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这便是丝楠八岁的表弟,柯勒霍尔斯图。
佛罗拉没有说丝楠重话,抱着死重死哭的孩子回房间了,走前对丝楠说,“屋里的东西不要乱碰,不准随便进其他人的房间。”
朱蒂带着丝楠上最顶层的阁楼,阁楼里堆满了杂物,每样东西上都沾了一层灰尘,玻璃窗也脏得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朱蒂都心里过不去,“太太刚科勒少爷请了家庭教师,那老师得住在家里,房间正好用完了。”
“没关系,这间屋子挺好的,”丝楠环视一周真心的说,如果把这里整理干净,绝对是一方宁静的小天地。
朱蒂对丝楠的印象更好了,她没想到玛格丽特小姐的女儿如此奇特,她的外表算不上多漂亮,可她笑得时候好像能融化你的心似的。可贵的是她不骄不躁,不气不恼,这份涵养实在少见。亏朱蒂之前的想法和佛罗拉一样,在殖民地流浪的孤儿会是好的么?她原以为会见到一个野孩子,就像街边随时等着偷窃别人钱包的孩子。
丝楠和朱蒂一起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把阁楼打扫干净,把不要的东西用布盖起来,留下一张小床和小桌子对丝楠就足够了。
弗罗拉的大女儿珍妮今年十八岁,已经中学毕业,留在家里啃老无意出去工作,平时她都待在屋子里不出门,恰好今天去城里拜访了裴尼诗庄园。藤恩尔县城除了霍尔斯图家族还有一个大户人家,琼斯兰家族。几百年前,两个家族的祖宗是好友,他们一同在战场立功,一同被国王封爵,一同迁到这里,他们曾经的封地都是靠在一起的。裴尼诗庄园就属于琼斯兰家族。
与逐渐衰败的霍尔斯图不同,琼斯兰家族日渐兴旺却越来越低调,近几十年最出风头的消息便是他们家族中有一支迁到巴黎,被另外赐封爵位。
念旧情,霍尔斯图的子弟和琼斯兰家族偶尔还有联系,丝楠的外祖父和琼斯兰现任家主关系很好。那座古宅和小山就是卖给了琼斯兰家族,而且最初米歇尔的信件正是寄到那里,当时房子刚办理完交接手续,谁去注意信箱,等琼斯兰家族的人发现都过了一年了,琼斯兰家族为表歉意,帮布洛克安排了所有去印度支那的事宜,所以才有了他口中的头等舱待遇。
弗罗拉希望她的大女儿能嫁进琼斯兰家族,极力让她多与那边走动。傍晚,丝楠见到了珍妮。
“妈妈,我不想再去了,我坐在那儿像个傻子。几位琼斯兰小姐都不愿搭理我,好像她们高不可攀似的,,”
珍妮低头扯掉发顶的装饰,再抬头就看见客厅里的陌生女孩,惊得手指被发卡的刺针扎到了,
“你是新来老师的女儿?”
“不是,我叫丝楠,应该算你的表妹。”
珍妮不说话了,眼睛却使劲的瞅她,末了嘀咕一句,“玛格丽特姑妈的女儿怎么长成这样。”
按现代的眼光,丝楠长得不差,问题是她的样子和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格格不入,娇美丰满、皮肤嫩白是美女至少要具备的两点,珍妮就符合标准。所以其他人看见丝楠又黑又瘦就不想再看别的,其实她的五官很完美。
“说了多少遍,忍一忍,嫁给琼斯兰的少爷,我们就不用再挤在这个破房子里过苦兮兮的日子了。”
“妈妈,您难道不知道琼斯兰家的少爷们身边围绕了多少女孩,教区长的千金,大律师的女儿,地主的小姐,我拿什么与他们争。”
珍妮在裴尼诗庄园受了委屈,扔下帽子,咚咚的上了楼。
直到丝楠吃完饭,也没见到珍妮下来。弗罗拉说,“去把碗洗了。”
丝楠愣了半秒才意识到弗罗拉是在跟她说话,她看见柯勒对她嘲笑的吐了吐舌头。
“太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朱蒂连忙说。
“我需要你擦地板,今天房子里进了灰,我怕有脏东西。”
丝楠不傻,弗罗拉这句话明摆是针对她。她起身对弗罗拉说,“好的,我现在就去洗。”
“记住要洗干净,柯勒胃不好。”佛罗拉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丝楠心里笑,这个小胖子还胃不好?如果胃好了岂不是要成肥猪。
丝楠不排斥洗碗,她早做好准备了,寄人篱下不就是这样的?吃别人的住别人的,什么都要看人眼色。
接下来的日子,丝楠很忙。
她每天六点就得起床,给园子里的花浇水除杂草,扫地拖地板,所有家务都有她和朱蒂来做。丝楠好笑,她怎么感觉自己有那么点像灰姑娘了?
