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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由于丝楠贡献出谁也没见过的雄磺粉,丝楠不用危险的爬橡胶树,正雅夫人特许她在湖上捕鱼。丝楠已经捕了两个多月的鱼了。
和波罗村不同,在洞里萨湖周围打渔的多是拖家带口的妇女,即使晒的黑,丝楠的五官依然是不同的,为了不被她们嚼舌头,丝楠多在湖边偏僻的,靠近丛林的水域捕鱼。
这里有鳄鱼出没,昆虫多,蛇也多。若换在刚穿越那会儿,丝楠看都不敢看这些可怕的生物。
现在丝楠早就练出了胆子和经验,淡定如常。她懂得什么样的水草下藏着鳄鱼,懂得如何避免沾上有毒的东西。
来到工作地点,丝楠扔下工具,埋头卷裤脚,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着一条细长的破旧小木船。船篙和渔网在她昨天走前摆的位置没有变。
今天和平常似乎没有两样,平静的洞里萨湖畔静得一丝涟漪都没有。唯有几只调皮的鸟儿偶尔划过湛蓝的天空。
而湖的另一岸,却反常得热闹的非凡。
大象,马车。还有衣着鲜艳华丽簇拥的人们。
“你的儿子年轻有为,很不错,”豪迈的声音落下,接着是哈哈的笑声。只见穿着镶金丝边白色军装的大腹便便的男人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满意的看着前头为他引路的两个年轻人。





重生殖民地 第十三章 谁家的姑娘
他身边稍矮的中年男人同样有一个酒肉堆积起来的腹部,身着复杂花式的袍子,头上还戴亮金色和正红色相间的头巾。
“腊尼和加仑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加仑聪明的头脑遗传我,算帐特别灵透。我特意把腊尼送到法国,他不仅能流利的说英语,法语也不在话下了。”
中年男人的语气相当自豪。但似乎才反应过来场合,立刻转为谄媚的样子说道,“总督大人,您的儿子更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话音才落,后面就传来一声嗤笑,“笑声真恶心。”
小胡子男人眉头一皱,“普尔曼。”
名唤普尔曼的少年有一头及耳香槟黄头发,黛青色的眸子里漾着不屑和漫不惊心。
他的着装和小胡子男人样式相同,区别只是小了好几号,不过此刻他的背后和大腿处,被汗水印出了好几个不雅的汗渍,额头上也有明显的汗粒。
“到底什么时候才到,我快热死了。”
不耐的话激的先前拍马屁的米达意大邦主一身冷汗,尽管他听不懂少年在说什么。
“迪斐呢。”
“他不是在我旁边吗,”普尔曼说着伸左手准备拍表弟的肩膀,却扑了个空。他立刻前瞻后顾,表情很诧异还有点傻。
“还记得出门的时候我对你说了什么?我叫你照顾好他,”小胡子男人陡然提高了声音。
“洞里萨周边地形复杂,毒虫毒蛇多。”
“米歇尔大人,事实上,这边没有毒蛇,”走在前头的腊尼插了一句,但马上接收到父亲警告的眼神。
“该死的,我去找他,”普尔曼咒骂着转身就左边跑。有同行的军官连忙表示要跟从,却被米歇尔拦住,“让他自己去。”
迪斐是什么时候脱队的?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太阳晒的他神情恍惚,他模模糊糊的似乎听见不知名的歌声,好奇心驱使这个孩子钻进了林子里,可走着走着,就再也听不见歌声了。小少年握紧拳头,为自己壮胆,心底默念着圣母玛利亚,继续往前走。
很快,他的视野一片开阔,耀眼的阳光刺的他不得不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他看见了将来一次次回想,一次次怀念的一幕,还有那个他纠缠一生,刻骨铭心的女人。
迪斐从未发现发臭的湖水可以这样美丽,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湖蓝色,仿佛蓝天投影到了湖面,两种自然的颜色融为一体,一层层的波澜在如镜面般的湖面轻轻荡漾开,它们都来自湖中间那叶小木筏。
木筏上立着一个小姑娘,迪斐可以清楚看见她胸前两条长辫子,她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红色的布带随风飘扬着,有点像那种印第安风格,她身上穿着肥大麻布衣和穷人才穿的破裤子,裤脚高高卷起,露出两节晒黑的小腿。若是那群聒噪的小姐们见到了,一定会嘲笑这老土又贫穷的打扮吧。
女孩有力的双臂撑着船篙有一下没一下划着,嘴唇轻动,好像在哼曲子。过了一会儿,她又停下,倚靠着船篙,望着天空发呆,金色的阳光模糊了她的五官,迪斐却依然呆呆的看着,如中邪了般,移不开眼。
