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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离(gl)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狼山玉
长离(gl)
作者:狼山玉
正经文案身为上古灵兽朱雀,连天帝都要尊她一声“陵光神君”。她镇守南方,深居殿府。原以为能在她的流光帐中醉个千年梦不醒,却不料小次山上封印被毁,昔年封印的凶兽朱厌召唤四方凶兽重现世间。为重镇凶兽,她涅槃降下千万劫火,孤身落入凡间等待重生。当苏方沐问起她名姓时,她呐呐地答了自己的乳名“长离”。自那一刻起,再记不得洪荒四合,记不得岐山之乱。似乎面前的这个女子,才是她重生之前,必应的劫数。非正经文案高高在上的陵光神君绝不相信,有朝一日她会被人用板子揍到自己是谁都忘记。苏方沐绝对不会想得到,从来与世无争宁泊淡然的她会开始为明天该怎么赔别人家被烧焦的茅草顶棚而发愁。表面【恬淡】内心略【腹黑】的御姐和曾经【美艳妖娆】御姐现在【调皮捣蛋】的【熊】萝莉的故事,有神怪有爱情有狗血有刺激!!不怕每天家里着火的朋友皆可来抱走小长离一只~【感谢聊聊帮俺选的图!感谢吃货妹子帮俺做的漂漂的封面!!】 这里推荐一篇短篇合集(持续更新中)还有一篇玉玉的朋友写的轻松向萌文通知各位小天使们,感谢从开文一路到今天的支持/(ㄒ~~《长离》下周一要入时会有连续三更!鞠躬注本篇小说是我和朋友(十四桥的君临和不三)共同策划的一部原创广播剧的内容,因为广播剧会略微限制一些精彩视觉感,加之特别喜欢这个故事,就决定以这个题材来写小说。要说明的是这个故事的人设,小说一些梗是君临和不三与我一起创作的。接下来将由我来编写。




长离(gl) 第1章 楔子皎皎天河酹前生
“长离?”
远在西方咸池洞府的白虎神君监兵,最近总是千里迢迢跑来岐山神殿探望。不出意料,探望的对象仍然未归。看着以往笙歌曼舞整日整夜的喧闹而如今已然空荡荡的神殿,没来由的让人心烦。脾气暴躁的神君肃起难得挤出一丝温柔的面孔,狠狠拂开冉冉萦绕的香雾,转身腾云直奔天河,旋起一阵疾风抖得一身白袍烈烈作响。
在天界,天河边的织女总会告诉来往的仙神,只要坐在天河边心思澄明地透过雾云幂帐往下望去,就能从芸芸众生之中找出身处凡俗之时羁绊最深的人。天界最耐不住寂寞的陵光神君,竟在这里静静守了五百年。
“长离,你究竟什么时候回去。”急急赶来的监兵神君面向天河,负手而立。对着岸边沉默的人甩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不是说好了,以后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陵光站起身,阖目说道。
“岐山不可无主。”监兵振袖怒道:“你自打凡间回来之后,就着魔似得寸步不离这天河边。我不知道五百年前你在凡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南方不可无人镇守,岐山不可一日无主——”
“你可以把人家绑回去啊。”陵光决定不理她,摆出一脸不怕死的样。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监兵大怒,甫一抬手便被人生生按了下去。
“好了好了,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还是这么不禁逗。”陵光笑眯起一双凤眼,打量监兵,“你身为女神,别总是凶巴巴的~~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表面上都敬你。其实啊~~”陵光说着贴近了监兵的耳朵,吹了口气,察觉到对方轻颤,笑意更深,“他们背地里都说你成天打打杀杀,那架势简直能吓跑一队凶兽!”
“陵光,我是在和你说正经事。”不自在的神君一把推开陵光,正式道。
“行了行了,你就放心去看你的西方吧。南方那边我成日里注意着的。一有风吹草动我便会赶回去,那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懈怠。”陵光装作不经意地抚了抚衣袖,视线又回到了天河里万年不变的皎皎的波光中。
监兵看了她一眼,本欲出口的话生生转了个头:“能告诉我了吗?”
