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我以为这样对他来说更安全,”丝楠嗫嗫的说,是她没考虑到信的感受么。
“所以你们还是分开走更好吧,”腊尼说着突然蹲下身,和丝楠平高,在她耳边说,“如果找到了佛庙,我能请你劝说法国总督手下留情吗?”
佛像被发现的时候,腊尼也在场,要不是有军警,他肯定不会让法国人靠近佛像半步。佛像只有一个佛头,下面是平展的,边缘还有青苔,一看就是一尊大佛的一部分,对他们这种佛教国家的人,佛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凡有点民族主义感的高棉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别国人霸占,可惜他们现在也身不由己。
丝楠的余光里是一众法国人的脸面,他们都在看她,如非她,他们不会在这里停下,她同样以低声回道,“我的话不一定算数。”
“不,难道你没发现自己能影响总督的决定吗?”
“那我尽量试试吧,”丝楠有点为难,她知道此行的目的是找古董,她也知道这些被发现的高棉文明将来会进入博物馆或者私人收藏者的口袋,对一个民族的损失是巨大的。但在法国总督面前,她还不至于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她更不想做拯救世界的小超女,妄图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可是腊尼亲自求她了,她没法拒绝。
“谢谢你,丝楠,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丝楠看到腊尼脸上的感谢与微笑,就如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笑容一样。一种身负重任的使命感竟涌上她心头。
重生殖民地 第四十章 又露一手
往日里灌木和丛林的寂静,被一群人打破。异发白肤的人穿着相同的军装一个接一个的如同被线串起的链子,在绿色的天然地毯里缓慢前行。这是一片抬头赤红烈日照耀,低头又是深阴绿色的地方,每个行进的人们脸上都被晒得反射铜亮的光。
“我的母亲有强迫症,她从不信任家里的黑奴,把所有除了钱以外的事交给他们做,每次之后又会向他们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是否完满完成。”
“你不是解散了家里的奴隶吗?”丝楠问。
“那是在我父亲去世后,现在我的母亲不再对任何人提起我这个儿子,她也不抱怨不怨天尤人。她认为我犯了某种罪,就好比撬开橱柜偷东西的贼,她把它掩盖起来不外露,除了向上帝忏悔。”
“可是你做的是对的。”
“是,是,没错,她根本不了解我,她不可理解,不讲人情,她教育我的永远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是那些说起来是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的虚伪东西,我的妹妹爱丽丝现在和她一样,嫁了一个有富足家业的丈夫,过着贵妇人的光鲜生活。”
和其他被逐出家门的人不同,詹姆斯不吝啬讲述他的家人和原本的生活。他是一个庄园主的儿子,行事风格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
而他们此刻进行的话题,是母亲。
说到贵妇,丝楠不由的看了看身旁的迪斐。
“我的母亲?”本在旁听的迪斐没想到话题一下子转到他身上,即使再讨厌詹姆斯,受过优良礼仪教育的男孩也不会做出插嘴这种失礼的行为。
“是啊,你母亲在法国吗?你离家这么久,她该担心了吧。”
“不,她在西贡,和我父亲一起,”迪斐好像没有向人介绍过自己的母亲,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组织语言。
“我母亲是一个羞涩的小妇人,她身高大概四英尺左右,有一双温和的蓝色眸子,面如粉桃,很美丽。她的嗓音是世界上最温和,最甜美的。诶,我也不知道该说哪些方面。
我母亲在家族里排行最小,米歇尔舅舅是她的第四个哥哥,她依赖家人依赖惯了,至于她的胆量,我想说一只中等大小体形的火鸡只要叫一声,她的精神防线就会全面崩溃,我们家在巴黎有一只肥胖的宠物狗,她总会被狗露出的牙齿征服惊吓。她很不喜欢狗,但是她的性格温顺又仁慈,而且很容易被说动,我的父亲和米歇尔舅舅轻而易举的说服她来到印度支那,甚至不惜丢下我一个人在巴黎。虽然我也知道是我外公不准我离开法国,可我母亲连争取意思都没有。”
说到这里,迪斐的语气有点愤青的感觉,吐露出对自己母亲的不满。丝楠不懂是不是男女差异,还是人种不同的原因,迪斐和詹姆斯都在抱怨自己的母亲。
“我不认为养尊处优的少爷早早的来到殖民地是一件好事,”詹姆斯扬起下巴,朝前面的马车努努嘴,“那位就是一个典型。”
“普尔曼和我并不同,艾芙舅妈早就去世了,外公又不喜欢米歇尔舅舅,他们在家族里没有立足之地,舅舅一心想在政界混出名堂,所以才不惜违背外公命令跑到这里来的,普尔曼曾独自在巴黎呆过一年,住在郊区一座大宅子里,那些佣人根本不给他送饭,我母亲发现时,他已经饿得只剩皮包骨。”
听罢,丝楠和詹姆斯俱是心情复杂,难怪普尔曼在阁楼里饥饿脱水也没有向外面求助一声。
丝楠问迪斐,“普尔曼的母亲为什么会死?”