直到突然被身后的人重重拉醒,“见鬼的,你怎么跑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迪斐的肩膀被捏得生疼,往常娇惯的他早该出声抗议了,可此刻却像傻了似的。
普尔曼本来一肚子火,心想着找到迪斐一定狠狠揍他一顿,见迪斐的神态却下不了手。
“喂,你中暑了吗,”普尔曼粗鲁的扯开自己的领衣扣,“妈的,我才要中暑了。”
“如果舅舅听到你说脏话,又要教训你,”终于回过神的迪斐勾起嘴角,赭色的眼眸里有着顽皮的调侃。
“难得你这么好心,亲自来找我,亲爱的表哥。”
“要是我把你弄丢了,父亲一定会把我扔进这河里喂鳄鱼。”普尔曼越想越气闷,抬腿踢了迪斐一脚,“在西贡待着好好的,跑南面来做什么。姑姑也是疯了,居然放心你一个人。”
普尔曼说话的片刻,迪斐回头还想看看那个女孩,可惜船已经划远,女孩的身影只剩一条线。
“表哥,你会不会喜欢上高棉女孩?”迪斐冷不防的问题让普尔曼愣了好几秒,“笑话,当然不可能,这些下等人?不过玩玩还是很有趣的。”普尔曼眼里充满蔑视。
丝楠今天的收获很丰盛,背上扛着满满一袋鱼,右手拿着帽子扇风。她刚走近园子就听见猪痛苦的嚎叫声。橡胶园里只有一头猪,享受着人类羡慕的生活,每天猪都是正雅夫人亲自喂养它,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却把猪杀了,丝楠猜能得到如此高规格待遇的,只有那位难得过来一趟的米达意大邦主了罢。
傍晚本该进橡胶林工作的工人们一个一个的聚集在园子里的空地上,穿着满是补丁衣服,脸也都洗干净了,很是郑重的样子。他们前面站着一群人,背对着丝楠,她隔得远看不清楚,她拖着鱼袋往屋后走,就听见一声急呼,“你怎么才回来,”玛妮慌慌张张小跑过来,弯腰要帮丝楠拖鱼。
丝楠却反手把帽子塞进玛妮手里,“我自己可以,帽子你就帮我放进屋里吧。”
“好好,你可得快点,大邦主老爷就在前头,还有好些白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白人,他们比你白多了。”
丝楠好笑的摇头,“你快去吧。”
等玛妮攒着帽子大步走开,丝楠才继续。“你怎么回事。”
普尔曼屈指弹了迪斐的脑门一下,“一路都恍恍惚惚的,是热傻了吗。”
额头上传来的辣疼让迪斐皱紧小眉头,“我只是讨厌这些人不停的盯着我看。”他抬头朝周围那些人瞪过去,吓得他们纷纷胆怯的低下头。
突然,迪斐的视线凝聚在一点不动了。普尔曼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帽子上两条鲜艳的红色结带最引人注意,她的主人是一个典型的高棉女孩,或许还算得上漂亮。
普尔曼纳闷有什么好看的,而迪斐已经朝那个女孩迈步了。普尔曼在后面跟着,不可思议的说。
“喂喂,兄弟,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
迪斐没理普尔曼,径直朝玛妮走去。玛妮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白人,她紧张得身体一直是绷紧的,她有奇怪的错觉,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似的。其实她的感觉没有错,从迪斐走向她时,她就成为场中的焦点。等玛妮反应过来,迪斐已经到了她跟前。
玛妮傻呆呆的望着迪斐,双腿发软。老天爷,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孩,他的皮肤就像刚从橡胶树上流下的汁液那样莹白细腻,他有一头浅亚麻色的短发,一张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还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此刻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熠熠生辉。
玛妮的脸比那熟烂了的西瓜瓤还要红,从脖子到耳朵都有种要烧起来的感觉。
她却不知道面前的男孩目光最先到达的地方是她手里攒握的帽子,帽檐上红色的结子早已散开,自然的垂落下来。迪斐莫名想到湖面上撑船小女孩那两条长长的黑色辫子。
她把辫子盘起来了吗?
迪斐看着玛妮的单髻想着,原来她长得是这个样子。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你的名字是?”