陵光闻言一惊,“告诉你什么?”
“你在凡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监兵缓步到陵光身边,陪她一起坐在岸边,凝望涓长的天河接到天际,无尽蜿蜒。“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五百年,你表面上一如当年顽劣,其实变了很多。以前的你,锦衣玉食,品好甚高,非梧桐精制的锦榻不栖,非醴泉酿制的玉酿不饮。”抬手遥指天河畔一间略显破败的小屋,“怎会一间茅屋一壶粗茶一住就住了五百年?以前的你,就算身居岐山神殿,日日欢歌,也根本不会关心你守护的地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五百年未归,却日日关注辖地,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记在心里。”
陵光没有立刻答话,只是仍旧凝着天河波下,雾云幂帐如一团乱麻,乱糟糟的扎人眼。却有点点星光,虽黯淡却仍然努力地闪烁。如同凡尘中人,脆弱如斯,短暂如斯,却仍然在努力认真地过着他们的人生。“因为这些是她教我的呀,她说的话,我怎么可以忘。”曾有人教会她责任,教会她担当。而那个人,却已经烟消云散。
监兵啊,你深居洞府,执掌人世杀伐。殊不知我们口中轻飘飘的一句人命薄如纸,是凡尘中人一辈子逃脱不了的噩咒。
监兵啊,如果我说我想去找她的转世,你会不会同意?
监兵啊,这五百年我对着天河翻来覆去的想,若是我当年没有玩忽职守,是不是就不必负了她……
可那样,我也根本,遇不到她。




长离(gl) 第一章 岐山凤居惊异变
一段诡异的乐声从山脚下乍然传出,其声似长笛却少了一分清逸,似朱萧又多了几许尖刻,绵绵转转蜿蜒至天边,再也捕捉不到乐声的尾韵。
“咚!”“当!”沉闷的声响逐渐传遍了岐山,从凡间山脚一直荡震到了耸入云端的山头,在砌以七宝金玉的岐山神殿中回荡不绝。竖耳细听,便觉惊奇,似乎这沉闷的声响是发自铁索的嗡鸣!
在神殿中的小仙童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声震裂苍穹的怒吼猛然响起,惊得神殿上下都人心惶惶,小仙童们都四四五五聚在一处,掌心聚气抵挡气流的余震。就在此时,一阵狂笑震天动地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千年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千年了!”来者声音浑厚,合着山谷回声,字字如同九天炸雷落在平地。
倏然间,林间飞鸟尽散,来者果非人类,只见一身形似猿猴,白首赤足,身披赤铜铁链的凶兽拔山倒树而来。朱雀神君所辖的南方地域百年来未闻战事,而朱雀神君又喜更换仙童,所以殿内仙童皆不知这凶兽为何,只得相互奔走相告,脚下疾的,“砰”地整个身子砸在地上。
“啊!!有煞来犯!快去禀告神君!”这边努力喊道。
“啊?!好!!”那边言罢,挥手急忙招来一片祥云,驾云离去。
“咳咳咳咳咳……”这边的小仙童吃力撑起身子,让自己在外敌面前不那么狼狈。神君说过,他们岐山神殿的仙童输什么都不能输面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千年了……”白首赤足的凶兽仗着身形巨大,并不惧身上禁锢的铁链,甚至已将几道略松的铁链扯断握在手中,狠狠砸向岐山的山壁,“呵呵呵,连岐山都换了样子!啊哈哈哈哈哈!!”赤铜链威力无双,被砸中的山壁上纷纷滚落碎石。
“你是何人!咳咳咳……”神殿骄傲的小仙童捂住胸口,壮着胆子把身板挺得笔直,“你可知此处乃陵光神君的神殿!”
“就是就是!竟敢来陵光神君所辖之地犯乱!好大的胆子!”
“等神君来了,定然将你驱逐,你还不快走!”
