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言

女人脸上的笑容让莫凡没由来地背后一凉。一时间，莫凡沉默了，很显然，女人的心思比他慎密太多，自己仿佛就像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她好像能够读到别人脑子的想法。莫凡感觉自己的心思、决策，对方都很明了。
自始至终，女人脸上都挂着那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那种笑容，不过越是这样，莫凡越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女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他就会往悬崖口退一步。
莫凡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不敢正视女人那双眼睛，还有女人那明明很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的笑容为什么会让他背后发凉了。侵略，这是一种能够将对方逼迫到角落，让人退无可退无处可藏的气质。带着这种气质的眼神和笑容即能让人神魂颠倒，又能让人因为觉得自己心里潜藏的那份邪恶被对方识破后而自惭形秽。
“我的心思并不比你缜密多少，棋艺也不比你高太多。”女人仿佛能够读到莫凡心中所想，淡淡地说道。“你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缺少一些东西。这就是为什么，你并不比尹苏笨，却每每都被尹苏压制着。”
“哼。”一提到尹苏，莫凡就不由地冷哼了一声。“她手握莫家大权，莫家几位长老有一半都是她的走狗。若是我和她的条件相等，我有绝对的把握让她永世不得不翻身。”
“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条件相等的对决，无论是家族内斗、灵言师对决，国家战争。因为条件的互不对等，所以，才会有侵略，有战争。”女人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莫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若是条件相等，就怎么怎么样。这是一个弱者，为自己的失败所寻找的理由罢了。”女人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凑足这些条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一时间，莫凡无言以对。一直以来，莫凡每当遇到无法抗逆的事情，往往都会自我安慰地找些理由，就如跟尹苏之间。毫无疑问，莫凡的聪明远超尹苏，但是，却一直被尹苏打压着。甚至，之前上了尹苏的当，差点丢了小命。
女人的语气很平静，但每句话都带有极强的侵略性。一时间，莫凡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面对女人那没有半点余地的话，莫凡避无可避，只能面对这个他不愿意，也不大敢去面对的问题。
“礼让是美德，但是，在面对一个你根本不知深浅的对手，只是为了表示出你的谦和礼貌，而做出礼让。这就叫愚蠢！接受他人的意见，是取得进步的很重要的方式。但是，面对他人的意见，自己却不加以思考，不结合自身来做出判断，这就叫无主见！失败后，不气馁，认真地总结经验，以待他日重逢时，再决胜负，这是忍辱负重。但是，陷入这些失败的经验中，反复思考，久久不能决断，在面对敌人时，畏首畏尾，反复思考，不做决断，这就叫优柔寡断！”
“九州国有句话，我很欣赏。叫做棋如人生。三局棋，你表现出了你的愚蠢、无主见和优柔寡断。这样的你，又怎么会是尹苏的对手。”
说着，女人将右腿轻轻地翘在左腿上，身体向前微斜，一只手托着下巴，宽大的袖子顺着胳膊滑落露出犹如羊脂般白皙的小臂。
女人也不管这样是不是很没有淑女的礼仪，嘴角始终带着一丝笑容。莫凡自认在摆笑容上还是有些造诣的，平日里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骗过了整个莫家。不过女人的笑容还是让莫凡不由自主的背后一凉。
依旧是沉默，莫凡一脸的肃穆。诚如女人所说的那样，倘若这不是棋局，而是他未来和尹苏的对决。恐怕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莫凡的拳头越攥越紧，渐渐的，刚刚一直挂在莫凡嘴角上的，那有些傲然的笑容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一直以来，莫凡不曾认真地去思考，为什么他的智慧并不逊于尹苏，却屡屡被尹苏压得抬不起头。相反的，有时候莫凡还会因为在某些小事上算计到了尹苏，而自鸣得意。此刻，回想起那些事，莫凡的脸上火辣辣的。
平日里，面对家族里同龄人的欺辱，莫凡很不屑。看到他们因为欺负到自己，就得意的不知道自己姓谁，每每此时，莫凡只是觉得好笑。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他在尹苏的眼里，何尝不是如此呢？
羞愤！莫凡想起自己明明被尹苏压得抬不起头，却还自傲的不行。想起签决后，在心里对尹苏的不屑。一时间，莫凡仿佛是受到奇耻大辱般，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圣言 第二十五章，红菱
