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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青衫
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亦宸!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来,我还想回到你身边,想跟你一起生活,想让你疼爱我,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我明明,每次都是在离幸福很近的时候,却被硬生生的打醒,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酷的对我?难道我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这样卑微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吗?
我拼了最后一口气的用力挣扎起来,好像一头落入陷阱的母兽,完全不顾一切,甚至一口狠狠的咬住了那个捂住我的嘴的手。
“啊——!”
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急忙缩回了手去,一看上面深深的牙龈和立刻涌出的鲜血,立刻暴怒了起来,一扬手,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光:“妈的!”
“啪”的一声,打得那么用力,我的眼前几乎都一阵发白,头偏向了一边半天都转不过来,耳朵嗡嗡作响。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的从喉咙里涌了出来一般,止都止不住的,一下子干呕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扇始终紧闭的门慢慢的开了一线。
“把她带进来。”
这个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带着三分冰冷和严酷,那些人一下子松手,我立刻跌坐到地上,而胸中那股郁闷之气越来越重,我不断的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整个人弯成一团连起身都困难。
那几个男人呆了一下,似乎对眼前我的情况完全不知所措,有些棘手的看着我,而门里面,单于的吩咐又不敢违抗,便索性抓住我的手臂将我硬生生的扯了起来,送进了那个房间。
刚刚干呕了好几下让我有些脱力,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像一具死尸一样被他们弄来弄去的,只能勉强让自己站直了,挣脱了他们的束缚,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有些阴暗,即使外面都是如火的夕阳斜照,这里面却是被层层叠叠的帷帐所遮盖,几乎没有阳光照进来,周围的布置也看不轻,只隐约看到墙上挂着的弯刀,兽头,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床,床边有一站七星油灯,烛火摇曳,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隐隐的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单于,这个汉女带到。”
说完,他们推搡了我一把,我慢慢的走上前去,压抑着随时翻然欲呕的恶心感,慢慢的说道:“拜见单于。”
隐约的,似乎能看到那床上的老人慢慢的抬起头来。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我也能感觉到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这个老人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那双原本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呼的一声,床帐被猛地掀开,甚至发出了被撕裂的声音,只见一个须发几乎完全斑白的老人从床上猛的弹了起来,烛火被这突入起来的风弄得呼呼直闪,却也照亮了那张脸。
这是一张完全苍老的黝黑的脸,虽然看得出往日他应该是个马上英雄,但毕竟,已经迟暮了,脸上深刻的沟壑与皱纹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苍老与无力,只有那双眼睛,还带着那种摄人的犀利。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梁鸢青。”
“你爹娘是谁?!”
这个问题,怎么和刚刚那个桑叔的问话一模一样,我心中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大着胆子说道:“我也在找他们。”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我看着这个老人单薄的胸膛在急剧的起伏着,看着我的那双浑浊的眼睛还是一直保持着不敢置信的目光,几乎是带着一种惊恐的神色在看着我,过了很久,我突然听见他问了一句让我听不懂的话。
“难道不是——楚怀玉,养大了你?”
什么?楚怀玉?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了,“单于——你,你是不是认识我?认识我的爹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娘是谁?难道——”
我的心里一下子闪过了一道灵光,而这个想法瞬间将我击得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桑叔,单于,这些看到我之后都似乎觉得我很熟悉,询问我爹娘消息的人,全都是北匈奴的人——难道说,我爹娘是北匈奴的人?!
这一瞬间我几乎快要窒息了。
就在我傻呆呆的站在床前,整个人都几乎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意识的时候,门外突然又响起了一队脚步声,只见那侍卫闪身进来:“单于。”
老单于只顿了一下便转过头去,而刚刚脸上的那些惊恐不定的神色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好像拿下了什么面具一样,对着外面:“什么?”
“几位将军来报,已经将王庭各个关口占领,擒获了呼延阚留守余部,王庭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嗯。”
单于点了点头,又吩咐道:“呼延阚他现在沿赤沙河而下去与呼延郎谈判,一定要在后面截断他的退路,不要给他反击的机会。至于他的余部——”
他没有说话,只有那双兽一般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那侍卫没有得到他的命令,却也明白过来似得,答道:“是!”
而老单于说完这些话,突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是怎么来王庭的?!”
我下意识的:“被,被呼延阚抓来的。”
“他抓你?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他要用我来威胁楚亦雄。”
“什么?!用你来威胁楚亦雄?!”老单于这个时候似乎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逼到我的面前:“你——你和楚亦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抓你来威胁他?你是他的妻子还是——”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问话,反倒是想在惊怕着什么,似乎我的回答会随时击溃眼前的这个老人。
我慢慢的说道:“我不是。”
只这三个字,已经让这个老单于一下子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差一点就仰倒下去。
我下意识想伸手去扶他,可是刚刚一伸手,胸中那股翻然欲呕的感觉又一下子袭来,我猝不及防,立刻弯下腰去,大声的干呕了起来,那老单于一见我这模样,愣了一下,急忙走过来:“你怎么了?”