小仙童们纷纷聚在一起,以壮声势。不过这一切在面前庞大的凶兽看来,好比螳臂当车般可笑。
“吾么?”白首赤足的凶兽略显阴骘地眨了眨眼睛,“吾乃陵光神君旧友!今日前来,找神君叙、旧!”言落,掌中聚起一道旋风,举起了面前的几个小仙童,轻轻一使力,几个小仙童瞬间变化作无数片血肉炸裂开去,一时间血雾飘散,浓浓的血腥味搅浑了神殿浓郁的熏香。“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啊!!”
“神君!!神君怎么还没有来!!!!”
巨大的脚掌踏在地上,每一步就是一阵地动山摇,小仙童们惊慌地四下逃窜。
“哼,在吾面前也敢口出狂言!”凶兽满意的勾了唇角,拂了拂身上朱红的盔甲,若不是方才那出手阴狠毒辣至极,倒真像极了天界最强壮的战骑。
“啊哈哈哈哈大王好厉害!!!大王好厉害!!!!”各种魑魅魍魉如雨后春笋般从地下钻出脑袋,探了探头便钻出丑陋的身子,围着为首那白头红足的凶兽欢呼雀跃。有胆子大的甚至窜到神殿中,也学着凶兽的残忍手段,抓住落单的仙童张口便咬,这些仙童道行浅却纯澈,最适合它们这些妖兽精魅吞噬修炼。
平日里华丽奢侈的岐山朱雀神殿一时间沦为炼狱血海,挣扎不出。
正在群妖大闹之时,倏然不知何处山岚遥遥传来一声清亮凤鸣,仅悠悠一声竟挡去了大片凶兽聚起的狂风,守住方圆清宁。行凶的妖怪精魅皆被拂开后狠狠砸落,运气好的砸在地面断筋裂骨之痛自不必说,运气差的滚落山谷,便是粉骨碎身化为血水。
“啊!!!神君来了!!!”
“是神君!!!神君回来了!!!”
仙童们的欢呼之声逐渐盖过了先前虐杀的嘶声,劫后余生的仙童们一个个抬起小脑袋望向神殿中最高的地方——迎凤台。
绽开离火的赤羽逐渐褪去,一身红衣迎风而舞,懒得理会被风拂乱的发丝,那站在高台上的女子垂着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目,端的是三分风华,三分倦气,一分傲然。
“神君你终于回来了!!”喜极而泣的小仙童们一屁股坐在地上,瘫软下来。
红衣高髻的女子正是这岐山朱雀神殿的主人,镇守南方的陵光神君。她懒懒地睁开凤目,高高扬起下巴,倦倦开口吐一丝媚气,“呵?我道是谁一早扰人清梦,原来是朱厌郎君啊~”
小仙童们闻言皆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到,这白首赤足,形似巨大猿猴的凶兽竟然就是被他们家陵光神君在千年前击败,并用赤铜铁链悬锁镇压于小次山下的上古凶兽朱厌!传说上古凶兽朱厌吼声如猿啼,所经之处必有战乱。所以此次前来岐山,敢情是冲破封印来找他们神君寻仇来了。唉这是今天出门没算早卦,遭劫了啊。
“怎么?小次山上的封印破了?还是郎君,迫不及待要来见我了呢?”陵光柔了神色,样子似乎真的是凡间女子在温情款款地和自家情郎说话。众小仙童脑中纷纷又开始猜测:莫非这个朱厌当年是因为负了自家神君?导致神君一怒之下把他封印在了小次山上?不对不对,看他们家神君那个样子,怎么也是他们神君负了朱厌才对啊!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事真麻烦,看来还是修行不够啊!以后要好好修炼。
