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下山

二者结合下来，小鬼没有被化成一滩血水，绝迹得益他具有法力的缘故。
急忙掏出一张避光符，朝小鬼后背贴去，仍觉放心不下，又掏出一张贴在了心口的位置。
许是那两张符的原因，小鬼的状况，明显好转了许多，心情，亦渐渐平缓了许多。
小鬼在一旁，连连道谢，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此等举动，几乎与小雷如出一辙。
若说小鬼与小雷，单从相貌来说，分明一丝一毫都不相像，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他们两位在某些方面，颇为相像。或许，那便是凡人所说的夫妻相吧。
今趟，可谓是开足了眼界，更是见识到了，这断袖之癖，不止在凡间有，在其他几界，亦是存在的。
话说回来，小雷虽则对小鬼有爱慕之情，但小鬼对他，未必就有。在这种情形下，小鬼可是遭遇了莫大的惩罚。
而散逸仙人与楚江王那两位，明显两位都是断袖，并且，曾经有过旧情，缘何他们就一直能相安无事呢？
不止如此，其他生灵还帮他俩包庇，其中，轮转王与华阳就属代表。
我虽取向正常，然而，对于断袖之癖和磨镜之好者，并无偏见。
试想，能爱上一个异性，为何就不能爱上一个同性呢？
爱本身，是没有什么对错而言滴。
窃以为，众位生灵，喜欢的是异性也好，同性也罢，只要能做到一心一意、矢志不渝，那便是位好生灵。
相反，倘若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即便喜欢的是异性，又能如何呢？照样是个渣子，是个败类。
思索之际，见着小鬼一直在盯着我瞧，心生几分好奇，问道：“看我作甚？怎么，生平头一次见着凡人长何样么？”
“这倒不是，只是未曾见过像您这般美的凡人，看到您的第一眼，我还以为是天庭的哪位仙子呢。不对，您比那些百花仙子都美。”小鬼说着，嘴里连连发出啧啧的叹声。
话说，这等马屁话，你为何方才求人之际不说呢？岂非能给自己加分不少呐？
虽则知晓他是言不由衷，虽则知晓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心情还是大好。<





女道士下山 143：雷公（十六）
枉费修行了二十载，看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
虽则心花怒放，但脑子还是极为清醒的，“说吧，有何事相求？”不待小鬼作答，蓦然记起，他的命魂还在收魂铃当中，想来，他定然是为了此事。“收魂铃在华阳的手上，待他一会从幽冥地府出来，自会将命魂还与你。”
“您误会了！”小鬼连连摇头，“我并非是为了命魂一事，只是发自内心，由衷地想赞美您。”
原本以为小鬼会是个老实的好孩子，不料，这孩子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你看他此刻的眼神，要多狡黠，便有多狡黠，与冰山地狱里头那种逆来顺受，毫无一丝相像之处。
一时之间，几近以为自己救错了对象。
受过那般的凌辱之后，怎会还能拥有此般明媚的眼神？非我胡思乱想，非我以己度人，实乃这小鬼身上，确乎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存在。
双手环抱，淡淡看向他，颇为平静地开口，“阿谀奉承的话，说地多了，反倒就画蛇添足了。说吧，究竟有何事？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哦！”
小鬼许是见我开诚布公，瞬间，拿出了开门见山的气势出来，“既然您如此豪爽，我小鬼岂能再不知好歹？”说到此处，眼眸微微一变，音调小了下去，“冰山地狱的事情，小雷还不知情，万望您，千万莫要将这事告诉与他。若不然，依他的性子，不定干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来。”
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才是一个受害者所该有的姿态。
然而，见着小鬼恢复正常，不止没有一丝心安的感觉，反而预感到，似乎要出什么大事一般。
“你的秘密，我们自当替你保守。不过，我且问你一句，你是想继续待在那冰山地狱里头呢，还是想离开呢？”