男孩的声音还有些青嫩,他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但他的年纪还是太小了,无法掩饰他对女孩居高临下的眼神,那不经意的瞥视,也许可以称之为上流的优渥。
相比较而言,玛妮局促到极点,她听不懂男孩的话,双手死死扣着帽子上蒿草的缝隙,尖尖的指甲快把帽子撕破了。
腊尼立刻上前为迪斐翻译。
“我。我叫玛。玛妮。”玛妮连话都说不清楚。
迪斐蹙眉,玛妮的反应令他有些失望,那个惊艳他的女孩竟如此一个拿不出的胆小村姑么。
人群里,玛妮的父母和哥哥们心都揪紧了,他们以为玛妮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而信还在四处张望着。
“在找丝楠?”信旁边的彭充随口问了句。
“嗯,她怎么还没回来,眼看天色不早了,”信担忧的说。
彭充朝前头那些扎眼的白人扬了扬下巴,“你看也许她能回家了。”
闻言,信紧紧抿住干裂的嘴唇。
米歇尔饶有兴趣的望着他的外甥,他走到普尔曼身边问他,“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普尔曼懒懒的翻了个白眼,“天知道。”
米歇尔大笑,“我可爱的迪斐长大了。”
米达意大邦主很识眼色,他问正雅夫人,“她是谁家的姑娘。”




重生殖民地 第十四章 闹事打架
等丝楠收拾好东西出来,天已经全黑了。邦主大人和那群贵客们都进了正雅夫人的大屋。工人们互相散开,信、彭充还有阿金结伴往回走。一看见丝楠,信几个大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担心的说。
“你跑到哪里去了。”
丝楠习惯了信的大惊小怪,不以为意的笑道,“收拾东西有点晚。”
“你让信的心害怕得一直悬着,生怕你被老虎吃了,我看他对他妹妹都没对你这么好,”阿金嘻嘻哈哈的刚说完,信就拐了他一胳臂肘。
类似的玩笑话,阿金和瓦塔经常说,丝楠早就习以为常,“瓦塔呢?”丝楠问道。
彭充难得接过话说,“在夫人屋里。”
丝楠了然,作为正雅夫人的亲人,贵客来临,瓦塔去招待是应该的,“今天你们不用干活了吧?”
“是啊,”阿金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睡一个踏实觉了。”
与阿金彭充分开,丝楠和信回到属于他们的小屋子。
“奇怪了,我的帽子呢?”丝楠换下衣服放进盆里准备明早清洗,却始终没看见那顶帽子,她拉开破麻布门帘,另一面信刚脱下上衣,精瘦的小胸膛正对着她。
说起来,这扇门帘还是正雅夫人让瓦塔装上的,平时丝楠睡里面,信和瓦塔睡外头,虽说三个孩子年纪小,但该防的还是得防。好在一般丝楠上“早班”,男孩们上“晚班”,睡觉的时间正好岔开了。
丝楠没注意信潮红的脸,径直走过来,目光四处逡巡,嘴里还念念有词,“真奇怪,帽子怎么不见了,难道玛妮没有把帽子放回来,信,你看见我的帽子了吗?”
信红着脸摇头。
丝楠有点着急了,“我得去找玛妮,可别弄丢了那顶帽子,”帽子毕竟是正雅夫人送给她的。
丝楠刚迈出步子,信就拦住了她,“你现在不能找她。”
“为什么?”丝楠诧异。
信的神情变得很怪异,“她,她。”
突然,传来一身凌乱的脚步声,阿金冲进屋子里对他们喊道,“信,快出来,瓦塔有麻烦了。”
丝楠和信同时一顿。信连上衣都来不及穿,跟在阿金后面就往外跑,丝楠连忙跟上他们。
扒开矮小的棕榈树叶和灌木丛,正中间宽阔的平地上摆着一张厚重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丰盛的佳肴和香醇的美酒,周围的树干上捆着巨大的火把。
丝楠看见有三两个白人士兵抱着酒罐靠在树干喝着酒还口齿不清的聊天,而瓦塔就坐在桌子的一侧,另一侧有两个白人男孩,大些的那个一头漂亮的黄头发,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小些的头发是亚麻色的,或许跟信差不多高。最让丝楠吃惊的是,玛妮竟然站在那个小男孩旁边,头上戴着她的帽子。
“我让你吃了它,你没听见吗?”
