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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马之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赫里安
他躺在榻上,枕下就是玄铁匕首,床边就有长剑,感到一阵心安,渐渐睡下去。可不知何事,竟越睡越冷,明明盖了两床蚕丝被,可就是愈发的寒冷。
慕樊华一个哆嗦惊醒,看见自己脑袋上将要刺下来的利刃,一个机灵滚到一边,利刃刺空。
“何人!”慕樊华大声质问,趁机从枕下摸出匕首。
刺客不发声,连发刺向慕樊华,慕樊华躲闪不及摔在床榻侧面。
“叮——”一声脆响,刺客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
几枚暗器从鹿化手中飞射而出,刺客一闪躲,擦着刺客的衣服射到了墙上。慕樊华缓缓从床边爬起,摸着黑到处乱走。
“幸好没摔伤......”窗子突然被人打开,将他拽了出去,“腰!”
“少主还是在外面比较好。”青森搀着他,为他披上大衣,今夜青森又衣不解袍啊。
慕樊华在外面焦急的看鹿化在房内与刺客厮杀,耳边尽是金属的撞击声,“抓活的!”
闻此,青森想要冲进去,却被慕樊华拦下了,“你进去干嘛啊!不是还有人吗!”他转头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琅!”
一个黑影从房顶翻下,飞进屋内,屋内的刀剑声更是乱成一团。慕樊华在外边慢慢的静下心来,突然觉得那刺客的手法......很像梨花谷的......
丹红!
“啪!啪!”一阵响声,屋内突然又没了动静。
鹿化与琅捂着胸口垂头丧气的走出来,摇摇头......
“看样子是跑了啊。”
“追吗?”青森在一侧问道。
“不必。”慕樊华长吐一口气,“此人你我在梨花谷交过手,功夫在你我之上。”
“属下办事不利,求少主降罪!”鹿化单膝跪地,表情严肃,此话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琅也一同跪下请罪,慕樊华扶起他们,“你们无罪,错不在你们。”
“可......”鹿化心中不安。
“我不是贤王,我没他的凌厉手段,我也不是慕樊辰,不讲究军法礼仪。”慕樊华看着天空如洗空无一物,道:“琅去小豆那边守着,青森去收拾一下里边。”
二人皆退,只留鹿化与慕樊华站在廊道,慕樊华带着鹿化走到水榭,他坐在围栏上。
“少主......”
“此事你真的无需在意,这几日你已经很疲惫了,后边几日我打算让你去跑腿打探一些事情。你是王爷的人,消息自然好打听些。”
鹿化看着他目光没落又变成精光闪耀,曰:“少主何事。”
“萧贵姬与萧淑妃身后的萧家好好查一下,我要知道他们家族都有何人。”
“是。”
慕樊华看着这个小小身子,突然用两只手用力的挤压着鹿化的小脸,“听说你喜欢吃糖葫芦啊?”
鹿化娇羞的打掉慕樊华的手,低着头扭来扭去,“才......没有。”
“明天我让青森做给你吃啊,他手艺可好了!”慕樊华笑道。
鹿化看着他,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但是总让自己心有不安,诚惶诚恐,兴许是自己苦日子过惯了......
慕樊华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带着他回去,二人一言不发。
“房内情况如何?”慕樊华问青森。
“好得不太让属下相信......一点刀痕都没有,脚印也没留下,就好像......”
“就好像没来过。”慕樊华接过他的话,挥手让他们全部退下。
他从怀里掏出玉铃,冷笑一声。是叫笛吧?他们可是有过三面之缘,这下彻底忘不掉了。萧贵姬?丹红?看你安得什么鬼胎。
“皇后娘娘......”一个扎着惊鸿髻的侍女端着胭脂与一个精致的竹筒跪在一侧,看着面前的女子对着铜镜不停的比划手中的簪子。
女子看着二十近三,眉目秀丽,盘起的秀发上只有几根简单的簪子,而手上拿着华丽精致的发簪对着镜子犹豫不决。
“你说......陛下会不会觉得这簪子太过华丽了?”她放下簪子,又从一侧的托盘上拿起一只比较简单的步摇。
“不会的,陛下不是曾说过吗,娘娘不管穿什么戴什么,他都觉得娘娘是这世间最美的。”托着胭脂的侍女微笑道,“娘娘,大凉送来了最新的胭脂,还有......”