朱厌闻言一抽,镇静答道:“陵光神君,千年未见,别来无恙啊。”说罢,缓缓抬手摊开,赤色的铜链泛着光泽,“败君所赐,这赤铜链在吾锁骨之处烙了千年,神君风华如旧,想来身边不乏仙姬仙侍,断不会想起吾。而吾于小次山下,却是日日都在念着神君呢。”
“哦?呵呵~”陵光展颜一笑,狭长的凤眸微敛,浓密的睫毛投下扇形阴影略微遮住了眸中点点旖旎水光。在场妖仙都微微一怔,当真是颠倒众生的角色。“想不到朱厌郎君对本尊竟是如此痴情啊~”
在场也只有朱厌冷下了语调,手骨被捏的咯咯作响,“哼,真是,刻、骨、铭、心!”朱厌神情忽现阴骘之色,大喝一声:“喝!”重拳随话音同落,一块岩石生生被砸成粉末簌簌滑落。
陵光见朱厌出手,干净利落地从迎凤台飞身而起,瞬息离火红莲般绽在半空,众仙童眯起眼睛望向空中,只见一金冠赤羽的凤凰周身旋开离火猛地扎向群妖所在,翻身腾旋似战似舞,所经之处离火蔓延,灼得群妖叫苦不迭,熊熊火海之中,她长舒凤翼昂首称王!声声凤鸣尽显上古灵兽的威严与骄傲。
“喝!”“喝!”朱厌看准陵光的位置一下下重拳砸去奈何陵光化作原型,灵活且凌厉不易击中,数拳落下未伤到陵光分毫,还被凤翼带出的离火扇了一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陵光见朱厌伤不到自己,停在一处,高高扬起头,顶上金冠映着漫天火光灿灿生辉,抖了抖凤羽开口调笑,“哈哈哈哈,我说郎君关了千年,这准头,也差了好多啊~~啊哈哈哈哈哈!”
安宁村是人间坐落南方的一个小村庄,村庄外再往南面走个几里路就可以到山明水清的重降谷,人间总讲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重降谷中遍生的香草植物便成了安宁村村民谋生的东西。安宁村的村民世世代代传下胭脂香膏一类的秘方,这秘方经过几代人的摸索尝试,制出来的脂膏有些甚至都被周边大城罗城里的官宦女眷都视为奢侈之物,皆愿意花大量银钱购买。
要说安宁村哪家的香粉香膏做的最好,那定数苏家女儿制的了。苏家大女儿名唤“苏方沐”,便是取了胭脂“苏方木”之名,也算是苏母寄托的一份期望。
“姐姐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吟娥好饿好饿!”苏吟娥是苏家二女儿,苏家父母在前年一次天灾之中丧生,苏方沐必须独立抚养妹妹以及照顾家中胭脂生意,身兼父母之职。幸好苏方沐性格坚毅独立父母生时也已经开始帮衬家计,偶尔带带妹妹,所以一年时间已经足够让她从略微生疏到两边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此时,年仅十三岁的苏方沐独自照顾着六岁的妹妹。锅上的鸡汤已经飘散出诱人的香味,引得苏吟娥嗷嗷喊饿。
“吟娥乖,等汤冷一点再喝哦。仔细别烫了嘴。”苏方沐盛出一碗鸡汤放在苏吟娥面前,自己顾不及喝,又去研磨香草,想争取今日能够在日落之前能窖好罗城关小姐预定的两份制作略繁琐的青雀头黛,那样三日后便能按时交货了。
“方沐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说话间一个妇人跌跌撞撞进的屋来。
“王婶,快来这边坐。”苏方沐见是从小照顾她的王婶,急急搬了椅子过来扶王婶坐下,“王婶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啦?”
