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难道我们要等他们提条件才能明确下一步怎么走么?”
每个人都沉默了。
在现代以丝楠的平民身份还没有荣幸遇到绑架这种事。电视侦探节目新闻总看过,可真身临其境,却发现很多东西不是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丝楠仔细回想任何可能的办法和线索,她突然想起吉恩村长曾说的,“波杜塔的母亲在你们家吗?”
麦凯克伦闻言命人马上回西贡抓人。他犹豫再三还是去问丝楠她上次逃出来的地方具体位置。
“我只记得在南圻森林里,我没有方向感的跑了大半夜,不太确定,如果现在让我按原路走回去大概可以找到。”
麦凯克伦的眼里顿时有了希望,“我想说,”他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让一个女孩以身犯险的来帮助着实不应该是男人该做的,可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抱歉,丝楠。”
丝楠明白麦凯克伦的意思,“没关系,我试试吧。”
丝楠犹记得那晚自己跑出来时深至骨髓的恐惧,再次踏上返回的路,她的双腿开始有点发软,身边的罗切斯特注意到丝楠卡白的脸,“丝楠小姐,我还是去跟麦凯克伦先生说说吧,你才病好不久。”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热,”丝楠摆摆手,她的额头后背手心全是汗,“我们走吧。”
和丝楠同行的包括第十四骑兵队和一小队步兵,罗切斯特因为英勇的救人举动,重新穿上军装,特罗姆和麦凯克伦都承诺等一切平安要给予他奖赏。
一群人行进的速度不快,他们要随时留意周围的情况,还要在树上做好计划,避免迷路。边境的森林不止树木繁杂,地形也是起伏不定的,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如此复杂的环境,丝楠真不知道她那时是怎么逃的,果然人在逆境可以爆发无穷的力量。
眼看天快黑了,他们还在荒山野岭徘徊转悠,罗切斯特提议就地扎营休息。丝楠坐下都不想起来了,她苦笑自己不该逞强,可是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一定要找到迪斐和他母亲。
迪斐和瑟琳娜被关在一间类似关押丝楠的那种黑屋子里,瑟琳娜从今早开始精神崩溃哭啼不停。别怪她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这么抗不住事,她一直过得是公主的生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父兄夫儿无不疼爱她,就连现在也是迪斐搂着瑟琳娜,轻声的哄,“别担心了,父亲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都整整三天了,面对那些高棉贱种肮脏的脸,我真恶心,”瑟琳娜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不想让儿子看见她的眼泪,“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瑟琳娜的尖叫吵得迪斐头疼,“你冷静一些可以吗。”
“我还怎么冷静,迪斐,我们被抓起来了啊,被那个该死的波杜塔骗得团团转。”
迪斐忍受不了,不论瑟琳娜有意无意,她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怨他轻信波杜塔,还把她当救命恩人留在身边。
迪斐心里负担已经够大了,活在未知的恐惧里,一群高棉人就在外面监视着他们,他还不知道他父亲是否安全。现在内疚后悔有用吗,他要做的是带着母亲逃出去。
丝楠曾经的话响彻在他耳畔,“我以为你已经足以单独逃离灾难,弄了半天你还是没学会如何在这里生存。只有你在森林里越绕越远,永远不知变通,指望其他人来拯救,你还有资格向往那些冒险故事里的主角吗,你配吗?”
