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言

圣言 第二十二章，利弊
就在礼宴结束后，尹苏就板着一张脸离开，莫凌则像一只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跟在尹苏身后。
回到尹苏所住的阁楼中，还没来得及莫凌关上房门，尹苏就气得直吼：“你这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竟然被那个贱种逼到这种地步。我昨天晚上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小心那个贱种，你呢？跟你那不中用的老子一个德性。”
尹苏越骂越恼火，气得用手指头在莫凌的脑门上直戳。原本那张很有气质的脸，也因为愤怒，拉的老长。
“我请你争点气行吗？收起你的骄狂，你真当自己是天才了？如果不是我费尽心思，你现在能不能冲破中品，都得打问号。秘药给你找了那么多，灵言术的典籍都是挑最好的给你。你呢？现在才是个上品灵者……”
莫凌仗着自己实力在同辈中拔尖，见了谁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再加上尹苏对他的骄纵溺爱，平日里更是狂的没边。唯独在尹苏面前，莫凌不敢有任何造次。此刻，看到母亲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莫凌低着头，委屈道：“我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你要真够努力，现在早就是突破灵者，成为下品言术师了。”尹苏见莫凌还敢回嘴，顿时更加恼火，“你想想今天在擂台上你的表现，竟然跟那个贱种求饶，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莫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甘心啊？”
平日里，尹苏对莫凌溺爱的，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是打，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今天却把他骂得一文不值。一时间，莫凌委屈的恨不得找根绳子吊死。
“我请你以后做事能不能经过脑子，你那脑子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装水的。你好好想想，今天在擂台上你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杀了那个贱种。结果呢？要不是有我，现在你早就死了。以后别那么狂，今天这教训，你好好记住。”
莫凌一肚子的委屈，不服气地说道：“那个贱种根本就是个没种的家伙，我借他个胆子，他都不敢杀我，你要是不出手，我恢复了灵力，他就是死路一条……”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莫凌的脸上，尹苏气得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莫凌刚刚这番话踩到了尹苏的痛脚，诚如莫凌所说。莫凡根本没有胆子杀莫凌，只是在装腔作势，等着她出手。而她，却上了莫凡的当。
这件事，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尹苏的喉咙里。此刻，尹苏之所以如此愤怒，一部分是因为莫凌不争气，在擂台上向莫凡求饶。更重要的，其实是因为自己上了莫凡的当。平日里，尹苏根本就没有把莫凡放在眼里，甚至每次听到关于莫凡的话，都会暗自发笑。然而，当她知道莫凡是装的，就已经是在强压怒火，今天又被莫凡狠狠地摆了一道，这让她更是一肚子火没处发。
“你、你……”被莫凌点到痛处，尹苏气得一时话都说不出来，胸口一起一伏，那张脸蛋更是气得铁青。
“他连灵源都不要了，还会怕你？如果不是我今天及时出手，你早就被他杀了。”尹苏气得大声吼道。
这就是尹苏的性格，尽管心里已经知道是自己错了，但嘴上是坚决不会承认的。这倒不是她好面子，而是身为掌权者必须要这么做。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
然而，莫凌根本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最后在擂台上听到母亲和莫凡的对话，才明白莫凡的心思。至于尹苏是怎么想的，他根本没有考虑，也不会考虑。听到尹苏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莫凌委屈至极，一时间口不择言道：“明明就是你上了莫凡的当，为什么要来怪我，我又没错！是你自己不小心中了莫凡的圈套，现在还把这些都推到我的头上，我是你儿子，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还没等莫凌的话说完，尹苏就朝他的脸颊上甩过一记耳光。
被人踩痛脚，踩一下已经能让绝大部分人失去理智。莫凌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尹苏的痛脚上踩完又碾。尹苏就算是再能忍耐，再对他溺爱，也不免失去理智。