女子转过身来,挥手让众人退下,唯有两名侍女留在身侧。她慵懒的打开竹筒,取出当中的字条,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
她芊芊玉手夹住字条,放于烛火上,火光瞬间吞噬掉纸条,化为灰烬,她对端着胭脂的侍女道:“可有人看到?”
“未曾......”
“那就好。”
另一侧替她梳理秀发的侍女紧张的问道:“大凉何事?”
女子轻微一笑,“无事,只是我的皇弟们有些闹腾。这老五都弱冠了,还不娶妻,真是愁死我与老三了。”
“那那边的意思是?”
“我们好久未回去看看了吧?”
侍女恍然大悟,谦恭的道:“好像也有好几年了,听闻贤王近日好像又换了身边的人,此人很是不一般。”
女子笑道:“那是,贤王府面首之多,之精,怕浣月与大凉两国加起来也抵不上他王府一角。”她这个两个弟弟,能在皇室杀戮中熬过,她最是理解其手段。一些蝴蝶看着光鲜亮丽,让人十分想要追捕,可在这过程中没准就被蝶翼上的毒给沾染上死掉了。
多少年,他们用此手段苟活至今,现在又用同样的方式想要至对方于死地,倘若不是自己外嫁浣月,这场新的血战自己怕是不能幸免的了。
她眺望窗外,窗外葱葱绿意,浣月总是长青不衰。
“听闻昨夜有刺客?”
“嗯,此事你莫要插手,我自会处理。慕樊辰那边怎么样?”
慕樊华与李贤走在廊道上,谈论着各种阴谋诡计。
“慕樊辰才几品?若不是慕忠诚连夜进宫要求派兵寻找,怕他这辈子都见不到萧氏了。”
“皇上肯派兵寻找?”
“萧菁菁好歹是诰命夫人。”
“呼啦——”一个黑影从一个角落飞跃到李贤跟前,单膝跪地。
“讲。”李贤坐在廊道的围栏上休息一会,面色有些憔悴。
“慕忠诚已发现军机要塞图不见,正派人秘密寻找。”
“几人?”
“两百,加上寻找萧氏的禁军,一共三百。”
李贤露出奸诈的微笑,道:“可以开始了。”黑影又呼啦一声飞身不见影,李贤转过头看慕樊华若有所思,“别想太多了,好戏已经开始了,看完戏,我们进宫去。”
慕樊华被李贤拉上马车,青森等人左右随侍。本以为会回到将军府去,不过这似乎好像是要出城。





惊马之华 第四十八章
他挑开帘子,四处皆兵,情势看着十分严峻,他问:“王爷可否告诉我,军机要塞图,你要来何用?”
“卿以后自会知道,你周边就几人护卫,知道这些太过危险。”
慕樊华不再询问,马车里寂静许久。
城门边一阵喧嚣,小兵们都忙忙碌碌,城门已然紧闭,李贤带着慕樊华登上城墙,却不想看见了故人。
“见过大将军,见过校尉。”慕樊华对着两父子作揖,面露微笑。
慕忠诚怔在原地,慕樊辰则是显得很诧异,可二人皆对他无话可说,将视线移开。
“你来这干什么?”慕樊辰冷言。
“我随王爷来的罢,校尉与将军看着好像很忙,樊华就不打扰了。”他随着李贤朝另一边走。
“樊华!”慕忠诚突然喊道,“这不是我的意思......”
“不是你的意思,那是谁的意思?难道是我的?”他头也没转过去,冷笑一声,“罢了,如今你们也不亏欠我。”
祠堂那么多条人命,算是给他们醒醒脑了。
“对了,大将军,今日狐胡的商队就要入京了,本王奉命在此相迎,将军的事情可要快些处理才是,莫要耽搁了商队。”
李贤带着慕樊华到了城墙的另一头,双掌相击数声,一群黑影呼啦啦的飞到他跟前,什么桌椅都齐全得很,桌上还摆着棋盘,沏了热茶,放了点心,比看戏的都要会享受。
“来,与本王下一盘。”
慕樊华入座,青森等人坐在墙头上抓了一把瓜子看着他们在棋盘厮杀。
“鹿化?谁让你坐了?没法没天了?!”李贤看着鹿化也挤在青森中间跟个小老头似的嗑着瓜子,真是不在自己身边做事就开始偷懒了。
“鹿化,我叫你查的事情你查了吗?”慕樊华也斜眼看着他。
“我......我......”鹿化可怜兮兮的把手上的瓜子放回果盘,用力的从眼里挤出几滴眼泪,孤零零的下了城楼。
琅磕着瓜子,放眼望着城下楼阁,叹:“那孩子命苦。”
“嗯。”青森在一旁附和。
慕樊华抓了一把瓜子,翘着腿看着城外风光出了神,李贤敲敲桌子让他回神下棋。
“卿。”
他捏起一颗棋子,看着棋盘,问道:“戏什么时候开始?”