此言一出，小鬼抬头看向我，目光一片欣喜，“我就知晓自己没有看错人，我就知晓您会救我离开那里。我方才说错了，应该再加一句，您不止比百花仙子美，您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转世,您……”
为了防止他将牛皮吹破天，我赶紧出语阻止道：“就此打住，你若敢再说一句同类的话语，信不信我立即走人。有事说事，少扯其他。”
赞美与甜言蜜语固然惹人喜爱，然而，有一种赞美，是叫口蜜腹剑的。
时刻保持清醒，保持淡定，这才是一位修道者该有的素养与风范。
“求您救救我，我再也不想回那个鬼地方，再也不想回去，您是不知晓，这世间，没有比那里更为肮脏，更为不堪的地方。”
良久，我这小心肝才算平复下来，随即，看向了始作俑者，“咱有话，能起开再说吗？你如此抱着我的大腿，当真确信自己是个断袖么？”着实无语，数次忍耐，才抑制住了想要出箭的冲动。
方才，小鬼言语之际，不由分说，抱着我的大腿，死死不放。那情形，宛若在冰山地狱里头一般无二。
话说，他这抱人大腿的举动，究竟从何学来，怎生如此娴熟？
小鬼不止不起身，反而将我搂抱地更紧，“我不是断袖，不是断袖，我是正常的男子。”
正常的男子？我眼眸大变，不由分说，直接一掌朝他脖颈位置劈去，嘴里啐骂道：“你既是正常的男子，那就该知晓这男女有别，知晓自己做出了荒唐之事。别告诉我，这些道理，从未有人教你，你更从未听闻？”
小鬼身子一跃，落到几丈之外，整个动作，灵巧异常，一气呵成。
我那，可不是普通的掌法，而是在掌上使用了法力。小鬼能如此轻巧避开，足以说明他的法力不浅。
原以为，小鬼进到冰山地狱之后，失去了大部分的法力，这才导致逆来顺受和被欺凌的结果，如今发觉不然。
他身上所拥有的法力，足矣对付那些鬼差，岂能受到寻常鬼差的凌辱？
小鬼葫芦里所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会有生灵，拿自己的贞操一事，当玩笑呢？难道说，天庭的那些仙神，压根就没有贞操的概念么？
答案是否定的，问题自然不是出在天庭那些仙神上，而是出自小鬼身上。
把他从冰山地狱里头带回来，也不晓得会是福，还是祸。
也罢，是福我自己享，是祸有华阳替我挡。
心思飞转之际，袖中的箭，已然朝小鬼发出两只。
小鬼连连躲避，脸上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我虽则并非凡人，但也只知晓男女有别的道理，我并非登徒子，只是见到您之后，总会产生一种匍匐在您脚下，进行膜拜的念头。”小鬼的脸上，极为认真，似乎不像在扯谎。
然而，此言令我瞬间笑出了声，还是哈哈大笑，“你这话说的，是拿我当三位老祖呢？还是拿我当父神呢？拜托你，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你好歹也是个男子，怎么，敢做，就不敢当么？吃豆腐你就说吃豆腐，是登徒子你就勇于承认，那般一来，你起码还能落下个真小人的美名。须知，真小人并不令人厌恶，真正令人厌恶的，是那些伪君子。”
原是我小觑他了，把他想地太傻太天真。
小鬼，绝迹不是个普通的货色。
见着他踌躇了片刻，想说什么，又欲言而止，趁着尚未靠近我，急忙再次阻拦道：“我警告你，离我三丈之外，若不然，小心我给你好果子吃。”
“好，好，好，我答应您，离您三丈之外，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
凡间的戏文，我可看地着实不少，能像小鬼这般演技炉火纯青者，绝迹实属罕至。
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想翻出什么天来。
“你既不是断袖，为何与小雷举动那般亲密？”试探性问他。
小鬼不带思索，立即答道：“您误会了，我与小雷，只是好友而已。”
“哦？好友？”眉头微微一挑，仔细打量着小鬼的神情，“你拿小雷当好友，可他拿你，似乎并不止是好友那般简单，他可是喜欢你，喜欢打紧呐！”
小鬼又是不带思索，再次立即答道：“您误会了，小雷对我的那种喜欢，只是出于朋友的喜欢，并非如同您认为的那般。您误会了，大误会了。这点，不怪您，只怕这世间的生灵，都理解不了这种感情。”说着，头耷拉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无限的忧伤之中。
