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冷宫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冷青衫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们两好像一下子被从梦中惊醒了一样,猛的一抬头,门已经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鸢青。”
“楚亦——哥?”我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他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还顺手将门关上,目光所及看到了那边一脸瘀伤的季汉阳,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头看向了我:“刚刚,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我们两现在的相处,竟然那么自然的就变成了兄妹之间的相处,当初对他那种哥哥一般的感知,原来真的是有迹可循的,而他,退去了霸道的狼虎之姿,受尽了命运的折磨,最终站在我面前的,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哥哥而已。
可是——
“哥,刚刚你为什么——”我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要把当初的事说出来,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鸢青,若不是你和亦宸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倒真是希望你能重新回到呼延郎的身边,起码——这条路不会太难,但是现在你已经怀有身孕,我自然要另作考量。”
“那你——”
“呼延郎对你,或者说对北匈奴的公主,是志在必得。”他说道:“之前我已经感觉到了,而且他和单于——外公谈的时候,对这一点也很坚持,我知道他的野心,之前做了那么多事,出兵北匈奴,不达目的,他绝不会罢休的。”
我急忙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再提这件事呢?”
现在再提起过去我对他的感情,只会让我和他越陷越深而已。
他慢慢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只有提这件事,才会让他混乱,或者说,会让他在感情上,心绪更乱一点,不对你逼得那么紧吗?”
他说的话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只傻乎乎的看着他。
“他给你设下的,是一个死局,所以你不能跟着他走。只有跳出呼延郎的这个局,你和亦宸,才有生的希望。借兵,绝对不能向他借。”
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你必须要从外公的身上下手。”
“从外公身上下手?”
可是,呼延鸩他,是个那么精明,或者说犀利的老人,和楚怀玉一样,这样的人脑子里和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对王权的渴求,他们不懂得享受人伦亲情,也没有这样的需要,我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顶着外孙女头衔的棋子而已。
更何况,他那么的讨厌汉人,那种深恶痛绝,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
突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道光,抬头看楚亦雄的时候,他的目光也越过了我,看向了我身后那正坐在桌边的季汉阳。
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他的所指,慢慢的回头,也看向了季汉阳。
他是唯一的例外。
呼延鸩对他的武艺十分的赞赏,甚至以为他是我的男人,在那一夜的考验之后,也并没有再为难他,看得出来,是十分喜欢他的。
季汉阳……
他会是我跳出这个死局的关键吗?
深夜,我再一次找到了呼延鸩的宫殿外。
当推门进去的时候,呼延鸩正站在窗前,负手看着外面的夜空,这个夜晚是草原上很少有的,阴霾的夜空,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一点星光,整个天空好像压得很低的一只手掌,随时会将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住,碾压成碎片。
他回头看我的时候,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好像早就料到了我会来。
“鸢青。”
“外公。”我还是规规矩矩的走过去,向他行礼,毕竟长幼有序,我轻轻的说道:“您还没睡?”
“我在等你啊。”他苍老的脸上出现了自信满满的笑容:“鸢青,虽然你的身份特殊,但毕竟是我们北匈奴的公主,若你一回来,就能为南北匈奴之融合尽一份力,草原上,大漠上,所有的人都会感激你。”
“……”
他果然,还是这样想的。
我泛起了一丝苦笑:“外公,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玄孙,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疼惜他吗?”
这句话一出口,他那自信满满的笑容一下子裂开了一条缝似的,好像面具一样迅速的破裂了:“怎么,你还是不肯答应?”
我低头不语。
他冷哼一声,低头看向我平坦的小腹,道:“难道你宁肯去天朝找那个没用的男人,也不肯接受呼延郎?他是堂堂南匈奴的单于,对你——你自己也知道!”
我避开呼延郎这个话题,直接说道:“外公,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汉人。难道我的父亲,不就是汉人吗?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一半汉人的血啊!”
“若不是汉人,你的母亲也不会神魂颠倒的跟着他走!”一提起我的父亲,他更是勃然大怒一般:“我也不会失去我最疼爱的女儿,你不要再说了!总之,我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汉人的!”
“那季汉阳呢?”
我不失时机的说道:“为什么当初你以为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时,也并没有排斥他,还很欣赏他,如果我说他是我的男人,你也并不会伤害他,对不对?”
呼延鸩的目光闪烁,冷冷道:“南人文弱,从来都是不堪一击,面对呼延郎只会用金银珠宝和美女来换取短暂的和平,这样的男人,我当然看不上眼。不过那个——季汉阳,他倒是不一样。能突破呼延阚的大军围堵,单枪匹马杀到王庭,为了你也算是九死一生,这样的人,本王倒是看得上眼。”
果然,他对季汉阳果然是另眼相看的,那么——
我咬了咬牙:“如果,我嫁给季汉阳呢?”
