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玩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封遥睡不够
十一区。自由联盟。审判所。希望城。安托法城……你在这个虚构世界中构造了许多势力的雏形,安排好了它们的位置与建筑。
你走遍了每个角落,用双脚丈量过每一寸土地。
你构造的【二维】世界变得越来越完美,你相信,黎明系统正式开启后,人类一定能在这片净土坚持很久。
第两百七十八次模拟后,你在退出黎明系统时,意识发生了恍忽,那一刻你差点忘了你是谁。
你突然警惕。
人类的灵魂是有寿命的,纵使你的肉体还年轻。
你经历的时间长度已经开始超过你的承受范围——你的灵魂开始消磨,意识开始模湖,智慧开始退化。
有一次模拟,你一睡就是好几天。有的时候,你会忘记怎么咀嚼食物,需要营养液来维生。有的时候,你甚至会忘记怎么开口,怎么吐字……你就像一个患上了老年痴呆的年轻人。
“你,你是谁?”一次模拟结束后,你盯着霖光发呆。
他怔了片刻,握紧你的手:“我是霖光。”
你点了点头。
片刻后,你说:“我是谁?”
“你是亚撒·阿克托。”
你点了点头。
片刻后,你又说:“我是谁?”
“你是亚撒·阿克托。”霖光耐心地重复着,唤醒你被磨损的记忆。
“我是亚撒·阿克托。”你笑了笑,笑得像个傻呵呵的婴孩:“你为什么表情那么难过,笑出来啊,霖光。”
片刻后,你又说:
“……哎,我是谁?”
你不明白,霖光看着你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痛苦。你的精神像是沙塔一样濒临崩裂,像一只脱水的鱼。
吃了药后,你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出现了失忆的症状。
你几乎无法从自己的恐惧中脱身。
有一天,你照着镜子,觉得镜中的自己居然那么陌生。沉淀在那双自己灰眼睛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战场上的雾霾?
是细碎的黑火药?
还是你亲手捧起过的,最终坠入你眼底里的死者骨灰?
是这些沉寂的颜色,让你的眼睛变成了深灰色,还是这就是它原本的色彩?
……
【我想起我曾经那么喜欢哲学与探秘。】
【但现在,我一眼都不会看了。】
【——为什么呢?】
【我的容颜明明从未老去,灵魂却已经步入暮年了吗?】
……
“老师,我们可以放弃吗?陪我去远航吧。”有一天,特雷蒂亚抬着头,涂着唇红的嘴唇像一团火,她请求你离开。
她清澈的眼睛,像是在审问你——值得吗?
“很抱歉。”你说:“我不能。我必须带人类走入【二维】。”
特雷蒂亚闻言,只能叹息。
她送给你一个古铜怀表,怀表缀着金链。
在模拟中,对时间感到模湖后,你会用它来计时。它是你的锚点,会让你想起你是谁,会让你想起还有一个叫特雷蒂亚的人在等着你。
你已经将机械、生化、人工智能三领域研究至巅峰。人们开始敬你为真正的神明。
但这还不够。
“【二维】世界还不够完美,必须继续模拟下去,弥补每一处漏洞……”你咬着牙。
在你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同伴开始陪伴你。
“带上我们一起参加模拟吧。”他们说:
“如果你忘了怎么吃东西,我会喂给你吃。”
“如果你忘了怎么说话,我会教你学语。”
“如果你患上阿尔兹海默症,我们会把你当做小孩子一样抚养。”
“如果你忘了我们是谁……我们会重新与你认识。”
“你本不必承担一整个文明的苦痛。亚撒·阿克托。你是人类,不是神。”
启将糖果递给你,特雷蒂亚给予你一个拥抱,北利瑟尔为你熬制了药汤,霖光送予你一首笛曲,夕送给你一个络子,熔原向你宣誓会守护人类一辈子。
你笑出了声。
你喜欢听别人说你不是神。
“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哪怕一点点也好。”
这是开战第244天,从第二百九十三次模拟开始,每次你进入黎明系统,都会有一个同伴陪伴你。
你会和这个同伴,一起走过这个荒芜的【二维】世界,完成这一次模拟的任务。
但最终,
竟然是他们比你先坚持不住。
漫长的时间对他们而言,足以让他们发疯。
第一个疯掉的是特雷蒂亚。她像一个患了阿尔兹海默症的老太太,明明是年轻的面容……
“我是谁?”她重复着:
“老师,我爱你,我是谁?”