当事者之间的感情，外者，确乎理解不了。
或许，他俩之间，当真是清清白白的男男关系，或许，这只是他在自欺欺人，在强词夺理而已。
事实的真相，重要吗？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知晓吗？小雷为了你，患了分裂之症，已吃了一个大活人，触犯了天条，并且，他的身上，有严重的妖气存在。”
此事，必须对小鬼言明。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小雷能否恢复正常，还有赖于小鬼的帮忙。
“啊？什么？您说小鬼吃了凡人？他的身上有妖气？怎会有妖气存在呢？”小鬼惊呼一声，“他可是仙，可是仙呐！”
“他的身上，为何会有妖气，别者不知，你岂能不知？”言语之际，我信手捏出一张定身符，嘴里默念两句，朝着小鬼心脏的位置打去。
得亏咱道行高强，若不然，只怕亦会欺瞒了过去。
其实，平心而论，与其说是道行高强，倒不如说是火眼金睛。
打从在冰山地狱里头见到小鬼的第一面，便有种极为古怪的感觉，隐隐觉得，小鬼身上的气息，颇为特殊，但又同时颇为熟识。
初道时，以为是由于小鬼的命魂在我身上待过，因而有了熟悉感。
熟悉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总感觉小鬼有些不大对劲，但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大对劲。
直到方才，提说小雷之际，才蓦然回首，察觉到小鬼的身上，有种与小雷一般的气息。
确切来说，那并非是小雷的气息，而是小雷手掌心的气息，而是小雷身上妖气的来源。
事实证明，小鬼的道行，确乎高强，定身符，对他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记显形符，顺势打出手，“拥有此等高强的道行，你岂能在冰山地狱里头吃苦受罪？轮回镜里头的，只怕并非是你的真身，而是一个替代品吧？”
不对，倘若当真是替代品，当真是假货，那轮回镜里头，应该会有显示才对。
连轮回镜都能欺骗得了，这小鬼，究竟是个什么鬼？
“您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可一丝一毫都听不懂呦。”小鬼咯咯一笑，眼神明媚而清澈。
不由得想起蓝羽，想起蓝羽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好像，好像，虽不是十分，但起码有七八分的相像。
“是蓝羽吗？蓝羽？”试探性，我问了一句，随即，很快否决了自己，不对，绝迹不会是蓝羽，蓝羽此刻，应该与青琴女神在一起。
小鬼神色微微一变，嬉笑道：“蓝羽？蓝羽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他与我，长地相像？”<




女道士下山 144：雷公（十七）
并非男子的声音，而是一种中性的声音，且有七分接近女子声线。
原以为，依小鬼的道行，显形符未必会起什么效果，殊不料，正中下怀，恰好打在了他的肩头之上。
只见，小鬼的模样，渐渐开始生出变化来，五官的棱角，不再像之前那般柔美，而是多了几分刚毅，眼眸里的神色，亦少了几分清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傲与暴戾。
好家伙，待他那一张变化的容颜稳定下来，可谓是令人大跌眼球、惊世震俗、哑口无言。
“是你？是你，是你，为何会是你呢？”
非我大惊小怪，非我没有见过世面，实乃眼前的场面，太过离奇。
心中对小鬼的身份有过万千猜测，万千思量，然而，即便再投胎万儿八千次，即便再打回娘胎里修炼万儿八千次，绝迹不会想到，所谓的小鬼，不是他者，赫然正是小雷。
说出来觉得可笑吧？觉得匪夷所思吧？觉得是天方夜谭吧？
然则，然则，这却是赤果果、铁铮铮的事实。
此刻，眼前所站着的那位少年，不是小雷，又是谁？
一位生灵，可能会存在着分身吗？可能，斗战胜佛孙悟空就是，并且，不止是一位分身。
从这个角度来论，小雷与小鬼是同一位的可能性，有，大大的有。
一位生灵，可能以两种单独个体存在吗？不可能，这般的事情，六界当中，从无一例。起码，就我所知晓到的，如斯。
小鬼与小雷，不止模样不一，并且，成长轨迹、成长过程，明显不一。