我已经回答不出来,整个宽大的房间里就回响着我空洞的干呕的声音,那种恐怖的声响好像要把人心都给吐出来一样,可我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抱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慢慢的蜷缩了下去,整个人顿在地上直不起腰,那老单于一见此情景,立刻转头:“来人。叫大夫,让大夫快来!”
大夫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那老单于扶着躺上了他的床。
其实,刚刚被那些北匈奴凶神恶煞的士兵们抓住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至少也是九死一生,却没想到在见到了老单于之后,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机。
我现在躺在他的床上,大夫来后,恭恭敬敬的向我和他行了个礼,才小心翼翼的捧起我的手腕来给我诊脉。
在这期间,那老单于自己走出了这间屋子,我隐隐听到他在外面交代着什么,看样子,他今天夺取政权的政变应该是大获全胜了,现在应该是要交代如何将剩余的势力肃清,并且尽快的把持各方势力。
呼延阚绑架了我来对付楚亦雄和呼延郎,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会后院起火。
之前一直听说老单于病重,几乎快要死了,我都担心楚亦雄到了北匈奴的境况,却没想到着老单于竟然活了下来,而且恢复了身体健康,还夺回了自己的权利。
世事,真是难料啊……
“姑娘啊,依我看,你应该怀孕了。”
……
“虽然才一个多月,但姑娘你最近似乎特别劳累,身体很虚弱,所以反应得很快,姑娘请要保重身体。”
“……”
他的声音在耳边已经有些远了,好像越来越远,我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都顾不上,只慢慢的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那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我的孩子?我和亦宸的孩子?!
我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了颤抖的手慢慢的防盗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的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没有凸起,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动静,可是——那里有我的孩子了?
“哈……”我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不知所措的笑声。
亦宸!亦宸!你知道了吗?你能感觉到吗?我们有孩子了!虽然那一夜,你和我都那么的痛苦,为我们不知有没有未来的明天而无措,而绝望,可是,那一夜,你却给了我一个孩子,一个生命,我们应该还是有将来的啊!
有了这样一个小生命,我们还有什么困难迈不过去呢!
我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脸上不由自主的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而这时,那老单于转身走了进来,那大夫立刻迎上前去,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单于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怪异的表情。
对了,现在的这个状况,还不是我能高兴的时候,我如今身陷北匈奴,就算这老单于对我还算客气,但也不能保证我可以全身而退啊!
不过,那个老单于也并没有露出要杀我或者为难我的神情,只是远远的站着,看着我的脸,好像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你——”
他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门外又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侍卫,看样子似乎特别的焦急紧张:“报单于!”
“什么事?”
“有一骑人马突围而来,已经闯过了我们设的防线,正往王庭这边进发!”
“哦?什么人?”
“好像——是个汉人。”
“什么?”
老单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的神色,隐隐也有些发怒,但过了一会儿,却是怒极反笑的,冷笑道:“一个汉人,能冲破呼延阚在前方的军队布阵,还能闯过我们设下的防线,一直杀到王庭?是你们在跟本王开玩笑,还是本王听错了?”
那侍卫听得一愣,这时,外面的几个将领立刻走了进来,向着老单于跪拜下去:“微臣等知罪。”
其中一个连连磕头,又抬起头来说道:“但是这个汉人,实在是——神勇无敌。他突破呼延阚前方的布阵,连斩四名大将于枪下,身后还有南匈奴的呼延郎等人牵制,呼延阚的十万大军,也奈他莫何……”
连斩四名大将于枪下?枪下?那就是季汉阳咯!?
我一阵惊喜,急忙要从床上下来,那大夫见我有些激动,急忙上前:“这位姑娘,不要太急,小心身子。”
老单于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个人,是来找你的?”
“嗯。”我点点头:“请单于高抬贵手,他只是保护我,并无意与北匈奴为敌,还请单于不要计较,不要伤害他。”
说着,我便下了地,朝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我有一种感觉,这个老单于虽然看起来十分的阴沉,但对我似乎并不太坏,也许,真的跟我的身世有着什么关系。
那老单于看了我一眼,眼中神色深沉,似乎是在琢磨着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淡淡道:“伤害他?这倒不会。这样的猛虎悍将,本王倒是有心去会一会。”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我心中一惊,不知他说的“会一会”是什么意思,一般在战场上的“会一会”,不就是搏杀吗?季汉阳,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单枪匹马硬闯北匈奴,难道你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万一你受伤,或是出个什么意外,我对你的愧疚,只怕会在我的心头压一世,就算到了来生,也摆脱不了的!