“商队进城之时。”
“嗯。”
棋子落,慕樊华又开始磕着瓜子,李贤则使劲的摇摇头。
“卿之路数,步步犀利,本王认输。”
慕樊华冷笑,将棋盘反转,与李贤棋子对调,再下一步。
“和局。”
李贤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可以和局,非要认输,他是着实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了。
“叮叮叮——”一阵铃响,青森看向城墙外,一队的骆驼与人马正朝着城门走来。
“商队到了。”他与琅放下手中的瓜子,手紧紧的握着剑。
慕樊华将他们的手压下去,道:“你们紧张什么?又不用你们打,就算打起来了不是还有王爷的影卫吗?”
他望向城下商队,西落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马与骆驼颈上的铃随着他们的移步发出悦耳的响声。
“县主!县主!”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在道上,被路上的石子绊了几下,可依旧抓着拂尘朝着殿内一个素衣女子跑去。
女子放下手中的笔,疑惑的抬起头,冷然道:“怎么了?这么失了规矩。”
“哎呦,县主你还有心情说这个!”太监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指着门外,“听说大将军把萧氏给杀了!”
“什么?”她拍桌而起,“你确认?”
“咱家在城门楼那有人啊,那人看得真真的~大将军亲手射死的呀!”
“为何?!”
“好像是军机要塞图被萧氏给偷走了,县主呀,你这是几天没出过殿门啦?”那太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了口气。
慕红绫压制住胸口的气息,把手中的卷子摔在桌上连忙骑着枣红马赶回将军府。自己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宫中处理浣月的暗桩,才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喝——”她扬起马鞭,卷起一阵沙尘。
慕樊华站在城墙上看着地上一滩血迹,心中一阵唏嘘,可到了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拍拍身上的尘土。
“结束了,走吧。”
“唉......今日太晚了,各回各家吧。”李贤拍拍手,黑影又呼啦飞出带走了桌椅茶水。
慕樊华上了马车,挑开帘子,视线一直停留在那血迹上,方才萧菁菁死去的一瞬真是悲喜交加。
记得城门刚打开之时,城内便想起了马蹄声。
一个男子抱着萧菁菁,呼啸而过,想要在商队进城之时闯出去。可城墙上站的何许人?镇国大将军。城门是说过便过的?
慕忠诚大手一挥,许多卫兵从两侧房屋现身,放了绊马索,却被逃过了。直到最后一刻,他又让人做成人墙企图活捉。可那男子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李贤让一群弓箭手在城墙上候着,弓已拉满,只差一声令下,箭雨漫天。
他记得慕忠诚好像是这么说的,“萧氏乃吾结发妻,王爷这是作甚!”
李贤淡淡的回了一句,“汝之结发妻乃逆贼矣,军机要塞图若非她,岂会消失?”他挥手下令。
慕忠诚又再次阻止,只是想了片刻,在马儿将要出城的一瞬,将箭射了出去。慕忠诚所用弓箭较平常的两倍粗,瞬间就穿透了萧菁菁与男子的胸腔。
全场悄无声息,只有商队的铃铛响个不停。
慕樊华回过神,问道:“王爷是如何做到的?”
“卿如此聪慧,还是自己想想吧,一些事不便说出口。”
“男子是你的死士?”慕樊华询问。
李贤却不答,只是笑着合上眼靠在一侧小憩。
“慕忠诚何等的身手,故意射在了萧菁菁的胸腔而不是心头上,想着是要见最后一面的。可是......萧菁菁似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殁了。”
“呵......多年夫妻,不及一张图,看他一眼就不错了。”李贤讥讽。
“可按照萧菁菁的性格,就算是怀恨于心也是要咒骂一番才无遗憾,这般含情脉脉的对视,想来这并非她本意。”
李贤挑眉,笑问:“卿如何推测本王的做法?”