呼延鸩转过头来,锐利的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颤抖着:“我只求你借兵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能救出他来,让他好好的活着着,其他的我都不奢求了。外公,我只有这一个请求,求求你答应我!”
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深了,好像一瞬间回忆起了什么,默默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的说道:“你舍得?一辈子也永远不见那个男人?”
“……”
我咬着牙,慢慢的点头。
只有活着,有生命,才有希望。我不能坐以待毙的,等待着有一天传来不幸的消息,我宁肯去争取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呼延鸩看了我一眼,突然又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冷冷道:“可是,即使你嫁给那个男人,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拒绝了呼延郎,对我来说有百害无一益。”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人,果真是利字当先,在他的世界里,亲情和亲人,都只是利用的工具而已,只有权力,才是他所追求的。
“那,那你想怎么样?”
呼延鸩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道:“我给你五万兵马,但不过河,不动手,只是给你助阵而已,条件就是——季汉阳要永远留在北匈奴,为我,匈奴大单于,也为你的哥哥做事。”
我一惊:“什么?!”
他要将季汉阳留为己用?!这怎么行,季汉阳是楚亦宸的心腹大将,也是黑旗军的统帅,如果没有了他,我就算借到了兵马,大军压境,但调度不动黑旗军,没有黑旗军在中原的护送,我也就进不了长安城,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季汉阳?”
呼延鸩冷笑道:“这样一员大将,抵得过百万大军,若将他放回去,无疑是放虎归山,今后我们要在战场上面对他,只怕难上加难;不过,如果能由你出面将他留下来,我倒是可以放他一马,也可以达成你的心愿。”
听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突然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我才猛然醒悟过来,季汉阳到北匈奴的这个举动,到底有多危险。
呼延鸩大概从知道他不是我的男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考虑着要不要杀掉他永除后患,若不是因为对他的欣赏,若不是他和我之间的关系,若不是呼延鸩心里还希望能将他收为己用,也许现在,季汉阳已经是他的刀下亡魂了!
我顿时冷汗涔涔。
走出他的宫殿的时候,面对着的是一片漆黑的夜色,一阵夜风吹过,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变得冰凉,好像突然在身上贴上了一层寒冷的冰,冻得我直哆嗦。
楚亦雄说呼延郎给我的,是一个死局,但呼延鸩,这个外公,我的亲人给我的,又何尝不是一个死局呢?
留下季汉阳,我做不到,不仅负了他,也完全断绝了楚亦宸获救的希望;但若不留下,季汉阳只怕就是死路一条,他是为了我单枪匹马杀到北匈奴来,难道要我眼睁睁的再看着他为我死吗?
我以为自己可以解开这千丝万缕的纠葛,离开纷乱的泥沼,但谁知,只是让自己陷得更深而已。
一步一步的走回我的房间,路上有许多夜巡的匈奴士兵,他们都在恭恭敬敬的向我行礼问好,我的身份明明是北匈奴的公主,可为什么,却活得比以前的梁鸢青,更加艰难呢?
等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伸手推门的时候,整个手都已经被僵硬了,麻木的推开了门。
但出乎我意料的,屋子里并不是空无一人,在我临走前点燃的烛光下,两个男人正低头商量着什么,听到我推门的声音,同时抬头看向了我。
“鸢青?”
“鸢青姑娘。”
我木然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哥?汉阳?你们怎么——”
他们两同时起身向我走了过来,季汉阳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了进去,而楚亦雄则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然后将门关上。
“你们——”
这两个人,怎么都在我的房间里,而且一下子这么有默契了起来。
“你们,谈得如何?”
这两个男人看着我,连表情和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空洞的张开嘴,只觉得干得厉害,又闭上了嘴,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
说完,我走到桌边,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可是刚刚拿起杯子,就听见季汉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鸢青,我觉得你可以答应。”
水杯一下子从我的手里滑落了下去,哐啷一声跌落在桌上,水立刻洒满了桌子,也溅到我的脸上,几点冰凉,我错愕的回头看向了他,只见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只是深沉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喜和怒的。
原来,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我苦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说,呼延郎给我的,是一个死局,现在我面对的,还是一个死局,不管怎么选择,输的那个人,都会是我。”
“不一定。”
说这句话的是楚亦雄,他走到我的面前来,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坚定的说道:“鸢青,你还有赢的希望。”
“……”
他在痴人说梦吗?这一个棋局里,没有了季汉阳,我怎么拼,都是输。
楚亦雄沉静的说道:“你还有一颗棋子,是活局的关键。”





冷宫欢 第321章 我和他 万劫不复!