再者，他们俩俱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意识，有自己独立的生存空间。
琼花宫的后花园当中，确乎生长着一只叫胡曜的精灵，他的元身，为蝴蝶。
至于小雷，打从诞生起，便生活在雷神府，他的元身，为一滴血，雷神雷震子的一滴血。
这般背道而驰的两位独立个体，即便是天庭的那些仙神，都未必能察觉到他们会有共通性，甚至于，会有融合性。
难怪，见到小鬼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大对劲，岂能对劲？？
小鬼的命魂，可是在收魂铃当中。
命魂是什么东西？前面已经论述过，命魂是一切的根基，是生命的源泉，是众位生灵最重要的东西，
普通生灵，若是缺失了命魂的存在，就会宛若行尸走肉一般，虽则会思考，但智力方面，明显会减少许多，行动起来，亦会有种痴傻的症状。
凡人眼里的那些傻瓜，那些白痴，那些低能儿，其实，正是三魂当中的命魂出现了毛病。
换而言之，倘若找出了那毛病，并且将之解决，届时，那些痴傻之人，便会个个恢复正常，如同普通凡人一般。
再看小鬼，少了命魂的小鬼，言行举止，除了有失分寸，除了喜欢占在下不在我的便宜之外，并无一丝半毫痴呆之症。
这岂是丢失命魂的症状？岂是？
这足以证明，收魂铃当中的，是命魂，但又并非真正的命魂。
不是命魂，那是何种东西呢？不是命魂？何以能被收魂铃给收走呢？不是命魂，那小鬼这幅身体的命魂，又在何处呢？
恕我道行浅薄，着实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
这遇上的，都是一些什么妖魔鬼怪？与其说难以降服，倒不如说，他们的存在，本身令人连连惊奇。
小鬼许是见自己现了原形，不再进行伪装，而是选择勇于承认，“没错，可不正是我么？小紫，依这般姿态出现，你是否觉得很讶然，很震惊呢？”
“呵!”嘴里冷笑一声，我不置可否道：“你可千万莫要告诉我，这是你送与我的一个见面礼，目的是为了制造惊喜？”
“小紫，小紫，我若告诉你实情，你能原谅我吗？”
小鬼，非也，此刻应称呼为小雷，言语之际，有种蹲身抱我大腿的趋向。
一个飞身，赶紧起开，落在离他数十丈之外的地方，“离我远些，不许靠近我，不许和我有任何身体接触。”
既然小雷与小鬼同属一位，那自然不存在什么断袖之癖一事。
既非断袖，那三番四次抱我的行为，摆明是在吃豆腐，是在占便宜。
倘若被一位断袖给吃了豆腐，那心里多少还能释然几分，如今，不止无法释然，反而耿耿于怀万分。
占便宜可耻吗？可耻！
变着法子占便宜，可耻吗？极其可耻！相当可耻！超级可耻！
我瞎眼也就罢了，何以连华阳都被蒙蔽在其中呢？
最惊奇的是，不止华阳，就连雷震子，甚至就连天庭的那些仙神，皆都被蒙在骨里。
这可能吗？不可能！合乎常理吗？不合乎！
不可能的事情，却变为了可能，这叫什么，叫奇迹，叫化腐朽为神奇。
变幻两种不同的身份，制造出两种不同的身份，游走在天际间，不管他者觉得如何，反正我是有种深深被愚弄，深深被戏耍的感觉。
话说回来，即便天庭别的仙神尚未窥破此事，天帝老人家断然不会被蒙蔽才对。
天帝帝俊老人家的口碑，在四海八荒之内，素来还是极好的，更是素来以英明神武著称滴。
小雷一事，岂非给他的美名之上，给他的丰功伟绩之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污点。
也罢，留不留污点，那是天帝老人家自个的事情，与我有半个铜板的干系呢？
心思飞转之际，一直在留心观察小雷的举动，见着他虽面有不甘之色，但总体来说，还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于是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紫，人家可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你怎生如此对待人家呢？”此刻，小雷的模样，宛若小雷与小鬼的结合体。
“给我收起你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之前的时候，或许还管用，如今，可是一丝一毫都不起作用了。我问你，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小鬼带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在觉得我看起来好骗，逗我玩呢？还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解闷呢？”语出凌厉，声音陡然变了颜色，连我自己，亦被这种一本正经的模样给吓着。