“滚，滚出去！”
听到这话，莫凌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好，我现在就去把那个贱种杀了，给你出气。这样你满意了吧！”
轰隆一声，一旁的桌子被尹苏一掌拍得坍塌下来。平日里，尹苏那张根本看不出年纪的脸，此刻气得几乎快扭曲起来。那张将桌子拍塌的右手，也若隐若现地泛着蓝光。
看到这一幕，莫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对尹苏吼道：“我既然这么没用，你一掌打死我好了，省的让你心烦！”
“你……好！好！你想死是吧！我就成全你！”尹苏顿时气得差点没晕厥过去。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外的何勋连忙跑了进来。“夫人，您这是何必呢，少爷年纪还小，不懂事。说几句气话，您何必当真呢。”说着，何勋连忙对莫凌试颜色，示意他过来承认错误。
“你冲我使啥眼色，我又没错！凭什么要我认错。”莫凌又委屈又气恼，根本不理会一旁的何勋焦急的眼神。“明明是你中了莫凡的计，为什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
此时，莫凌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我没日没夜地修炼，就是想给你争气。现在这种局面，我也不想，你怎么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我的头上。”
莫凌的话，无疑是在尹苏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出去，你给我出去！”尹苏气得大吼一声。
“出去就出去！”莫凌气得昏了头，平日里根本不敢顶撞尹苏，现在竟然跟尹苏针锋对起麦芒。说完，莫凌拔腿就冲出了阁楼。
看到莫凌跑了出去，何勋小心地对尹苏说道：“少爷年纪还小，年轻气盛，您别放在心上。”见尹苏气得不说话，何勋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去杀了莫凡那个小贱种？”
顿时，尹苏气得破口大骂：“莫凌猪脑子，你也是猪脑子啊？刚刚签决上，那个贱种刚得到大长老的封赏，整个乌斯城的名流都知道他的名字。现在杀了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这个贱种是我杀的吗？”
尹苏越说越恼火，这回自己是彻底上了莫凡那个贱种的当了。一时间，尹苏有些后悔，当初如果直接让何勋去杀了他，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这真是终日玩鹰，却被鹰啄了眼睛。
“夫人的意思？”何勋自然也知道现在是杀不得莫凡，只不过善于揣度他人心思的何勋，只是借着这个话，想知道尹苏下一步作何打算。
尹苏发完一通火，也冷静了下来。沉默片刻，渐渐的，像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嘴角扬起一道弧线，冷笑道：“其实，出现这种局面，倒也是件好事……”说着，尹苏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何勋是何等聪明，听到尹苏的话，就大致地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不过脸上却装出不解的样子，问道：“在下愚鲁，请夫人明示！”
“之前要杀他，只不过是担心留着他以后会是个祸患，不得不除。现在嘛……”尹苏越想越觉得好笑。不得不说，这个贱种确实很聪明，虽然是个下品灵者，却能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把凌儿逼到如此地步。不过他的目光还是不够长远啊！
身为灵言师，竟然为了一场签决的胜利就自爆灵源，他再聪明，出息也就这么大了。尹苏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灵源消散，以后若想重新凝聚，若非有奇遇，否则，没有个十年的时间，是不可能重新凝聚出灵源的。
在这个世界里，再聪明的人，若是没有强横的实力做为后盾，那也翻不起大浪。尹苏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之前，我还在想，杀了他，以后青家那边该用谁来应付的。没想到，这枚卒子已经自己顶过河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圣言 第二十三章，规则
清晨，和往常一样，莫凡在乌斯城北镇的集市上闲逛着。和平时不同的是，一些镇民们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鄙夷，甚至一些商贩们略带巴结的跟莫凡套着近乎。
吟游诗人看到莫凡，远远就挺直腰，面带笑容地向其行了一个贵族礼。集市上那些往日里不可一世的佣兵，看到莫凡时，也收起了脸上的不屑。不少佣兵商贩们，也纷纷热情地向莫凡推荐着各种古怪的东西。
不过，这仅仅是一小部分人。更多的镇民，看到莫凡走到跟前时，似乎是故意为之，摆出一副冷漠和不屑。饶是如此，却也掩饰不了目光中那如火的嫉妒。