“肺病,在他七岁那年走的,艾芙舅妈身体一直不好,但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人,小时候母亲顾不上我,都是她一手抱着我,一手牵着普尔曼去看马戏表演。”迪斐眼中流露出怀念。
“难怪你和那小子感情好,”詹姆斯笑道。
迪斐小脸一皱,立刻反驳道,“得了吧,真肉麻,我和普尔曼才谈不上什么好感情。”迪斐自己在脑中脑补了一下所谓的兄弟情深,忍不住作呕,说起来除了普尔曼这个表哥,迪斐还有两个亲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比与普尔曼的更淡漠。加上家族给予的宠爱,迪斐反而更像独生儿子。
马车这时停了下来,外头的士兵说,天要黑了,暂时在河边一块平坦的空地安营扎寨他们最好也下车。
詹姆斯第一个下车,他轻松的跳跃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彰显着自己的好心情。
“詹姆斯医生,你有晕车药吗?普尔曼说他头疼,”米歇尔迎着詹姆斯急急的走过来。
“当然有,只要总督大人您确定您的爱子不是装病,”詹姆斯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两片应该足够了。”
米歇尔拦住一个士兵说,“快去河里打一些水给普尔曼送去。”
“我想还是让他出来透透气比较好,热天闷在马车里更容易晕倒,”詹姆斯适时提出善意的建议。
话音刚落,普尔曼就重重掀开帘布,踩着台阶下来,不知是不是背光的原因,他的黑眼圈看着很重。
他大步走向詹姆斯,从他手里夺过药片,仰头直接吞下去,然后回到马车里。
“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丝楠听见迪斐的小声碎念,“每次出门就怨声载道,满嘴抱怨。”
直到士兵支好帐篷,普尔曼也没从马车里出来。这支队伍有丰富的野外露营经验,随车还带了许多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到了饭点,士兵自己支起大锅,浓浓的炊烟从茂密的树林里往空中升。
詹姆斯在林子里随便捡了一根长树枝,系上结实的绳子,挂上钩和饵,居然悠闲的坐在河边上钓起鱼来了。
“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丝楠走过来,好笑的说,“你看这边岩礁这么多,到处都是一米来深的石缝,岩礁缝窟中的鱼大多是凶猛的肉食性鱼类,有见饵即吞,”丝楠说着握住詹姆斯的鱼竿往上一提,线头上的鱼饵果然没有了。“绳子不结实,鱼饵也太小了。而且钓鱼不能傻坐在一个位置,多换换地方才是最好的方法。”
詹姆斯受教的直点头,没因为丝楠年纪小而轻视她,“那你来给我示范示范吧。”
“我不用这个方法,”丝楠掏出随身携带的砍刀,朝着河边一棵竹子重重砍下,本来詹姆斯想说他来,看到丝楠不费力气的刮下竹节和竹叶,就闭上了嘴。
“你要做什么?”他好奇的问。
“一个鱼叉,你看,把竹头劈开,分成八瓣,试一下力度,”丝楠用手撑了撑竹片,渔网被她留在橡胶园,她又穿着连衣裙,好不容易打扮淑女一次,不好下水抓鱼怕弄脏了衣服,所以只能这样试试了。
丝楠的动作吸引了周围的士兵,他们纷纷或转头,或靠近看看这个小女孩想做什么。迪斐没有走上前,他安静的坐在铺好的软垫上,不近不远的看着丝楠,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和熟练动作,以及长长的发辫在空中扬起的弧度,专注的样子就跟他看小说的时候一样。
丝楠走到一颗大石头上,詹姆斯连忙扶住她的手臂,“你小心点。”
“没关系,”丝楠眼睛定在河流里,眼波一动,同时奋力将手中的鱼叉叉进水里。
下一秒,她扬起鱼叉,鱼叉上赫然叉着一条大黄鱼。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惊呼,还有人激动的鼓起了掌。
“好样的,”詹姆斯竖起大拇指,赞赏道,“你真行啊,丝楠。”
“那当然,”丝楠得意的笑,她掰下鱼,扔在地上,十来秒后,又一只鱼被叉起来。”
不到五分钟,丝楠已经捕到六七条鱼,条条肥硕新鲜。此时所有人都围过来了,他们脸上喝彩的表情就像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有一个士兵被其他人推出来,他磨着手心,又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丝楠小姐,这鱼我们能烤着吃吗?”