普尔曼修长的手指,指着桌上香喷喷的猪肉,双眼不怀好意的盯着对面的瓦塔。
瓦塔低着头不发一言,眼睛有些泛红,桌下,他的双拳死死握住。
“喂,喂,看来真听不懂我的话,”普尔曼故作遗憾的叹气,他拿起盛着猪肉的盘子凑近瓦塔的脸,“吞下这些,明白吗。”
一旁的迪斐瞥了瓦塔一眼,眼神有些漠然,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小口,唇边的笑有些像看热闹的事不关己。反倒是玛妮,揪着衣摆,不住的看瓦塔,目光仓惶又害怕。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瓦塔本是玛妮最想嫁的对象,谁让瓦塔是园里工人们之中地位最高的呢。
“我不能吃肉。”明知对方的意图,瓦塔还是一字一句的说,他的脸色近乎愤怒的铁青。
普尔曼茫然的摊手,“噢?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想让你吃下这些猪肉,你看起来太瘦了,”关心的话语从这个少年口中说出来却饱含恶意。
瓦塔愤然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怒视对面英俊的少年,“我再说一次,我有信仰,我不能吃荤。”
普尔曼却仿佛感觉不到瓦塔的怒火似的,继续笑着说,“让你吃个肉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
“算了吧,”一直旁观的迪斐忽然开了口。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找点乐子吗?”普尔曼拍了拍表弟的肩膀,“看着吧,我今天一定要让他吞了这盘肉,哪怕硬灌进去,”说到这里,少年的语气俨然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残酷,“我普尔曼米歇尔的命令,是一个小小的苦工敢违背得了的吗?”
迪斐不再说话,不自觉的转头去看身边女孩头上的帽子,火光下,帽子上的布带如火焰般鲜红,和女孩胆怯的眼神是那样的不搭。迪斐心里莫名感到一阵烦躁,“把帽子摘下来。”
迪斐知道玛妮听不懂,可一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就来气,于是伸手直接拽去她头顶的帽子,过大的力道扯得玛妮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另一边,普尔曼将盘子更逼近了瓦塔一些,“我最后说一遍,吃了它。”
瓦塔把脸往一遍扭去,他对佛祖的虔诚尊敬不是这些白人能够想象到的,信仰的力量也就是如此吧。
“你可真有意思,非要我撬开你的嘴吗,”普尔曼放下盘子,转而捏住瓦塔的下颌,又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扇了他一巴掌。
在空旷的空间里,这一声脆响让丝楠右眼皮猛然一跳。
下一秒,她身边的信便冲了出去。
而接下来事情开始往无法收拾的地步发展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信一个拳头重重打在普尔曼白皙的脸蛋上,然后信扯破了他的衣服,狠踢他的肚子和小腿,双手还不忘招呼他的脸。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丝楠,她立马跑过去,瓦塔和阿金也回过神,三个人一齐拉住信。
“上帝啊,你流血了,”迪斐早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普尔曼,没过几秒,普尔曼的右脸颊开始红肿,右眼也充了血丝,嘴角还有血流出来。
“呸,”普尔曼吐出一口猩红的浓血,腹部和小腿肚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只能窝囊的靠着表弟。
这时,喝醉的士兵酒也醒了,几个人吓得像僵尸似的立起,大步跑过来围住了丝楠他们。
时间总是这么不凑巧,之前不知所踪的米达意大邦主和米歇尔总督这时竟朝这边走来,大邦主身边跟着腊尼、加仑和正雅夫人,还有一大帮士兵保镖们,见到眼前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次,反应最快的依然是丝楠,她速度极快的走到普尔曼和迪斐跟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扬起手。
“啪”,一声下去。
场中寂静的只能听见清风吹动树梢的声音。
普尔曼捂着左脸,目光发直的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女孩,而迪斐同样呆若木鸡。
下一刻,四个士兵涌上前,狠狠撇过丝楠的双手压在背后,还有一个人掐住她的后颈,她的脸不得不贴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
“丝楠,”信睁大眼睛大喊。
“哼,你的种植园雇佣的就是这样粗俗野蛮的人吗?”一声怒斥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骇人,“连那些儿童黑奴都比他们有教养,”米歇尔总督的小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
