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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她首先想到的是普尔曼为了报复自己,而放火烧她。但丝楠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且不提普尔曼平时除了舌毒,动动小手没别的大动作不至于一下子爆发要她的命,就他昨天溺水所受的伤,也根本不可能还有精力杀她。
况且丝楠清楚的闻到烟气中的胶油味,为什么距离橡胶园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会有胶油味?
丝楠敢说这一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主角。伤口上突然的炸裂感疼得丝楠龇牙咧嘴,她没有心情再想这些复杂的阴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
洞口是肯定不可能的了,那么这边又是通向哪里?
丝楠仰起头,火辣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一片片的绿色树叶的边缘在光线下仿佛被镶嵌了一圈金边,树叶蜿蜒而上,就好像天然的藤架。
岩洞的顶端怎么可能是木质的。
丝楠吃了一惊,她总算发现这不是一个洞,一路进来,左右的墙面都不是光滑的,上面满满雕刻了大大小小图案,这些图案丝楠认得,都是印传佛教里的人物,或人头蛇身,或座下莲花,或手持圣水。
并且她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个石室,左右各有一个通道,只有门框而没有门,门框也是石头磨成的,边上加了些木条固定。
她刚才就是从右边的门跑进来的。
所以要出去,只能走左边的门了。
怕火焰延绵进来,丝楠不敢耽搁,迈步就朝另一头走去。这边受潮严重,湿漉漉的,墙面的佛雕被苔藓包裹住,还有流水从中间穿过,不时有水滴滴在丝楠的背上,又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犹如伤口撒盐。
不知穿越了多少间石室,这儿就像一个迷宫,绕来绕去,每一间都大体类似,大量失血脱水,耗尽体力的丝楠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她用没伤着的左手扶着墙面,一步一步缓慢的前行。
丝楠的腿好像灌了铅,每迈一步都要了她的命,牵动她全身的神经,疼得麻木,她的嘴唇白得发紫,还裂开了皮,脸颊被炭黑熏得黑黢黢,一边的发辫也被烧焦了一半。
在意识最后消失前,丝楠想的是为什么普尔曼不在场,他去了哪里?遇到危险了吗,还是恰好避免了这场灾难,她希望是后者。
丝楠就算到这个时候,也不愿没有证据的恶意揣测他人,或者她在逃避一个事实,她费心救下的少年在火焰来临时,抛弃她逃跑了,甚至连叫醒她都不愿意,宁愿眼睁睁的她被活活烧死。
人心怎么能如此恶毒。
“楠楠,楠楠,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也不通,敲你家门也没人应,老实交代,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背着我们姐几个偷偷出去旅游了,”一个留着栗色中分梨花头的俏皮女孩,三步两步的赶上前面的年轻女孩,双手搭在她身上,恨不得把全身的重量压向她。
“如果我说这些天我一直在睡觉,你相信吗?”
年轻女孩无奈的说,笑容有点勉强。她有一头黑亮的头发,只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她的眼睛又黑又大,却被框架眼镜遮得严实,她穿着最简单卡其色休闲裤和淡绿色t恤,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很不起眼。
“睡觉?你哄鬼呢,一觉能睡半个月,成仙了都,”梨花头女孩一脸不信,上上下下的扫视她,“不过你的脸色真的好差,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有你的嘴唇也太白了,是不是生病了,难道你在住院?”
“没有,我身体好着呢,”丝楠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可能天气太热有点中暑了吧。”
“也是,今年夏天太热了。”
一天前,丝楠被床头柜上响闹的闹钟吵醒,看了看设定好的起床时间,她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相当精彩逼真的梦。
结果房门被敲响,她慌慌张张的去开门,步履轻浮得险些被客厅里的椅子绊倒,来不及思索自己的身体为何如此无力,就迎来邻居的一顿臭骂。期间丝楠没有还一句嘴,因为她完全震惊于邻居所说的……她家的闹钟已经连续响闹了十几天的早晨,从头到尾半个小时而没有人关,吵得左邻右舍忍无可忍,天天敲她家的门,可根本没有人应答。
丝楠马上去翻看日历,赫然发现日期离自己记忆中的过了整整十五天。
这十五天她在哪里?
“你买了什么书?”梨花头女孩见到丝楠手里的书,一把夺过去,“《神秘柬埔寨深度探险揭秘》、《零基础法语速成》、《印度支那殖民史》、《天然橡胶的成型工艺》。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楠楠,别告诉你要去柬埔寨旅游?还有法国?你办好护照了?”