“哎呦方沐啊,”王婶握住苏方沐尚显细瘦的手掌,“唉,那罗城的关小姐今日传信过来,说是她嫁到繁城的表妹三天后回家省亲,手边没有趁手的珍玩就琢磨着干脆再加三份金花燕支,并着上次定的青雀头黛一并送了。你说这大户人家就是麻烦多事,那关小姐左想又想又觉得自己吃亏,青雀头黛是罗城时兴的货色,那些个小姐夫人就争这几天的热头,可这手头的送了人,制作耗时又太长,怕等下一批做出来就赶不上这热头了。于是啊,她又想再加两盒。这么算来啊……”
“这么算来我就得在三日内制出三份金花燕支和四份青雀头黛。”苏方沐抿了抿唇,果断道:“王婶,这摆明了是大户人家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您就转告她,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是两份青雀就是两份青雀,更多地,我就做不出了。”
“唉可是方沐啊,那关家在罗城势大权大,咱们惹不起啊。”王婶担忧地看了眼刚被研碎的草渣。青雀头黛制作工序繁琐,原料难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边关家该怎么处理才能不惹上他们呢。“唉,你说咱们安宁村世世供奉朱雀神君,也不见这朱雀庇佑我们呐,先是前年山道滑坡,现在这村里的生意也越做越难——”
“王婶,人有旦夕祸福,各人有各人的命,怎能一味责怪神明呢。”苏方沐浅浅一笑,尚且稚嫩的脸上却难寻这个年岁的女孩该有的俏皮与娇憨,胸有成竹道:“王婶,我现在便书信一封,劳您托人送到关小姐手上,我想关小姐见了信之后就不会追加这次的分量了。”




长离(gl) 第二章 凤凰台上风雨骤
“王婶,人有旦夕祸福,各人有各人的命,怎能一味责怪神明呢。”
苏方沐浅浅一笑,尚且稚嫩的脸上却难寻这个年岁的女孩该有的俏皮与娇憨,胸有成竹道:“王婶,我现在便书信一封,劳您托人送到关小姐手上,我想关小姐见了信之后就不会追加这次的分量了。”
“哎呦方沐啊,你就这么确定那关小姐会同意?”王婶担忧道。
“成或不成,试试便知。”苏方沐言落,就铺开信纸,提笔疾书,工整的字迹透着主人的果决。
王婶不识字,待苏方沐书成之后,拿浆糊封了信便急急出去托人了。
苏方沐起身支起窗架,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姐妹俩的小屋,苏方沐检查着窖中的花料,不觉皱眉。这金花燕支的特色便是膏中混有鲜花花瓣,所需的花料皆已用完,看来得赶在日落之前采齐花料才能赶得上了,想着苏方沐便寻出了采料用的大竹篮子搁在桌上,之后转进厨房去给苏吟娥温汤,今日的晚饭只能凑合凑合了。
岐山
“十月流火,冶链八芒,鲜明月魂,气灌洞阳。”岐山之巅离火四射,陵光重化人形,召出幻凤御之而战。
朱厌似乎较上了劲,不知使了什么邪术,陵光射出的离火球皆被一一格挡住,嘴上嘲弄:“不过如此么?神君千年不战怕筋骨都生锈了吧?”
陵光立在幻凤上,做了一个起咒的手势,嘴中念念有词。幻凤展开六丈的巨翼载着陵光旋飞于岐山之巅。朱厌不明她要做什么,摆出防御架势以守为攻。幻凤的巨翼迎着漫天火光遮天蔽日,一霎间分不清何处是火何处是凤,只觉难分昼夜,日月无光。
“已经一天了,执明。”监兵第五十七次提醒道。
北冥的玄武神君执明近来越发无聊,便邀了白虎神君监兵来他的北冥幽坛下棋。北冥海底幽寂无人,因日月光华透不进深数万丈的海水,所以身处北冥幽坛举目昏暗,不见光明。唯有棋坛上那一烛摇晃的青色幽光照出方寸可视,照得一局黑白杀伐愈发诡谲难测。
儒雅端方的执明神君散一头乌发,身罩一件广袖玄衣,正皱眉夹着一枚黑子细细寻思自己究竟下哪里,他第三十遍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势,终于落下一子,开口用他那极致儒雅极致温吞的语调道:“唔,此子落在这里最好不过。监兵莫急,急什么呢,你我不灭之身,不老不死,何必执着于须臾之间…”说罢抬首看了看根本看不见的天色,不紧不慢道:“诶?岐山陵光那边,打起来了?”