好在她的姐姐不恶毒。珍妮是宅女,很懒,每天睡到九、十点才起床,而且她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喂鸡,朱蒂说几只鸡是珍妮养的。珍妮和丝楠几乎没有深入交流,她们有年龄差距,但珍妮也没有指使丝楠做任何事。
有一次珍妮对丝楠说,“玛格丽特姑妈以前对我很好,她真可怜,嫁了那种人,早早死了。”
然后这时佛罗拉说,“这就是遇人不淑的后果,我也是如此。所以我让你找琼斯兰的子弟。”
珍妮立马烦了,“别说了妈妈,难道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他们家族的人,难道他们家族只要是个公的,就是完美好男人?”
只要一谈到珍妮的嫁人问题,母女俩就会发生激烈的争吵。丝楠不禁对琼斯兰家族好奇起来,它凭什么让弗罗拉那么执着。
丝楠还有一个表姐,丽贝卡,十四岁,在藤恩尔一所女子教会寄宿中学读书,不在家中住,丝楠至今没见过。
总体来说,丝楠的这个新家还不错,只除了柯勒,这个男孩绝对是被母亲和两个姐姐溺爱过度,无脑又恶毒。丝楠擦窗子的时候,他说,“你没有资格在我们家住。妈妈说,你靠我们养活你,你没有钱,你的穷爸爸什么也没留给你,你应当去讨饭,不该同我们吃一样的饭,穿妈妈掏钱给你买的衣服。”丝楠身上的裙子的确是弗罗拉给她的,弗罗拉无法忍受她穿裤子,翻出珍妮的旧衣服给她。丝楠不理柯勒,男孩就生气了,冲过来拉她,“滚,站到门边去,离窗子远点。”
丝楠轻易的甩开他,冷着脸转身走了。
自此柯勒记了仇,各种层出不穷的报复,譬如丝楠刚拖干净的地板,他会故意用沾满泥的鞋子踩几脚;丝楠洗衣服,他把一堆蚯蚓扔在她手上。
丝楠实在懒得和柯勒计较,她要教训柯勒,一根手指就够了。她只是暂时不想跟弗罗拉撕破脸,她还太小了,独自谋生引来有心人。
值得高兴的是,几天后,柯勒的家庭老师来了。再次见到唐奈和波米琪,丝楠喜出望外,波米琪也是,两个女孩抱在一起。
唐奈原本想应聘学校教师,藤恩尔的学校就所那么几所,唐奈去问了,暂时都不要人。正愁工作时,唐奈碰到在学校看女儿的弗罗拉,弗罗拉正在向校长打听哪里可以聘到家庭教师,唐奈主动上去攀谈。一听包吃包住,他就动了心。唐奈过去的家在藤恩尔,他父母过世,他去印度前把房子给卖了。可是同时解决工作和住房最大的两个问题,唐奈何乐不为?
弗罗拉说,“原来你们是坐一艘船回来的,一个印度,一个印度支那,正好凑上一起,我家什么时候成了收容所,”最后一句话佛罗拉声音很小,只有离她比较近的丝楠和波米琪听见了。
佛罗拉起先不同意老师带孩子一同住进她家,后来听唐奈说是个女孩才勉强点头,女孩好歹可以做家务,她家一个仆人太少了。
于是在唐奈上课时,弗罗拉就要求波米琪和丝楠一同干活。波米琪是父母宠爱的独生女,哪里做过家务事。都是丝楠替她做的,因为丝楠担心唐奈会生气离开。要知道自从唐奈过来,她耳根清静了不少,柯勒终于不烦她了。唐奈毕竟有些威严,老师的头衔又在那里,柯勒不敢放肆。
唐奈同时还在联系学校要把波米琪送去读书,他问弗罗拉,“你不让丝楠上学吗?”