丝楠点点头,“上午刚去公安局交了材料。”
“旅游就旅游,又不是去考试,弄一堆书,”黄玲嘀咕道。
“小玲子,我问你,你去我家找我的时候,房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吗?”丝楠挽住女孩的胳臂,小声问道。
“什么呀,有动静还了得,难道你家遭贼了?”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
黄玲很担忧,丝楠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对了,明天是韦莉的生日,你还记得吧,我们说好明晚给她庆生,你不会缺席吧?”黄玲怀疑的问道,换在以前她是不会这样问的。她们这群人里,丝楠最够哥们义气,家在本地,生活富裕又无忧无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不管谁遇到困难,她都会伸手帮一把,有两个家庭贫困的同学工作后租得就是丝楠名下的房子,租金直接少了一半。所以丝楠的人缘好的不得了。
“我当然记得,韦莉的生日在七月倒数第二天,和许晓露正好隔了十天。”
“也只有你记得我们每个人的生日。”黄玲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酸楚,她不是不知道丝楠对朋友有多好,可望着丝楠的眼睛,黄玲竟惶恐的想哭,她有一种荒谬的错觉,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黄玲搂紧丝楠的胳臂,城市的气温逼近四十摄氏度,丝楠身上却冰凉凉的,和死人一样。
“我跟你说,明天你一定要到,有两个哥们还等着跟你表白呢。”
“什么呀,谁吃饱了没事干?”丝楠愕然,大学刚开学那会儿,好几个男同学给她表达好感,她全婉转的拒绝了,最后大家成了好朋友,认识丝楠的人都知道,她是有名的独身主义者。
“人家可认真呢,你也是的,不出去工作,不找男朋友,真要孤家寡人过一辈子?”黄玲白了丝楠一眼。
丝楠乐呵呵的抱住黄玲,“我这不是有你们吗?”
“松开,快松开,别人还以为咱俩是蕾丝边,”黄玲使劲挣脱开,嫌恶的说,殊不知几天后,她多么将后悔此刻的举动。
丝楠哈哈大笑,明媚却苍白的笑容,“你待会儿不是还有课吗?快回学校吧,我自己打车回家就成。”
毕业后,黄玲留在大学里继续攻读硕士,“我怎么就不放心呢。”
“有啥不放心的,”丝楠转了个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黄玲迟疑半秒,说道,“那好吧。”
丝楠和黄玲一同走到公交车站,黄玲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临上公交车前,丝楠用轻到怪异的语气在她背后突然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害死了。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他是故意的。”
黄玲回过身,公交车门却砰的关上,她只来得及看到丝楠脸上飘忽的浅笑,和她慢慢挥动的右手臂。
回到宿舍门口,还没进门栋,黄玲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丝楠的号码。
“请问是黄玲小姐吗?”
“是,我是。”
“霍丝楠小姐刚才发生严重了车祸,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您是她通话记录上最近的人,如果您认识她的亲属,请尽快通知他们。”
啪,黄玲的手机掉在地上,她自己也失控的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丝楠最后成了植物人,继续在床上熟睡,只不过这次换了房间,她久违的父母亦从他处赶回来,陪伴在她身边。
丝楠感觉这一觉睡的又香又久,她居然梦见自己回家了,还见到了自己的好朋友黄玲。
“嗷,嗷,嗷。”
什么声音,好吵,丝楠以为又是闹钟响了,伸手要去按按钮,掌心下却摸到一片温暖的柔软。
她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条血红的还在滴涎水的大舌头和两排尖刺刺的大牙。
丝楠的心要骤停了,她这是在野兽嘴边?