“那夜鹿化得手后定是拿去临摹了一份,而原版的图纸你则放在萧菁菁的身上,也不知道你对萧菁菁做了什么,反正是说不出话来也动不得了,然后再让你的死士在商队进城时冲出去,王爷,在下猜对了吗?”
“卿果真聪慧,那时萧菁菁不过半条命,死士死无对证,就让慕忠诚放心的查吧,怕是查到了最后他都恨不得自尽了吧?呵。”李贤一阵冷笑,今日的戏比自己想得精彩得多。
“哥!”慕红绫下了马,抬起头,一片白绫,灯笼也都换了白色,果真是是死了......她走进去,下人跪了一路,一直跪到了灵堂,耳边全是窸窣啜泣。
“县主......”一个老婆子站在灵堂的一侧,双眼哭得跟核桃似的,“夫人她......”
慕红绫走进灵堂,被里边焚的香熏得睁不开眼,老太太正跪在地上,头上戴白,双眼闭合。慕忠诚带着全家老小都跪在灵堂,一言不发。
“哥?怎么回事?”慕红绫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慕忠诚却不为所动,跟活死人一般不作答,慕樊辰拭去泪花,将慕红绫带到后院假山那。
“爹他......”
“真的是他亲手射的?”
慕樊辰点点头,泪珠止不住的打在地上。
“父亲为了军机要塞图......”他哽咽了,“亲手......拉得弓,射的箭......”
“难道你们拦不住你娘吗?”
“一个男人带着她!绊马索与人墙都用了!如果爹不射箭,贤王就会命人......放箭。那么多箭,父亲绝对连最后一眼也不能看见了。”
慕红绫拿出帕子为他擦擦泪,“你是说李贤?”她若有所思。
“军机要塞图不见就只有几人知道!如果不是他嫁祸于母亲,还会有谁!”
“樊辰你静下心来,贤王虽有可能嫁祸,但我们无凭无据,也奈何不了他,倘若不是他?倘若是另有其因?”
慕樊辰深吸一口气,将泪全憋回眼里。
“对了,刚才灵堂,我怎么不见樊华与馨儿?”
“他们......”
“我问你话呢!”
“他们......”
“你这么支支吾吾,是不是还有事!”
慕樊辰两眼一闭,一口气全盘托出,“慕樊华与慕馨苟合,乱其伦理,被老祖宗驱逐出府,断绝关系!”
慕红绫一怔,久久不语,慕樊辰又接着道:“慕樊华差点就杀了老祖宗,昨日他让贤王的影卫杀尽了祠堂的十多名下人!姑姑你莫不是还想替他说话吧?”
“樊华向来稳妥,心善,大开杀戒兴许真的是有别的原因?”慕红绫想着过去种种,慕樊华当初连只鸡都不敢杀,若不是自己,怕他在谷里死人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
“还能有什么?”慕樊辰言语里夹杂着怒气,今日他倒是见到了这冷血的野种,在城墙上如同看戏般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射杀。
“先不说他让影卫杀人,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他与馨儿是怎么回事......”慕红绫唇色发白扶着额,身子左摇右晃,一把栽进慕樊辰怀里,“太累了,先......先回房休息......”
她最是清楚不过她的身子,为了浣月的暗桩,自己不休不眠几日,连审多名眼线。这便如同紧绷的弓弦,长时间绷着,迟早要断的。




惊马之华 第四十九章
入夜,如死般沉寂。乍暖还寒时,将军府放眼望去一片灰白惨淡。慕忠诚跪在棺前,欲哭无泪,总是止不住的叹气。他已写了奏折,告假服丧三月。
萧氏......萧菁菁......
慕忠诚的泪低落在地,每每呼吸胸口便隐隐作痛。他挚爱是樊璎,可至爱他的却是这萧氏。嫁与他二十余载,虽有时无理刁蛮,可却尽其所能的理好这个家。他这么多年,不曾真心带她,带她故去却说不出的愧疚。
总觉得今夜比往时都要漫长与寂寥。那么多年,也许他除了樊璎,或许在某一时刻,也曾为她怦然心动过。只是这短暂的怜爱,不曾维持到她香消玉殒之时......