“上什么学,她在印度支那也没读过书,恐怕连字都识不了几个,送她去学校岂不是浪费我的钱。”弗罗拉的确说对了,丝楠文化程度极低,至今停留在小学三年级阶段。
但这番话惹恼了唐奈,他觉得弗罗拉在虐待丝楠,无止境的让孩子干活却不准她学习知识。所以唐奈暗地里也帮丝楠申请学校。
“东西太多了,我们分头去买吧,”丝楠对朱蒂说,她们正站在藤恩尔的街头,刚下马车。
今天佛罗拉又给她布置了任务,让她跟着出门采购生活用品。
朱蒂不放心,“你不熟悉这里,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丝楠笑,“不会的,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们下午四点再回到这里,就这么说好了,”说完,她就拿着购买单往另一条街走去。丝楠在杂货铺买了两个水盆,前天柯勒刚砸坏了一个。她抱着水盆继续往前走,前面不远就是汤姆逊的饭馆,丝楠眼瞅着招牌,又被水盆挡了些视线,没注意到迎面呼啸而来马车。
重生殖民地 第四章 秀色可餐
马夫发现前方的女孩,紧急用力拉马绳,还是有些晚了。丝楠愕然的仰起头,就看见一只马蹄踩向自己的脑袋。
‘哐啷’,两个金属水盆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随后的是受惊马儿的嘘叫,马车停下了,女孩躺在中间,街上的路人以为她昏倒了纷纷围拢来。丝楠茫茫然的望着顶上的蓝天白云,她的左手心撑着石板地,呼着气,使了几次力气都起不来。
一些血从她的脑袋后面渗出来,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低洼的地方流,有路人惊呼,“血,她流血了。”
无论何时都有车祸,每天因为被马车撞死的人数不胜数。如果是普通女孩,恐怕此时已经命丧马蹄下。丝楠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把水盆扔向马,自己往一侧闪躲,却仍然来不及,被马蹄刮到肩膀,强大的冲击力把她甩到马路另一边。
车夫慌张的下来跑到丝楠旁边,蹲下要扶起她。但丝楠在他手伸到自己身前时,就已经自己半坐起来。丝楠的脑袋很疼,肩膀也疼,她迟缓的抬手摸摸后脑勺,摸到一手血,真糟糕,她的脑袋破了。
路人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对车祸指指点点,不敢靠近。他们认得马车上琼斯兰家族的族徽,这时绝不是声张正义的时候,得罪琼斯兰家族就别想在南法活下去。相比之下,丝楠就显的寒酸的多,她身上的旧衣服和朴素的装扮跟女佣差不多。
见丝楠伤情不严重,车夫松了口气,频频往马车的方向看,马车里安静的停在原处,没有人出来。
那位尊贵的少爷一定生气了,车夫着急,他对丝楠说,“我给你些钱,你自己去医院找医生吧。”
丝楠本来晕晕乎乎的,被车夫打发叫花子的语气激的清醒了,“你们撞了人,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车夫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一看就是穷人的小姑娘会说这样的话,他以为遇到讹诈钱的无赖了,“你要多少钱,快说吧,我赶着走。”
“就因为赶时间,所以无所顾忌的横冲直撞,难道整条街上这么多人,命就值几个臭钱?”丝楠讥讽,“你们和草菅人命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车夫恼了,开口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一直静闭的车厢突然有了动静,“回来。”
这是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就几个简短的音节,好像清晨的露珠一颗颗从鲜嫩欲滴的竹叶上滑下,滴落到尘土里的低喑。如果不是在此情此景下,丝楠一定会对声音的主人产生无限好奇。
车夫得到命令,二话不说往回走。
“走。”
“是,”车夫立刻拿起马鞭挥向马匹,马车重新开动,当路过丝楠身边时,一颗金灿灿的东西从车窗里被抛出来。
丝楠只来得及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以及令她惊鸿一瞥的侧颜,原来声音的主人这么年轻,这么,美。
马车飞快的消失在丝楠的视野里,她捡起身侧的金戒指,旁人羡慕的议论说她发财了。
这枚戒指是纯金的,中间刻有一朵玫瑰,没有其他多余的图案,丝楠没心思观察戒指,把戒指放进口袋,再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料捂住脑袋,艰难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汤姆逊的饭馆走去。
还没到饭点,饭馆冷冷清清的,桌椅都没铺开。汤姆逊坐在靠椅上边看报纸,边哼曲子。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的说,“小店还没开始营业。”
“汤姆逊叔叔,帮帮我。”
汤姆逊猛的起身,看见满手血的女孩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
“叔叔,你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吗?送我去吧。”汤姆逊这才回过神,叫了一辆马车把丝楠送到医院。
原本在藤恩尔逗留的布洛克随后赶到,“是谁撞的?”