眼看着那老单于走出去,我也急忙跟了上去,周围的人也见到了老单于对我的客气,竟也没有拦我。
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夕阳在天边挥洒出了一天中最后的光与热,终于一点一点的被西边的地平线吞没,只有漫天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的红霞还在灿烂着。
我跟着他们登上了那座土城楼,放眼南望,只见那一片延至天边的绿野线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季汉阳!他还是穿着最普通的长袍,一手持银枪,一手握缰绳,奋力的策马向着这边疾驰!
“季汉阳!”
我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可惜他什么都听不到,但是照他现在的速度,要不了一会儿便能到达这里了。
就在这时,那老单于突然挥了挥手,旁边立刻有人递过来一把强弓,我看着他抽箭搭弓,立刻大吃一惊的扑上去:“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伤害他!”
“哼。”那老单于冷冷道:“我说过,我要会会他。既然他单枪匹马来救你,想必也有些本事,本王就设下三道关卡,如果他过得了,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他。”
“不行!”我大声说道:“你这样不公平,他突出重围赶来,身上只怕有伤,又那么劳累,你这样做对他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若要公平,犯我疆域者,本王应该派出人马将他乱刀分尸,你可希望看到那样?”
我的心中一惊,看着那老单于眼中凶光毕露,只能慢慢的松开了扯住他衣袖的手。
的确,季汉阳这样闯来,若照常理,自然应该毫不犹豫将他杀掉,这老单于肯设下关卡来为难他,已经是网开一面。
我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单于用弓箭瞄准了季汉阳,等着那一骑人马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猛的一放箭——
放箭的一瞬间,我大声叫喊起来:“汉阳小心——!”





冷宫欢 第315章 真相
话音一落,只远远的看见那人猛地一挥银枪,长箭在离他几乎只有不到一尺远的地方被银枪猛的一抽,从中间断开,可是那箭头,还是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季汉阳——!”
我嘶声尖叫了起来,而那个马上的身影,根本没有一刻的停留,甚至管都不管胸口上的伤,继续策马前进。
“哼,果然好身手。没想到汉人,也能有这样的好身手。”
那老单于虽然赞扬着,但表情还是阴冷,又挥了挥手,我惊恐的抬头看着他,只见季汉阳的马在飞驰中,突然猛的向下一陷,原来地上有一处深而宽的壕沟,但一直被他们用木板和草皮垫着,单于一挥手,便有人拉下了机关,木板被撤掉,他的马立刻栽倒下去。
季汉阳显然没有想到这一招,但他反应迅速,在马栽下去的同时,立刻放开缰绳,两脚用力一踏马镫,整个人轻盈得像燕子一样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出好几丈远,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立刻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应该没有受伤。
可我的心已经痛得几乎揪了起来,单于说要给他设下三道关卡,这才是第二道而已啊!我再也忍不住了,索性朝着城楼下面跑去,那守城的人一看见我,立刻上前阻拦,我趁着他根本对我这个弱女子毫不设防,上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那片一直没有丢掉的碎片,狠狠的抵上了他的脖子。
那人大惊:“你——你要干什么?!”
“开城门!”我几乎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开城门!快!”
那人惊得面无人色,而周围那些匈奴士兵立刻围了上来,只是顾忌着我手中的利器,也不敢有所举动,可那人也拖延着,不肯开门,眼看着周围的人越越多,我索性心一横,手中的碎片狠狠的在他脖子上划了下去。
“啊——!”那人顿时惨叫起来,我并没有划到要害,但伤口还是立刻涌出了鲜血,眼看着他眼中的恐惧和周围人的恐惧,我毫不留情的,索性将那带血的碎片抵到了他的咽喉:“开城门!”
“开门……”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是那老单于走了下来,见到这个情景,他倒是没有什么怒气,只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显得有些吓人。那些匈奴士兵一听,立刻上前来将城门打开。
我狠狠的将那人推开,立刻朝着外面跑去。
远远的,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手持长枪,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这边走过来,当他看清我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脚步几乎也停滞了,我一直跑到了他的面前。
“季汉阳!”
“鸢青!”
他一把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的让我觉得有一点痛,但也没关系,因为我看到了他胸口的那处箭伤,他索性将箭头拔了出来,现在胸膛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背后传来了城门关上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对他说道:“北匈奴的老单于说要给你设下三道关卡,现在才刚刚两道,不知道他还要对你做什么。”
“哦?”
“你先过来!我给你处理伤口!”