大舌头毫不吝惜的从她额头一直舔到下巴,末了还不忘用大脑袋蹭蹭她的脸颊,熟悉的动作让丝楠迷惑了。
“小雨,小雨,你是小雨,”丝楠恍然大悟,惊喜的抱住大老虎头。“你都长这么大了。”
小雨低呜着又往丝楠怀里拱了拱,好像在表达自己的委屈,老虎耳朵刺得丝楠脖子很痒,丝楠呵呵笑,“还撒娇呢,你不是小老虎,是男子汉了呀。”
小雨不听话,就要依偎在丝楠身上不动,两年的功夫,他的身形已经和他母亲差不多大小,浅黄的皮肤也变得斑斓,四肢强劲有力,极具有攻击性,唯有一双汪汪的大眼还如丝楠初见它时一般惹人怜惜。
“我这是在哪里?”丝楠抱着小雨,张望着周围,记忆回笼,她发现自己依然在之前那个建筑里。
从肩膀处传来凉丝丝的感觉,丝楠转头一看,小雨正在舔舐她被火烧伤的地方,丝楠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的皮肤已是溃烂不堪,有些地方变白,有些变得深红发黑,有些气了水泡,不时有液体从泡泡里渗出来,有点恶心,丝楠试着握了握右拳头,自语道,“这只手千万别废了啊。”
就算功能完好,在医疗水平如此落后的地方,势必也是要留疤的,这疤比普尔曼脸上的可严重多了。普尔曼这下心里平衡了吧,丝楠苦笑。她轻轻抚摸小雨的皮毛,小雨也非常配合的悠悠的拂动又长又粗的尾巴。
“小雨,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重生殖民地 第四十五章 迪斐得救
小雨很通人性,它给无法动弹的丝楠叼来鲜肉和野果,血淋淋的肉显示是刚死的动物身上扒下来的,那些血丝看得丝楠倒足了胃口,即使她饿得不行了。
丝楠抓起野果就往嘴里塞,又把肉伸到小雨嘴边,“肉还是你自己吃吧。”
小雨不跟丝楠讲客气,张开嘴把丝楠的手心连肉一起含住,上下咀嚼,却没有咬到丝楠的手,反倒是痒痒的,特别舌头舔过的时候,丝楠强忍着没有收回手。她不由自主的咧嘴轻笑,把头靠在小雨身上,透过顶上的小洞仰望蔚蓝的天空,静静的出神。
她想她大概找到佛头的来源了。
原来一开始法国人寻找的方向就是错误的,佛头根本不是来自佛庙,而仅仅是这个建筑的装饰,被掩盖在层层的苔藓和藤蔓下,恰好被山洪撼动了两个,至于这座建筑,丝楠知道自己才看到冰山一角。而先前她遇到小雨的那座庙宇大概也在附近,同属于一体,只不过当时的她没发现后面的山泥和丛林下的人工石块。
丝楠在这里休整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恢复元气,第三天早上,她骑上小雨的后背,沿着周围走了一圈。
丝楠通身感到一股霸气震撼,不仅她可以把老虎当做坐骑,而是她这座展现在阳光下的建筑实在太巍峨壮丽了。
她看到一座由三层长方形回廊环绕组成的祭坛,也许是祭坛,一层比一层高,而正中间是一座小山,小山四周矗立着按五点梅花式排列的五座宝塔,每座宝塔里都有一尊巨大的佛像,经过信的科普,丝楠依稀能认出其中几座佛像,有毗湿奴和湿婆神,还有大梵天。
每座佛像后面分布着灰蒙蒙的石洞,不能说石洞,大概是古代为了祭祀而修剪的佛舍,丝楠上次跌落进森林时,就是在其中一个佛舍过夜。而这次她和普尔曼恰好躲进最大的一个佛舍,正对着山峰的阳面,后面就是一道护城河环绕其间,而那条河也就是让法国士兵葬身的河流。
丝楠心里五味杂粮,波罗村就在这条河的上流,据她所知,以前雨季除了涨潮没发生过大的灾难,而这一次却险些淹没了整片树林。难道是这里的神灵看到法国人偷盗它们最神圣的东西而愤怒了吗?