“大将军当真如此伤感?”白绫后,一个盘着牡丹头,浓妆艳抹的妇人缓缓走出。
慕忠诚冷笑一声,这声音他还不知道是谁吗?
“我今日没兴致跟你谈天说地。”他的声音虚得很。
妇人行至棺边,手抚过乌黑的棺,她面上带着笑意,温柔的看着棺木里躺着的灰白死尸,“还是没熬过去啊......”
“你何意!”
她点了三炷香,插到香炉中,双手合十,表情如此之温柔,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心爱之物。
妇人道:“你曾说你挚爱的是我家主子,此生不变。可萧氏年轻时,却发誓要在你心中生根发芽,要占一亩三分地。可是她好像到死,你都未正眼看过她,是你过于冷血了?还是她就是个傻子?”
慕忠诚静静的听着她的话,丝毫不想辩驳。
“你如今流的泪......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忘了我家主子吗?还是只是可怜她?”妇人看向棺中的萧氏,当年清秀可人的她,到了今天不过冰冷惨白。
她的话,如何回答呢?前者他未忘,后者却又不单单的可怜,不管他回答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对已故之人大不敬罢了。
“樊华是你的骨肉,你倒是舍得把他推出去。”
“这些消息,你倒是灵通。”慕忠诚苦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如此了。
妇人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莞尔一笑,“彼此彼此,将军不也是安插了很多眼线吗?那些个姑娘在我手下很是卖力呀。”
“......”
“倘若你当初不将少主子藏起来,不让慕红绫培育他,不让他出梨花谷......最爱你的萧氏,想来今时今日还能站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罢?”
“樊华......不会这么做的。”
妇人一阵冷笑,“哟,将军这时候就想着不是他做的?那你将他赶出慕家,是何用意?”
“这不是我想的......”
慕忠诚扶着地缓缓站起,眉头紧皱的看着棺内。
“这些都无用再争辩了,不管再怎么争,都改变不了事实,他将会使大凉倾覆,你衷心的大凉!他挚爱的江山!都将会被这个孩子给毁掉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妇人如同疯了般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却泪水纵横。
她走向黑暗之中,笑声愈发的飘渺。
曼蝶呀曼蝶,馥国的倾覆,使你迷失了心智吗?当年那个追随着樊璎的丫头,如今已满心的仇恨了吗?
“啪——”一本折子被摔到雕龙金漆的案桌上,跪在殿内的臣子不由的抖了三抖。
“你们......”李宏死死的盯着下面的臣子,一个个这时候都脓包起来了,怎么写折子的时候如此奋不顾身!
“慕大将军乃两朝元老,他昨日才丧妻告假,你们......”他拍拍桌面上一大摞的折子,“请事折就如此这般了?你们是对朕不满,还是对将军不满!”他又重重的拍着桌子。
李贤的香案就摆在李宏龙桌的侧面,这是李宏特允的,名曰贤王辅政。当初满朝文武皆是反对之音,可如今却被李贤打压得严实得很,除了在背后嚼舌根,在他前边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桌面也有一沓很高的奏折,他喝了口水,润润喉,随便翻开一本,冷然道:“啧啧啧,本王来念念罢?为了顾全大家伙的颜面,本王也就不指名道姓了,不过听完这些个慷慨激昂的请事折,大伙心知肚明吧......
吧啦吧啦什么慕忠诚徒有镇国将军之名,射杀结发妻,其私生子慕樊华与妾侍之女乱其伦理,慕家虽立下汗马功劳,可军中若有此将,对军中将士不能起表率作用,然后什么吧啦吧啦一堆的,本王就看不下了。
你们这些人!这三寸不烂之舌,我与陛下难道不知?他结发妻萧氏盗军机要塞图企图逃出城外,慕将军只不过是被逼无奈,他虽是萧氏之夫,可他毕竟也是大凉的镇国大将军。”
李贤话一说完,下边一群人开始嘀嘀咕咕,李贤眼睛一扫又重归寂静,他又补上一句,“本王听说慕樊华与慕馨已经与慕家断绝关系了,现在已经不是慕家人了,所以此事也不关慕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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