“知道耻辱是好事。”女人看着门外，渐渐收敛起笑容。“知耻方能后勇。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妄自菲薄，每个人都会有弱点，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人。也因为这样，人才会有进步。”
“愚蠢算的了什么？没有主见那又怎么样？优柔寡断更是很多人的通病。强者和弱者的区别，并不在于两者之间，谁的弱点少。相反的，往往强者身上的毛病远远多过弱者。就拿九州国最具传奇色彩的皇帝，第七任皇帝，暴虐、嗜杀、贪婪，在九州百姓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当年横扫半个大陆。”
对于女人这番话，莫凡并没有释怀。只是认为女人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莫凡曾经熟读九州历史，九州国历届皇帝中，莫凡最欣赏的是第八任皇帝，最崇拜的，便是第七任皇帝。
在莫凡心目中，九州国第七任皇帝眼光卓绝，才华横溢，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奇才。虽然暴虐，但这是对违反九州国纲常的人。对于有功之人，他从不吝啬，相反，在那种时期，想要稳定一个国家就必然要这么做。嗜杀，那也是对于敌人来说，在战场上，谁会对敌人仁慈？贪婪，这也是对被侵略的国家而言，九州第七任皇帝的目标是统一大陆，此等宏图壮志，又怎么片面地解释成贪婪呢？
“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女人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猜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似的。看着默不作声的莫凡，女人淡淡地说道。“凡事无绝对，无主见，其实也是一种广纳意见的胸襟。优柔寡断，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沉着冷静，凡事三思而后定的表现。关键在于，如何掌握这中间的尺度。”
女人的一番话犹如混沌之中的一道惊雷，让渐渐开始钻牛角尖的莫凡忽然之间醒悟过来。“您的意思是说，我所欠缺的就是如何把握这个尺度的能力？”此刻，莫凡的眼神已经再无半点不敬，连说话都已经用上了敬语。
“您？”女人目光中透出一些好笑，“你不觉得，对一位年轻的女士用这个字眼，很不妥吗？”
莫凡愕然，刚刚那番交谈，已经让莫凡在潜意识里将这个女人当成了前辈，渐渐的，言语之中也透着敬畏。而女人这番话，却让莫凡注意到，面前这个女人，只不过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妙龄女子。
一时间，莫凡忽然有种感觉，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这种感觉之前跟她在泪光湖遇到时一样。
“说起来，尹苏也着实有些可悲。”女人故意扯开话题，说道。“恐怕她从出生，就开始诅咒命运了吧？”
莫凡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淡淡地笑道：“不是吗？尹苏很聪明，也很有野心。只不过，她却是个女人。虽然她手握莫家大权，却不敢僭越族长之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对于像她这种极富权力欲的人来说，难道不可悲吗？”
莫凡没有答话，或许是因为和尹苏之间实力的悬殊，导致的潜意识里的自卑。莫凡从来不愿意评价尹苏是否可悲之类的。
“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女人找了个话题，问道。
“不知道。”莫凡摇了摇头，从刚刚开始，他就对女人的身份很好奇。女人那一举一动所流露出的气质，还有那种异于常人的睿智，这都不是一个寻常宗派家族里的女人能够有的。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来找我呢？莫凡可不认为是自己那场签决让女人对他有兴趣，他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莫凡对此一直很奇怪，却又找不到机会问。
“你那场签决，很精彩。不过，却算不上什么。准确地说，这场签决从一开就已经决定了胜负。”女人淡淡地说道。“你做了八年的铺垫，而莫凌却没有半点准备。有心算无心，不赢都难。况且，莫凌之所以会被你逼的那么惨，很大程度上是他的心性导致。若是他能沉着冷静，不轻敌，全力以赴的话，你的计划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莫凡低着头默不作声。对于这一点，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会儿换做是莫秋这种对战经验丰富的人，他会输的很惨。
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这些话从面前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莫凡心里有些别扭，总有种被她看扁了的感觉。