士兵不会说英语,还是詹姆斯给她翻译了一遍。
“当然可以呀。”
丝楠笑着弯腰双手拿起两条还在动弹的鱼递给他,小女孩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她注定是一个的的不同凡响,人们不约而同的的想到。
所有人都是钦佩的,唯有一个例外,普尔曼阖上帘布,他忽然觉得太阳光太刺眼了。
这是今天的新章节,昨天的章节已经补全啦。
重生殖民地 第四十一章 少年迪斐的烦恼
夜已深,在繁星点点的天际下,整片森林仿佛散发着幽蓝的光。在这片深幽中,稀稀散散的火光尤为显眼。四周寂静的只能听见风刮叶梢的声音,偶尔还有不知名的生物爬过的窸窣声。
大家都熟睡了,只留两个士兵看着火堆把风,却迷蒙的半眯着双眼,脑袋一点一点的,下巴快低到胸前。
丝楠在马车里睡的正沉,她原先算是一个择床的人,来到这个国家后,这习惯也改了,以天为铺以地为床是家常便饭,她照样可以睡得鼾声四起。更何况马车里的住宿条件比她在橡胶园那会儿还豪华的多,又是软铺,又是毛毯的,真是托小少爷的福啊。
与之相反的是迪斐,他躺在丝楠旁边,睁着眼睛,辗转反侧,他的一侧是马车小窗,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另一侧就是丝楠的后脑勺,女孩解开的黑发铺散开来,有几根调皮的都落到了他的枕头上。迪斐其实很讲究,以前在巴黎和西贡,每当发现枕头上有头发丝,不管是谁的,他都会斥责奴仆,此刻却希望丝楠的头发更靠近自己一些。
正想着小心思,迪斐突然听到丝楠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丝楠翻身朝向他,月光照在她卷长的睫毛,挺翘的小鼻尖,还有小巧的嘴唇上。看得迪斐莫名红了脸,做贼心虚的立马面对马车壁,闭上眼什么也不看了。
可耳边却断断续续的传来女孩均匀的呼吸声,听得他脑子一片乱麻。迪斐索性坐起来,披上一件丝绒外套,拿着随身携带的一本游记下了马车。
马车周围围着十几个帐篷,靠近两辆马车的中心是一个一米见宽的大火堆,火堆边上的两个士兵已经睡着了。
迪斐捂紧双臂,森林的夜晚是冰凉的,他早已领会过。迪斐迎着火堆坐下,摊开书本,就着火光读起来,这是一本旅行游记,是法国一位旅行家在南美洲的所见所闻。迪斐有很多这样的书,都是他的父母和舅舅会帮忙收集的。
迪斐庆幸父母把他从巴黎接过来,否则他才不会有无拘无束的自由日子可以过。打从他记事起,他的外公每天都会给他布置许多任务,一天里他大概要见四位以上的老师,从礼仪文化到数学运动,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他不得不背着自己的外公才能看这些有趣的书籍。当然如果是阅读拉丁语韵文选,他的外公一定举双手赞成。
迪斐不是一个容易三心二意的人,一旦投入进某件事,就很难被打扰,沉浸在故事里的男孩在马车外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连月亮从他的头顶慢慢飘过都没注意到。
所以更没发现正前方的林子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丝楠搭靠在树干上的鱼叉忽然滑下来,啪的摔在地上。
两个士兵立刻惊醒弹跳起来,“谁?”待清醒过来,见到火焰旁的迪斐吃惊道。
“迪斐少爷你怎么坐在这儿?”
“睡不着,”迪斐放下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也许现在想睡了。”
“是啊,时间不早了,您赶紧歇息吧。”
迪斐嗯了声,起身走向马车,先把书放上去,然后才小心的踮着脚,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爬进车厢里。
第二日,天才亮,睡帐篷的詹姆斯就起了床。
“什么味道,好香啊,”丝楠是被一阵香气吸引醒的,她一掀开车帘,就看到一双捧着夹心面包的大手和一张英俊的笑脸。
“我正准备叫醒你。”
“这是什么?”