所以这次迪斐不让自己害怕,他十五岁了,该有男子汉的担当保护自己的母亲。他用左手盖住自己的腰部,那里外套之下卡着一把手枪。
“如果明天还找不到,我们就继续往南走,到南圻和那边的营队汇合,”罗切斯特和步兵队队长一致决定。
丝楠没吭声,她望着前面漆黑的林子深处脑子一团乱,她试图理顺所有事的前因后果,
如果莫博森指示巴克绑架她,那么又是谁指示波杜塔接近迪斐?肯定不是莫博森,一年半前莫博森跟米歇尔的关系还没有到如此糟糕的地步。丝楠突然联想到自己所受的那场无名大火,因为受伤的是她,米歇尔找不到纵火人,这件事渐渐就不了了之了,假如那场大火本来的目的是普尔曼呢?巨大的阴谋摆在丝楠面前。她知道在这片殖民地上谁是米歇尔最大的敌人,而且那个人绝对有能力办到这一切。
“大人,放任那群乌合之众祸乱边境会不会最后反倒影响我们?”说话的是约瑟夫的行政副手达弗,是他最贴心的属下。
“他们仇视的是北方的米歇尔欧罗斯,和我有关系么?”约瑟夫手指哒哒的敲打着桌面,“随他们去吧,如果议会那边真调查起来也只会查到莫博森身上,那时莫博森早回国蹲监狱了,他说的话恐怕只有狱友才相信,哈哈,”约瑟夫笑的得意。
实际上,此时的约瑟夫并不知道莫博森让他儿子绑架了米歇尔的养女,他甚至不知道丝楠的存在。而且他也不知道迪斐一家在边境遇到的灾难,信息传输可没这么快。有时候走狗自作主张,更能赢得上头人的高兴。
“本想慢慢的来,只是米歇尔搞出的这个‘宝蒂那’着实令人头疼,”约瑟夫说,眼里藏不住的阴险谋算,“不像麦凯克伦给他出的主意,米歇尔要做肯定也是做鸦片,那个加菲尔德也不对,他都放弃印度支那的烟草了啊。奇了怪了,我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你不觉得米歇尔好像突然之间开了窍似的?”
达弗凑上前说,“或许是他的儿子,普尔曼欧罗斯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平庸愚蠢,莫博森就是栽在他手上,他的心机简直不像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我猜他以前是故意装出纨绔的样子来迷惑众人。”
约瑟夫认同达弗的想法,后来普尔曼当面也没否认。那时变成大家都赞叹羡慕米歇尔有一个好儿子,谁还记得丝楠?
“说到这件事,我气不打一处来,”约瑟夫冷笑,“真是我听说过的最丢人现眼的跟头,米歇尔的这个独儿子的确是个隐患。”
这时有人敲门,“大人,柬王请您明天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老不死的,还吊着半口气,”约瑟夫咒骂。
虽然自己的国家被占领沦为殖民地,柬王的地位还是有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如何嚣张,有些事约瑟夫还是得请示柬王,必要时需要讨好他。约瑟夫把最近发现的一尊佛像摆在他府里的仓库里,根据手下描述,他计划派人去北洞里萨把其他佛像和有雕刻的岩石全部撬下来,他已经联系好伦敦的古董商,随时可以出售。结果这事传到柬王耳里,年迈的柬王看过佛像佛面后,坚决不同意。
约瑟夫正为这事烦心,当天下午,他才知道边境所发生的一切,顿时眉开眼笑,大手一挥,“走,我现在就去王宫拜见柬王。”
米歇尔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刚送来的信函,看完内容,他胸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我要马上见到莫博森。”
“您忘了吗,他上周五已经离开暹粒了,我们还去送了那几位议员。”
“普尔曼还没追回来吗?”
“大人请饶恕我们的失职,少爷是骑赛马走的,我们根本追不上。”普尔曼从莫博森口中得知丝楠被绑去边境的第二天,找了个借口去跑马场,骑走了那匹赛马,再没回过家。米歇尔以手撑住额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终于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边境救丝楠。
重生殖民地 第九十六章 自投罗网
在森林里露宿,丝楠睡不好,惦挂着迪斐,又时而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晚,天刚亮她就从帐篷里爬出来,周围安静的能听见其他士兵的鼾声。
丝楠脑袋依然是沉的,她想洗个脸,走出营地,又往前走了十来米就到了小河边,军人们安营扎寨都会选择河流边上。她蹲下身去捧水,让自己清醒些。
身后侧有轻轻的脚步声,现在丝楠对一点风吹草动都敏感的不得了,本能的立起转身,迅猛的反应速度让对方也愣了愣。
“是我,是我,”罗切斯特举着双手。
丝楠松了口气,“你走路怎么这么轻。”
“很轻吗?抱歉,吓到你了,我看你起来,怕你遇到危险才跟过来看看,”罗切斯特不好意思的说。
“没办法,我都有点神经质了。”
丝楠拍拍自己的头,发了一场烧,她总觉得她时常不在状态。
太阳才出来,大家便整点行装继续前进,下午才来到丝楠之前被关押的地方,几间破草棚房子,果然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可以看出当时人走得匆忙,地上有凌乱的痕迹,一间屋子里的枯草上还有发黑的血迹。
丝楠只看了一眼,便别过去,她想那两个人大概死了。士兵搜索了附近,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迪斐和他的母亲应该没被带到这里。