丝楠摇摇头,她的脑袋被绷带包起来,医生说伤不重,就是后脑勺肿了个大包,她掏出戒指递给布洛克说,“车里的人压根没下来过,只留下了这个。”
布洛克拿着戒指看了半天,发现戒环内侧有一行名字的缩写,伊莱海默,布洛克试着拼读出来,“谁是伊莱海默?”
汤姆逊耸肩,“没听说过,也许是你拼错了?”
布洛克把戒指塞回丝楠手中,“值钱的东西,收好它。”
“给你吧,”丝楠说。
“我虽然爱钱,可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这是你破脑袋的医疗费,我拿了要遭天谴的。”
听到这句话,丝楠就算头疼也不禁笑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到城里来做什么?”布洛克想起来,“弗罗拉给你报了学校?”
“不是,我和朱蒂出来买东西。”
“她使唤你干佣人才做的事?我就知道会这样,”布洛克很气愤,汤姆逊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汤姆逊犹记得当初布洛克出发去殖民地前对这个远房外甥女多不以为意。而现在他却对她上了心。
“还好,只是一些家务活,我以前也常做,”丝楠好脾气的说,弗罗拉不算过分,除了干活,丝楠衣食无忧。
布洛克让丝楠今天不回去了,到了时间他去约定好的地方跟朱蒂说过几天他送丝楠回去,于是丝楠又住进汤姆逊家里。
自从丝楠走后,汤姆逊饭馆门庭若市的盛景慢慢消失又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不过依然有人上门要买调味料还有以前买过的顾客过来咨询怎么使用那些粉末,而且客人吃饭时,总会问一句,你们店里那个会东南亚菜的厨师什么时候回来?
小城市里没有人做异域菜肴,汤姆逊和布洛克很为难,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丝楠一听,大方的笑,“这还不简单,我教你就行了。”正在养伤中,她的脸色略显苍白。
汤姆逊看在眼里更不好意思,“我和丽莎商量好,今后我们饭馆赚的钱分你一些。”
“不用不用,我不缺钱的。”
丝楠说的是实话,问题是汤姆森不相信,还颇感动的说,“你真是个好姑娘,我们不能白白得好处。”
好说歹说,汤姆逊硬要跟她分清楚,丝楠也就接受了。于是养伤的日子,她每天上午跟汤姆逊一起去饭馆,教他做菜。反正她伤的是脑袋,双手没问题,在床上躺多了也头疼,不如起来干干事。丝楠还把过程写在纸上,她明白养精通一个完全陌生国家的菜肴不是一蹴而就的,汤姆逊就算知道方法暂时也做不出想要的味道。
布洛克带回来的香料和调味料卖的差不多了,他把赔在丝楠身上的钱全赚了回来,而且还多得多。布洛克就起了心思,想再去一趟殖民地,进更多的调味料和香料回来卖。他本来计划就近一个月走的,但是知道弗罗拉对丝楠的态度再加上丝楠被撞破的脑袋,他认为自己暂时走不了。
有了丝楠掌勺,饭馆的客人又慢慢多起来,不过每天菜都是限量的,超过一定时间就不供应了,丝楠得休息嘛。东南亚大厨又回来了的消息很快传遍小城里所有喜好吃的人耳中。客人又人满为患,菜又只有那么一点,于是提高的就是价格了。赚钱的依然是汤姆逊。
这天中午,汤姆逊又一次顶着一堆哀怨的目光,把售完的牌子挂在门上。汤姆逊跟熟客赔了礼,就准备进去。
“老板。”
“诶,什么事?”汤姆逊看着这个没见过的男人,他的穿着像有钱人家的下人。
“你们的厨师现在走了吗?”
“没有,不过她身体不好,需要休息。”汤姆逊是个很实诚的人,不知道编谎话,这也是丝楠愿意帮他的原因之一。
男人一听面露喜色,“我们先生才从印度回来,对这种咖喱情有独钟,能不能请你的厨师为他做一回晚餐?”
“这,”汤姆逊犹豫,“你们先生是?”
男人明白他的考虑,放低声音说,“我来自裴尼诗庄园。”
了不得,汤姆逊赶紧说,“我要跟她商量,这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丝楠正在后厨收拾乱糟糟的桌台,汤姆逊急促促的进来,“丝楠,大事来了,琼斯兰家族的人让你去他们庄园做菜。”
丝楠第一反应以为是类似拉格尔的请求,做私人厨子,“这不好吧,你这里走不开,而且舅妈还等着我回去干活。”这些当然是丝楠的借口,她有兴趣帮帮忙可以,至于给有钱人当厨子就算了。
“好像他的意思是只做一顿晚餐。”
“哦,那倒行。”不是强人所难的要求,丝楠一般不会拒绝。
汤姆逊让那个男人在后门等着,丝楠穿上外套戴上遮住绷带的帽子才出去。丝楠走到男人身边,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就是他要等的人,
丝楠直言问,“是你需要我做饭吗?”