“黑胡椒酱黄油烤鱼面包,”詹姆斯嘴皮子极快的说出一串前缀,丝楠都没听清楚,“为了感谢你昨天教我捕鱼,我特意为你做的早餐。”
“既然是你的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丝楠接过面包,面包还是热乎乎的,中间包着一只烤得焦嫰的小鱼,黑色的酱汁,金灿灿的黄油还有翠绿的生菜很引人食欲。詹姆斯管它叫面包,是因为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现汉堡包,即使这个夹心面包的形态和现代汉堡相差无几,丝楠并没有多嘴说什么,也不讲究,手不洗,脸不洗,直接凑上去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吃。”丝楠直点头,嘴上只顾着吃,顾不上讲话。
詹姆斯笑道,“哈哈,你喜欢就好,不枉我一大早下河捕鱼。”
丝楠一听,惊讶的说,“这鱼是你才抓的?”
“是啊,现抓的鱼才新鲜呀。”
“以后千万别在太阳才出来的时候下水捕鱼,毒蛇最喜欢这个时间躲在水里面,万一被咬到了。”
丝楠的话没说完,脸颊却在慢慢升温,因为詹姆斯弯下腰,他的拇指正轻柔的擦掉她嘴角上的酱汁,他的双眼满含笑意,“一大早别弄这么严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真是一个精灵小丫头,下次我会小心的。”
丝楠撇开脸,硬是躲开了詹姆斯的手,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害羞了,是的,她一介没羞没躁的丛林小野人害羞了。天知道从小到大,她从未与成年男人如此亲近过。詹姆斯怎么能直接碰她的嘴唇,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要是詹姆斯知道此刻小姑娘内心的小九九,恐怕要笑趴下了,他可没有丝楠的思维那么发散那么居心不良,敢对一颗小豆芽有想法。
不远处,迪斐冷眼看着这一幕,“我们的霍尔斯图小姐羞涩起来也挺迷人的呢。”普尔曼凑到迪斐跟前低声笑道,“是不是一大早就心情不愉快呀?啧啧,这可不好,后面的路还远得很,你要一直拉长脸吗?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心变成一张马脸。”
“那个医生太碍眼了,”迪斐直言说出自己的感觉,一路上丝楠几乎没和自己说过几句话,迪斐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背景陪衬,明明马车是他的。
普尔曼一副看笑话的神情,“亲爱的表弟,别想多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胡思乱想,到最后发现什么也不是。”
“你只比我大两岁,整天装过来人有意思么?”迪斐不想理普尔曼,起身对米歇尔说,“舅舅,我吃完了。”
米歇尔点头,“噢,你准备准备,我们待会儿就继续出发。”
“那我去马车上再躺会儿,昨晚好像没睡好。”
米歇尔马上紧张道,“是着凉了吗?身体不舒服?我找詹姆斯医生给你看看。”
詹姆斯在队伍里的作用就是如此,否则米歇尔才不会带上一个外人,至于丝楠,大概相当于一个向导。
迪斐的嗓子是有点干,不怎么想都说话,敷衍的说,“我只是不习惯睡在马车上。”
米歇尔知道迪斐多精贵,嘱咐他多休息,也没再追问。
丝楠上马车的时候,迪斐在半躺着在看书,“你这样看书多伤眼睛,小心变近视眼。”
“你关心我?”迪斐挑起眉问。
丝楠没好气的说,“我不希望你糟蹋自己这双漂亮的眼睛。”迪斐的眼睛很美,在室内看是浅浅的赭色,眼尾向上延伸和眉骨形成一个天然的阴影,连眼影都免涂了,他的眉形不浓不宽,和头发的颜色一样偏浅,愈发显得皮肤雪白。丝楠最欣赏他眼眸半睁迷蒙时,长长睫毛蒲扇下来,少了平时的倨傲任性,那副慵懒劲才是真正的贵族美少年。
迪斐搁下书,“那你教我抓鱼吧。”
丝楠没反应过来迪斐跳跃性的思维,“发什么神经,我们就要出发了。”
“我已经请求过你两次了,”迪斐垂下眼,失望的说,“你总是拒绝,可昨天你却主动教了那个詹姆斯。”
丝楠完全没发现少年语气里的酸劲儿,而是头疼的劝道,“你一个贵族少爷抓什么鱼?有**份,损失形象不说,还有危险。像你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天生就是让别人伺候自己的。”
说实话,丝楠至今还不知道迪斐他们到底有多高的身份,反正光一个法国总督的名头已经足够震慑她了。
“有时候等着别人伺候,还不如自己丰衣足食,”迪斐低声轻喃,他也想亲自为丝楠准备一餐早餐。
丝楠只听前迪斐前面的话,惊讶他小小年纪有这等觉悟,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心一软于是说道,“等下次再休息的时候,我再教你吧,如果你现在觉得无聊,我教你一种新的纸牌玩法,我们来玩扑克怎么样?”