这就是人的秉性。面对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待遇，莫凡暗自发笑。原本今天莫凡并没有来集市的打算，只是忽然间心血来潮。很想看一看，在签决之后，镇民们看到他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结果，并没有出乎莫凡的意料。除了吟游诗人一贯地保持着他们那与众不同地高雅，其他的人，要么是异常地热情，要么就是故作姿态。
不知不觉地来那间服饰店门口，看到店里那个裁缝和往常一样，脖子上挂着布尺，坐在桌子旁打着瞌睡。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走近店里，裁缝忽然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莫凡后，又垂下了眼帘。
“怎么？不欢迎？”莫凡越发地觉得这个裁缝有意思。明明手艺在秦因帝国里算得上一流，却偏偏安于在这处小的连养只狗都嫌占地方的小店里。莫凡向来喜欢没事就揣摩各式各样人的心思，很好奇地看着裁缝。
“以你的手艺，就算是在帝都，也能够开一家比这大上十倍的店。”莫凡好奇地问道。“怎么会待在这里呢？”
“如果我不待在这里，那你昨天恐怕也别想赢得那么轻松。”裁缝抬眼瞥了下莫凡，有些爱理不理。
和镇子上那些故作冷漠的镇民不同，裁缝的这种爱理不理，显得很自然。
“当然，我只是好奇罢了。”莫凡有些自来熟地拖过一张老旧的凳子坐到桌子旁边，打量着裁缝，道。“没钱？应该不是吧？就说你那天给我加工的手艺，随便在帝都那家裁缝店干上几年，就够自己开家店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裁缝似乎很不喜欢别人来打听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莫凡。
莫凡从怀里掏出一只装满金币的小钱袋放到裁缝跟前，还没等他说话，裁缝那微闭的眼睛连忙睁开，一把抄起桌子上的钱袋，数着里面的金币，头也不抬地问道：“这次想加工点啥？”
看到裁缝这前后截然相反的反应，莫凡哈哈大笑起来。“这次我倒是不想加工什么，只不过是想谢谢你。”
闻言，裁缝哦了一声，将钱袋塞进怀里，继续一只手托着下巴闭目养神。
看到裁缝爱理不理的样子，莫凡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意思再多留，只好站起身离开铺子。
虽然裁缝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却没有让莫凡感觉有什么不爽。“真是个有个性的人！”莫凡回过头看了一眼铺子，不由地笑了一声。原本还想跟这裁缝套套近乎的，却没想到，非但两人之间没增进啥关系，反倒赔了一袋金子。
不过这袋金子倒没有让莫凡心疼，相反的，莫凡倒是很开心能将这袋金子送出去。以前他在叶家的拍卖行和一些商铺里，也接触过不少像这种手艺一流的裁缝、铁匠。这些人往往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臭脾气，金子什么的，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睛。
“也许，这就是高人才有的姿态吧？”莫凡笑了笑，这个裁缝就跟他以前接触到的那些手艺人一样，手艺好，但是却有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癖好和原则。就像他曾经接触过一个铁匠，一件兵器，无论大小，无论品质，一律三千金币，决不还价。偏偏就是这样，每天店门口还能排着一大堆的人。而且，如果他这一天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算是白等了。
每当莫凡想起这些人，总是会很向往。高手！这就是高手！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灵言师，也不是什么王侯贵族，不过他们是在自身的行业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宗师。
他们的这些臭脾气，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被人骂“有病”。但是，出现在他们的身上，却成了人们所说的“个性”。
想到这，莫凡不由地暗自感叹。人，永远是膜拜强者的。就拿他自己来说，身为莫家的子孙，因为没有实力，尽管他是族长莫啸天的亲生儿子，却被人称之为庶子、贱种。也因为没有实力，他的聪明，被人说成小聪明。
倘若，现在他是一名大言师、心言师，试问，莫家谁敢说他是庶子？谁人敢骂他是贱种？谁不说他是有着大智慧的人？
想到这里，莫凡捏了捏拳头。他很喜欢拍卖场，因为拍卖场的规则。莫凡也很喜欢自己身处的这个跟拍卖场极其相似的世界。想获得一样东西，就必须要有所付出能够压倒其他人的价格。当然，也许你付出了全部，却因为还有人能开出更高的价格，所以你只能看着别人拿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是，正因为如此。当得到这样东西时，那你获得的，就不是仅限于这样东西本身了。还包括了荣誉、崇拜，以及名利。