丝楠本不信教,还是这两年在周围人的感染下,会对佛祖朝拜但并不虔诚,要不她怎么连菩萨都认不全呢。可是丝楠却相信因果报应,更相信冥冥之中有双手在控制着这个世界,否则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丝楠觉得神佛不希望法国人来到这个地方,从米歇尔捡到那尊佛头开始,他们的厄运就注定了。她一定要出去警告米歇尔,只希望他不要执迷不悟。
同一时刻,再次在森林里迷路的迪斐,在不知道第几次跌倒后,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茫然的望着幽深不可测的密林,看不到出路,看不到未来。这一回,迪斐却没有哭,从艰难的爬上岸开始,他便没有掉一滴眼泪。一路上蚂蟥又钻进他的小腿里,他会自己拍打出来;没有食物,他会自己从泥塘里挖出小雨活吞。是丝楠教会了他哭泣是弱者。
迪斐爬到一颗树下靠着,抬手摘了一片棕榈叶,把叶片上的水渍对嘴倒进去,然后抿了抿干枯的嘴唇。
他多么想念在巴黎自己房间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他好困好想睡觉,他不停的朦胧的眨眼,要消退睡意,眼前突然出现丝楠的脸,丝楠在对他,甜美漂亮的笑容。疲极的迪斐陷入了幻觉,没有发现一条深黄绿交错的粗蛇顺着树干往下,吐长的信子就在他的脖子旁徘徊。
蛇慢慢长大了嘴巴,全身紧绷,眼看就要咬上迪斐,一根忽的从背后狠狠敲下,发出的响动惊醒了迪斐。他一下子蹦起来,那条蛇的尸体正好掉在他脚边,吓了迪斐一跳,“啊,”,少年连连往后退。
“小心啊,这是小金刚王眼镜蛇,毒素少也能致命,”一个沙哑的女声从树丛后面传来,迪斐抬头看见了一个高棉女孩,她和他差不多身高,有一张棕黑色的脸,脸有点宽,颧骨也高,眼睛深深凹进去,嘴唇却微微凸出来,她的头发高高盘成了一个发髻,穿了便于在森林里行走的上衣和款裤子。这是一个典型的高棉女孩,算不上漂亮的那一群,却看着也顺眼。
“是你救了我吗?”迪斐不懂高棉语,指指毒蛇,又指指自己。
女孩点点头,“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伤口吧。”她说完蹲下,就要去碰迪斐的小腿。
迪斐不自在的收了腿,又对上女孩善意的目光,才犹犹豫豫的又把小腿伸出去。
女孩的动作很轻柔,尽量避免触碰到他的皮肤,体贴的一面令迪斐慢慢放下紧张,“你住在附近吗?周围有村落吗?”
女孩疑惑的摇摇头,表示不懂他的话,迪斐只好指着自己的嘴巴说,“有吃的吗,我很饿很饿。”
女孩看懂了,伸手拉起他脏兮兮的袖子,就要往前走,迪斐迟疑了一下才跟上去。女孩很熟悉这里的路,带着迪斐三转两转,渐渐的迪斐看到草棚的屋顶,他的眼里渐渐升起喜悦的希望,“太好了,太好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落,高脚屋三三两两的散落在树丛里,女孩直接把迪斐带进其中一间。
“姆妈,姆妈,”女孩冲里面喊道。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还没走出来,声音就先传出来,“波杜塔,是波杜塔回来了吗?”
“姆妈,是我,”女孩应了一声。
一个妇女激动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立刻抱住女孩,眼泪直往下流,“死丫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去年新年都不回来。你是要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吗?”
母亲怀抱瞬间温暖了波杜塔冰封的心,她不仅红了眼睛,“我要在城里赚钱啊,你看我赚了好多好多钱。足够我们过十几个丰盛的新年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迪斐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却也被她们的眼泪慢慢感伤,默默的低头思绪飘得老远。
为什么他要来柬埔寨?明明他在西贡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丝毫不比巴黎差,而且还有父母陪伴在身边,不用去看两个哥哥的眼色。为什么他要对母亲说,自己想来舅舅这边游玩?
既然在暹粒,又为什么还要跟着舅舅往北走,越走越荒凉,越走越可怕,就跟那些冒险小说里描写的那样。
可迪斐扪心自问后悔吗?