前面,就要到洛水了。
接连骑了那么久的马,就算自己想要坚持,也得稍稍顾忌一下身体,我很清楚现在自己是最不能垮的时候,如果我倒下了,一切就都完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中午的一场雨把整个天地都笼罩进了一个水幕当中,雨停之后斜阳透过的云层,万丈霞光照耀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每一根青草都显得嫩绿青葱生机勃勃,每一滴露水都闪耀着七彩的光芒,牵马走在这样的风景里,好像走在一幅画当中。
我牵着马走了不一会儿,裙摆已经被露水沾湿,有一种冰凉的感觉染在脚踝上,微冷刺骨。
远远的,已经能听到前方河水翻滚的声音,好像一条巨龙在山的那一边怒吼着,吼声响彻九霄。
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看到那浩浩荡荡,一泻千里的金波涌动。
我的脚程并不快,虽然呼延鸩暗地里是很希望这个孩子消失掉,但这是我和亦宸孩子,不管我再苦再累,也要顾及着他,所以这一路行来,我都很注意自己的身体,赶路的时间,也并正常情况下用得多了接近一倍。
而呼延鸩许诺我的五万兵马,也还是没有到。
他算得很精,等我赶回到中原,再召集黑旗军,入长安,中间起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这五万兵马所消耗的粮草也是一笔巨大的数目,他当然不肯耗费粮草来做无用功;而想要陪着我的楚亦雄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往日,乃是北匈奴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不能跟着我犯险,被呼延鸩强行留下了,所以这一路南下,都是我一个人,一匹马,驰骋而来。
虽然不想回想,也不想承认,但是——
一个人围着一堆篝火,在漆黑的天幕下的夜晚,周围一片茫茫的草原,除了自己的呼吸没有一点声音,这种寂寞,和对未来一无所知毫无把握的感觉,足以让人发狂。
我真的也累,也怕,不知道自己翻过那一座山将要面对什么,我和亦宸的将来,又是如何。
牵着马一步一步的走着,眼看着到了山脚下,一片白桦林,微微染着金黄的树叶在夕阳的斜照下映出一片灿烂的金光,我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等睁开眼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看到前面的树林中,好像有一个人影。
也是牵着一匹马,一袭雪白的长衫,在这一片金色的白桦林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可即使这样,我还是第一眼就看清了他的笑容,左边的唇角微微的挑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戏谑,脸上出现了一道细而长的纹,好像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所有的话,又都从他的眼中看懂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应该被扣在北匈奴吗?被他和楚亦雄说服,也是在我反复考虑,甚至挣扎了很久之后,终于答应了呼延鸩的要求,让他留在了北匈奴,作为我得到那五万兵马的条件,现在的他,就算不是被软禁,也应该是被看守着,怎么会——会出现在这里?
洛水畔,斜阳下,白桦林中的故人,让我一瞬间有了一种身入梦中的错觉。
马蹄踩踏在草地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他就这么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还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疑惑不敢相信的模样,微微的笑着,什么话也不说,好像是等我先开口。
“……”我想了很久,终于张嘴了:“晴川公子?”
“哈?”
他一下子发出了一声苦笑,脸上戏谑的笑容一下子变的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鸢青,你——”
真的——是他?!
这一下,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站在我面前的,的的确确就是季汉阳!
“你——”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他用和往常一样那种不屑的眼神和口气说道:“亏你骑的还是楚亦雄专门为你挑选的好马,好马都被你骑出了骡子的脚程来,伯乐当为之一大哭啊。”
“……”
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情是高兴还是什么,好像一个人在冰窟中呆了太久,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的时候突然回到了温暖的地方,我感觉得到身体里血液的奔流,好像一下子让我都活了过来,也终于明白了,当初楚亦雄一直不肯说的那一颗作为活局关键的棋子,到底是谁。
我索性直接问道:“晴川公子,是什么时候去的北匈奴?”
季汉阳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光,似乎也是在惊讶于我的思绪之快,然后说道:“你走后的第二天,楚亦雄传书,让他赶到了北匈奴。”
“没有惊动别人?”
“这样的事,怎么能惊动别人?”季汉阳挑着嘴角笑道:“而且你走后,呼延郎也因为南北匈奴重新结盟的事,从另一条路往南而行赶回南匈奴的王庭,正好和我哥错开了时间,所以我哥到北匈奴的事,没有任何人察觉。”
真是——兵行险着!