傍晚众人抵达南圻营地,营地的军士官古斯亲自接待他们,和特罗姆不同,古斯不仅是军士官,还是一名宪兵队队长,除了管理军队,他还监督边境军警。所以古斯的军装是蓝黑色的,不打眼。
古斯也是高大强壮的人,经常性的暴晒,他的皮肤颜色和丝楠差不多,没上年纪,脸上却留着大片深色的络腮胡。
“丝楠小姐,我已经派人向米歇尔大人送信,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我们也是遵守制度。”
“我知道,没关系,”丝楠摆摆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迪斐和他母亲。”
“当然,接到消息我们已经全营出动。”
古斯说的没错,营地是空的,除了几个后勤兵,便只有从交趾来的丝楠他们。
古斯对罗切斯特和那位步兵队队长说,“眼看天色也晚了,我猜你们对南圻不了解,与其盲目寻找可能还遇到危险,不如你们先歇息一晚,明早与我的手下一同寻找吧。”
几人都认为古斯说的有道理,就同意了。古斯让炊事兵给他们做了一些还算可口的食物。
罗切斯特看着桌上的晚餐,还说了一句,“你们的伙食不错,比我们好多了。”
古斯呵呵的笑,“是你们的士官太吝啬了吧,既然觉得好吃就多吃点。记得多喝些水,走远路天又炎热,不补充水可不行。”
古斯一说,丝楠才发现他挺贴心,每个人餐盘旁都放了一杯水。其实现在谁有好胃口,大家随便扒拉几口,水倒是喝了很多,丝楠头晕,什么也不想吃也不觉得口渴。
餐后,古斯还与两位队长讨论了一会儿对策,天色彻底黑了,大家便钻进帐篷就寝。
营地寂静的怪异,火把幽幽的火光忽闪忽灭,古斯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棒,挨个走过帐篷,每到一个帐篷前便停下,敲敲撑杆,没有回应便继续敲打下一个。
浅眠的丝楠就是被这个声音惊醒的,她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屏住呼吸,等脚步声离开才悄悄的掀开一个小缝,看到古斯古怪的行为。
古斯敲完所有的帐篷,坐到一张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然后他向某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一群高棉人居然堂而皇之的走进营地。
丝楠一眼认出领头的是当初和巴克一同绑架她的那个会法语的高棉人。
“交给你们了,”古斯对那人说。
下一刻,穿越以来最可怕的一幕展现在丝楠眼前,这群高棉人举起长刀直接捅向帐篷,每阵闷声后,便是血飞溅的声音,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逝。这些人有的白天还曾保护过她,有的还与她聊过天,有的丝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更可怕的是,这些高棉人麻木也许说兴奋的脸,他们到底杀过多少人。在这个时候,丝楠才真正体会到在殖民地性命有多廉价。
真正的屠杀。
古斯竟然和高棉劫匪是一伙的,老天啊,难怪劫匪在南圻如斯猖狂,原来有士兵和军警的头头提供便利。难怪那时他们借口要她提供所谓身份证明,送她回去?送回狼窝才对吧。在米歇尔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到底有黑暗。
今晚的食物和水一定有问题,否则其他人不会睡得这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可笑他们自投罗网。
丝楠死死咬紧牙齿,指甲几乎陷进泥土里,那些人正朝她的方向过来,怎么办,该怎么办,即将面对死亡的,惊恐与骇然让丝楠脑袋瞬间变成空白。
“等等,最好留着这个白人的命,”在这些人杀的最激动的时候,古斯喊停,“他在军队里还算有些地位,也许以后你们在交趾更畅通无阻呢。”
“呵,多谢古斯大人提到建议,”那个高棉人一阵笑,“丝楠霍尔在哪个帐篷?”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丝楠的心陡然悬了。
“喏,那头倒数第二个,嗨,我就奇怪了她是个什么大人物,值得你们三番五次费心思,换了我,直接杀了了事。”
“她可是米歇尔欧罗斯的养女。”
“哈,亲儿子都不顶事,养女算个屁,”早先古斯对丝楠做出的恭敬全是假的,他的语气和谈论一个叫花子差不多。
那个高棉人笑笑,也不多解释,他命令两个人说,“把她抓起来”。
丝楠眼看着两人朝自己走来,立刻躺回铺盖假装熟睡,帘子被掀开,两个男人走进来一个粗暴的抓住她的肩膀,一个掐住她的后颈,力气大的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这人对着她的肚子就狠狠一拳头,神经传来的剧痛让丝楠差点发出声音,她的嘴唇被她咬出血丝。
“死丫头,杀了我的好兄弟,看我不打死你,”那人说着又要动手,另一个人拦住他,“文追大人在外面,你收敛些吧。”
丝楠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都青白了,也不敢动一下。连拽带拖,她到了外面。有人绑住了她的全身双手双脚,然后像麻布袋被扛到肩上。接下来是不短的颠簸,周围的高棉人笑着庆祝胜利,丝楠听见这些人说要把罗切斯特的脖子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丝楠被扔到地上,重重的响声,摔得她闷吸冷气。不等丝楠缓过来,一盆冷水淋向她,她睁开眼睛,看两个高棉男人,他们就站在她前面,目光好像在俯视一只将死的蚂蚱,还有几个高棉人守在门口。
丝楠费力的立起上半身,“你们一群成年男人为难我一个小女孩也觉得光荣?”