不知不觉，莫凡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泪光湖边的别院。“咦？”看到别院的门被打开，莫凡有些疑惑。泪光湖属于莫家私有领地，一般镇子上的佣兵、镇民，在没有得到莫家允许时，很少有人胆敢私闯这里。
莫凡小心地走进别院，推开屋门，却发现一个女人正坐在厅堂里的椅子上。莫凡自己亲手雕刻的将棋此刻正被那个女人放在茶几上，旁边的茶壶飘着淡淡的茶香。
对于这个女人，莫凡并不陌生，签决之前他还和这个女人谈论泪光湖。而且莫凡相信，任何一个人，只要见过这个女人，恐怕都无法忘记她。
莫凡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今天她的打扮和之前截然不同。比起之前那随意披着的薄纱，今天女人穿着有种独特的味道。长衫紧紧地贴着女人的上身，也亏得女人的曲线很美，细细的腰间没有半点赘肉。不过长衫的袖子从小臂出一只到袖口，都非常宽松。淡蓝色的裤子下，女人双腿的曲线显得很漂亮，特别是脚踝处露出的一小截，让莫凡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看到女人冲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莫凡傻傻地坐了下来。随即，反应过来后，莫凡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搞错状况了？这是我的屋子！”
“重要吗？”女人也不抬头，一边摆弄着将棋，一边淡淡地说道。“再者，就你那傻傻的样子，如果等到你反应过来，岂不是浪费了这壶茶。”
说着，女人端起茶壶很熟练地倒了两杯。“这是你自己雕刻的？”女人指着手里那副将棋，问道。
“无聊时刻的。”莫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禁对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好奇。这套茶具是他从一个九州国商贩手里买到的，往往很多附庸风雅的人，虽然有收集了不少这类茶具，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往往，很多人是直接将茶叶放到茶壶里，然后用沸水冲泡。这样一来，倒不如随便找个茶杯来的方便。而这个女人显然对九州的茶很有讲究，光是看她倒茶的姿势，就能看出一二。
不过，莫凡奇怪的是，茶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的，且不说茶叶从九州贩到秦因帝国，这中间的价格要翻了几番。光是这些茶具就不是平常人能买的起的。
“请问，你是？”莫凡一时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开口。不知为何，虽然满打满算他就见过这女人三次，但是莫凡有种很怪的感觉，女人的那双眼睛让他不敢正视。好像稍微正视她的目光一会儿，就会被她完全看穿，哪怕是心里最深层的一些心思。
“你那场签决，我看了。”女人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哦？你当时也在？”莫凡下意识地问道，想起来，那天观礼席上，人虽然很多，不过以自己的眼力，应该能够注意到她的。
“当然。”女人的目光很柔和，偏偏就是这样，却让莫凡打心眼里不想对视到她的眼睛。“确实很精彩，布局很完美。也幸亏对方是莫家年轻一辈中实力最强的人，否则换做其他人，我还真想不到有谁能不输的。”
尽管女人是在夸莫凡，但莫凡却感觉不到有任何可以高兴的地方。这和莫凡本身无关，是女人那种平静的语气。
太平静了！对于这场签决，莫凡还是有些自信，无论是谁，哪怕是个心言师，莫凡也相信，对方如果看到这场签决，至少也会赞叹几句。
“年轻人中，有你这种心智的，实属罕见。”女人静静地说道。
如果，这会儿换了任何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人说这句话，莫凡都会在心里腹诽。只是，从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人心里没法有半点不高兴。
“只不过，你还是缺了一些东西。”女人看到莫凡那若有若无的偷瞄着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想看就看，能够让人看着我，这本身也是对我的一种褒赞。”




圣言 第二十四章，醒悟
莫凡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是像看一个新出现的生物一般。女人的话，莫凡很赞同。毕竟，男人嘛，喜欢看的都是漂亮的女人，这会儿一个容貌姣好的妙龄少女跟一个年过半百的卖菜大妈，大家肯定都是喜欢看妙龄少女。
抛却那些不纯的动机，一个女人若是走在集市上能够引得男人纷纷侧目，这从另一个方面也就说明了，这个女人没有倾国之容，也有闭花羞月之貌。
只不过，让莫凡一时间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女人的话，也太直白了吧？这话若是放到北镇的集市上，那些尖酸刻薄的女人们，绝对戳着她的脊梁骨骂淫妇。