他恍然感觉到在河流里那双紧紧抱住自己的手。
如果不走这一遭,他不会遇到那个神奇的小女孩,她好像懂得比任何人都多,她的生活多姿多彩,而不像他的那么循规蹈矩。
迪斐发呆的时间很久而且恍若无人,波杜塔扯了他半天的袖子,他才反应过来,“快进屋里来吧,你要清洗伤口,姆妈去为你做饭了,”波杜塔比划着说道。
迪斐还不明白,波杜塔一急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屋里走。没想到迪斐下意识的甩开了她,气氛马上变得很尴尬。
“我自己来吧,”迪斐咳嗽了一声,先上了台阶。和许多贵族一样,迪斐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特别是手,以前在巴黎,入秋之后他都会戴上手套。
迪斐却没看见自己背后的波杜塔在他转身后眼神有多么可怕,满满的恨意挡也挡不住。
波杜塔招呼迪斐在一张软席上做好,给他端了一杯清凉茶,这时屋外传来叫声,“波杜塔姐姐,听说你回来了,姆妈让我给你送一些松油。”
波杜塔掀开门帘,对外头的孩子说,“不用了,你和桑贝姨说,我带回来足够的松油,用不着你们给。我们家和你们家也没有关系,你们只用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特别是信,吃了邦主老爷那么大的饼,都快爬到少爷们的头顶上了,小心哪一天他一气之下杀了他泄愤。”
波杜塔的语气很恶毒,激怒了门口的小丫头,“呸,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姆妈好心好意,你真不识好歹,”笸箩狠狠的盯着波杜塔,“你不就是嫉妒我们家吗,难怪你之前恶心的去偷丝楠姐姐的鞋子,亏我还叫你姐姐,你这种恶心肠根本不配称作姐姐。”
“嗤,我稀罕做你的姐姐,你认那个法国人当姐姐,人家和法国总督攀上交情还不屑理会你呢,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哥哥,为什么丝楠没有和他一同回来过新年。”
笸箩小脸一皱,波杜塔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看到哥哥一个人回来,她和母亲都有点失望,问哥哥,他却变得跟闷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要你管,要你管,”笸箩说不过波杜塔,就耍赖似的冲她大嚷,“反正我家比你家过得好,你看看你们的破屋子,我进都不想进来,怕塌了。”
“你这个臭妮子,”波杜塔气的冲下来扬手就要教训笸箩,哪怕笸箩年岁比她小一小半,个头也才到她胸口。
笸箩吓得闭上眼睛,扯开嗓子大叫,“啊,啊,啊,有人要打笸箩啦,姆妈,姆妈,笸箩要挨打了。”
屋里迪斐听到叫声,不由好奇的走出来。




重生殖民地 第四十六章 分歧敌视
“他的伤情怎么样了?”米歇尔急忙问詹姆斯。
“最主要的是右手臂的骨折和后脑的撞击,其他地方都是刮伤擦伤,没有大碍,手臂我已经给他固定好,大概静养三个月就能好了,”詹姆斯用清水洗干净手上的血迹,面色很沉重。
“要三个月?”
詹姆斯不耐的看着米歇尔,眼里没有尊重,“嫌多总比丢了命要好,要知道丝楠和迪斐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米歇尔几天没睡过好觉,受惊又受伤,心里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就跟他妻子去世那段阴暗的日子一样。幸好普尔曼找到了,否则他不知要如何面对艾芙。普尔曼就躺在旁边的大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是睡着了,其实他一直在听米歇尔和詹姆斯的对话。
那天起火后,普尔曼趁火势还小跑了出来,也许是他太慌张了,没有看见纵火的凶手。普尔曼不敢在森林里乱走,而是顺着涨潮的河岸一路往上游走,没想到遇到一个在森林捡木柴的高棉妇女,普尔曼把自己的手表送给她,于是妇女愿意为他带路离开雨林,普尔曼又乘坐拉车花了两天时间回到密列城,在城门口被高棉军警认出来,那时他的几个伤口都化脓烂掉了。
普尔曼前脚到密列,一寻无获的米歇尔和詹姆斯后脚也回来了。米歇尔看见满身伤痕的普尔曼,老泪纵横,抱着儿子痛哭。
“我已经让军警派本地人进林子寻找了,既然普尔曼说迪斐没有事,我相信他还好好的,”米歇尔对詹姆斯说。
“那丝楠呢?她的死活你不管了吗?”
“她或许和迪斐在一起,”米歇尔声音稍低,底气不足,这个时候,他的确顾不上丝楠,他要保证他和他妹妹的儿子的安危。
普尔曼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和丝楠曾同处一室,更没有说有人要放火烧死他们,丝楠死了,他亲眼看见却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普尔曼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感,反倒对父亲的关心感到理所当然,更窃喜丝楠终于消失了。
“如果不是丝楠,你和我也许都被洪水冲走了,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善良热心的小姑娘的?身为成年人,还是位高权重的法国总督大人,你不感到羞愧吗?你不去找丝楠,我去,”詹姆斯愤怒的往外走,米歇尔立马拉住他,“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普尔曼的伤谁来治疗?”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我是美国人,不是你们的军医,”詹姆斯的温和被他自己撕破,他个子高,米歇尔又是矮胖的,被人居高临下的怒斥,米歇尔大概还是第一次。
在他发愣的时候,詹姆斯已经带着他的医疗箱大步离开了。
“父亲,”床上的普尔曼轻声喊道。
米歇尔冲回床前,紧张的问,“什么?你哪里感到不舒服吗?我马上去找詹姆斯医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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