“原本在观礼席上，看到你以灵源做代价，施展出灵咒奔雷。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你的眼光也太浅短了。为了赢这场签决，以自己的灵源做代价，这简直就是愚昧至极。”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略带自嘲地说道。
“不过也幸亏我能看到最后。不得不说，看完这整场签决，我只能说，之前确实错看你了。”
莫凡心中一紧，有些狐疑地看着女人。她不是猜到了什么吧？
果不出莫凡所料，女人一边将之前的那壶茶倒掉，重新泡上一壶。一边淡淡地说道：“你确实是一个男人。”
莫凡的脸上有些难堪，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我不是男人，难不成你是男人吗？
“别急着腹诽。”女人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在我看来，一个男人，不仅要有能够受胯下之辱的韧性，更要有壮士断腕的魄力。而你，这两点都具备了。”
女人给莫凡到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就像泗水坞的云烟，在莫凡和女人的周围萦绕着。女人伸出五根纤细的手指，在莫凡眼前晃了晃，道：“在我见到的男人中，跟你同辈的，能够具备这两点的，不超过这个数。”
“五百个？”莫凡诧异地问道，这女人的要求也忒高了吧？
女人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口一，笑而不语。
“五十个？”莫凡心里暗暗惊诧，看得出来，女人的阅历很丰富，在她见过的人中间，能够称得上男人的，就只有五十个？
“是五个！”女人话音刚落，莫凡就惊得呆住了，那刚刚端起的茶杯也掉落到了地上。
“你也太抬举我了。”莫凡苦笑了一声。似乎是已经成了习惯，每当有人能够看出一些他的本性，或者有人稍微对他另眼相看，莫凡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就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一般。
女人也不理会莫凡的故意自贬，自顾自地说道：“我不知道尹苏究竟是如何在这个时间点上识破了你的本性，这也并不重要。我只知道，当时的你处境很危险。签决中，你输了，绝对会被莫凌杀掉，赢了，尹苏看到你能够打败莫凌，对你会更加忌惮，更是容不得你。输赢两难呐，说实话，如果换做了是我，我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莫凡的目光渐渐的变的阴冷下来，而女人像是没有看到，继续说道：“其实，你在使用第一个灵咒时，是有足够的把握能打败莫凌的。”女人说着，朝莫凡略带俏皮地问道。“我没说错吧。”
“看样子，我是没说错了。”看到莫凡的目光越渐冰冷，嘴角却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女人莞尔笑道。“而你第一个灵咒却没有对莫凌下杀手，因为你知道，无论是赢了莫凌，还是杀了莫凌，等待你的，都是死路一条。别人都以为你是用这个灵咒决胜负，却没想到，你只是用这个灵咒来设局。最后你使用的灵咒奔雷才是真正的杀招，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你将尹苏的性格摸得很清楚，尹苏看到自己的儿子有生命危险，竟然失去了冷静，也傻傻地上了当。”
“真是机关算尽呐！”渐渐的，女人停住笑声，那双简直能够把人看透彻的眼睛盯着莫凡。“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让尹苏放心的拿你继续当棋子利用，你不惜自爆灵源。虽然看似鲁莽冲动，实则胆大心细算无遗漏。”
女人越说，莫凡的眼神就越冷。说到最后，莫凡的目光中已然透出杀机。“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嘴角微扬，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我叫红菱，是个医士。”
医士？莫凡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个鬼话怕是北镇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她这份洞察力和分析力，恐怕整个大陆也是绝无仅有的。这种人仅仅是个治病救人的医士？
莫凡冷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几乎是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渐渐的，莫凡的心有些沉重，女人的小腿很细，曲线很好，小臂就像新生婴儿般，看不出半点肌肉，两只手手指很纤细，找不到半点伤痕。
由此可见，女人绝对不是灵言师，更不可能是武士。往往灵言师即使很少练习格斗术，小腿也会因为长期站桩而变得比一般人要略粗一些。绝对不可能有像她这么好的曲线。除非，是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不过以她的年龄，根本不可能。至于武士更不用说了，哪个武士的手上没有老茧？就凭她那细弱的手臂，光滑白皙的虎口，怕是连刀都举不动吧。