丝楠的话让迪斐整张脸容光焕发,即使他心中对丝楠会什么纸牌新玩法不以为意,“好呀,我们怎么玩?”
“等等,”丝楠冲马车外的詹姆斯喊道,“詹姆斯,詹姆斯,快点上来。”
迪斐的脸倏的黑了一圈。
“干什么这么着急?”詹姆斯猫着腰钻进来。
丝楠朝迪斐伸手,“迪斐,你的纸牌呢?”
“在这儿,”迪斐往枕头底下一摸。
“要打扑克?哈,我奉陪,我可是高手,”詹姆斯说着就要去拿纸牌,他的神情跟和小孩子们玩游戏时没两样。
丝楠先他一步抢过纸牌,摇摇食指俏皮的说,“你会玩斗。地。主吗?”
重生殖民地 第四十二章 河流遇险
笑闹声与叫声时不时从茂盛的丛林里传出来,随行的士兵总忍不住回头张望中间的马车,好奇里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笨啊,有炸弹你为什么不炸死他,”女孩的声音是哀其不争的愤吼。
少年甘愿被教训,小声嗫嚅,“我怎么知道他剩下的四张牌一下子全出了。”
“这么明显,你没看詹姆斯笑得多狡猾吗?就是等你上钩。”
“哎哎,不要把我形容的这么坏,我刚才哪里笑了?再说你们已经赢了我四五轮了,让我赢一次还不行吗?”男人的声音好不委屈,“丝楠,你也太独权了,游戏不能这样玩,总是你赢还有什么意思?”
“是你们自己水平不行,还怪到我头上了。”
“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么有意思的纸牌玩法,为什么我以前从未听说过?是法国人玩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我在巴黎也没见过这样的。”
“吵死了,”普尔曼手臂一挥,把小桌上的象棋子全扫到地上,“整天和没有教养的东西在一起,等迪斐回到巴黎,但愿爷爷还认得出他。”
“把棋子捡起来,”米歇尔不为普尔曼的话所动,淡淡的命令他。普尔曼反倒把脚边的棋子踢得更远,“这就是您要收养的丫头,和街边那些流浪儿没有丝毫不同,也许比她们更野,试问哪家的千金敢和成年男人独处一整日,还发出浪荡的笑声,呵,我就不说她穿着暴露的衣服,在一群士兵面前卖弄所谓的捕鱼技术了。”普尔曼更想说卖弄风骚,在米歇尔面前,他还是收敛了一些。
如今的社会并不如现代开放,尤其对他们教条主义的贵族家庭,那些在殖民地的贵族小姐,除了必要的聚会,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偶尔出去转转看看戏剧,也是穿戴严实,头上还要戴遮脸的毡帽。至于一般底层的白人女子就无所谓了。
米歇尔不理会普尔曼的话,再说了一遍,“把棋子捡起来。”
普尔曼也倔,不动。
“还嫌丝楠没有教养,我看你连她都比不过,甚至连一个大气的男人都算不上,除了抱怨指责,你还干了什么?”
“那是因为您把我带到这个又穷又破的地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在暹粒干过什么好事我一清二楚,”暹粒不比密列,那里法国殖民者众多,有专门的法国人居住区,法国学校,法国剧院,是除首都金边外,柬埔寨白人最多的一座城市,当然规模还是比不上越南的西贡。
“我在这里整天无所事事,无聊的发霉,再说学校早就开学了。”
米歇尔仿佛听到了大笑话,哈哈哂笑,“除了你那群狐朋狗友,我不知道学校对你还有什么其他意义。”
被父亲嘲笑,普尔曼眼底有一丝难堪,“既然你要收养她,那么势必要把她带进我们的圈子,她连法语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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