监兵跟着他看了一眼上空的深幽海水无奈地摇头,她实在佩服执明的反应速度,从朱厌大闹岐山开始直到陵光召出幻凤与之周旋这其间已有数天,她与远在东面苍海龙宫的青龙神君孟章早就得知此事,而这执明竟然刚刚才知道,想来他还不知道事因,于是监兵好心提醒:“嗯,是朱厌来寻仇了。”言同子落。
“朱厌?”执明努力回想,“哦……我想起来了,诶?他不是一千年前就被陵光镇压在小次山下了吗?”
“封印怕是被冲破了。”监兵习以为常等执明脑中思索个几十遍再落子,随手拿起身旁小几上备好的清茶,缓缓吹气。
“唉……”执明神君郁闷道:“打打杀杀的,何必呢。”
监兵嘬了一口茶,顾左右而言他:“这茶不错。”
“监兵啊……”执明温温吞吞凑过来:“你不去看看陵光?”
“死不了。”想起陵光那张欠揍的脸,监兵立刻收住思路继续把心思放在棋局上。
岐山
“陵光神君的幻凤闻名不如一见,果如传闻中威武,不过这飞了一会可有什么深意?”朱厌嗤笑。
“我这不是在等朱厌郎君的礼物么~~~”陵光轻抚着身下幻凤的火羽巧笑道。
“哦?等吾?”朱厌转了转眼睛,“既然神君已经知晓,那吾也就不客气了,这份大礼,神君可要收好了!“缠在掌间的赤铜链被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陵光一惊,敛了攻势,等朱厌起咒。
“三界之上,渺渺大罗。上无色根,云层峨峨。”朱厌声如洪钟,步步紧逼,“有过我界,身入玉虚。我位上王,匡御众魔!”
“砰”地一声动地巨响,咒落之时瞬间狂风大作,地动山摇,小仙童们皆已逃入内殿,只敢远远观战,心中祷念他们那御凤孤战的神君千万不要有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郎君就这么点本事吗?莫不是关了千年,以为区区一个烛阴便能困住我?呵,真是痴人说梦!”
陵光驾着幻凤四处扫射下离火,欲灼死朱厌起咒召唤出来的一众妖兽,所过之处火势更甚,六丈的巨翼扇出飓风扫飞近处的一群妖兽,风涨火势火助风威,一时间朱厌竟也不能耐她何。
“那便如尔所愿。”朱厌沉声。
正当陵光落在一处山崖,一团妖异的蓝火旋着以惊人速度飞来,陵光一口浊气未出,不经意被这蓝火擦落了一片衣角。
“嗯~~~~~好香,好香的味道,嘤嘤嘤嘤……”
陵光定睛一看,朱厌身后有一灵兽展开九尾冲天,通体雪白,细长的眸子染着金色的光泽,方才那团竟然是狐火!
“九尾狐?!”陵光惊异,虽说九尾狐并不是她的对手,可是远在青丘国的九尾狐怎会现身岐山供凶兽朱厌驱使!甫思及此,倏然远方□□!一声大鼓般的吼声竟将一处山岩惊得粉碎,狂雨携暴风随即便至,陵光蹙眉望去,雨幕将来者挡住看不真切,只听得“沓沓”蹄声阵阵鼓声接踵而来,似有大群妖兽往这边奔来,一时间暴雨滔天,天际闪出日月般的光华!
没过多久混着妖力的雨水便将一片汪洋火海浇的干干净净,陵光的离火不同于寻常火焰,非坎水不能灭,可见这雨不仅混着庞大妖力还夹杂着坎水,再加上这日月般的光华……
莫非,是东海流波山的夔!
“孟章那厮在管什么啊!”陵光内心抱怨,手上不敢懈怠,扫出几片摧金断石的幻凤之羽,忙唤幻凤起身飞回岐山迎凤台,但因为雨势太大眼前迷蒙,不慎被朱厌趁势挥来的赤铜链伤到了几处。不料身形一晃,再次被声势牵动的气流所震,雨幕之中看不真切,只闻得一声如同放大了数十倍的牛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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