米达意大邦主心惊胆战,他对正雅夫人吼道,“快把这个闹事的女孩扔进湖里。”




重生殖民地 第十五章 勇敢的女孩
士兵们不会看在丝楠幼小的身体而给予她任何怜悯,听了米歇尔总督的命令,两个壮汉一个夹住丝楠的身体,一个掐她的脖子,就要往洞里萨湖方向走。
“等等,你们不能走,”瓦塔奔到前面,张开手臂拦住他们,“是我的错,该惩罚的是我。”
“瓦塔,”正雅夫人的声音尖锐刺耳,怒睁眼睛瞪着瓦塔说道,“你在做什么,快给我滚过来。”
瓦塔不为所动,双眼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他看着正雅夫人说,“夫人,丝楠是为了帮我。”瓦塔很少管正雅夫人叫夫人,大多数时候,他都亲切的称呼她为婶婶,但此时他的声音不仅在发抖,语气还带着祈求。
正雅夫人的目光明显有了短暂的闪烁,她刚要说什么,就被米达意大邦主打断,“还等什么,快把她带走。”
丝楠的脑袋被死死的压住,除了地上的泥土,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的全身都是汗水,衣服紧贴着后背,腰上还有壮汉发热的手臂。
有那么一刻,丝楠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她可不指望瓦塔有能力救她,她也不是匹夫逞强,为信出头不是一时冲动,就算现在再来一次,她依然不后悔给那个白人少年一巴掌。
即使丝楠听不懂两个少年的对话,但也看得懂他们在对瓦塔戏弄,也许在淳朴的乡下生活太久了,丝楠见不得这样仗势欺人的孩子,这会让她想起她那个被父母宠坏同母异父的弟弟。相比较而言,信和瓦塔才更像她的弟弟。信为了兄弟义气教训那个少年,那么作姐姐的,为了保护弟弟,难道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吗?更何况她答应过桑贝,要替她照顾信。
“父亲,也许这中间真的有什么隐情呢。”
熟悉的声音令丝楠吃了一惊,她挣扎着试图抬头,脖子上的手掌像厚重的烙铁,一切都是徒然的。
大邦主冷哼一声,“难道你没看见她打了普尔曼少爷吗?”
“可是您觉得她一个小女孩有能力把少爷伤到这个程度吗?”腊尼从后面站出来,上前几步。
他的哥哥加仑朝他使眼色,腊尼当做没看见,据理力争的说,“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就武断的把罪名套在一个孩子身上?”
丝楠低着头,把腊尼的每一句话听进心里。她竟有一种得救了的庆幸感。
普尔曼的脸很可笑,完全肿得变了形,一片紫,一片红,还一边高,一边低,腹部的剧痛让他后腰驼背,得靠小自己三岁的表弟才不至于跌倒。
和丝楠一样,普尔曼也很热,汗水沿着额头往下淌,染在伤口上很疼,精致的手工衣裳又脏又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臭气。
普尔曼随他母亲,有一个非常秀气的嘴巴,桃形还是粉红色的,还有一双勾人的黛青双眸,这本足以让他成为一位吸引人的美少年,可惜被他的性格和作风破坏殆尽,比如现在,他狠狠的盯着被制约住的小女孩,眼神阴冷至极,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迪斐也在看丝楠,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又一下,似乎是困惑着什么,火把下,他赭色的眼睛好像在发光。
普尔曼用力抓住迪斐的手臂以支撑自己,迪斐被表哥抓痛也没有吭声,目光只注视着丝楠,有士兵走近想帮助他,却被少年凌厉的眼神吓退。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迪斐听到身边的表哥的低声咒骂,“该死的丫头,该死。”
迪斐的注意终于从丝楠身上移开,对普尔曼轻声说,“你有错在先不是吗。”
普尔曼一愣,猛的推开迪斐,就像迪斐是什么垃圾,他不可思议的冲迪斐大吼,“你是我的表弟吗?你刚才该死的在说什么鬼话。”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普尔曼现在也感觉不到疼痛了,一副被背叛了的样子,谴责的质问。
迪斐动了动嘴唇,他原想争辩,可又想到自己与普尔曼的关系,而最终归于沉默。默默的望着几乎快低垂入泥土的女孩。
“普尔曼,”总督大人眉头紧皱,小胡子平成一字,“又是你,又是你?我跟你说了多少遍。”
话还没说完就被普尔曼高声夺过,“什么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看那个高棉人和迪斐差不多的年纪,瘦得像竹竿,想分给他一些肉吃罢了,我做错了什么?”普尔曼指着瓦塔,眼神要多轻蔑有多轻蔑。幸好丝楠此刻被压着脑袋,否则要是被她看见了,只不定又会给普尔曼一巴掌,有些孩子就是太欠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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