莫凡此时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女人一招毙命，但是，让莫凡忌惮的是，女人既不是灵言师也不是武士，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随即，莫凡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女人时，女人似乎身后带着侍从。
一时间，莫凡进入两难。这个女人绝非什么善类，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到她跟尹苏是什么关系。万一她跟尹苏关系密切，留着她，绝对是个祸患。况且，就是今天她说的这番话，被尹苏知道了的话……
想到这里，莫凡额头上渐渐的冒出了冷汗。
要是杀她，虽然是易如反掌。但是，很明显的，这个女人绝非普通人。一般的家族和宗派培养不出这样的女人，本来一个莫家已经让莫凡头疼了。现在如果再惹上什么不知底细的势力，接下来的事情，莫凡想想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圣言 第二十六章，筹备
莫凡琢磨了许久，沉声问道：“你叫红菱？”
“怎么，不相信吗？”红菱眉毛微微一扬，反问道。
“这个名字很不像女人的名字。”莫凡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算了，这个不重要了。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别作出这副可怕的表情。”红菱浅浅一笑，说道。“我跟尹苏没有关系，只是听说乌斯城莫家在举行签决，很好奇。没想到来了一趟，到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没等莫凡说话，红菱就继续说道：“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我想要害你，没必要这么麻烦。只需要将刚刚那番话说给尹苏听。再者，别忘了，我是个医士。”
红菱顿了顿，略带自嘲地说道：“可能这样说，有自夸的嫌疑。医士若要害人，比你们灵言师杀人更简单。况且现在你已经没有灵力，无法抵御毒药。我若想要害你，你觉得你能防得住吗？”
莫凡怔了怔，这个女人说的不错，医士杀人不仅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还能做的不留痕迹。随便找点药粉一配，放到井水里，足够毒死一家子人的。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就算如此，她为什么要来找我？”莫凡心里始终还是想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红菱似乎拥有窥探别人内心的能力，好几次，莫凡心里想的什么，全都被她看透。“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莫凡愣了下，随即问道：“什么交易？”
“你所欠缺的，我会慢慢地给你。作为交换，你也要完成我的一个心愿。”红菱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发现茶已经凉了。
听到红菱这么模糊的话，莫凡不由地好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不强求，只不过你自己考虑清楚。秘药的使用对身体有很强的副作用，想要重聚灵源，你势必要吞服数百枚秘药。因为要考虑到身体的负荷程度，所以你每天只能服用一两枚。这么多秘药，你要服用到什么时候？一年？还是半年？别忘了，你这还仅仅是重聚灵源，才是个下品灵者。你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吗？”红菱平静地说道。
莫凡沉默了，确实，这个问题他在签决之前就考虑过了。当时那种情况下，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这么做。但是现在，这个问题重新摆到面前，莫凡心里有些没底。
“你别忘了，我是一名医士。以我的医术，只要你没彻底断气，我都能把你救活。你服用秘药对身体所带来的伤害，我会帮你消除或者是降低到最小。如此一来，你每天服用秘药的量可以增加多少，就不用我来解释了吧。”
莫凡没有说话，不得不说，红菱的话很有诱惑力。大部分秘药都是双刃剑，发挥起死回生的效果的同时，也会让术者付出很惨痛的代价。就像莫凌在签决中服用了一枚二品秘药，为此，恐怕他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使用灵力。
莫凡暗自盘算着，按照他之前的打算，是准备用半年的时间来重聚灵源，然后再用半年的时间来调养，来恢复长期服用秘药累积下的隐患。虽然时间很久，但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倘若红菱真如她自己所说，那么他每天服用秘药的量不仅可以增加好几倍，更重要的是，频繁服用秘药对身体留下的隐患也可以忽略。这样一来，不消一个月，就能够凝聚出灵源。最多再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调理，一年的时间，和两个月的时间，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如何选择。
只是，红菱真有这种本事吗？莫凡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不大靠谱的女人。这也难怪莫凡以貌取人，往往医士的年龄都比较大，特别是像如红菱所说的这种医士，基本上都已经上百岁，而这个女人……