你将她的大脑保存下来,录入黎明系统。希望她能在【二维】世界正式开启后得到重生。
第二个坚持不住的是启。
根据他的遗愿,你亲手杀了他。启不愿意以程序的形态在今后的【二维】活下去,你尊重了他。
临死前,他将他细心储存的糖果罐送给了你,要你每天吃一颗,不要忘记开心。
你答应了他。
你根本开心不起来。
(5/9)
……
在他们两死后,陪伴你的变成了北利瑟尔。
在长久的模拟中,北利瑟尔开始说梦话,做梦,出现幻觉。
“好冷啊……阿克托。”北利瑟尔抱紧了你:“我又在做梦吗,你不要死,好不好……”
你的视线开始动摇,你开口想要挽回什么。
人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绝望,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他的表情让你觉得他几乎要哭出来。你很想让他们别再陪你了,就在现实中继续领导战争就好了。但他们不肯。他们不愿意你一个人孤独地在黎明系统中反复模拟,毕竟你已经出现了老年痴呆的症状。
但你知道,你是必死的,开启黎明系统需要你的生命。
你很难想象自己一死,人们会陷入怎样的疯狂。于是你在【二维】世界中埋了许多个管理员账号,复刻了你的知识与肉体,这样一来,将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阿克托”出现。
“北利瑟尔,即使我不在,你也一定要活着。”你的视线颤抖。
“不行,我会等你。”北利瑟尔低声说:“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永远等你……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别这样。”你说。
恰巧,你们走到一处山谷,山谷里蕴藏着美丽的繁春。白发的少年站在花丛中,对着你笑了,他的笑容透着天真而残忍的味道:
“亚撒,你觉得这个山谷怎么样?”
“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
“我会在这个山谷里等你,永远永远……”
“你一定要记住这,记住这里有个叫北利瑟尔的人等你回来……”
你不说话。
只是默默对着他笑,转过身,嘴角咬出血。
……
【我不知道还会有谁离开我。】
【如果人们要靠同伴的离去延续生命,我宁愿选择自己一个人承受。只要受伤的只有自己,就不会再难过了。】
【不然,我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揪着什么似的,压抑得让我要发疯。】
【太多的悲剧发生在这里,我以为自己只要身边有足够多的人,就不会感到寂寞。】
【我好像只是个沉重的影子,背负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分分秒秒,刻骨铭心。】
【如果到了哪里都是囚笼,逃走又有什么用?】
【……不要。】
【我不要。】
……
在不断模拟的同时,你同样在领导现实世界的战争。
开战第257天,沙地中央,你颤抖地举起手里的剑,号召人们为牺牲者复仇,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请战斗下去!”
“——请为死去的特雷蒂亚、月与启,为人类的生命与荣光,战斗下去!”
人们看着你的眼神,不同于狂热,更像一种倾慕。他们好似希望用注视你的方式,让自己与某种天国的国度相连接。
所有生灵的枷锁,都倾轧在你的双腿上,你带着这些束缚流着血走着很长的一段路。
你一边要忍受灵魂老化带来的后遗症,一边要做出最决绝最精确的战争决策。
而积蓄了长久的苦痛最终变成了一句话——
“——请跟随我活下去。”
坚不可摧,像是对命运宣战。
你重复着这样的呼喊,脸色因持续的号召而充血,脸皮变得通红。
“——请跟随我活下去!”
但没过多久。
他们在你面前化作了墓碑。
……
【有时候,我想在战斗中求死。】
【但人们的视线告诉我——不可以,你没有死亡的权力。他们甚至会用生命为我垒砌坚墙,用行动断绝了我死亡的可能。】
【他们的期许,化为了刻骨的诅咒。】
【我拼命战斗下去,却只得到一个千疮百孔的我,可是若不战斗,就连千疮百孔的我也没有了。】
……
开战第261天。
你渐渐变成一台机器。
有的时候,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都不知。你时常感到悲戚与愤怒,却不知道自己在悲些什么,仿佛只是激素构成的生理反应,而非你大脑中有这样一种名为情绪的东西。有声音在你的脑海里接连不断地爆发出悲鸣。
【再一次。】
【再一次。】
【再一次……】
霖光始终坐在你的身边,陪你进行模拟。
一次模拟结束后,你剧烈地喘息,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哪怕一次?你成为了天平本身,一端是世界,一端是你。在一百次一千次的测量中,你会有一次,将天平侧向你的方向吗?”霖光看着你:
“你总是……委屈自己、无视自己、伤害自己、牺牲自己……”
但你只是笑了笑,没有答应他的哀求。
“不用劝我了,这是第一千零二次模拟。我成功了。”你对他说。
霖光微怔。
他没想过你会成功。
但你真的做到了。
就像慢镜头一样,你看到霖光眼里跃动的兴奋,看到你的同伴们高兴地向你冲来。你看到……完美的【二维】数据被你集齐,只等待你正式将所有人类带进去。
只等你……把自己的生命灌进去。
你终于构建了最完美的【二维】初始世界——你将它命名为“凯乌斯塔”。
……
“在灾变时期里,它代表着一个传说。”
你低声说着:
“——传说中,有一只名为“凯乌斯”的鸟,它自黄昏而起,自黎明而落。盘旋于苍穹之上,永远与第一抹晨曦随行。
“——传说中,它不会死亡,不会触地,永远于空中飞行,是希望的化身。
“我希望……这只希望与和平之鸟,可以为人类带来朝阳。”
当自身一点点从黎明系统中脱离,你终于感觉到了安静。
地平线上,朝阳升起。
……
“先驱不死,黎明永生。”
……
你看着远方的朝阳,轻轻笑了。
“我愿尽我之能力所及,为你们带来未来。”
……
……
“我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语气变得冰冷,连钢琴也无法换回我性情中的柔软。”
“我有多久没有拥抱过一个人,摸过一个人的手了?36.7度的温度是什么样的,我竟然没有印象。我早已成为了我无法想象的样子。”
“所以,我一直痛恨将一个人神化,这样一来,等于剥夺了一个人的感性,剥夺这个人柔软的外壳,剥夺了这个人交际与爱的能力,将这个人高高供奉上冰冷的神座,异化为一个鲜花簇拥的钢铁象征。”
“我以身为人类为豪。神在我眼中,是令人反感的种族。”
“可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需要神。”
“可所有人需要我去成为神。”
……
你看着眼前通红的黎明系统,眼神温柔。开启它需要你的生命。
你很轻,很慢地笑了,笑容却像是不知何处的叹息,鼓胀而战栗的情绪在膨胀。
“所以,我是亚撒·阿克托。”
“——我自贬为神。”
白鸟围绕着你而环行。
像一场盛大的祭祀。
第一玩家 七百五十八章·“先驱不死(5)”(Silverepic盟主加更2k)
【有人狂妄地祈求长生不死,】
【殊不知他的生命已经融进了别人的生命之中。】
【我只隐约想起,许多个模拟之前,我的眼神似乎还没有这么冰冷,对于生命的态度远不如现在轻浮。】
【……】
【——但为什么要让我背负那么多的亡灵呢?】
【——但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样的炼狱呢?】
【我将跟随我的人们葬在冰雪掩埋的国度。】
【这里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地界。】
……
开战第292天。
你逐步完成人类步入【二维】的其他工作,设置一些特殊程序。
白昼与黑夜在时间轮转间不息更替,你在死亡之间踽踽独行。
“……”
旌旗飘扬的战场上,你抬头,望见连绵不绝的野火,人们的哀嚎与求救灌入你的耳朵,盈满你的胸腔。你感到难言的苦涩。
原来,生命的消逝只是一瞬间的事。它倏的一下就没了,根本没有史诗里写的那么婉转与多情。
原来,你真的可以亲眼所见上千万人的死亡。
原来,杀死敌人时,你感受到的不是爽快,而是沉重与惶恐。
“救,救救我……”
“您是世界意志的化身,求您救救我们吧……”
“阿克托……阿克托大人……”
血的颜色从纱布后透出,你站在伤患之间,看着他们生命流逝,耳畔的求救鼓胀而吵闹,你听不见任何欢笑。
盯着灰白的墙面,这一刻你突然很想逃。
你其实可以不管他们,也可以不用自己的生命开启黎明系统。
你还有机会逃。
当你犹豫的时候,一个小孩慢慢抬头,他的肌肤被血色纱布包围,只留下一双黑漆漆的双眼,看着你。
“……神明,大人。”他这样喊着你,即使双臂尽断,依然磨蹭着幼小的身躯,像一只濒死的蠕虫,爬向你。
“啪嗒”。黑白的全家福从小孩兜里掉落。
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在你眼前死去的小士兵。
然后你又想起了月,想起了启,想起了特雷蒂亚。想起了由你们寿命浇筑的黎明系统。想起了那一尊黑白的墓碑与糖果罐。
缀着金链的古铜怀表在你腰间微颤,“卡哒卡哒”地响,你垂眸。
“完了。”
你自言自语,喉咙发出哽咽,手握成拳,缓缓敲在自己心口,
“逃不掉了……”
……
灾变304天,一个碧眸少女被带到了你的面前,她叫董安安。她的全身都被绑住,但眼神极有张力。
她是个不错的实验体,是个平民女孩。至于她为什么会沦落到成为实验品,你并不关心。
你发现她一直很安静,即使被你操作了很痛苦的机械检测,她一直不会说一个字。
“你好像从来不问我问题。比如,我为什么要对你做实验,你什么时候能离开。”你说。