虽不知小雷的法力深浅，但若单打独斗起来，我未必能输于他几分。
然而，在尚未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之前，不敢有贸贸然的举动。
并非胆怯，并非害怕认输，而是忌惮于他身后的那股神秘力量。
原本，下山降妖除魔的目的，极为单纯，那便是得道成仙。
自打遇上各路神鬼牛神之后，自打所遇上的妖怪一个比一个奇葩之后，再也不能愉快地降妖了。
成仙的目的，也愈来愈淡化，取而代之的，反倒成了乐趣，成了兴致。
小雷许是见我发了飙，急忙替自己连连解释，“小紫，小紫，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学着狗血戏文中的模样，说着，我还冲小雷吐了吐舌头。
小雷见此，嘴里嗷地大叫一声，宛若某种兽类所发出的声音一般，飞身朝我扑了过来，“小紫，小紫，你知不知晓你此刻的模样有多可爱，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一心想躲避来着，无奈，身子就像被定身咒定住一般，动弹不了半分，只得啐骂道：“我说，你有病啊？这药，可不能停啊！”
小雷宛若八爪鱼一般，死死抱住我，不肯松开，对于我的提问，采取全然漠视的态度，而是嘴里一个劲嘟囔道：“小紫，小紫，我真的好稀罕好稀罕你!”
如此肉麻如此直白的台词，只有凡间的戏文里才会出现，也不晓得小雷从何处学来？
我算终于明白，他为何要给自己起名为小鬼，只因，他确乎就是鬼，一只好色鬼。
将解身咒默念了好几遍，可身子，仍是一丝半毫也动弹不得，再次啐骂道：“你在我身上，究竟施的什么法术？”
“小紫，你别嚷嚷，就让我抱你一会，就一会好吗？其实，我做这么多，可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呐！”小雷喃喃自语道，伸手抚上了我额前的头发，“你说你，出落地这般美丽动人，我怎能不喜欢呢？”
“你是个神经病么？究竟在这胡扯八扯什么？”这次，并非啐骂，而是破口大骂，像个泼妇一般，“好色就说自己好色，想吃人豆腐就说想吃人豆腐，找什么借口，找什么理由？”
蓦然之间，联想到，他那一缕命魂还是什么玩意，不会在我体内待地时日太久，以至于产生了依赖之情吧？
非也，那缕东西，已然离开了我的体内，且，那或许并非是命魂。
既是如此，那小鬼此刻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又该作何解释呢？
一见倾心这样的事情，在男子当中，确乎常见。
然而，小雷的这种眼神，绝非一见倾心那般简单。
原本就一团乱麻，此时，更是如同浆糊一般。
“我并非好色，只是好想你，只是太想你了。你或许都不曾知晓，那个小鬼，其实只是我造出来的一个替代品，你的替代品。”小鬼再次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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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道士下山 145：雷公（十八）
并非是由于小雷的表白，而是他所说的替代品那三个字。
小雷究竟是个怎般的存在，他的道行，只怕不是我这等小道所能预料到的。
楚江王叫我小道的时候，自己还有种不屑，有种不以为然的感觉，如今才发觉，所谓的井底之蛙，所谓的土包子，岂非正是指的自己？
从小雷的话语当中，证明出了一点，那便是，小鬼确乎是个真实存在的独立个体，且是被创造出来的一个个体。
尘世间，六界当中，据我所知晓，有这般大神通的，唯有一位，那便是女娲大神。
昔日，女娲大神照着自己的模样，创造出了凡人。
凡人皆有自己的思想，皆能独立思考，且独立与女娲大神存在。
小雷创造出小鬼的情形，与女娲大神创造人类的情形，颇为相像。
若说最大的不同，那便是，小鬼，其实是小雷的一个分支而已，更像是孪生兄弟，但又并非孪生兄弟，而是主体与从体的关系。
很难用言语去讲明，实乃自己也是云里雾里，一知半解。