，他都会听从。如山的尸体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听。
李神通带着两万多人烟尘滚滚的走了，云浩径直回了鄠县县城里面。昨天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鸡刚叫就被李神通从被窝里面薅出来，出来跟着老家伙看尸体。现在严重缺少睡眠，睡个回笼觉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早饭的稀粥还是不喝了，白花花的米粥，让云浩不由得想起了灰白色的脑浆子。恐怕今后今天都吃不好饭了，人活在这世上，就他娘的没有光占便宜不吃亏的，或许这就是他干掉一万多人的代价。干掉这么多人，代价只是饿上几顿，云浩觉得千值万值。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其间楚源来叫过一回。说什么没听明白，反正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事实上，云浩是被生生憋醒的。睁开眼睛，叽里咕噜的盯着床顶看了半天。忽然一个翻身从床榻上窜起来，光着脚三步两步冲到净桶前。
果然是一泡便轻松，吹着口哨释放过了内存。便嚷嚷着让丫鬟送吃食过来，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丫鬟们立刻乱哄哄开始上菜，饭食很是普通。烙饼，大葱炒鸡蛋。酱菜，加上一碟火腿肉而已。一碗浓香的稻米粥，滚烫的灌下去就浑身舒坦。
努力忘记脑子里那些血腥的画面，云浩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饭不吃就会饿得慌，更何况老子一天没吃东西。绝食一天，就算是够对得起那些恶心人的场面。不能要求更多，一条人命饿一顿，老子会被活活饿死。
刚刚吃过晚饭，李神通就神在在的回来。身上没有血腥气，倒是有了一种土豪的意思。别的不说，光是脖子上挂的那串玛瑙串子，就价值千金。
“哈哈！小子，这下可算是发了大财。”显然，这老家伙没有听从云浩的建议。没有等到天黑动手，估计下午就开始抢劫。胡庄现在，一定是哀鸿遍野。
“你当然会发财，胡子会做生意。这些年从西域贩卖各种物品来咱们大隋，赚钱也是理所应当。这一下全被您一勺给烩了，这笔财发的可真不小。”
“你小子别说怪话念殃，你的那一份儿不会少了你的。”李神通拍拍大肚皮，盘算着这一趟的收益。如今鄠县最大的敌人胡子已经不存在，长安城里的隋军更是无力顾及鄠县叛军。好像应该没什么仗要打，只要自己带着人守在鄠县，等着李渊打进关中就好。
这一次组织叛乱，这份儿功劳可不算是小。尽管被云浩抢走很多，但那是人家凭本事抢走的，李神通还没那么小心眼儿。没有云浩的话，现在鄠县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场大战。
“大总管，云校尉，公子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李秀宁的贴身丫鬟，忽然间走了进来传话道。




懒唐 第四十八章 暴走队
“你要恢复女儿身？”李神通惊愕的看着李秀宁，李三公子的名号刚刚打出去。你现在告诉人你是李三小姐，广大人民群众甘心就这么被你忽悠？
“族叔，刚刚请医官来看过。侄女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如果再拖下去就会显怀。到时候，也是瞒不过人的。”李秀宁羞得满脸通红，好在她本性泼辣。若是换成李渊的其他闺女，估计还不好意思和云浩与李神通说。
“三小姐想恢复女儿身这也没关系，咱们在鄠县已经站住了脚。没人敢说三到四！我也正好有件事情，要和三小姐还有大总管商量。”云浩才不管李秀宁是三小姐还是三公子。反正她就是一个牌位，只要是李家人，戳在那里就成了。
如果靠这位姑奶奶打仗，恐怕现在还在终南山里面流浪。
“鄠县能有今天的规模，云浩你居功至伟。这军务我不懂，你和族叔商量就好，不用事事都来问我。”李秀宁倒是从善如流，虽然是李家闺女，但也毕竟从小当小姐养活。书倒是读过，可兵书是肯定没读过。
还没听说过，谁家给小娘子开蒙用孙子兵法的。
“小子，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想整军！”
“整军……！”
“今天咱们干掉了胡人，附近已经没有太大的对手。可咱们毕竟是军队，异日长安攻防战还是一场惨烈的鏖战。这样的军队拉上去，你不怕他们当场哗变？为了今后长远计，我想还是整军。将军队加以训练之后，以应付今后更大规模的战斗。别的不说，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股烟尘。这些都是要出动大军平叛的，未来有许多仗要打。没一支过硬的军队，是不成的。”