“我知道你很怀疑。”红菱看到莫凡眼中露出不大信任的眼神，于是说道。“但是，你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相信我，就算我骗你，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我如果说的是事实，那你就能节约至少大半年的时间。你是个聪明人，这笔账，应该算得清。”
莫凡想了片刻，继而抬起头对红菱说道：“这笔交易，我做了。但是，我有个条件。关于我的秘药是从何而来，你不要过问。”
听到这话，红菱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声让莫凡感觉很不舒服。“你笑什么？”
红菱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丝毫不顾忌一个淑女应该保持的形象，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提的什么条件。原来是这个。”渐渐的，红菱像是笑累了，轻拭了一下眼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是个秘术师吧？”
顿时，莫凡紧张起来，杀机从莫凡的目光中一闪而过。随即，莫凡又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道：“你说什么？我是秘术师？”
“你放心，我是个医士，对你的秘术没有丝毫的兴趣。”
诚如红菱所说，大陆上，从有了秘术师和医士以来，两者就是水火不容。因为秘术师炼制的一些秘药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人们对秘术师很尊崇，反而对在战争中能够确保己方生存力的医士评价不高。也因为这种不平衡，长期以来，医士们对秘术师极力贬低，讽刺秘药是以燃烧人的的精气做代价，有违天和。而秘术师对医士更加不屑，认为他们太过迂腐，不敢尝试新的事物。
数百年来，秘术师和医士之间相互敌视，而且双方自视甚高，更不屑去偷学对方的知识。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莫凡也是通过一些不大光彩的手段才得到了这些手札。对此，莫凡一直格外的小心。“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要是秘术师，现在的处境还会这么糟糕？”
红菱瞥了一眼莫凡，淡淡地说道：“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也不能确认你有秘药，刚刚我只是试探，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准备用秘药强行凝聚灵源，但是，凝聚灵源的秘药，一般都是在四品以上，你如果有能力搞到高级秘药，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除此之外，你只能利用低级秘药，以量的积累来帮助你凝聚灵源。不过，就算是你们莫家，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买到几百颗成品秘药。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本身就是个秘术师。而且，还是一个近期刚刚学会秘术的秘术师。”
一时间，莫凡彻底地呆住了。她是妖怪不成？如果尹苏的洞察力和分析力有这个女人的十分之一，那我岂不是早就死了几十次了？
“所以，你不要试图在灵源恢复后就撕毁承诺。否则，你会付出很惨重的代价。”看到莫凡傻傻地愣在那儿，红菱故意用一种冰冷的声音威胁道。
此时，莫凡渐渐的有些不安。跟这个女人做交易，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之前和尹苏暗斗，尹苏虽然厉害，但有些时候也是会犯错的。而这个女人的心思，简直就是滴水不漏啊！
似乎是觉得自己玩的有些过火了，红菱一边轻轻扣着茶几的桌面，一边说道：“细心一点，少说话，多观察，多思考。其实这些也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每个人都能够做到。”
从刚刚开始，谈话几乎就完全被红菱掌控着，然则，这一次，红菱失算了。原本只是想让莫凡宽慰点，想告诉他，这种洞察力和分析力，以后他也能有。却不想，因为话说的有歧义，反而让她在莫凡的眼里更加的神秘。
……
自从红菱从别院离开后，已经过去了很多天。这些天，莫凡一直待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
那天红菱离开时，曾经告诫过莫凡。虽然看起来签决好像是天衣无缝，尹苏没有起疑。但是，这只是因为尹苏上了当，气愤之极。如果等到尹苏心静下来后，仔细地来回想这件事。那他绝对会穿帮。而且事情一旦穿帮，尹苏盛怒之下，可能根本不会顾及什么，直接就会动手。
对于这一点，莫凡也很清楚。早在他安排这些计划时，他已经考虑过这件事。但是，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按照计划上，现在，他已经离开离开了北镇。就算尹苏回过神想明白了，那也已经错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