那个会法语的高棉人笑了,眼底不无笑意,“你这个‘小女孩’可杀了我们两个兄弟。”
丝楠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她知道这次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了。
“你太聪明,”另一个人指了指她的脑袋,“可惜却是个白人。”
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衣服干净整洁,脸上没有恐怖分子那种狰狞可怕的表情,都是文文雅雅的样子,肯定受过良好教育,身上有种腊尼身上的地主少爷气质,如果不是身陷囹圄,丝楠很难把他们与劫匪联系在一起。问。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进来,丝楠本能回头去看,她像见了鬼,眼睛盯在那人身上,
“彭充,你是彭充。”
“我该高兴你还记得我吗?”彭充笑得丝楠毛骨悚然。在橡胶园的时候,彭充很少冲她笑,他沉默寡言,既没有信勤奋,也没有瓦塔、阿金活泛,存在感很低,他最后会给丝楠留下深刻印象无非是因为他让玛妮陷害自己。几年的时光过去了,彭充似乎没有长个子,身子骨更结实健壮,年轻的脸却看不到一丝青春的痕迹。
彭充半蹲下,视线与丝楠平齐,“听说你在法国总督身边的日子很滋润。”
丝楠恍然,“是你让莫博森的私生子绑架我的。”
彭充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看那个最秀气的年轻人,“文追大人,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她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文追说,“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特别。”会法语的年轻人说,“没想到米歇尔欧罗斯对她没有半点在乎,我们和莫博森都想错了。”丝楠闻言抬起头,对上彭充嘲弄的眼神,她的心逐渐变得冰凉彻底,他们的意思是,米歇尔对她的失踪完全无动于衷么。她早该想到的,米歇尔怎么可能把她挂念在心里,她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近一个月了,没有人救她,没有人帮她。亏她一心想赶回去提醒他小心莫博森的诡计。此刻的丝楠能体会到当初尤利安父母的心情,忠心于一个如此凉薄的人最后又换来了什么?
重生殖民地 第九十七章 来一杯酒
不管在哪个国家哪个年代,总有那么一群人在层层压迫剥削下,斩木为兵揭竿而起。丝楠碰到的正是这样的亡命之徒。文追是北方一个小邦主的儿子,当年米歇尔和莫博森挣破头的富良山棉花地正属于他们家。莫博森的确是个很阴险的人,既然你米歇尔有英国总督的袒护,他便假意安抚受害人吧。
和米达意大家族不同,小邦主失了土地便等于倾家荡产,所以文追对米歇尔怀恨在心,莫博森以一位体谅帮助他的法国官员的姿态取得他的信任,近些年一直暗中扶持文追策动反动组织。至于彭充如何与文追结识又说来话长,其中还关系到丝楠和她的父母。
“你这么讨厌我总有个原因吧,”丝楠要把一切弄明白。
“看来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五年前,你父母的马车撞死我姆妈,我重病的父亲因为得不到医治也死了,你当时就坐在马车上,娇气的躲在你父母身后,瞪着我看。”
丝楠怔怔的听着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却无力解释,。
“你们把我姆妈和阿爸就扔在街上,我守着两具尸体一天一夜,如果不是文追大人,我早就饿死了,”彭充说得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对丝楠有恨意,是啊,在橡胶园那么长的时间,丝楠不也没有感觉到么。
明白前因后果,丝楠奇异的不那么恐惧,她的心慢慢放平。被捆的双手撑在地上,双腿蜷曲,姿势像祈佛,丝楠只看着文追说,“你们要杀我泄愤报仇也罢了,能不能放了罗切斯特。”
罗切斯特是个好人,却倒霉的碰上丝楠,如果不是她,罗切斯特还在越南好好的做他的下士官。
文追只笑不说话,好像在嘲笑丝楠的不自量力,
“最后的一点要求,可以松开我身上绳子么?”