我二话不说,拖着他走到一处土坡的背面,可以遮住那边来的突袭,旁边也有水源,我给他清洗了伤口,再撕开自己的裙摆,为他包扎好。
“怎么样?要不要紧?”
“小伤而已。”他淡淡一笑,显得并不在意,但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憔悴之色,眼底有些发青,嘴唇也是干裂得爆开了。
显然,我被北匈奴的人劫持,他发现后一定立刻启程来救我,这一路上过三关斩六将,不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却一声也不提。
我几乎心痛如绞,皱着眉头说道:“你何必要单枪匹马的闯来呢?这样多危险你知道吗?若不是老单于看你武艺高强,有心与你会一会,他会直接派人杀掉你,这里可是北匈奴的王庭,你以为你这个骠骑大将军有几条命,与这里成千上万的匈奴人搏的?!”
他淡淡的一笑,笑容有些苦涩,一看到那笑容,我心里也有些酸。
两个人似乎都感觉到了一点尴尬,没有说话,而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他说道:“我奉命保护你,怎能让你一个人落入北匈奴人的手中?更何况,都怪我,当初我在到达南匈奴的时候,不应该犹豫,应该第一时间就和你说清楚,否则——也不会节外生枝。”
“犹豫?你犹豫什么?”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悲哀,看着我,说道:“当时,你一见我的面,就一直追问太子的消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念他,很希望他成功,然后来接你,可是……”
不用他说完,这句“可是”已经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他怎么了?”
他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慢慢的将一封信交给了我:“鸢青,你自己决定吧。”
我低头一看,是那封楚亦宸给他的信,大概因为一直放在胸口,而刚刚他的胸口又中了箭,已经被鲜血浸染红了。
这封信,他交给我了?
当初,亦宸让他告诉我,他要留在长安做一件大事,若事成,便亲自到居延城接我回宫;若事败,这封信由季汉阳亲手交给我,是去是留,由我自己决定。
现在这样,难道说——亦宸他,失败了?
我没有去接过那封信,而是一把抓住季汉阳的肩膀,眼睛都急红了:“你告诉我,他失败了吗?他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你告诉我!”
他的眼睛也挣红了,憋着什么似的,抬头看着我:“你——你看信吧。”

鸢青:
对不起。
我这一生,只向你说过这三个字,因为我这一生亏欠过的人,只有你。
你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曾在江南看到过最美的风景,其实那一道风景,就是我大哥楚亦雄和絮云在一起的时候的模样。
那种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感觉,我只看了一眼,就永远都不会忘。从小,父皇就那么严厉的管教我,我就知道是为了将来的一天,入主东宫,甚至成为九五至尊。他告诉我,不能让任何女人来牵绊自己的感情,也不能对任何人动真情,否则就是一个弱者。可我看着大哥和絮云在一起那种幸福的感觉,真的很羡慕,因为我知道,我是不能有的。
所以,我妒忌他们。
当初向父皇说出他们私奔的事,其实是我在妒忌,因为我得不到。
但,在见到你,或者说了解了你之后,我心里有了一种感觉,你是那种让我有幸福感觉的女人,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幸福。
所以,当我爱上了你,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想要肃清一切会让你离开我的障碍,我一直想杀掉楚亦君,也想将我大哥逼上绝路,只有这样,你才没有别的退路,只能留在我身边,即使那个时候,父皇已经对你动了杀机,你留在我身边,随时都可能遭到杀害。
也因为这样,即使那天我战胜了楚亦君后,父皇告诉了我你的身世,我也隐瞒了下来。
我总是想——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你。
二十多年前,父皇在边关救下的,其实不止我大哥,还有一个小女孩,是他的那名副将当初被擒到北匈奴后,与北匈奴的二公主生下的,父亲救下他们之后,发现那个女孩脉象几无,气息已断,便要丢弃,被当时随军大儒梁岐翁见到,将那个死掉的女孩子带走。
父亲一直以为那个女孩的事就这么结束了,但直到后来见到了你,知道了你和梁岐翁的关系,他才开始派人去追查,被他查到当初梁岐翁在带走那女孩之后,找到了北方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师,用中药将那女孩熏蒸了整整三日,推宫换血,令她起死回生。
之后,那个女孩就一直留在梁岐翁的身边,得名鸢青。
鸢青,你是北匈奴的公主,是我大哥楚亦雄的亲妹妹。
而我亏欠你的另一件事,就是……
后面的字,已经完全被殷红的鲜血染上化开,完全看不清楚了。
只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几乎连呼吸都不会了,整个人憋得几乎快要死去,睁大眼睛看着那信笺上一个一个熟悉的字迹,却被眼前的泪水给模糊了,扭曲了,变得好像不是字了,好像完全扭曲了,好像一个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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