季晴川离开南匈奴北上,应该是和昊焉公主有了交代,而他去到那边的时候,呼延郎正好离开,北匈奴王庭的人除了楚亦雄,就没有人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他到了那边之后,自然是会一直跟在楚亦雄的身边,呼延鸩虽然欣赏季汉阳,但毕竟不了解他,也不会有人告诉他,这一对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可是,楚亦雄他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一直都是神秘兮兮的只说会有转机,害得我这一阵子心里一直揪得发慌。
不过,看到季汉阳,一切都觉得好了。
季汉阳看着我的样子,倒是皱了皱眉头,伸手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太好了。”
只这三个字,没有办法完全的表示我现在的心情,但好像季汉阳也能明白似的,笑着低头看了看我,然后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翻过这座山,先赶到洛水再说。”
“嗯。”

今天这个状况,他和我都没有打算度过洛水,所以这一段路,两个人也没有上马,而是牵着缰绳慢慢的往前走着。
夕阳把我们的斜影拉得很长,在金色的地面落下了两道重重的阴影,我们一路走着,只听到脚步声和马蹄声,却也没有再交谈什么,这种沉默在走到了洛水畔,被那汹涌的潮声所包围,却越发的显得突兀。
但越是这样,越没有人去打破沉默,渐渐的演变成了一种僵持,他捡来了枯木点燃篝火,又用马匹驮着的简单的兽皮和布给我铺好了卧席,便自己坐到火堆旁去,烤他刚刚打来的兔子。
我坐在软垫上,不睡,也没有靠近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这个男人,曾经是风流翩翩的世家公子,是天朝太子身后运筹帷幄的谋臣,也是骁勇善战的骠骑大将军,他应该是拿着折扇吟风弄月,或是手持银枪征战沙场,但现在——拿着树丫穿着一只半熟的兔子,仔仔细细的往上面洒盐,这种家常的感觉和平日里的他,有一种微妙的错开感。
几乎,不像他了。
等他终于大功告成了,便撕了一条兔腿过来给我:“嗯,尝尝。”
看那兔腿,烤得倒是金黄油亮,香气扑鼻,试着咬了一口,竟然是外酥里嫩,咸淡适中,吃在嘴里满口的鲜香,我微微有些意外的“唔”的一声,赞叹道:“真好吃。”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似乎是有什么可以吹嘘的东西可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向来他征战沙场多年,这样的生活技巧自然也掌握得很熟练的,相比之下,我就真的没什么本事可言了。
等吃完了,也喝了他找来的清水,天色就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只有天边的一轮弯月散发着淡淡的月华,白天奔流不息的河水这个时候终于平静了下来,映着月光好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漆。
我坐在软垫上,抱着膝盖看着不远处的那波光粼粼的河水,眼前一片月华,虽然还没有入秋,但毕竟是野地里的夜晚,感觉到了一点风凉,而这个时候,便看见季汉阳拿着几支燃烧着的木柴走了过来,在我的身边另起了一堆篝火。
我的心里微微一颤。
那一堆篝火离我有些距离,他自然是在那边休息的,而现在在我的身边起一堆篝火,中间隔开了这一段的距离,既是在保证着什么,又像是在让我安心。
我抬头看着他:“谢谢你,汉阳。”
他没说什么,等将火弄好了,才看着我道:“早点休息,明天,你打算如何?”
过了洛水,离长安就近了,要怎么才能将楚亦宸救出来,我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而如今有他在身边,更是有了九成的把握。
我说道:“汉阳,黑旗军,在什么地方?”
“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驻扎,他们一直没有办法回长安,我已经发出了消息,明天他们应该能赶过来。”
我点点头,然后说道:“明天,你就不要去长安。”
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我感觉到他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吃惊,眼中透出的光被火光辉映着,显得深沉而犀利:“你是打算——”
“先取洛阳。”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计划就已经完全的在我脑海中成型了,有了他在身边,一切就更有成功的可能。
现在,我也大概能知道,亦宸当初将他调离长安远赴塞北,多多少少,应该也是预计到了今天的这个局面,若没有季汉阳,即便我背后有楚亦雄,有北匈奴的兵马支持,也绝对成不了大事。
季汉阳倒是一点都没有吃惊的,嘴角和眼角都是浅浅的笑纹,看着我:“取洛阳?”
“嗯。”
去长安救出亦宸,我已经有了计划,但离开长安之后,我们能去哪儿,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南方已经被李袂云和楚亦君事先控制,虽然扬州还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但毕竟孤掌难鸣,若南下可谓四面楚歌;而塞北,呼延郎一直以来对天朝都虎视眈眈,他和楚亦君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联,加上我的缘故,当初他们两已经在洛水动过手,若亦宸真的北上,所要面对的,就是匈奴的兵马。
所以,必须要给亦宸找到一处可攻可守的落脚点,东都洛阳,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之前东平洛阳一役,季汉阳已经率部剿灭了鬼面军,将洛阳的精锐部队除去,而之后齐远一直不得民心,又被楚亦宸设计派兵攻打周围的几个藩镇,可以说已经彻底从楚亦君的势力联盟中脱离了出来,目前正是洛阳最弱的时候,让季汉阳去攻下洛阳,作为楚亦宸的落脚点,是再适合不过的。
听完我说的这番考量,季汉阳什么话都没有说,脸上还是浮着淡淡的笑容。
1...6869707172...10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