很显然，女人这番话说的很有艺术感。起初莫凡还是时不时地偷偷看女人一眼，眼神也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些别样的神采。然则，此刻莫凡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但是目光比起刚刚，却清澈了许多。
莫凡暗暗咋舌。几句很直白的话，便让整个气氛变得缓和下来，同时也将莫凡原本刻意和她保持的距离，一瞬间拉近了很多。男人嘛，本来就喜欢看漂亮的女人，用那卷《见闻录》中的话就叫zuo爱美之心人皆有。女人刚刚那番话，深得莫凡的认同。
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美女，莫凡见过不少。以前给老酒鬼找女人时，莫凡几乎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这些女人几乎有个共同点，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有一种没有任何底蕴的自傲。偏偏就是这种自傲，让莫凡很反感这些人。
而坐在莫凡面前的这个女人，论容貌，这是莫凡自从有了美丑观念后，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从刚刚开始，她的身上丝毫没有那种让人讨厌的自傲。相反的，女人的神态、目光，很是平和。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与其深谈的魔力。
气质！对，就是气质！如果放到平时，有哪个不长眼的女人敢私自闯进这座别院，莫凡早就将她扭送到巡城的侍卫那儿去了。而现在这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气质，哪怕是她做了一件触碰到他人原则的事情，在她几句话后，就会让人释然。
在莫凡看来，有气质的女人，就像一本深奥的灵言术典籍。就算读上几万遍，就算能够将典籍倒背如流，连里面的标点分句都能够背的一个不漏。也不会将这本典籍割舍了，相反，每读一遍，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不一样的感悟。
“我缺了哪些东西？”莫凡有些好奇地看着女人。
女人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很悠闲地喝着茶，摆弄着桌子上的将棋。“这副棋，平时下了很多次了吧？”
莫凡点了点头，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棋盘上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白玉制作的棋子上已经有些污渍。”女人捡起一只“炮”，笑道。“这只棋子比其他的棋子上的污渍更多些，摸起来也很圆润。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用炮啊。”
听到女人的解释，莫凡释然地笑了起来。“我喜欢这种可以隔着棋子对对方造成杀伤力的东西。即可以造成打击，又不用太过担心会被对方反击。这不是很好吗？”
“很喜欢下棋？”女人莞尔笑道。
“平日里无聊了，就喜欢自己跟自己下。”莫凡点了点头。尽管他不曾跟别人对弈过，不过对于将棋，他的研究并不少，对此，还是很有自信的。“你也喜欢将棋？”
女人端着茶杯，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不叫将棋，在九州国，这叫象棋。只不过，秦因帝国的人有些大舌头，流传久了，也就叫将棋。”
看到莫凡那跃跃欲试的目光，女人轻笑了一声，小心地打开棋盘，将棋子摆好。
“女士优先！”莫凡做了一个礼让的手势。
“谦虚和礼貌，都是要分场合的。”女人嘴角微微一扬，捏起棋子，摆了一个莫凡没见过的路数。
片刻过后，莫凡的脸色惨白。自己这边，大半壁的江山还没动呢，女人就仅用了十四步，绝杀。
“兵贵神速！有的时候，礼让和谦虚往往是多余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棋子重新摆好。
看到对方是个高手，莫凡这回也不谦虚。这一次，比刚刚有了进步，十七步，依旧被绝杀。
“面对一个实力比自己强上很多的敌人，先手并不代表的优势。观其路数，后发制人，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女人的微带谐谑地说道。
第三局，莫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反复地想了许久，才选择了先手。这一次，莫凡总结了上两局的经验，每一步都思考了许久，女人每走一步，莫凡都会仔细地揣摩，甚至将她接下来会有的选择一一在脑中罗列，并且思考出相应的对策。
只不过，这一次，让莫凡更失望。二十一步，被绝杀。
女人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玩味。“三思而后定，是在做重大决策时必须要有的。不过，凡事无绝对，往往，想的越多，就错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