明亮的灯光下,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你将手中针管推出液体。
少女躺在实验床上,全身都被绑带所缚。
她的眼童微微颤了颤,下颌微微抬起:“我对我的未来不感兴趣。阿克托,你在世纪灾变时期害死了我的亲人,我的一生都为杀死你而存在。我之所以被绑进你的实验室,也是因为我对你的石像踹了一脚,所以我以‘不敬神明’的名义被你的士兵抓捕了。”
“你记得世纪灾变?”你感到意外。
她漂亮的眼尾微微耷拉:“有那么一点印象。”
你不记得她的亲人是谁。你不会滥杀无辜,她的亲人若是死于你的手,一定那个亲人是率先针对了你。但这种事情,死无对证,说不清楚。
她若恨就恨吧。
在你解开她束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咬上了你的手背。
她的四肢绵软无力,唯有牙齿还有锐度,像一只穷尽一切复仇的野猫,她疯狂地啃咬着你手背的皮肤,好像毁了你的手就能让她满足,透着歇斯里地的绝望与愤怒。
你平静地看着她,直到你的左手被咬的血肉模湖。她才有些迟疑地松嘴。
明亮的白炽灯下,她碧色的眼童像是摇曳的花影,泛着极为漂亮的色泽。
“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她的嘴动了动,嘴边满是你的血。
“董安安,我需要你。”你说:“我想从你那拓印出适格的人格数据,作为二维的杀毒程序。这需要你的意志配合我。”
“为什么选中我?”她冷然道。
“【二维】的一切初始数值,都要在【三维】的基础上对接,所以我才需要不断模拟合适的初始世界数值,我必须使这两个维度在一开始接触时保持同调状态,【二维】中的杀毒程序也是一样,我需要在【三维】找到同调的人,你是我见过的最合适的。”你说。
“我听不懂。”她皱了皱眉。
“蠢。”你说。
董安安咬了咬牙,没说话。
而你只是澹澹看着她。
“董安安,如果你答应我,那么我可以在我老死前,被你杀死,满足你复仇的愿望。”你说:“这个时间不会太远,最多今年年底,我就会开启【二维】世界,我会亏空生命力迅速老死。”
你看到她的表情由愤怒,变成了疑惑,最后彻底被你震惊。
大概她不明白,为什么拥有了无上权力的你,会心有死志。
“你……”她说。
“同意吗?”你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死……”她的童孔颤抖着。
“因为我喜欢看到所有人活着的样子,这个理由你满意吗?”你澹澹说。
她没有说话。
你抱住了她,给她链接装置,开始拓印她的数值,任由她像个小疯子一样啃咬你的肩膀和锁骨。她好像还是恨你。
“恨我,那就恨吧……”
……
开战第312天。
你坐在轮椅上咳嗽。
灵魂的衰老使你时常忘记怎么站立,怎么行走。大多数时候,你需要轮椅帮助你行动。
你已经配置好了管理员账号,以及一个辅助你彷生体行动的个人ai,你给它起名为“希可”。
董安安已经听话了许多。或许是她见到了你彻夜工作的样子。她意识到了你真的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有的时候,你会拉她出去放风,她会帮你推轮椅。现下已经入冬,四处的树木早已干枯成烧火棍的模样,唯有点点火红腊梅在风雪中盛放。
你们的倒影在水洼中闪烁,蒙上一层晶亮的水雾。
“……对不起,我还是恨你。”董安安低着头看你。
她依然无法放下仇恨,你杀死了她的所有亲人。如果她不恨你,对她而言就是一场背叛。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留给你杀。”你说。
你注定在年底死去。既然如此,不如在死之前给她捅两刀,这是零成本的事情。你不希望她的杀意变质,这样数据就不完美了。
她每次被拓印的时候很痛苦。你觉得对她付出一些,是应该的。
“可以定个契约吗,你承诺准许我复仇。”董安安说。
“当然可以。”你说:“你灵魂中无法割舍的杀意,正是我看重你身为杀毒程序的原因。”
你伸手,与她拉勾。
“我允许你杀死我,董安安。”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质了,也欢迎你杀死我。”
这是一个很荒谬的杀意契约。放在外面,只会惹人发笑。但缔约的双方都很认真,你们的视线相接,她的手在抖。
你握上她的手,她的手满是伤痕与冻疮。这是一个末世中的女孩,她的皮肤不可能光滑细腻。
你摩擦了一下她粗糙的指腹,示意她平静下来。
“被杀死者”一脸平静,“杀人者”却颤抖至极,就好像地位调换了。
——多么荒唐而郑重的一个契约,充满了扭曲丑陋的执念与杀意,让人看不出丝毫美好,却坚决到无法被摧毁。
人类需要你的生命开启【二维】,同样需要她作为“杀毒程序”。你们谁都不可或缺。
黑夜的最后余晖,缓缓下沉,最后一丝在你们身后落尽。
她的眼神如同贝壳被敲开了外壳,光芒细碎反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