文追给了彭充一个眼神,彭充上前搜丝楠的身,撕开她的裤腿,那儿正绑着一把砍刀,彭充拔出刀,割断丝楠身上的绳子,“收起你的小心思。”
丝楠的心沉到谷底。
罗切斯特刚清醒,意识还没跟上来,迷茫茫环顾四周,四周黑乎乎的,“我这是在哪儿?”
“不用看了,你和他被高棉土匪抓来。”
罗切斯特被这黑暗里的声音惊了一下,等双眼适应光线,他才看清自己面前有两个人,
“迪斐少爷,麦凯克伦夫人?”
说实话,罗切斯特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帐篷里睡觉么,怎么一眨眼就见到正要找寻的人。
瑟琳娜坐在迪斐身后一动不动,目光是呆滞的,不看罗切斯特一眼,关押这几日让这位尊贵的女人受到极大精神打击,没有了华丽妆容,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憔悴的普通妇人,她的眼睛和脸上有明显的伤痕,是被高棉人打的。
迪斐相比瑟琳娜来说要好一些,就是人显得清瘦些,衣服有破痕,傲慢贵气的眼睛放平和了些,但多了说不出来意味的杂质,锐利、复杂以及隐藏在太阳下的暗淡。
“你是谁?”迪斐问。
少年的声音有种无形的威严,罗切斯特想起身立正却发现四肢没有一点力气,“我叫罗切斯特马尔克斯,殖民地联邦军驻越南骑兵连第十四队队长。”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和科尼尔怎么会被绑到这里?罗切斯特想得头很疼,他们的手下呢?古斯呢?
对,古斯,晚餐,那杯水。
罗切斯特不是笨蛋,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线,他完全明白他们中了计,拳头重重的打在地上,“该死的古斯,竟然是高棉人的走狗。”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一直没说话的瑟琳娜忽然问道。
把自己搭进去的‘救’,罗切斯特如何好意思,“对不起,夫人,我们来晚了。”
瑟琳娜仿佛看到希望,“只有你们吗,其他人呢?”
迪斐望了一眼怔忪的罗切斯特,轻道,“恐怕已经死了。”
“我要杀了古斯,我一定要杀了他,”罗切斯特双眼赤红,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与外头的高棉人拼命。女孩瘦削的身影倏的出现在他仅存的理智里,他竟挣扎的站了起来,双腿弯曲,背也挺不直,“丝楠小姐,上帝啊,丝楠小姐在哪儿?”
这个时候听见丝楠的名字,迪斐该有多么震惊啊,他不敢确定的问罗切斯特,“丝楠在这里?”
许是与彭充有旧怨,丝楠被单独关起来,待遇比迪斐罗切斯特要好,有热水有食物还有柔软的床,大概最后给她些甜头吧,她听见彭充说,如果明天还没有米歇尔的人过来与他们谈判,他们便杀了她,再说有迪斐和瑟琳娜做人质,她也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就这样乖乖等死么,丝楠不甘心,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紧紧攥住那颗玻璃瓶坐了一夜。
第二天,丝楠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波杜塔。
“看来我还是要死在你手上,”丝楠自嘲的笑,“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孩。”手段、隐忍和心术不是现代同龄人可以比的,或许是她们没有经历过国仇家恨。
波杜塔一反之前在丝楠面前弱势的模样,居高盯着她讥笑,好像在炫耀自己终于把她踩在脚下。
“为什么盯上迪斐,他一直住在越南,和你们毫无瓜葛。”
“因为他比那个普尔曼欧罗斯要蠢,如果那时普尔曼欧罗斯被烧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那把火果然是你放的,”
丝楠真恨不得扇她一巴掌,从小到大,丝楠没有特别厌恶的人,波杜塔是第一个,那被大火灼烧的顶级疼痛,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肩上那些去不掉的伤疤就是永远的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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