云浩很想用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话说服两个人，可没想到叔侄两人却异口同声的道：“你懂练兵之术？”
“呃……！”云浩这才反应过来，这年月练兵之术也是机密。原来李神通不练兵不是因为他不想练兵，而是不会练兵。
这年月打仗，其实还是以家将和府兵为主。这些家将府兵，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可以说是天生的军人，这样的人基本不用训练。因为那些最为初级的训练，完全都由折冲都尉府练过了。所以李神通这样的高级将领，根本不用练兵，也自然不懂得练兵。
有府兵自然是好的，可现在李神通手下根本木有府兵。也只有李家的那百十个家将，算是可靠的人手。可这些人要护卫县衙的周全，已经是捉襟见肘。哪里还调得出人手来去练兵！
“自古以来，练兵之术为方家不传之密，刘备得知，遂有白耳军，穿山越林如履平地。高顺得知，就有陷阵营，攻城略地无不破者，曹操得知，虎豹骑纵横天下，陈庆之背嵬军所向无敌无不借助于练兵之术。你小子既然懂得练兵，那太好了。”李神通笑得哈哈的，大嘴没有耳朵挡着能咧到后脑勺儿。
“既然你懂得练兵，那军队就全权交给你。有不服者，叔父负责进行弹压。我父亲将来要得天下，没有一支强军是不行的。”生在将门的李秀宁，自然是明白一支强军的重要性。这一段时间以来，云浩不停的给他们带来惊喜。现在云浩就算说鸡蛋是树上结的，他们也会相信有鸡蛋树这回事儿。
云浩暗赞李家女儿的大气，兵权说交给云浩就交给云浩。连“喯”都不打一个，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毕竟在乱世之中，手中能够有一支军队，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第二天一早，云浩就将军卒们聚集起来。几万人聚集在城下，云浩看过去就不由得摇头。这些家伙站没站像坐没坐相，几万人就像几万只苍蝇。校尉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嗡”“嗡”声也没有停止过。
事实上，能够让他们站在这里已经不容易了。好多家伙总有想躺一下的冲动，典型的有组织无纪律。这群人要是拉出去打仗，云浩敢肯定没上战场就会跑一半儿。这他娘的就是来混饭吃的！
运了半天气，云浩也没有勇气靠近这些留着披头士发型。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拎着大棒子的家伙。这副行头若是再披一张兽皮，云浩就会以为自己进入了石器时代。这些家伙太脏了，太臭了。很明显，自己的卫生条例在这些混蛋面前没有市场。
最先被挑出来的是李文仲，向善志和邱师利三个家伙。没有别的原因，这些身材高大的土匪头子能镇得住场子。
当邱师利一拳擂翻了一个吵闹不休的壮汉之后，场面立刻安静了不少。
“挑那些身体强壮，为人老实憨厚的出来。”云浩看着这群黑压压的乌合之众，开始发布命令。
很快，便有身体强壮一些的陆续走了队伍。在旁边另成一列！要说关中人身体壮硕之辈还是很多，不大一会儿，三万人的队伍里就挑出来五六千人。
“这些人留下，剩下的人去清理尸体。就算是胡人，也得挖神坑埋了，不然会有瘟疫。”云浩军令一出，剩下的那些人立刻就哀鸿一片。谁他娘的喜欢跟死人打交道，不过李文仲的皮鞭很快又让他们安静下来。
人少了很多，云浩的工作量大减。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群，用发育期的公鸭嗓喊道：“你们将是今后我鄠县的正式军卒，每天有肉吃有酒喝。月底还有军饷，上了战场你们也会有盔甲和横刀，不用再拿大木棒子。当然，作为代价你们要努力训练。可我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因为我只准备了三千人的份数。
现在你们所有人围着鄠县城墙跑，我只收前三千个回到这里的人。今后吃肉还是喝汤，就看你们自己的了。现在开始跑吧……！”
云浩话音刚落，机灵些的就已经窜了出去。剩下的人愣了一会儿，也立刻跟着跑。能吃肉，还他娘的有军饷。对他们来说有无穷的诱惑力，至于上战场有没有铠甲兵刃。事实上许多人并不在乎，他们更在乎的是让不让抢劫战利品。
体力上的差距很快显现出来，有人从南门跑到北门还精神抖擞。有些却已经气喘如牛，一头杵在地上。就算前面有金山银山，也不愿意再挪动一步。
常年的营养不良，造成这年月的人普遍体力不足。鄠县是标准的三里之城七里之郭，跑一圈儿下来也得十几公里。按照云浩的想头，应该都能跑的下来。毕竟当民兵排长的时候，村里的壮劳力跑十公里都没啥大问题。
可事实却让云浩大跌眼镜，刚刚跑出五公里多一点就趴下差不多一半人。等到跑一圈儿，回到南门还能站着的基本没有。都是往地上一杵，便“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一个个好像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