男人惊愣了一下,“你是那个厨师?”
“对,所有的菜都是我做的。”
男人不可置信,但丝楠的模样不像说谎,况且城里谁敢戏耍琼斯兰家族?
“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今年多大吗?”
“听说已经过了十三岁生日。”
男人无言以对。
丝楠跟着男人上了马车,男人自称叫威廉,是裴尼诗庄园管家之子。丝楠做菜的对象是琼斯兰家主最小的儿子,在印度呆了七年,才回来不久。威廉给丝楠简单描述这个人的口味喜好,不吃什么忌讳什么,丝楠听着头大,不就是一顿饭,搞这么复杂。她真是为自己找麻烦。
不过威廉说,如果那位满意,丝楠得到的好处是少不了的。
裴尼诗庄园在藤恩尔城另一个方向,在一片农田里,团簇的艳丽花朵特别扎眼,而坐落在中间宫殿般宅邸更是让丝楠开了眼界。原来普尔曼和迪斐在殖民地的豪宅不算什么,这才是人家贵族真正的田园房舍,多气派啊。
马车没有在气势辉煌的前院停留,直接驶向后面,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禀报后再带你去厨房。”
丝楠点点头,她东张西望打量周围的环境,新奇的眼神就像来度假的游客,她想如果手里有一台相机就更好了。
丝楠等了半个钟头,也没见人出来搭理她。傻等不是丝楠的风格,她干脆绕着宅子转转。前面丝楠不敢去,后头可以到处看看,她找到了马舍,马舍里没人,她捻手捻脚的走进去,十几匹颜色各异的马分立她左右手边。
啧啧,真有钱啊。
丝楠沿着过道走了一遍,在某一匹马前面顿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这匹马很眼熟。
好像,好像是那天撞她的,,
马舍的后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正在抽泣的小女孩边抹眼泪边跑,正好撞见了丝楠。
丝楠很尴尬,小女孩也看到了她。这孩子估计就三四岁的样子,有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不过眼睛通红,脸也哭红了,惹人怜惜。
小女孩没理丝楠,埋头继续往外面跑。丝楠犹豫了一下跟上去,马舍后面也是花园,种满了小雏菊,正好是开花的季节,这些雏菊争相舒展着它们白色的花瓣,空气中有种淡淡的花香。
小女孩蹲在一棵树下抱住头,时不时传出伤心的哭泣声,一阵一阵的。忽然她感觉到头顶上多了什么,终于抬起头,用手一摸,摸到一个精致的花环,一朵朵小雏菊排成圈,像公主的头冠。
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丝楠,“好漂亮,是给我的?”
丝楠蹲下与她平齐,“是的,你知道小雏菊有什么寓意吗?”
小女孩摇头。
“传说森林精灵就是化身成小雏菊,因为她是个活泼快乐的淘气鬼。”
“哥哥也说我是淘气鬼,难道我是森林精灵?”小女孩不哭了,被泪水湿润过的眼睛变得极亮。
丝楠笑着点点头。
小女孩破涕为笑,“这个花环是你编的吗?”
“是的。”
“你能为我再编一个吗?”
“没问题。”
丝楠当即摘了一把白花,当着小女孩的面,又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孩子头上。小女孩乐的合不拢嘴,早把伤心事忘得一干二净。
“快回去吧,否则你的亲人要担心了。”
神奇的,小女孩很听她的话,跟着她往回走。丝楠把她送到那扇门口,对她挥挥手道别,
“姐姐,以后我还要你帮我编花环。”
“好。”
看着小女孩进门,丝楠才放心的离开。
丝楠不知道就在她们头顶,有一双眼睛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海默少爷,找到苏姗小姐了。”
“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叫她不要再来找我,我自己去向伯恩叔叔道歉。”年轻人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很动听,却没有一丝人情。
“苏姗小姐天真无邪,没有恶意,她只是喜欢您才,,”
年轻人安静的看着方才丝楠和小女孩方才所在的雏菊地,轻道,“我以为,我来这里不是陪小孩浪费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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